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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者心甘 七重暖 4200 字 1個月前

融打了結,輕聲說道,「好了。」

「啊……」顧信則叫了一聲。

「怎麼了?疼嗎?」霍雪融驚奇,他好像很容易受到驚嚇的樣子。

「那本書,是我的。」他指著那本詩集。

「哦。」霍雪融彎腰撿起掉在一旁的書給他,「昨天我在這撿到的,原來是你掉的。」

「嗯。」他還是不敢看她,「那個,對不起,還有,謝謝你。」他揚了揚手中的書,靦腆笑著跑開。

「喂,冒失鬼。」霍雪融還站在原地,「你叫什麼名字?」

「顧信則。」隔了有一段距離,顧信則喊道,「我叫顧信則。」

回到家,霍雪融裝作沒有看到父母疑惑的眼神,躲回房間鎖上門,小心翼翼地從書包裡取出一張精緻的書籤,是她從那本古詩詞集裡偷偷拿出來的,說不出為什麼,她就是不想把書籤一併還給他,也許是因為他流暢好看的字體,也許是因為上麵摘抄的那首詩。

漠漠輕寒上小樓,曉陰無賴似窮秋。淡煙流水畫屏幽。

自在飛花輕似夢,無邊絲雨細如愁。寶簾閒掛小銀鉤。

一隻白色中夾雜著黃色的長毛波斯貓跳上她的膝頭。

這是他寫的吧,蛋卷,他的字,真的很好看呢。

霍雪融開心地笑著,撫摸著蛋卷的毛,把那張紙精心地收藏起來。

顧信則那天晚上睡覺時做了個好夢,一隻白黃相間的長毛貓在她的夢中穿梭。

作者有話要說:

☆、Chap.11 千言萬語

飯後,顧信則提議,「你要不要去看看我姐?」

霍雪融說好,於是顧信則結了賬,火鍋店離臨安醫院不遠,他們打算走回去。

天色已經全黑了,路燈一盞盞地亮著,霍雪融稍微落後顧信則半步,張開雙臂走在窄窄的路肩上,就如她那次生病,顧信則送她返回寧莊的那夜一樣。

顧信則笑話她少女心性,霍雪融吃吃地笑說,「你就當我還沒長大吧,人老了就總想做點什麼證明一下自己還有童真。」

「說什麼呢,才二十六歲,不老。」顧信則偏頭觀察她,她的打扮與現在滿大街的年輕女子別無二致,霍雪融穿著米色風衣,深藍色連衣裙,黑色打底,還有一雙淺粉色坡跟鞋。

她笑起來眼睛彎彎的,嘴角翹起,有時會露出尖尖的小虎牙,有點可愛。他也曾數度在她臉上看到落寞的神色,正如此刻,她垂著眼眸,輕聲應道,「心老了。」

在一個岔路口顧信則拉了一下她的手,僅僅一瞬就鬆開了,快得彷彿隻是幻覺。他清咳一聲,指了指另一邊,「醫院在這個方向。」

「路癡的毛病總是改不掉。」霍雪融不好意思地用那隻顧信則觸碰過的手摸摸頭,有點用力地扯了幾下頭髮,好像這樣就能把他傳遞過來的溫暖蹭掉一樣。

顧信茗的病房與李鶯時相隔不遠,那個霍雪融記憶裡秀眉明眸的女子就靜靜地躺在床上,她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像是怕驚動了誰,「對不起,信茗姐,這麼久了才來看你。」

顧信則站在她身後,沉默了一會兒,終是悄悄地退了出去,體貼地關好了門。

過了一會兒,門被拉開,霍雪融臉上猶有淚痕,她聲音有些啞,問道,「我以後還可以來看信茗姐嗎?」

顧信則點點頭,「醫生說她應該接觸一下熟人,有人陪著她,講話給她聽,甦醒的幾率會大些。」頓了頓,又補充道,「這些年,她也挺想你的。」

「嗯……我知道了。」霍雪融咬著%e5%94%87,強忍著眼淚,「有空我會來。」

顧信則從地下停車場取了車,開車送霍雪融回家,這條路他很熟悉,高中時代他也曾在補課後送她回家。隻不過那時是騎自行車,霍雪融不敢抱著他,隻是用手緊緊扯著他的衣角。有一段是下坡路,那時他雖然胖,但風也將他的襯衫撐起一點,霍雪融失了安全感,害怕地尖叫。顧信則也有過愛惡作劇的時光,每到這段下坡,他都會特意加速。他捉弄過她兩次,最終輸給了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和喊得啞掉的嗓子,此後隻好繞遠路回去。

連這條路都沒怎麼變。

顧信則在開車的間隙裡偏頭看向坐在副駕駛的霍雪融,可是太黑了,他看不清她,看不出她是否也跟他一樣想到了那段回憶,或者又隻是他一個人念念不忘。

車停在霍雪融家的樓下,顧信則沒有熄火,霍雪融也沒有意願邀請他上去坐坐。

她早就下定決心要跟他劃清界限,今天也隻是出於無奈,才求他幫忙。這一晚的相處,算是她偷來的,灰姑娘在十二點的鐘聲敲響後就要回家,她該把他還給方舲了。

「今天謝謝你。」她終於開口,嗓音乾啞,「我想我們以後……」

她準備好的「不要再見麵了」還沒有說出口,就被他打斷了。

「雪融,不要說。」顧信則很急地說出來,急得聲音都有些發抖,他又重複了一次,「不要說。」

黑暗的車廂內,霍雪融看不清他的神色,安靜了許久,顧信則再一次開口,聲音堅定,「是你說要我做哥哥的,我還沒有對你像我姐對我的一半好,這個哥哥當的不合格。從小到大,我還沒有不及格過。」

「那些話,可以不作數的。」她喃喃地說。

「可我想讓它作數。」顧信則摸索著扣住她左手手腕,扯向自己,另一隻手的小拇指勾住她的,再將大拇指貼合在一起,他說,「我們拉鉤。」

「一百年不許變。」霍雪融熟練地接道。

「好,許你百年不變。」霍雪融在黑暗中看到他明亮的眼睛,相信他也能看到她的。

「我可是處女座啊。」他笑著說,「一定說話算話。」

霍雪融恍惚地上了樓,隱約覺得胃裡不太舒服,有點想吐,她吞了胃藥,倒了涼水在杯子裡,連喝了兩大杯,總算把那種噁心的感覺壓了下去。她想在沙發上休息一會兒,結果和衣睡著了。

被胃疼痛醒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幾點了,外麵的夜色還是濃黑的,她疼得臉色發白,蜷縮成一團,冷汗淋淋,意識不清,想不起之前吃過的胃藥放在什麼地方了。勉強夠到茶幾上的手機,屏幕的光亮刺眼,她瞇著眼睛,打開撥號界麵,在最近通話裡隨便按了個號碼。電話接通得很慢,她聽著「嘟——嘟——」的聲音,努力讓自己的意識回攏。

終於從聽筒中傳來了非機械的人聲,霍雪融分辨不出是誰,隻能一遍一遍地重複,「我……胃疼……幫我……」

顧信則是被手機震動的聲音吵醒的,沒看來電人姓名迷迷糊糊「喂」了兩聲,以為是誰的惡作劇電話,剛要掛掉時,電話那端霍雪融的聲音,讓他瞬間清醒。

她在求救,這一認知讓他在慌亂中掛斷了電話,他坐在沙發上,反覆深呼吸了幾次,冷靜了一下,再以最快的速度穿好衣服。

他動作太大,房間裡的方舲被他驚醒,頂著惺忪的睡眼,一臉驚訝地看到他左右兩隻腳分別穿著不同顏色的襪子。

「信則你……有什麼急事嗎?」偶爾急診室會在半夜打電話來叫她回去做專科手術,她習以為常,可顧信則是內科,應該不是醫院的事。↘思↘兔↘網↘

「抱歉吵醒你了。」顧信則動作沒停頓,邊彎腰穿鞋邊快速解釋,「朋友生急病,我去去就回。」

顧信則在開車去霍雪融家的一路上,都在打電話,但是她一通都沒有接起來。顧信則越打越急,把車開得飛快,好幾次都要衝動地闖紅燈,幸虧淩晨車少,他這麼橫衝直撞地開車,才沒有出事故。

把車停在樓下,顧信則跑著直奔四樓,按了多次門鈴未果,他不得已用手拍門,用了十分的力氣。樓上樓下的鄰居被吵醒,有火氣大的出來罵了幾句,他都一一受了,道過歉說明了理由,還得邊打電話邊敲門。

霍雪融睡得極不安穩,有胃疼地折磨,也有惱人的聲響,像是手機鈴聲,又像是敲門的聲音。這些聲音越來越真切,她醒了過來,先是接了手機,對方壓低的聲音她一時沒聽出來,他飛快地說道,「雪融,開門。」

她捂著胃爬起來,汲著拖鞋走到門口,剛擰開把手推出一個縫隙,來人修長有力的手指伸了進來,快速地扒開門,霍雪融險些栽倒在他的懷裡。

他的手扶住她,穩住後也沒有鬆開,慢慢將她扶正,還順手關了門。

霍雪融半天才意識到麵前的人是顧信則,他沒多說話,扶著她做到沙發上,迅速判斷了一下,應該是急性胃炎。他走到廚房看了一圈,燒了熱水,又返回沙發,不厭其煩地做著揉內關和點按足三裡,他的手法很好,沒過多久霍雪融就覺得沒那麼痛了。

期間顧信則弄溫了開水,餵她喝了一點,又拿保溫杯裝了一些,把大衣脫下來,讓她穿上,然後帶著她出門,開車去醫院。

昨晚才走過的路這麼快又重走一遍,心境卻是全然不同,霍雪融沒心思想那麼多,她靠在副駕駛,沒有力氣,連安全帶都是顧信則幫她扣上的。

到了臨安醫院,顧信則熟門熟路地進了急診室,值班醫生看到他深夜帶著一名女子看急診非常驚訝。顧信則跟他打了個招呼,幫霍雪融掛了左氧氟沙星。

霍雪融之前睡多了,現在反而睡不著,掛水的左手冰涼,有點難受,顧信則把保溫杯貼上她的手臂,這才舒服許多。

顧信則在溫水裡浸了條毛巾,擰乾水,將霍雪融之前被汗水濡濕的臉一一擦過。她皮膚很好,吸收了濕熱的水汽,緩緩地染上點紅潤,與剛才的慘白判若兩人。顧信則的手拂過她的額頭,斷定沒有發燒,一顆心總算是安放下來。

他將她照顧地妥帖,這讓霍雪融有些想哭。

她曾有一段時間嚴重酗酒,那是跟沈從嘉分開之後,她從那些與酒精作伴的日子裡獲得快樂,又在醉後初醒時從雲端跌落凡間,每日每夜的反覆折磨得她快要發瘋,那些心境她從未與人訴說過。她怕麵對父母擔心的眼神,決定振作,找了相熟的心理醫生,治療了好久才漸漸擺脫了這個惡習。她本來學生時代就有胃病,後來工作忙起來不分白天黑夜,吃飯休息都不規律,長時間的酗酒讓她本來就不健康的胃脆弱不堪。

她看著他一整排扣竄了的襯衫扣子,想著他擔心的模樣,還是內疚地落下淚來。

作者有話要說:

☆、Chap.12 分手

昨夜急診室的值班醫生是方舲的直係師兄,雖然同一個學校畢業的都互稱為師兄弟姐妹,但是同一個專業同一個導師帶出來的,感情還是不一樣。

師兄看顧信則對那個女子親暱的照顧,不由得為小師妹擔心了起來,於是天將將亮的時候,就給方舲打了電話。

方舲一夜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