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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之年 Twentine 4332 字 1個月前

吃了起來。何麗真慢慢發現,她完全小看了張敬的戰鬥力。這邊的三瓶酒,包括她的還有她旁邊一個女老師的酒,基本都灌進他的肚子。喝完的張敬還一點異常都沒有,就是臉蛋稍稍上了點紅暈,精神抖擻地跟何麗真聊天。

“我啊,是人老心不老。”張敬說,“本來我已經要退休的,但是回家乾啥啊?天天乾坐著養老?沒意思。”

何麗真覺得這個老教師很可愛,說:“嗯,您在教育崗位上工作這麼久,舍不得也是應該的。”

張敬笑嗬嗬地又開了一瓶酒,何麗真說:“您酒量可真好。”

她轉過頭,看見李常嘉和旁邊的一個老師在聊天,手邊也放了四五個空瓶子了。何麗真默默地想,或許這就是文人氣質?

中國自古那麼多文人都愛酒,最有名的是李白,還有蘇軾、陸遊、曹操、陶淵明等等。讀書時代的何麗真就曾想過這個問題,是不是酒能激發和寄托人的感情。

可張老他們喝酒,跟酗酒拚酒又不同。何麗真回想起之前看到的,六班聚會的場麵,不禁無語。

何麗真轉頭看著已經半頭白發卻看著極為開心的張敬,笑著想,如果真要拔高格調,或許文人飲酒,喝得是一種情懷吧。

想到這,何麗真也有點忍不住了,她拿了一瓶酒出來,給自己倒了一杯,對張敬說:“張老師,我也敬你一杯吧。”

“好啊好啊。”張敬是來者不拒,一仰頭,又是一口悶了。

何麗真緊閉著眼,喝了幾大口,才覺得嘴裡苦得要命,但是為了那點“情懷”,她也是拚了,憋著氣,一口喝乾。

“哎呦。”張敬看著都忍不住說,“厲害厲害。”

何麗真放下杯子,覺得剛剛的酒在肚子裡不消停,又要往上湧。眼眶也有些澀,鼻涕差點沒流下來。她捂住嘴,咳嗽了好幾聲。

張敬有點擔心地看著她,“沒事吧,喝得太急了吧。”

何麗真被這股後反勁弄得說不出話,隻擺手搖了搖。李常嘉似有所感,轉過頭,看見這幅場景,急忙過來,拍拍何麗真的後背,說:“何老師怎麼了?”

本來還忍得住,結果李常嘉這一拍,簡直要了命。嗓子裡一下子翻上來東西,何麗真再也忍不了,不想留在屋裡給人看笑話,自己站起來衝李常嘉擺擺手,然後出去,抓住一個服務員,她捂著嘴,說不出話,但那服務員看起來也是久經沙場,一眼就看出她想吐,指了指走廊前麵,說:“前麵左拐。”

何麗真跑到洗手間,推開廁所門,來不及鎖就吐了出來。

她感覺自己是一口氣把今天吃的所有東西都吐了,一邊吐一邊還想著,好不容易吃了頓好的改善改善夥食,結果還都吐了。

吐了半天,何麗真總算覺得胃裡舒坦了,在水池旁洗手漱口,喘喘氣,準備回去。

一出洗手間,李常嘉就迎上來了。何麗真沒想到他會在這裡,李常嘉臉上帶著擔憂,說:“怎麼樣了?沒事吧。”

何麗真說:“沒事的。”她有點不好意思,說:“是我自己太大意了。”

李常嘉說:“張老師敬你酒了?你不能喝就跟他說一聲啊。”

“不不。”何麗真連忙解釋,說:“不是他敬我,是我敬他來的。”

“……”

何麗真說:“我沒怎麼喝過酒,想試試,沒想到勁這麼大。”

“現在感覺怎麼樣?”

“已經沒事了。”

李常嘉和何麗真一起往回走,碰見屋裡出來的服務員,李常嘉叫住她,說:“幫我加一碗酒釀圓子,溫一點的。”

“好的。”

李常嘉推開門,轉頭對何麗真笑著說:“吐了之後喝點那個能好受一點,我以前也吐過。”

他說完,就走回自己的座位,跟其他老師聊了起來。

何麗真回去,張敬還跟她道了歉。

“真是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何老師酒量這麼……”

何麗真笑著接話:“這麼差。”

張敬說:“剛剛給你換了飲料了。”

沒一會,酒釀圓子端了上來,服務員問了句是誰的,李常嘉說:“哦,這位的。”他給服務員指了指何麗真,服務員把酒釀圓子端到她麵前。

桌上的人都個子聊得開心,沒有幾個注意到這個小點,可何麗真依舊覺得有點尷尬。

酒釀圓子做的很好看,白玉似的甜湯,裡麵小小的糯米丸子,還有星星點點的酒糟。吃起來味道也很好,酒釀甜香,團子軟糯,餡料美味。何麗真喝了一小口就覺得肚子裡舒服多了。

偶爾跟李常嘉對視上,何麗真點頭致謝,李常嘉則隻是笑笑。

“我很愛吃這個。”吃到後麵,李常嘉過來跟這邊的幾個老師聊天時,對何麗真說,“我氣管一直有問題,又經常容易咳嗽,喝這個感覺很舒服。”

“恩,確實很舒服。”何麗真說。

飯局愉快進行,到了最後,幾個男同誌喝得也有點醉意,有兩個女老師因為有事,就先走了,何麗真留到最後。

散夥的時候,李常嘉找到何麗真。他喝了不少酒,臉頰上有淡淡的紅暈,看起來很高興。

“何老師吃得怎麼樣?”

何麗真說:“嗯,很好啊。”

李常嘉說:“你要回去麼?往哪邊走,我幫你打輛車。”

“不用了,我想先散散步。”

“那你等我一下吧。”李常嘉說,“我喝酒了不能開車,等我去聯係個代駕,跟你一起走一會。”

“那——”

“你先往前走吧。”李常嘉往飯店跑,扭頭說,“我一會追上你。”

何麗真一句話來不及說,李常嘉就已經進去了。她也沒有走,站在原地等著。一扭頭,發現胡飛也沒走呢,他手裡拿著手機,皺著眉頭看著,看著一會把手機放下,左右張望。

何麗真走過去,說:“胡老師,你還沒走,找什麼呢?”

胡飛一驚,轉過頭,“啊,何老師啊,我等人呢。”

何麗真點點頭,不想打擾他,準備離開。

“萬昆那個混賬不知道又跑哪去了。”

胡飛小聲嘀咕了一句,何麗真卻被定住了腳。她轉過身,說:“萬昆?”

“啊。”胡飛說,“這小子打電話給我,說要休學,我讓他來找我說。已經半個小時了,人還沒到。”

何麗真覺得腦中一片空白,“休學?”

“是啊。”胡飛說,“要我說休什麼學,乾脆退了得了。”

“他……他說因為什麼了麼?”

“不知道。”胡飛說,“還能因為什麼,不想念了唄。”

“為什麼?”

胡老師覺得有點奇怪,“什麼為什麼?”

何麗真終於意識到自己在乾什麼,她搖頭,說:“沒,我就是,就是——”

“哎!萬昆——!”胡飛猛地一吼,何麗真抬眼,看見萬昆在馬路對麵,朝這邊走了過來。

他還穿著昨天那身衣服,可形象卻大為不同,不知道是不是沒有休息好,他看起來萬分疲憊,又帶著不耐意味。他從馬路對麵過來,徑直地走,一輛車差點刮了邊,司機搖開窗戶喊他:“不要命了啊!”

萬昆就在馬路中間停下,然後在地上看了看,走到路邊撿起半塊磚頭,一句話不說,拎著就往那輛車的方向走。

“乾什麼?你要乾什麼!?”司機是個四十多歲的男人,副駕駛還坐著個女的,那女人見他不急不緩,像個神經病一樣地走過來,嚇得罵出來。

“滾!媽的小癟三,滾——!”她才罵了半句,萬昆的磚頭已經砸下去了。他這一下砸在車頭上,車頭陷進去一個大坑。他長%e8%85%bf一伸,踩在車邊上,那女人嚎叫完,一抬眼就看見車窗外一個大腦袋,那人臉上晦暗一片,神色猙獰,眼底充血,直勾勾地看著他們。

萬昆緩慢又沙啞地說:“你說誰不要命?”

女人嚇得快哭出來,也顧不得研究這茬子到底有多硬,推搡著男人,“走啊走啊!彆管他了——!”

男人還有點不忿,可外麵的人一副就等著你下車的樣子,他打量了一下萬昆健壯的身體,咬得牙都出聲了。男人有火沒出撒,最後隻能罵幾句,開車離開。~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一切就發生在半分鐘之內,胡飛和何麗真都沒反應過來。等車開走了,胡飛才緩過神,氣得都上不來氣了。

“萬昆——!你給我過來!”

萬昆抬頭,看見胡飛身邊的何麗真。他停頓一瞬,表情更加沉鬱。

胡飛在他走到三米開外的地方就開始訓起來了。

“你自己說怎麼回事?你剛才是在乾什麼?你是流氓還是地痞——!?還有,突然間的就打電話說要休學?你當學校是什麼地方,說來就來說走就走?”

萬昆雙手插著兜,低頭,前麵的頭發落下來,擋住了眼睛。

“說話!”胡飛剛剛喝過酒,口氣很衝,“到底怎麼回事?!”

旁邊有幾個路過的人,轉頭看熱鬨,何麗真有心相勸胡飛把他領到彆的地方罵,但胡飛現在氣勢太足,根本沒有她插嘴的餘地。

“你到底會不會說話!?”胡飛大吼一聲。

☆、第二十五章

萬昆慢慢抬起頭,一呼一吸都很平緩,好像一點都沒有被胡飛的話影響。

胡飛看他這樣子,氣不打一處來,“你說,你到底要乾什麼?”

萬昆臉帶冷笑地說:“乾什麼?不是跟你說了。”

“你現在是休不了學的,你要是不想念了,就讓你家裡過來辦退學手續!”胡飛說,“我要你家長的聯係方式,現在!”

萬昆眼神一眯,不再說話。他的眼神似有似無地掃過何麗真,同樣的冰冷,同樣的惡意。

何麗真堅定地站在胡飛身邊,就像較著什麼勁一樣,她知道,她臉上的神情並不比萬昆暖到哪裡。

任由胡飛如何罵,萬昆都是一副嘲笑的模樣,胡飛喝過酒,心氣一上來,就有點頭暈。原地打了打晃。何麗真一直注意著這邊的情況,看見胡飛捂著頭往後退,連忙過去扶住他後背,說:“胡老師,沒事吧。”

胡飛眉頭緊蹙,覺得天旋地轉,何麗真見他捂著後腦,呼吸急促,心想壞了,胡老師年紀輕輕該不會有高血壓吧。

好在胡飛隻暈了那麼一下就站穩了,何麗真說:“胡老師,你覺得怎麼樣,用不用叫救護車?”

胡飛擺手,“沒事,我去個廁所。”

何麗真扶著他往酒店裡走,“我陪你吧。”

“不用了,真沒事。”

就在他們往裡走的時候,正好跟出來的李常嘉碰上了,李常嘉本來招呼何麗真,見她扶著胡飛,連忙問:“胡老師怎麼了?”

何麗真說:“跟個學生吵了一會,可能是有點氣急了。”

李常嘉接過手,跟何麗真說:“我陪他去廁所,你先等著吧。”

何麗真擔心地把他們目送進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