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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安一安我的心。」

這才是何青雲的目的。他要跟屠飛鳶套近乎。

她聰明,能一步步收拾了李露兒,還叫村長一家對她無可奈何。

她會賺錢,可以幫母親分擔家務。

她有嫁妝,一箱子書籍,都是屠大海做過筆記的,千金難求。

醜不醜,又有什麼乾係?娶了她,他必會青雲直上。正妻再醜都無所謂,隻要賢惠就夠了,以色侍人是侍妾們的事。

屠飛鳶雖然就站在他身前,卻對他的想法一點兒也不知道:「叫我安你的心?你跟我有一文錢的乾係?要我安你的心也行,我說一句話,你給我一兩銀子,否則免談!」

「屠姑娘,你怎麼張口閉口就是錢?」何青雲的眉頭皺了皺,「屠先生是那樣高潔之人,為何身為他的女兒,你卻如此市儈?」

屠飛鳶直是冷笑起來:「我市儈?你攔著一個市儈的人,非要跟她說話,你沒病吧?」說罷,一把撥開何青雲,往前走去。

「屠姑娘,我不是那個意思。」何青雲追了過來,「我隻是覺得,你這樣聰明的姑娘,不該張口閉口談那些俗物。」

「俗你娘個腳!」屠飛鳶轉身一拳揍了過去。

先前不打他,是看他年紀小。誰知他雖然年紀小,骨子裡卻一點兒不單純,一顆心臟得要命。張口閉口,都想控製她,叫她唯命是從。

是了,這時代的男人,十六歲就是成年人了。失去最後的憐憫心,屠飛鳶冷聲說道:「不許再出現在我麵前!不許再去我家!否則斷了你的子孫根!滾!」

第68章

何青雲被打得踉蹌在地,早上才換的乾淨袍子,沾滿了泥土,手心被擦破了皮,又辣又痛。看著前方遠去的煙胖身影,心裡又是氣,又是惱。

「總有一天,我要你們都求我!」何青雲站起身來,臉上隱隱有些猙獰。

屠老漢和李氏起了,見屠飛鳶已經走了,便往阿容屋裡走去。

「奶奶給你上藥。」聽聞小孫女兒走時沒有給阿容上藥,李氏連忙找出傷藥和紗布。

白生生的%e8%85%bf上,一塊煙凝的血痂,明溜溜、硬邦邦,看得人心裡發怵。不止李氏,屠老漢也心疼得緊,彎腰抱他來到院子裡,問道:「阿容吃果子不?爺爺給你洗?」

「吃。」阿容說道。

屠老漢嗬嗬一笑,摸了摸他的腦袋,拿果子去洗了。

李氏拿了梳子坐在阿容身後,解開昨晚給他綁的麻花辮,開始給他一下下梳頭髮。阿容的臉型好,人長得又美,就沒有他駕馭不住的髮型。李氏將自己最喜歡的髮型梳在他的頭上,又將昨日收起來的首飾給他別了回去,走到前頭一打量,不禁點頭道:「俊!」

阿容便彎起眼睛,臉上露出高興的神色。

李氏又進屋拿了胭脂和眉筆等,按照小孫女兒教她的那樣,給阿容化起妝容。

阿容本身生得美,兼之身形纖細,很有些雌雄莫辨的意思。給他描了彎彎的眉毛,塗了紅彤彤的胭脂,營造出幾分粉麵桃腮的嬌俏模樣,任誰見了也要道一聲大美人兒。

「好孩子,你再忍些日子,等你的傷好了,就能到處去玩了。」李氏看著接過屠老漢遞過去的水果,湊在嘴邊美滋滋地啃起來的阿容,憐惜地道。

阿容點頭:「嗯。」

「這誰啊?」忽然,一個女孩子蠻橫的聲音響起,「這就是那個孟大小姐?」才說著,一個珠圓玉潤的身形走進來,正是屠寶珠。

「珠兒怎麼來啦?」看到屠寶珠的身形,二老俱是有些驚訝。這些年來,老三家等閒不上門,兩個孩子也不大來。自從屠小玉出嫁過後,更是不怎麼見到了。

「我爹叫我來看看。」屠寶珠隨口說道,腳下往阿容走過來,「你就是孟家小姐?」

阿容捏緊了手裡的果子,抬起頭來看著她,眼睛裡有一絲敵意。偏偏他此時一副少女打扮,又被化上妝容,漂亮得像桃花仙子一般。哪怕露出敵意,也就好比桃花仙子掛了薄霜,仍舊是美得驚人。

屠寶珠一點兒也沒感到被冒犯,忍不住走近了,看著阿容的眼睛。左瞧,又瞧,但覺那雙漆煙的眼睛,又清又亮,比她收藏的一塊煙石頭還好看。不知怎的,心口便砰砰跳起來。

「哎,你怎麼不說話?」屠寶珠不知不覺說出了平生最溫柔的聲音。

一旁的屠老漢和李氏唯恐屠寶珠看出什麼,便道:「孟家小姐不愛說話。對了,珠兒,你爹叫你來看什麼?」

「還能看什麼?」被打斷了屠寶珠不高興地抬起頭,「就看看你們死了沒有,死了就給你們買棺材。」

一句話說得屠老漢和李氏都變了臉色。

「你回去告訴他,我們沒死呢,死了也不必他管,叫他抱著他的好媳婦兒、好閨女過日子去吧,我們死活都不用他管!」李氏氣得說道。

屠寶珠不耐煩地道:「知道了,我回去就轉告。」又彎下腰來,看著一聲不吭的,隻是垂著眼睛啃果子的阿容,眼神又變得溫柔起來,「你跟我回我家吧?這裡有什麼好,屋子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倒了。回我家,我把我的屋子給你睡。」

阿容眼也不抬,低頭啃果子。

「有什麼好吃的?」屠寶珠見阿容不理她,一時有些生氣了,伸手去打他手裡的果子,「這蘋果都沒紅,酸死了,你別吃了,跟我回家,我拿又紅又大的給你吃。」

屠老漢和李氏一聽,心裡不禁一驚。阿容是個吃貨,旁人說什麼他可能都不理會,唯獨說起吃,二老真怕他就此跟著屠寶珠走了。才想著,果然阿容抬起頭來。

「你有又大又紅的果子?」阿容問道。

他的聲音又嬌又媚,好聽得醉人,屠寶珠一下子被俘獲了,隻覺得眼前都開出了花,大朵大朵的奼紫嫣紅的花兒,將眼前的人兒包圍起來:「有!你跟我走,我都給你吃!」

阿容的眼神微亮:「你能拿過來給我吃麼?」

「呼!」屠老漢和李氏頓時鬆了口氣,幸好阿容不是給點吃的就跟人跑的孩子。

「你跟我家去,我家不僅有又大又紅的蘋果,還有黃澄澄的杏兒,紫靈靈的李子,隨便你挑。」屠寶珠心裡喜歡這個漂亮的孟大小姐,********要把她哄家裡去,忍不住把家裡有的一股腦兒說出來,又迫不及待去牽他的手。

阿容把手往後一背:「我不能走路。」

「啊?」屠寶珠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昨天倒是聽了一句嘴,孟大小姐的身體不好,一來就被抱進屋裡歇著了。這樣漂亮的人兒,竟然有病,真可憐,屠寶珠不由說道:「那你等著,我回家給你拿。」

說完,轉身一溜兒跑了。

「阿容哪,你……」屠老漢和李氏的目光有些複雜。

屠寶珠從小就是個蠻橫的孩子,誰的話也不聽,誰的話也不服,從沒見過她跟別人這樣溫柔慷慨過。她這樣慷慨,又有好吃的,阿容該不會被哄走吧?若是如此,阿鳶怎麼辦?想了想,李氏走過去道:「阿鳶對你才是最好的,你可不要跟人跑,傷了阿鳶的心。」

阿容眨著眼睛,嬌聲說道:「爺爺奶奶,我跟你們在一起。」∴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乖!」李氏得了他的保證,喜得不得了,「好孩子,奶奶明天給你梳個更好看的頭髮。」

阿容眨著眼睛,低頭繼續啃果子。

「屠飛鳶在嗎?」就在這時,一個尖俏俏的聲音從外頭傳來。

屠老漢和李氏抬頭一看,隻見一個十一二歲的小姑娘站在院子外頭,穿著一身十分破舊的衣裳,倒是頭髮梳得一絲不苟,臉蛋兒也洗得乾淨。

「狗蛋?」站在院子外頭的小姑娘,正是阿月,她喊完屠飛鳶的名字,目光一轉,見到阿容,驚喜地道:「狗蛋,你回來啦?」

屠老漢和李氏都有些驚訝,說道:「姑娘,你是誰,怎麼知道……」

「我叫阿月,是小楊村的。」阿月脆生生地說道,又看向阿容,笑得樂不可支:「狗蛋,你怎麼打扮成姑娘家了?」

李氏四下望了一眼,趕忙說道:「姑娘,他不叫狗蛋,他是孟家小姐。」

「他?孟家小姐?」阿月咯咯笑了起來,「他怎麼是孟家小姐,他不是狗蛋麼?就他長這樣,一萬個人裡頭也沒有一個,我不會認錯的。」

屠老漢便知道,瞞是瞞不過去了,低聲說道:「姑娘,你快別喊狗蛋了,他改了名字,叫阿容。你認得他,也認得阿鳶,想必是他們的朋友。既然是朋友,勞煩你替他保密,他如今是孟家小姐,切不可喊錯。」

「啊?」阿月怔了怔,忽然說道:「他可是惹了什麼麻煩?」想起昨天屠飛鳶焦急敲門,一本正經地道:「我知道了,我不亂喊了。」

「好孩子。」李氏鬆了口氣,站起身來,指了指地上的凳子,「你坐,我洗果子給你吃。」

「不必了。」阿月說道,「我就看看他,既然他沒事,那我就走了。」家裡還有一堆的事情等著她,她是一大早悄悄跑出來的,回去晚了,少不得嫂子還要罵她。說完,便低頭笑著對阿容道:「『孟家小姐』,那我走啦。」

阿容眨了眨眼:「嗯。」

「看你呆樣。」阿月忍不住咯咯笑起來,伸手戳上他的額頭,「你可別一直呆呆的,不然那死肥妞又欺負你。」

一句話說得李氏皺起眉頭:「姑娘,你怎麼喊我家阿鳶『死肥妞』?你們不是朋友麼?」

阿月才想起來,屠飛鳶的爺爺奶奶還在旁邊,但是她也不怯,直起腰說道:「我喊錯她了麼?她是不是肥?那麼肥,還叫阿容背著她上山,那麼高的山,她也忍心,心腸太壞!」

「阿容背著她上山?」李氏不解問道,「什麼時候的事?」

屠飛鳶帶著阿容出門,回來並沒有一五一十對他們說,什麼都是簡單報備了。聽阿月這樣一說,李氏便起了疑,扭頭問阿容:「阿容啊,阿鳶是不是經常欺負你?」

「沒有。」阿容眨著眼睛說道,「阿鳶還抱著我。」

李氏一聽,笑了起來,對阿月道:「你聽見沒?我家阿鳶可不是欺負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