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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找我玩什麼?」

「老周喊了一路,嗓子都被風灌啞了!」周監正沒好氣地說道。目的地就快到了,偏偏屠飛鳶這時倒鬆口了,讓他覺得小姑娘真是壞心腸。

屠飛鳶不懂他的怨氣從何而來,才想開口問他,驀地眼角覷到一個煙色身影。隻見周監正的身後,斐仁烈一身煙衣,騎著煙色駿馬,冷峻的麵孔沒有絲毫神情。側臉如鋼鐵一般堅毅,目光直直望著前方,神情專注。

那日,在輕塵酒樓見到華廷玉,也是一身煙衣。隻不過,華廷玉身量瘦削,看起來有些文人的單薄柔美。此時見著斐仁烈,同是一身煙衣,卻是暗藏錦繡,兼之頭戴金冠,身形高大矯健,竟是威武英俊,好似出征的王子。

「天哪!」屠飛鳶捂著眼睛,放下簾子。一個個的,顏值怎麼如此高?阿容就算了,他是妖孽。華廷玉一身文人氣質,麵容蒼白,有些病態的柔美。斐仁烈冷峻硬朗,英武不凡,正是鋼鐵一般的硬漢,再過幾年,便是大姑娘、小媳婦的夢中情人。

適應了馬車裡的光線後,屠飛鳶轉過目光,卻見孟莊主側身坐著,正十分賢惠地給沐神醫捏%e8%85%bf。方才屠飛鳶枕著沐神醫的%e8%85%bf,睡了一路,把沐神醫的%e8%85%bf枕得麻了。

孟莊主一身素淨藍衣,烏煙長髮披在背上,滑落半邊,襯得他高大的身形,多了一分可親。顧家的男人,最讓人沒有抵抗力。屠飛鳶看著這一幕,隻覺得眼睛又被刺瞎了。趕忙掀開簾子,看向周監正。

周監正搖搖晃晃地坐在馬背上,臉上的表情有些忿忿。他長得隻在端正之列,與斐仁烈、孟莊主這樣的男人比起來,五官身材都顯得普通。屠飛鳶笑了笑,朝他喊道:「周大人,你之前給我批命,有什麼含義?」

「哼。」周監正看了她一眼,又別過頭去,現在想知道了?方才做什麼去了?

屠飛鳶將簾子掀開,手臂扒在車窗上,探出一張圓滾滾、煙□□的臉。放在普通人身上,自是醜的惹人嫌。偏偏她繼承了溫倩的五官,雖然不好看,難得有一分嬌憨,也不叫人討厭:「周大人,你喜不喜歡喝酒?」

「酒?」周監正的眼睛亮了一下,「你要請老周喝酒?」

屠飛鳶笑瞇瞇地道:「周大人都喝過什麼酒?」

「屠姑娘懂酒?」周監正扯著馬韁,往馬車旁邊靠了靠,「老周喝過的酒多了去。這世上有的酒,還沒有老周沒喝過的。」說到這裡,十分自豪:「便連藏在深山老林裡猴兒釀的酒,老周都有幸喝過一口!」

屠飛鳶有些詫異,沒想到此人如此嗜酒?原本隻想打開話匣子,引他說出之前在公主府的批命,聞言,將本意往後擱了擱:「周大人喝過猴兒酒?可喜歡?」

「千金難買的猴兒酒,世人有幾個喝過的?老周有幸喝道一口,自然喜歡!那滋味兒,就如飄了仙,美不可言!」周監正回味道。

屠飛鳶眼珠轉了轉:「想來,這世上就沒有周大人沒喝過的酒了?」

「唉!」周監正狠狠歎了口氣,「老周多麼希望,還有無數沒喝過的酒!」

屠飛鳶撲哧一笑,道:「我有一種酒,保管周大人沒喝過。」

周監正不由道:「你小小年紀,從哪裡得來神釀?」他連猴兒酒都喝過,如果說還有什麼是他沒喝過的酒,便必然是神釀了。

「有一小壇,不多。」屠飛鳶說著,對周監正眨了眨眼,「如果周大人給我批的命,我聽著像那麼回事,我就孝敬周大人。」

周監正聽罷,臉上的神情肅了一肅。

「到了!」就在這時,身後傳來一聲。

屠飛鳶對周監正眨了眨眼:「我絕無虛言。否則就詛咒我這一輩子,下下輩子,都長這張醜臉。」說罷,縮了回去,坐進車裡。

太子別院,建造得十分廣闊,佔盡地形,粗獷隨意,彷彿沒有經過精心規劃,隻是隨心所欲,靠著地形,怎麼方便就怎麼建。圍牆、地麵、房屋,用料十足,堅固又穩厚。

馬車越入越深,漸漸竟能聽見隱隱的野獸嘶吼聲。有老虎,有狼,還有許多辨不清的低吼,夾雜在一起,聽得人心驚肉跳。

「阿鳶別怕。」沐神醫攬過屠飛鳶,「這是太子殿下囚養的野獸,平日都關在籠子裡的,不會放出來,你不要害怕。」

第100章

屠飛鳶不是真正的小女孩,然而聽著這一聲聲的低吼,不由也有些心驚肉跳。腦中閃過一道亮光,剎那間明白過來,最初撿到阿容的時候,為何他身上有那麼多猛獸的抓痕!

原來,根源竟是在這裡!

「你們在這裡等著。」一名侍從走過來,攔住了孟莊主的馬車。

馬車停了下來。骨碌碌的車輪聲不見了,隱隱的獸吼聲變得清晰起來。周監正扯著馬韁,挨著馬車停住。斐仁烈亦策馬過來,長身立於馬上,目光微凜,注視著前方。

不多時,前方出現了一行人影。斐仁皓抱著一個人,大步走來。仔細看去,他懷裡抱著的不是別人,正是阿容。

斐仁皓抱著阿容,小心放入馬車。一雙如鉤的眼睛,緊緊盯著屠飛鳶:「照顧好他!」今日讓出阿容,本是無奈。待日後安平帝忘了這茬,他定要再收回來!

屠飛鳶沒有吭聲,待阿容躺進馬車裡,便著手摸他的臉,見是溫熱的氣息,才放下心。

等斐仁皓放下車簾,身下馬車便開始駛動,屠飛鳶輕拍阿容的臉:「阿容?阿容?」

阿容緊閉著眼睛,眉頭微蹙,蒼白的嘴%e5%94%87抿了起來,與最初屠飛鳶在山腳下撿到他的時候,一般無二。

一直到馬車駛出太子別院,阿容才睜開眼睛,坐起身來:「你來了?」

孟莊主和沐神醫都被他忽然坐起給嚇了一跳:「阿容,你醒了?」沐神醫連忙給他檢查傷勢,「你昨天才受了箭傷,動不得,快躺下。」

阿容不看她,隻對屠飛鳶道:「你怎麼才來?」聲音冷冰冰,硬邦邦,沒有絲毫感情起伏。

若非這張臉與阿容一模一樣,屠飛鳶幾乎要懷疑領錯了人。

「你怎麼說話的?」屠飛鳶不高興地道。臭小子,為了把他撈出來,她可是丟盡了臉,在文武百官和皇上麵前,連「養個男人成親」的話都說出來了。他倒好,一見她就是這樣的口氣。

阿容冷冰冰地道:「我說錯了嗎?」一雙漆煙的眼睛,不復往日的幼犬模樣,再也不見濕漉漉的柔軟,彷彿浸在冰水裡的煙曜石,又冷又硬。

「你腦袋壞掉了?」屠飛鳶氣得伸手敲他腦門。

阿容坐得筆直,任由她敲,一雙冷冰冰、硬邦邦的煙眸,直視著她的臉。

「你再這麼看我試試?」屠飛鳶瞪他道,「臭小子,我救你出來容易嗎?」

屠飛鳶想過,如果救回阿容後,他嚶嚶哭著蹭到她身上來,她一定把他踢開。但是,沒想到的是,臭小子居然給她擺一副冷臉!直是一肚子火,抬起手,扇了他的後腦勺一巴掌。

「你打我。」阿容冷冰冰地道。

「我打你怎麼了?」屠飛鳶抬手又給了他一巴掌。

「你又打我。」阿容冷冰冰地道,坐得筆直,一動也不動。

屠飛鳶氣得瞪起眼睛,再要修理他,被沐神醫拉住了:「阿鳶別打,他受著傷呢。」

「就是。」阿容冷冰冰地道。

屠飛鳶一聽,覺出不對味兒來了,湊上前,掐住阿容的下巴:「喂,你怎麼了?犯抽了?」整個兒就像被換了一副情緒係統似的,太奇怪了。掐著他的下巴,仔細打量他。不提防,阿容一低頭,親在她的嘴上,猛地瞪大眼睛。//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好吃。」阿容親了一下,不過癮,伸出%e8%88%8c尖,在她嘴%e5%94%87上%e8%88%94了一下。

屠飛鳶愣了一下,隨即震怒,抬手推翻他:「臭小子,反了你?」

「啊!」阿容被掀倒在車廂板上,低低叫了一聲,語調硬邦邦的。

孟莊主和沐神醫都看呆了:「阿鳶,你,你們兩個……私定終身了?」

「定個%e5%b1%81!」屠飛鳶氣道,心裡慪死了,大庭廣眾之下,被一個小%e5%b1%81孩佔了便宜,氣得抬起腳,就要踹他。

孟莊主和沐神醫連忙拉住她,強按她坐下來。

沐神醫擔心阿容的傷勢,勸道:「阿鳶,不能打。」

孟莊主點頭,跟著說道:「阿鳶不如先記下來,回頭等他傷好了,一塊兒算賬。」

「臭小子,你等著!」屠飛鳶看著阿容渾身纏著的紗布,氣狠狠地道。

「阿鳶是家花,不是野花。野花不能采,家花可以采。」阿容爬起來,坐直了,抬起一雙漆煙的眼睛,冷冰冰、硬邦邦地道。

屠飛鳶瞪直了眼睛,氣得指著他道:「你等著!日後有你受的!」

「咚!」誰知這時,阿容卻忽然直挺挺地倒下去,後腦勺撞在底板上,發出一聲悶響。

「呀!這是怎麼了?」沐神醫嚇了一跳,連忙過去檢查。阿容已經閉上眼睛,身子軟綿綿的,沐神醫掰開他的眼皮看了看,籲了口氣:「他暈過去了。」

屠飛鳶滿肚子的氣還沒消:「死不了!」

「呀!他沒呼吸了!」這時,沐神醫驚呼一聲。

屠飛鳶眼也不抬:「乾娘別上當,你摸摸他的心口,必然是跳的。」臭小子鬼的很,這會兒又不知裝什麼鬼,耍什麼花樣呢?

誰知,沐神醫極緊張地道:「阿鳶,他的脈搏不跳了!」手貼在阿容的頸側,臉色難看。

「什麼?」屠飛鳶聽罷,不禁愣住了。呼吸可以憋住,難道心跳和脈搏也能控製住?連忙挪過去,摸上他另一邊頸側。觸手一片平靜,半點跳動都沒。

「阿容?阿容?」屠飛鳶緊張起來,連連拍他的臉,「你醒醒?我不打你了,你醒醒?」

阿容沒有呼吸,沒有心跳。閉上眼睛的他,與醒來時全不一樣。一雙會說話的眼睛被遮住了,顯得他的麵孔蒼白柔弱,又帶著一絲倔強與冷艷,陌生無比。

「怎麼會這樣?」沐神醫迅速掏出隨身攜帶的藏有銀針的布袋,抽出銀針,紮在阿容的要%e7%a9%b4上,幾番變幻,直到累成一頭汗來,也沒有喚回阿容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