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願者心甘 七重暖 4287 字 1個月前

璃心這個東西,碎過一次黏好了,也就不容易再碎成一片一片的。

一來二去,到底是低頭不見抬頭見,多少也能說上幾句話了,安臣風的冷言冷語似乎對這個十六歲小姑娘歪著頭的傻笑沒了轍,慢慢就變成了兩人間獨特的相處方式。

她是無意間被星探發覺才來做這一行的,可她聽說安臣風跟她不一樣,他過去一年的努力與鬱不得誌,個中心酸苦楚恐怕隻有自己才知道。遇到這個機會本應該更加惶恐,可他為什麼如此張揚,連她在旁邊看著,都生怕他的臭脾氣激怒了導演,導演也不是啥好欺負的人,一怒之下換人的話,他要怎麼辦。

於是她將疑問說出口。

安臣風冷冷地堵了她一句,「沒事閒著少聽八卦,還不如多讀書。」

回憶與現實重合,十年後的安臣風依然擺脫不掉偏執陰鬱的影子,他的嗓音一如既往的低沉誘人,涼薄的%e5%94%87卻吐出毒%e8%88%8c的話,「有這個閒心在這裡跟我乾瞪眼,還不如回家好好研究劇本,我可不想跟一個木頭樁子對戲。」

從小鄰居家的叔叔阿姨就誇霍雪融是個小淑女,講話輕聲細語的,但一物降一物,她活了二十六年,就隻有安臣風能激出她張牙舞爪的小性子。

大概是他嘴特別賤的緣故,所以她總是忍不住想要反擊。

「那你呢,美國那邊的本子都接了,為什麼來趟這攤渾水?閒到無聊嗎?」她這兩句質問又快又急,差點咬到%e8%88%8c頭。

「嗬……」安臣風霍然一笑,眼裡都是晶晶亮亮的笑意,輕聲感歎,「這年頭,連兔子急了都會咬人了。」他其實也是有些不解的,為什麼經歷了十年間的沉浮,她在眼波流轉間還是清澈如初。

霍雪融第一次見到他這麼真心的笑容,一晃神之間,安臣風已經走出兩三步,顯然不願再和她多談。

霍雪融追了上去,她喊道,「安臣風,你是特意來幫我的,對不對?」

她其實聽到了,昨天那場會議休息時,歐陽息寧的經紀人交代助理去做的事情。

歐陽息寧惹出桃色緋聞,英華娛樂準備尋機製造和霍雪融的緋聞,以平息危機。她的風評不好,人盡皆知,也不差再多這麼一樁,或者說這種緋聞安在她身上才是理所當然。

而還是有人會為了一段塵封的往事選擇挺身而出保護她。

霍爸爸曾經幫她在山上的寺廟算過命,高僧師傅說她命中會遇到很多幫助她貴人。

話問出口,她甚至以為安臣風會按照往常套路回她一句「想太多,妄想是病,快治療」。

可安臣風腳步不停,卻留下一句話,「十年前我欠你的人情,以此償清。」

十年前,霍雪融幫安臣風保守了一個秘密。

十年後,安臣風不惜得罪歐陽息寧,甚至開罪他背後的整間經紀公司的代價,搶了舒宸這個將會打亂他向國外發展演藝事業計劃的角色。

作者有話要說:  好像又讓安影帝搶了風頭……原定的男女主角互動談心完全沒寫到_(:」∠)_

慢慢來吧……

☆、Chap.10 初見

顧信則停筆望向窗外,才發現天色已經半黑,再看自己無意間在處方單上寫滿了雪融二字。苦笑著搖搖頭,他在其中一個後麵,輕輕地畫了個問號,然後撕掉了這張紙,折了幾折,變成方塊大小,夾到隨身攜帶的記事本裡麵。正好有同科室的醫生進來,他打了招呼,起身步出科室,走向李鶯時的病房。

方舲最近心事重重,似乎和方院長在醫院裡又吵了一架,好多人都看到了,她半夜總是輾轉反側,顧信則搬到沙發上睡覺,也休息不好,幾日下來,就消瘦了不少,眼底一片烏黑。

剛拐過轉角,就遇到霍雪融和一個男人在走廊裡講話,他們顧忌著這裡是醫院,聲音不大,顧信則還是能聽見儒雅的男人笑罵一句,「你別給我惹是生非比什麼都強。」

簡蘅安看見有人來了,草草交待幾句,「安臣風那邊你別管了,他們公司的慕總會替他解決,你想想他那張嘴得罪了多少人,到現在還活得好好的,有空還是多擔心自己吧。」

霍雪融剛想反駁,看見顧信則,露出一個笑容,垂下頭說,「信則哥。」

又想起兩人還不認識,忙介紹道,「信則哥,這位是我上一部戲的導演簡蘅安。簡導,他是我高中時的學長,也是這家醫院的醫生。」

「簡導你好,我是顧信則。」顧信則接著介紹道。

注意到霍雪融看這個人的眼神都與待別人不同,客套了幾句之後,簡蘅安找了托詞,離開了臨安醫院。

兩個人站在安靜的VIP病房區,霍雪融耳邊迴響著自己那天情緒不安時衝動脫口而出的話,她在電話裡對他說了不止一次喜歡。她不敢看顧信則的臉,就隻能盯著他的身上。他%e8%83%b8口的衣料上夾著%e8%83%b8牌,上麵寫著科室與姓名,還貼有一張大頭照,照片中的顧信則有點懵,頗有幾分學生時代虎頭虎腦的可愛。

「噗。」沒忍住笑出聲來,原本些許尷尬的氣氛好了很多。

「雪融。」顧信則眼帶笑意,問道,「正好我下班了,我們去吃飯吧。」

「好啊。」霍雪融笑著答應。

顧信則在她沒說出她請客之前搶先說道,「先說好,我付賬。」

霍雪融吐吐%e8%88%8c頭,「那就麻煩顧醫生破費了,反正當醫生的都有錢。」

「別聽別人胡說。」顧信則嘴上反駁她,卻寵溺地笑著。

霍雪融愛吃火鍋,他帶她去了一家偏僻卻乾淨的火鍋店,店內人不多,坐了幾桌,兩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點了滿滿一桌。服務員上菜很快,顧信則將肉與菜下到沸騰的菌湯中。霍雪融吃得滿頭大汗,而顧信則沒怎麼動筷子,他隔著霧氣裊裊注視著她,忽然就覺得緣分讓他無法割捨得下麵前的這個女子。

「信則哥,你怎麼不吃?」霍雪融下意識撈起一些肉菜海鮮,想放到顧信則的碟子裡,又覺得此舉不好,尷尬地停在半空中,進也不是,退也不是,還是顧信則接過漏勺,悉數倒進自己的碟子,埋頭吃了起來。

現在又輪到霍雪融注視著他,她曾經聽過這樣一句話,「Every day may not be good,but there is something good in every day」,翻譯成中文就是「不見得每天都是好日子,但是每天總會有些好事發生。」現在她能與他這樣麵對麵坐著,就是一件非常好的事情。

他們之間就像一場蝴蝶效應,當她在十三年後的此刻追溯到她的十三歲,其實,他們的第一次見麵,比顧信則以為的,還要早上三年。

霍雪融從小就有個愛爬樹的毛病,霍媽媽覺得小女孩這樣不好,管教她不準爬樹。隻有霍爸爸覺得,小孩子喜愛什麼的天性不應該被扼殺,寵溺著她,隨她做任何事情。

那一天她身手矯健地爬上一棵樹幹粗大的榕樹,靠在眾多樹枝中間,帶上耳機。耳中迴盪著悠揚的小提琴聲,她微闔雙眸,享受著難得清靜的午後時光。

風吹得樹葉「沙沙」地響,光影忽明忽暗。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過去的時候,一道清脆好聽的嗓音打破了此刻的靜謐。

這棵榕樹位於他們所在中學的西北角落,旁邊是一處廢舊的籃球場,離教學樓很遠,平日裡沒有人來,正是霍雪融常駐的秘密基地。

此時她一驚,意識已清醒,俯身看下去,隻能看到男孩子頭頂的發旋。那男孩並沒有注意到這裡還有其他人,他坐在榕樹下,姿態隨意放鬆,%e8%85%bf上攤開一本書,那嗓音又響起。▃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天街小雨潤如酥,草色遙看近卻無。最是一年春好處,絕勝煙柳滿皇都。」

一首《早春呈水部張十八員外》,他念得抑揚頓措,悠揚聲線傳進她耳裡,配上她喜歡的那首讓人想翩翩起舞的曲子。

一瞬間,畫麵美得好似定格了。

突然,她感覺有水滴在手臂上,那男孩也看到了前方地麵上的水印,輕呼一聲「呀」,然後手忙腳亂地跑走了。那一年的顧信則,個頭又矮,身材又圓,倉皇跑走的身影,滑稽又好笑。

霍雪融卻不這麼覺得,所以一向愛乾淨的她,為了不驚擾她的「鄰居」,等到他跑遠了,才狼狽地從樹上翻下來,拍拍身上的髒汙,眼簾中是一本古詩詞集,一枚淡雅的書籤,夾在剛才他朗讀的那一頁。

霍雪融無奈地扶額,脫下白色的外套,把書包起來,抱在懷裡往教學樓跑去。

顧信則覺得很委屈,他隻是一時間被傾盆而降的雨打亂了心神,忘了帶回那本書,同桌的女同學就不分青紅皂白地說他是不想還給她,私扣了那本書,甚至鬧到了老師那裡。他嘟著嘴去那顆樹下找書,一路上賭氣似的踢著地上的小石子。

榕樹下空無一物,顧信則失望極了,鬱悶地踹了一腳樹幹,粗大的榕樹紋絲不動,他不想回家,回憶著兒時跟父親習得的爬樹技巧,笨手笨腳地向上爬,費了些力氣,坐在了樹上,放學後的傍晚,晚霞明麗,涼風習習。

霍雪融想著把書還給那個男孩,便來到榕樹這裡,果然沒人在,她坐在昨天他坐的地方。她正在思考怎麼找到人的方法,就聽見頭頂上「嘩啦嘩啦」的響動,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就被撲到在地。

「嘶……好疼……」頭磕到地上,撞了個七葷八素,其他地方也沒好到哪去,尤其是%e8%83%b8口,肋骨很痛,被重物撞擊的感覺揮散不去。

顧信則也很疼,他的眼鏡摔破了,他發現自己趴在一個女孩子身上,她柔軟的黑長直鋪散開來。天已經不是那麼亮了,他看不清她的模樣。女孩子穿著他們學校的校服,麵色緋紅。

顧信則抬起頭來,理虧的他連忙道歉,雖然是她的到來驚擾到他,所以他才會失手從樹上滑了下來。

「對不起對不起,呃……」她的臉更紅了,顧信則慢半拍似的意識到自己還壓在人家的身上,連忙手忙腳亂地爬起來。

霍雪融跟著站起來,吸吸鼻子,昨天的淋雨果然讓她感冒了,拍拍渾身上下的碎沙,男孩子滿臉愧疚之色,低著頭不敢看她。

「啊,你流血了。」霍雪融驚呼,說著就探身要去看他的傷口。

顧信則害怕似的跳開一步,然後看向自己的手臂,地麵粗糙,劃傷了幾條血印,擺擺手道,「沒關係,等會回去拿水沖一下就好。」

霍雪融一下子緊張起來,連忙擺手,「不行不行,那樣會感染的。」

說著讓他靠著樹坐下,從褲袋拿出隨身攜帶的手帕,小心翼翼地處理傷口,髮絲被風揚起,拂到他的%e8%83%b8口。

霍雪融看著她的頭頂,覺得有些熟悉。

許久,雪白的手帕暫時包住了傷口,手巧的霍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