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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聲,抬腳進去了。

午飯吃得十分簡單,四菜一湯,不多不少,剛剛夠四個人的飯量。有阿容在,連盤子底都沒剩,全都吃得乾淨。

屠大海才想起來,阿容乃是大胃王,跟尋常人不一樣的,連忙又吩咐下去,做些實在的肉食與麵食上來。

「你怎麼捨得離開家了?」丟下阿容一個人在桌邊吃著,三人坐在旁邊椅子上,飲茶閒說起來,「可是被罵出來的?」

屠飛鳶瞪屠大海:「你怎麼知道的?是不是你給奶奶出的招兒?」

「可不是我。」屠大海一猜即中,大笑起來:「老太太的心思我也能摸清幾分。你既然被罵了,多半是她嫌棄你沒出息、沒誌氣吧?」

屠飛鳶更加懷疑他了:「你又知道了?」

「你以為他這些年的官是白做的?」溫倩笑著看了屠大海一眼,「他看人是愈發準了。旁人的心思,他輕易便揣摩透了。如今我都不敢與他多講話,怕心思都給看穿呢。」

屠大海連忙告罪起來:「哪裡有?夫人才是真正的聰慧無雙,為夫拍馬不及。」

「嗤。」溫倩輕笑一聲,也不與他糾纏,轉過臉來,對屠飛鳶道:「你不是還剩了許多酒?既然來京城了,那邊的酒莊便不開了?」

屠飛鳶道:「我在京城也有一間閒置酒莊,你忘了嗎?每隔幾日過去掃灑的工人,還是我問你借的呢。」

「想起來了!」溫倩恍然道,「你要把鎮上的生意挪到京城來?這卻不錯,我隱約聽說,非緣酒莊如今很有些名氣啦。你若是開張,隻怕火爆得不得了。」

屠飛鳶隻是瞇眼笑,垂首飲茶。過了一會兒,才說道:「有人告訴我說,秋獵快要到了?我雖然會騎馬,卻不精通,如果參加的話,是不是要學一學?」

「你人不在京城,消息倒是靈通?」溫倩有些訝異地瞧她一眼,「秋獵這回事,也不過是政務不緊了,大家熱鬧一番罷了。一來皇上考察年輕的子弟們,二來也有家長為待出閣的女兒選婿。旁的倒沒有什麼,並不要求女子獵得獵物,你學不學都行,看你興趣了。」

屠飛鳶摸了摸下巴:「那我不學了。」說完,探頭去看阿容,「阿容要學嗎?」

「阿鳶,我會射箭。」阿容抹了抹嘴角的油,扭過臉說道。

屠飛鳶頓時想起來,之前阿容被太子屬下圍捕時,曾經在她的指導下現學過。他為人聰明,很快便掌握了,可謂是箭隨心至,再不必憂心的了。

「那好。我們便都無事了,你們做實驗可要人手?我和阿容給你們打下手。」屠飛鳶道。

屠大海飲了半杯茶水,聞言抬頭說道:「暫且不必。我們的實驗才開始,沒什麼頭緒。等到有頭緒了,要大批實驗的時候,再喊你們幫忙。」

「唉!」屠飛鳶不禁歎了口氣,「奶奶嫌我沒誌氣,把我攆到這裡來,誰知也沒事做。」

溫倩撲哧笑道:「怎麼沒事做?你在京城的店舖不是還沒開起來?」見屠飛鳶翻白眼,很不以為意的樣子,便知她前世必定是女強人類型的,這點工作量根本不值一提,因笑道:「你若實在沒事做,我請宮裡的嬤嬤教你禮儀吧?」

屠飛鳶畢竟是郡主之身,日後少不了參與許多場合,有些規矩還真的要學。屠飛鳶想了想,便道:「那好吧,我學!」

「既如此,你的店舖就暫且不要開張了。規矩之事,甚是繁雜,以你的聰慧,要在秋獵之前學精,也要累脫一層皮。」溫倩沉%e5%90%9f一下,說道。

屠飛鳶是迎難而上型的,聞言痛快點頭:「成!」

「一會兒等阿容吃過飯,便送他回晉王府吧。他乃是晉王府世子,也要參加秋獵的,一應規矩也要學的。」屠大海飲盡一杯茶,補充一句。一轉眼,秋獵之日到來。

天不亮,屠飛鳶便被丫鬟叫醒,洗漱穿衣打扮過後,一身清爽出了門。屠大海和溫倩已經等著了,見屠飛鳶身著藍白色相間的騎裝,一頭烏髮如男子般束在頭頂,又利落又清爽,混合了少女的嬌美與少年的乾脆,不由得均是笑著點頭。

「咱們走吧。」屠大海打頭走向馬車,溫倩朝屠飛鳶招了招手,牽著她踩著凳子上了車。

天還不曾亮,馬車裡的光線甚是暗淡,溫倩想到屠飛鳶這陣子學禮儀,一直不曾好好休息,便柔聲說道:「到獵場還要兩個時辰呢,阿鳶先打個瞌睡,不要緊的。」

屠飛鳶想了想,沒有矯情,腦袋倚著車廂壁,閉眼寐下。

這陣子她是真的累壞了,要學的東西很多,什麼坐臥立行的姿態,說笑飲食的講究,以及見了什麼人應該行什麼禮,旁人怠慢了她,應當如何維持郡主的姿態又狠狠教訓對方等等。饒是屠飛鳶機敏,在短短的數日內要吃透了,也是鬧得頭大。

也不知道阿容學得如何了?腦中浮現出少年漂亮的臉孔,那雙清亮乾淨的眼眸,一張口便是嬌嬌的聲音,不覺有些想念。他那樣聰明,應當學得很快,屠飛鳶心想。在噠噠的馬蹄聲中,漸漸意識沉寂。

「阿鳶,醒一醒。」快到獵場,溫倩輕聲喚道。

屠飛鳶睜開眼,搓了搓臉,從朦朧中恢復清醒。微微打開車簾,讓外頭的光線透出些許來。藉著幾縷光線,溫倩為她理了理衣著鬢髮:「來,吃點東西,今日晌午是沒得正經飯食的,我帶了糕點。」

從抽屜裡取出兩盤子糕點,一家三口就著溫水,簡單吃了午飯。

營地中駐紮著一圈帳篷,中間一座最為矚目,是安平帝的營帳。

第159章

「我們去給皇上、諸位娘娘請安。」屠大海環顧四周,隻見大多數營帳前都站了下人,便知此次秋獵的人員已到了大多數。

安平帝坐在營帳最中央,兩旁是後宮中地位最尊的幾位妃嬪,分別是溫倩的生母靜妃娘娘,二皇子靖江王的母妃淑妃,三皇子武成王的母妃珍妃。

「臣屠大海、溫氏,拜見皇上、各位娘娘。」

安平帝的目光在溫倩的身上停留片刻,便移到屠飛鳶的身上:「這就是朕不久前封的靈慧郡主吧?抬起頭來,叫朕瞧瞧。」

屠飛鳶依言抬起頭來。她如今渾身肌膚粉白水嫩,與往日乃雲泥之別,兼之苦學禮儀數日,又瘦了一圈,故此做少年打扮,倒真是清俊利落。

「不錯,沒有一開口便叫朕『皇上大爺』,可見這陣子的禮儀沒白學。」安平帝樂道。

屠飛鳶頓時一窘。她當初在嘉儀公主的府邸裡撒潑,當時不覺什麼,如今被當眾叫破,隻覺得尷尬羞惱,不由得瞪了安平帝一眼。

這一眼把安平帝瞪得樂了:「還敢瞪朕?看來禮儀學得還不到家。」扭過頭,對身邊的靜妃說道:「回頭再給靈慧郡主撥幾個教養嬤嬤,這次仔細挑了,放到安國公府上去。」

靜妃垂首應道:「是。」

屠飛鳶也不知安平帝是逗她還是怎樣,也不吭聲,隻恭敬垂首以待。倒叫安平帝覺得無趣,揮了揮手:「退下吧。」

一家三口才站起身,營帳又被掀起來,竟是晉王爺一家到了:「參見皇上。」

自那日分別後,屠飛鳶第一回見阿容,忍不住駐足看了他一眼。但見他今天穿得也是一身藍白相間的騎裝,雙手袖口束緊,露出一雙漂亮的手掌。長髮乾淨利落地束在頭頂,一雙雲紋皂靴,襯得他體態修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這小子,似乎又長高了些?屠飛鳶打量著他的背影,難道晉王府的夥食這般好?****龍肉餵他?便在這時,阿容也看見她,頓時眼睛一亮。屠飛鳶恐他做出什麼不合時宜的事,忙收回視線,轉身與屠大海、溫倩一起出了營帳。

不多久,狩獵開始。

按照規矩,第一箭由皇上射出。然而,今年卻是太子射出第一箭,正中鹿身。落在眾臣眼中,意味深長。其後是靖江王斐仁勇,武成王斐仁烈,分別射中了白兔與羚羊。

「前陣子有愛卿呈上來一隻雪狐,通體雪白,無一絲雜色。今日朕便放回林間,誰若毫髮無損生擒了,朕便許他一個心願。」三個兒子分別中了前三名,安平帝麵上樂嗬,手裡捧著一隻白色狐狸,對眾人說罷,便丟開了手。

雪狐立即飛竄而出,紮進了林中。

阿容湊過來,在屠飛鳶耳邊輕聲說道:「阿鳶喜歡麼?我為你逮了來?」

白狐生得靈巧,屠飛鳶當真有幾分喜愛。但若為此殺進林中,與眾多青年才俊爭搶,卻不值當。隻不過,屠飛鳶仍舊點了點頭:「我們一起去。」

白狐不值得什麼,但是安平帝的金口玉言卻值得爭奪。兩人分別牽了一匹棗紅色大馬,一匹煙色大馬。屠飛鳶一腳踩上馬鐙,才要翻身上去,驀地隻覺腰間多出兩隻手,隨即一股穩健的力道傳來,送她輕易上了馬。低頭一瞧,正是阿容。

從前不覺得阿容貼心有什麼壞處,但是眾目睽睽之下,卻讓屠飛鳶有點兒異樣。才張了張口,驀地隻覺一道煙影從身旁劃過,驚得身下馬兒都抬了抬蹄子。抬頭一瞧,是武成王斐仁烈騎著煙風,頗為勇猛地衝了進去。擦肩而過之時,彷彿投過來一瞥。

「阿鳶,咱們往哪個方向走?」阿容翻身躍至馬背,抓起了馬韁,扭頭問屠飛鳶的意見。

白狐鑽進林子已有一會兒了,此時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了。屠飛鳶隱約瞧著,小白狐鑽進林子後,似乎拐了個彎兒。抬手指了一個方向,道:「咱們往這邊去。」

阿容都聽她的,夾了夾馬腹:「咱們快走,他們都走出老遠了。」

兩人皆是一身藍白相間的騎裝,言談之間頗為親密,落入眾人眼中,便成了一道獨特的風景。有人口%e5%94%87溢出冷笑,有人眼中閃過精光。

眾人的身影消失在林間後,後妃並一眾夫人們便展開了言談。

「那少年是什麼人?怎麼與靈慧郡主如此親密?」

「是晉王府的世子,素來便跟靈慧郡主親近的。」

「莫不是訂了親?」

「並沒有聽說。」

眾人七嘴八%e8%88%8c,難聽的話自是沒有,但是好聽的話也沒有幾句,話裡話外隱隱透著意味難明的譏笑。

溫倩聽在耳中,麵上神情不動,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