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韓寧看都沒看她,隻是笑著打方向盤,“我還能見人吧?
你媽會不會不喜歡長的太帥的?”
……
“是啊,太好看的看著不踏實。”蕭餘忍著笑,側頭看窗外。
車正好停在樓下。
韓寧記性很好,隻來過一次竟沒開錯。
最巧的是,緊鄰的車位,停的就是許南征的車。
自從回國,兩個人都避免見麵。
不管你如何留戀過去,生活總會推著你往前走,逼你見那些不願見的人,麵對那些注定麵對的問
題……
“許南征在,”她回過頭看他,“我媽沒和我說,可我看見他的車了。”
他微微笑了下,伸手撫著她的頭髮,沒說話。
兩個人進門時,因為拎著的東西太多,兩個阿姨都跑出來幫忙。終於繞過走廊,走到客廳時,客
廳裡坐著的人都轉過頭,看著兩個人。
媽媽正在和許南征說著話,見到韓寧,站起身,溫和笑著說:“小韓來了?”
許南征也跟著站了起來。
熱絡的話語,韓寧應對得體,甚至難得顯出了一絲拘謹緊張。蕭餘隻是陪在他身邊,對著許南征
笑了笑,兩個人的視線,很快交錯而過。
這樣的場麵太尷尬,結果還是她找了個藉口,帶韓寧進書房去看爺爺的收藏。
很多珍藏都被她一一翻出來,低聲和他介紹著,大多是歷代墨寶。
“你的字也很好看,”她輕捲起一副字,“我小時候最討厭練字,大家都說我爺爺是書法家,我就要
如何如何,那時候完全是逆反心理,死活都不肯靜下來寫字。”
他唔了聲,輕聲道:“你的字,的確不敢恭維。”
她輕蹙眉,表示不滿。
客廳的聲音有些大,似乎是又來了客人。
如同韓寧所說,每逢佳節,真的也是送禮的吉日。
她把捲軸放好,奶奶已經端著茶盤走進來,放在書桌上,似乎是極無意地說了句:“南南要走了,
不去送送?”
她剛才拿起茶杯,還有些燙手,忙又放下來:“不用了吧?他是我們家常客,不用送來送去的。”
“好久沒來了,”奶奶示意韓寧喝茶,“你也好久沒去許家了吧?這兩年你許爺爺身體不好,三天兩
頭都住院,南南也是……”奶奶適時停住了話,“客廳有些東西,給你許爺爺的,幫著拿下去吧。”
蕭餘噢了聲,看韓寧。
韓寧用口型說:去吧,我不吃醋。
她還是猶豫了下,無聲道:很快回來。
禮其實不多,許南征拿了大部分,她隻象徵性拎著兩個紙袋,跟著他出了門。樓梯間裡有很多人
在等電梯上去,大多數是看著兩人長大的鄰居,難免停下來客氣兩三句。
大多問著蕭餘何時回來,又是何時要走。
“南南身體怎麼樣了?”有個老阿姨問了句。
“差不多了,”許南征努力避開這話題,“其實也沒什麼要緊。”
“年輕人就是這樣,”老阿姨搖頭嘆氣,“你是要把你媽急死,連下了三四次病危通知書,工作重要,
但也要考慮家裡人,知道嗎?”
許南征禮貌一笑,忽然拿起手機,假裝餵了聲,中斷了這場對話。
走出樓門時,他把手機又放回了口袋,回頭看了眼沉默的蕭餘:“怎麼了?”
她抿著嘴,努力笑了笑:“被剛才的話嚇到了。”
“其實沒什麼,”他說的像真沒什麼一樣,“加了幾天的班,估計是累到了。”
她聽他說著,不覺已跟著他走到車前,看著他拉開車門,把所有東西都放到了車上。直到他轉過
身看自己,才反應過來,把手裡的東西也遞給了許南征。
“什麼時候回法國?”
“可能不回去了,”理由有些尷尬,可是她還是說了出來,“韓寧喜歡在國內。”
他笑了笑:“中秋快樂。”
天已經黑下來,原本天氣預報是說今夜有雨,卻意外地沒有降臨。很圓的月亮,不算亮,還帶著
一圈光圈,不敢說是中秋美景,卻也算是應景。
從家裡回來,韓寧難得堅持不讓她回酒店,帶她回了家。
她坐在陽台上,看著外邊的月亮發呆,直到聽到身後的腳步聲,才看著玻璃上他的倒影說:“我
都快睡著了。”
“我還以為你要說餓死了。”
她回頭,看到他放了一盤螃蟹在桌上:“大閘蟹,吃吧。”
連調料都配好了,白瓷小碗裡,醬色的汁液上飄著細碎的生薑粒。
“八月十五,菊黃蟹肥,”蕭餘輕吸口氣,很是配合地感嘆著,“以前在南方總吃,回北京,家裡倒
沒這習慣。”
“還是蒸這個好,駕輕就熟,不會丟臉了,”韓寧坐下來,解著繩子,手指靈活,小心避開燙人的
熱氣。
“燙嗎?”她看著他似乎真快被燙到了。
“還行,”韓寧終於解開繩子,利索地把螃蟹肢解開,遞給她半隻,“趁熱吃。”
電視裡不知放著哪台的晚會,熱鬧的不行,韓寧看她吃的越來越開心,索性把自己那隻的蟹黃用
兩紙捏著,遞到她嘴邊:“早知道你愛吃這個,我就多留一些在家了。”
蕭餘吃的嘴巴黃黃的,把自己這隻的蟹膏挖給他吃:“這麼寒的東西,吃多了會生病的。”
“要喝酒嗎?”他吃下蟹膏,咬了下她手指,笑著看她。
細微的一個動作,她忽然覺得被觸動,輕嗯了聲,看著他去拿酒。
到最後兩個人都喝的有些話多,蕭餘絮絮叨叨說著自己當初在陽澄湖邊,是如何和兩個好友吃掉
了十幾個螃蟹,集體嘴巴破掉的壯舉。
韓寧靠在沙發上,給她到酒。
她喝的胃裡暖融融的,掃了眼電視上的廣告:“誒,這輛車的廣告,我兩個月前拍的。”說完,回
頭還想去講解這客戶有多難搞,就陷入了他的眼睛裡。
那雙眼睛裡,有太多的情緒,最後都平淡了下來,依舊是明亮的笑容:“怎麼了?”
她的心跳的有些快:“沒什麼,中秋快樂。”
他怔了下,輕聲說:“中秋快樂。”
第三十九章有多麼寵愛(3)
後來很長一段時間,她都忙的不行,韓寧總抱著個電腦等在地下車庫。
最過分的是有次她剛才打開車門,就被電話又召回公司,本來以為隻要半小時,卻足足用了三個
小時。
再下來已是半夜兩點,她忐忑走到車旁,深吸口氣做了被罵的心理準備,卻沒想到繞到車前,透
過車窗看到仰靠在座椅上的人,早睡著了。身後正好有車開過,一道光閃過,他的臉由暗轉明,又迅
速隱在了陰影中……
如果那次自己沒有進藏,會不會剛才就不必在忙碌時,還惦記著他在樓下等著?或許他那次不是
心血來潮去西藏玩,就不會大半夜睡在這裡?
她看了韓寧一會兒,才走過去,敲了幾下車窗。¤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他開鎖,看著她上了車:“你們公司是美國時間工作?”
“我以為很快就能下來,沒想到這麼晚,”她捂著肚子,覺得自己快被餓死了,“我帶你去我小阿姨
那裡吧,我就想吃點家裡的飯,這幾天在外邊吃太多了。”
韓寧自然沒有異議。
兩個人到的時候,依舊是熱熱鬧鬧的坐滿了人。她自從回了國,還沒有特地過來玩,沒想到兩年
過去了,生意還這麼好。
她進來撒嬌了兩句,就唬著小阿姨去給自己燒咖哩,還特地囑咐要多放些土豆。小阿姨把牌交給
身邊人,很是依依不捨地說可惜了,難得摸到'女巫'。
“你玩過嗎?”她看著新鮮,低聲問他。
“看下邊人玩過,狼人,”韓寧說,“和殺人遊戲差不多,就是複雜一些。”
“誒,又是比誰能說謊……”
她想起兩年前,自己常在這裡看別人玩殺人遊戲。
一想到過去,她就不由自主總能聯想到許南征,索性遏製了想下去的趨勢,脫掉鞋,走進了小包
房。
因為是周五,連麥麥也沒有睡,抱著個ipad在聊天。
“快三點了,還不睡?”蕭餘假意掃了眼。
“女人不肯睡,男人怎麼敢去睡?”麥麥睡眼惺忪地靠在牆邊,看了眼韓寧,頓時眼中有了些異樣,
“半夜三點還在一起,笑笑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蕭餘被問的想笑,故意道:“你先解釋清楚,和你聊天的人是誰,是誰說要等我的?”聽他剛才的
話,顯然已開始了明目張膽的早戀行徑。
蕭餘看著自己這個小弟弟,沒來由的開心,忍不住提起了當年的話。
“笑笑,”麥麥垂下眼睛,用法語喃喃著說,“你是我的初戀,一輩子都忘不掉。可我們都需要往前
走,不是嗎?”
蕭餘張了張嘴,沒話了。
好在他才十二歲,要不然這口氣,這語調,真就聽著像被自己拋棄過。
她正是啞口無言時,對麵倒是笑了聲:“有道理。”
韓寧正靠著牆,和蕭餘隔著一個小方桌,好整以暇地點了根煙,看著他們。他全身放鬆著,像是
真的很累的樣子,其實最近他也挺忙的……蕭餘想到剛才自己把他扔在地下車庫好幾個小時,很是內
疚地挪過去,靠在他身邊低聲說:“是不是很累?”
“有點兒,”他一手搭在膝蓋上,夾煙的手指了指肚子,“主要是餓了。”
蕭餘噢了聲,更內疚了。
因為說要加班,他一直沒吃晚飯等著自己,到現在這時間都該吃早飯了。
她的愧疚滿滿,一直延續到兩盤咖哩牛肉端過來,她特地把盤子裡牛肉都夾出來給他,生怕他吃
不飽。韓寧的吃相一直好看,餓到現在了終於有點兒不顧形象了,可這麼狼吞虎咽的倒讓人看的食慾
更好。
蕭餘也是吃的都不顧說話,放下筷子喝了口水,才長出口氣:“我已經成功從餓死過渡到撐死了。”
“你又吃不胖,”韓寧把餐巾紙給她,“我就奇怪,你胃口一直很好,怎麼就吃不胖?”
“胃不好,導致吸收不好,”蕭餘擦乾淨嘴,瞥了眼始終笑%e5%90%9f%e5%90%9f看著自己的小阿姨,示意她別看的
這麼露骨,“你不知道有多痛苦,餓了就要吃達喜,稍微吃多了一些就要吃嗎丁,總之離不開胃藥。”
“還不是你一直跟許南征學,十七八就不好好吃飯,”小阿姨撇嘴,“後悔了?晚了。”
一句話扔出來,場麵忽然有些靜下來。
韓寧藉口去洗手間,蕭餘才迅速叮囑了一句:“他認識許南征,也知道我們過去的事。”
小阿姨愣了下:“這麼巧?”
比這更巧的事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