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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也是一笑。這笑意在他眼底一閃即過,卻隻字不提,對下人招手道:「取酒杯來。」

不多時,兩隻薄壁晶瑩白瓷杯呈上來。玉輕塵啟開封口,素淨雙手抱起罈子,傾倒出酒液。頓時,淡青色的酒液汩汩而出,飄散出馥鬱的清甜香氣。

「竟然是青色的!」倒出酒水,玉輕塵麵露驚訝。

華廷玉抬頭瞧他:「你不知?」

玉輕塵搖頭:「我隻知道她藏了好酒,使詐騙來兩壇,並不曾嘗過。」執起酒杯,與華廷玉輕輕一碰,便按捺不住送往%e5%94%87邊,急急抿了一口。頓時,喟歎出聲:「郡主不曾欺我。」

「往常她也使人送來過好酒,與這一杯相比,當真遜色幾分。」華廷玉抿了一口,不由也目露訝色,心中暗道。

未幾,下酒菜也送上來。兩人就著月色、好菜,一起品著好酒。間或打幾句機鋒,很快冰釋前嫌。

「我猜測,她那裡藏著的好酒,不止這一種。」玉輕塵瞇起細長的眼睛。

華廷玉抬頭瞧他,微不贊同:「你不要欺侮小姑娘。」

「怎麼稱得上欺侮?」玉輕塵說道。抿著美酒,忽而眼神一晃,心中浮現出一個大膽的主意,「如果與我定親的人是她……再向她討酒,可算不上欺侮了吧?」

華廷玉愕然,拿著酒杯的手一晃:「你說什麼?」

「我總歸要娶妻的,何不娶一個最合我心的?」酒意上頭,對著知心好友,玉輕塵不再顧及,吐露出心中的打算:「靈慧郡主與我身份相當,人生得美,又能幹……她很能幹,你知道吧?輕塵酒樓最近的新點子,可都是她一手策劃出來。她又釀得一手好酒,這樣的人,簡直就是為我量身打造……」

「啪!」華廷玉摔了手中杯子,臉色鐵青,站起身來:「來人,將這個登徒子打出去!」

一轉眼,就被丟出大門的玉輕塵,渾身狼狽地看著閉緊的大門,麵色愕然。

次日一早,屠飛鳶簡單收拾了隨身的東西,打成了包裹,帶著阿容往京裡去了。

路過屠大河家,敲門喊道:「三叔,三嬸。」

等大門打開,露出屠小玉的身形。一身青布衣裙,兩隻袖子捲起來,露出一截白淨的小臂,手上沾著水珠,正在洗衣裳。見到屠飛鳶,目光一訝:「你們要往哪裡去?」

「我與阿容去京城,近日不回來了,想拜託姐姐看顧著爺爺奶奶。」屠飛鳶道。

屠小玉婉然一笑:「難道我便不是爺爺奶奶的孫女兒不成?還要你拜託?」一邊說著話兒,一邊放下了袖口。

屠飛鳶便笑,眼珠兒一轉,說道:「姐姐放心。我倘若有機會,便替你看一看。」

「你這丫頭,知道我心裡想什麼?」屠小玉麵上一紅,作勢擰她。

前些日子,齊暉帶著人抓了王有福,便回京去了。在他熱情又不失分寸的追求下,屠小玉已經有了些許好感。而屠大河夫婦暗中打量,也覺著齊暉是個好小夥子。

隻不過,拜鄭屠戶所賜,屠大河夫婦並不輕易許了婚事。齊暉亦是憐惜屠小玉,隻說回去用功上進,一心掙前程,叫他們且觀察他兩年,看他是否配得上屠小玉。

齊暉走了兩個多月,期間差人來過兩回。屠大河夫婦不瞞著屠飛鳶,故此屠飛鳶也曉得,齊暉差人捎來的是他的月例銀子。還未曾成親,他便如此作態,立時便將屠大河夫婦的心收攏了大半。至於屠小玉,更是又羞又喜。

姐妹倆鬧了幾句,才告了別。

「一路上照顧好阿鳶,不許有甚麼閃失。」屠小玉捉過阿容囑咐道。

阿容點點頭:「姐姐放心,我寸步不離。」

京城,安國公府門前。

「你們是什麼人?」門房見一名少年攜著一名少女,邁步便往裡走,立時攔道。

屠飛鳶挑了挑眉頭,伸出一隻手,指了指自己的臉:「你瞧我是什麼人?」

門房朝她的臉上看去。但見粉嫩一團,比新出鍋的荷藕丸子還要鮮嫩,一時猶疑:「你是……什麼人?」

屠飛鳶一時無語。人人見了她,都說她生得像溫倩。怎麼門房看見她的長相,還如此呆呆的?便隻好說道:「我姓屠。我身邊這位,是晉王府的小世子。你看清楚了,以後再不可不認得。」

門房一聽,頓時大驚:「原來是郡主和世子爺……快請進!」

「你是新來的?不曾見過安國公夫人嗎?」屠飛鳶拉著阿容的手往裡走,好奇問道。

門房聽了這話,耳朵尖兒漸漸紅了,支支吾吾起來。

屠飛鳶不由奇怪:「你怎麼不答?」

「小的……小的……」門房深深垂著頭,口氣頗為羞愧:「小的天生眼疾,離得遠了看不清人。夫人又是高高在上的人物,小的不曾挨近了看過,故此……故此……」

屠飛鳶詫異道:「你這眼疾,國公爺知道麼?」

「大人是知道的。小人原本是做掃灑的,偶然一次被國公爺看到,就安排了小的做門房。」門房說著,口氣也頗不解。

屠飛鳶忍不住「撲哧」一聲笑出來:「既如此,國公爺吩咐你什麼,你便做什麼就是了。」也不要他帶路了,攜了阿容的手,一路往裡走。

離得遠了,便不再忍著,清脆的笑聲一陣陣響起。

安國公府佔地極大,屠飛鳶走了一陣,便有些摸不清。想叫個下人給帶路,卻發現偌大的國公府,竟是鮮有下人。好容易逮著一名小廝,問道:「國公爺在何處?」

「在秋實苑。」小廝有些吃驚地看著屠飛鳶,「姑娘可是……郡主大人?」

終於有人認出她了,屠飛鳶微笑點頭:「帶我去秋實苑。」

「是。」小廝立刻帶著屠飛鳶往一邊行去。

穿過數條走廊,幾個花門,終於來到秋實苑的門口,小廝在門前止步:「大人不許閒雜人等進去。小的便送到這裡了,郡主請進吧。」

「嗯。」屠飛鳶點點頭,攜了阿容的手,邁進了門。心裡頗是好奇,屠大海神神秘秘做什麼呢,居然還不許閒雜人等進去?

待進去後,不由得一呆。但見園子裡頭,支著大棚,不知用的什麼材料,半透明狀,白色、藍色、紫色等拚接而成,透過外麵,隱約看得見裡麵的人影晃動。

「爹?娘?」屠飛鳶出聲喚道,一邊喚著,一邊攜著阿容往大棚的門口走。

第158章

才一掀開門,立即覺得悶熱的氣息撲麵而來,夾雜著土腥味兒,還有其他說不出來的氣味。腳下土地一壟一壟,筆直均勻,有的冒出了芽兒,有的仍舊光禿禿的。

壟間的兩人,察覺到有人來了,抬頭一看,立時驚訝:「阿鳶,阿容?你們怎麼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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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錢吃飯了,來投奔你們。」屠飛鳶笑道,「你們做什麼實驗呢?」

屠大海道:「從月聖國回來時,帶了些作物的種子,我和溫倩瞧瞧能不能培育出來。」

屠飛鳶微微一怔,早知這兩人心性品質都極好,卻沒想到竟到了如此地步。難怪李氏怒其不爭地教訓她,思及此處,登時有些慚愧。

屠大海難道不孝順嗎?那是他此生的父母。可是他仍然回京來了,處理政務之餘,還心繫民生,明明這些根本不是他的義務與責任。而溫倩,前世乃是白富美,這一世亦不差,卻穿著最尋常的衣物,隨意挽著頭髮,在氣悶又熏人的大棚裡做實驗。

不比不知道,這一對比,屠飛鳶頓覺無地自容。

「有什麼成果?這些種子好培育嗎?奶奶說家裡沒什麼事,叫我不必回去了,我和阿容也幫忙。」屠飛鳶說道。

溫倩從壟間直起腰身,從兜裡掏出紙筆迅速記著什麼,口裡笑道:「回頭再說。大棚裡氣味不好,咱們先出去。對了,什麼時辰了,該吃飯了吧?」

「是有些餓了。」屠大海摸了摸肚子,爽朗一笑,「走,咱們出去。」

四人先後出了大棚,屠飛鳶摸著做大棚的材質,頗為好奇:「這究竟是什麼材質?不是塑料,也不像布帛?」

屠大海一聽,頓時大笑起來:「這裡麵可有故事!」

溫倩便抿嘴笑道:「這是別國進貢的鮫紗,本來皇上打算賞給後宮妃嬪的。偏巧我也在,看了幾眼,覺著不錯,便求了靜妃娘娘分我一點兒。靜妃娘娘便做主,都給我抱來了。」

「其他妃嬪們曉得了,便告到了皇上那裡。皇上聽說靜妃娘娘自己也沒留半點兒,都給了我,便道『你們都是朕的愛妃,即便不穿那鮫紗,朕一樣寵你們』,將她們打發了。」溫倩說到這裡,有些忍俊不禁。

屠飛鳶聽罷,想起安平帝的模樣,也不禁「撲哧」一聲笑出來。安平帝已然是半截身子入黃土的人,那方麵早就不行了,他的妃嬪們還爭奇鬥艷,又給誰看呢?

「莫叫人曉得了,這樣珍貴的鮫紗,居然被咱們家用來蓋棚子了。否則,可是要大大得罪人了。」屠飛鳶笑道。

屠大海道:「那是自然。你不見咱們府裡下人極少麼?我又下了令,等閒不許人進來。」

屠飛鳶想起那近視眼的門房,立即笑出來:「咱們家的門房,你怎麼發掘的?」

「這可是巧了。」屠大海說道,「有一回我從秋實苑出來,不及換衣裳,路過花圃見一株花兒開得好,便想採一枝。花匠見我要採花,立即過來將我教訓一頓。我試探了幾句,才明白他原來是個高度大近視。」

溫倩也笑道:「大海是新任國公,門前自然少不了賓客。我們二人甚是懶怠,見那花匠鐵麵無私,便調了他去做門房,府裡終是清淨許多。」

四人一路說著話,一路往正院走去。屠飛鳶聽兩人講著事情,心裡隱隱升起一種異樣,彷彿他們二人當真是她的長輩。那種渾厚的慈愛與關懷,與屠老漢和李氏給予她的淳樸不同,她打心眼裡敬佩、孺慕。

「先吃飯。吃過飯後,我再帶你看你的房間。」屠大海說道,率先進去換衣服了。

溫倩隨後進去,扭過頭來笑著補了一句:「阿容也有,就跟阿鳶挨著。」

阿容立刻眼睛一亮。溫倩見狀,輕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