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1 / 1)

個趔趄整個人差點都趴在了餐桌之上。薛文謙急忙放下豆漿,將她扶穩站定。末了,還不忘給她一個皺著眉頭的表情。

子衿選擇置之不理。

「大哥的郵件。」電腦放在喻佩跟前,可她的表情卻並沒有如同子衿一般的興奮。畢竟,自己的老公寧願給妹妹聯繫,也不肯給她這個當老婆的半點兒音訊,這並不是件值得高興的事兒。

可子衿不懂,對於婚姻,她還太不熟練。

喻佩的冷淡,並沒有澆滅自己的興奮,她摸了摸點點的腦袋,「點點,你爸爸祝你生日快樂呢?」

「可我的生日是昨天。」

額~~

「你哥,有沒有說他現在在哪兒?」

一口豆漿,薛文謙問得漫不經心。

「說是在準備南極探險之旅,怎麼樣,很刺激吧。」

——刺激,還有更刺激的事在後頭呢……

薛文謙笑了笑,繼續悶聲,喝豆漿。

喻佩臉色更不好看了。

「隨他去,愛去哪去哪兒」

子衿不知所措地看了看薛文謙,他沒有說話,隻是握住她的手,朗聲說道,「吃飯吧。」

收到法院傳來的訴訟書是在一個月以後的事。

那天,子衿正在書房準備著麵試應答材料,聽到門外一陣叮叮噹噹的鑰匙撞擊聲,卻沒聽見開門聲,正奇怪著是不是來了小偷,便順手拿上了一個防狼器,戰戰兢兢地走到門口,輕輕叩開門,無人。腳邊卻傳來一絲女人的抽泣聲,子衿低頭一看,正是喻佩。

喻佩癱靠在門口,雙手抱膝,抬頭望望子衿,不說話,又低著頭,隻是哭。

子衿何曾見過這個要強的嫂嫂這副模樣!

「喻佩,這是怎麼了,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了?「依舊不語,隻是哭泣。

子衿扶起她,卻發現她全身綿軟的一絲氣力都沒有,站起時,她手裡的文件掉落一地。待子衿安頓好喻佩,再回過頭來拾起那些散亂的文件時,思緒像是被人猛然抽走了。

那是,季子硯的離婚訴訟書。

季子硯跟喻佩的愛情,要從哪裡說起呢?

要從一個酒局說起。

那是季子硯人生中的第一個國際性的大獎,那年他25歲,研究生剛畢業。

為了慶祝,一群朋友便在A市最大的酒吧連續開了三天場子,那時子衿在,白如許在,杜凡也在,而喻佩,也是在這個場子裡跟他們幾人認識的。

那時,她還隻是一個流竄於各個包廂推銷啤酒的買酒女郎。

愛情,有時候說來是很沒道理的。

季子硯年的電影大學,學校裡有數不清的美女同學,可他一個都看不上。當了導演一炮成名之後,主動聯繫他的各路花旦兒名角更是絡繹不絕,可能讓他帶到子衿他們幾個跟前的,卻沒有幾個。

一個星期後,姑姑家的聚會裡,這個叫做喻佩的女孩子,被季子硯手牽著帶入了家門。

季子硯在選擇了她的同時,也替她抹掉了過去的一切。

雖然在他的觀念裡,從不認為那些過去,有什麼是見不得人的。

後來,父母知道了這件事。

理所應當的,他們都表示了極大的震怒。

農家女,無父無母,高中文化,酒吧賣酒女。

放在季家,無論哪一項都是足以列入黑名單的禁區。

子衿想,也許正是因為他們的憤怒,阻擾,以及威嚇才最終促成了他們倆的婚姻。

季子硯骨子裡,有著反叛的基因。

他們倆結婚之後,像所有的偶像劇裡寫的那樣,父母停掉了季子硯所有的經濟來源,一時間,季子硯隻能靠著子衿的零花錢還有哥幾個的接濟度日。季子硯並不像是他所獲得那些漂亮稱號般光鮮耀眼,他工作賺的錢,隻夠得上他日常的零用。脫離了父母,季子硯過得寸步難行。

那個時候,是喻佩一直陪著他。

當初,是季子硯給了喻佩一切,現在,他又生生地從她的手裡,拿回了一切。

感情,家庭,還有希望……

不要說喻佩接受不了,便隻是子衿,都猶如五雷轟頂般震動。

他們倆出了問題,便是子衿是傻子也看得出來。可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問題,竟然會鬧到要離婚。

子衿拿起了訴訟書,裡麵季子硯的要求寫得很簡單,什麼都不要,隻求解除婚姻關係。

最後一條,放棄子女監護權……

他居然,連點點都不要了。

說真的,就算全天下的夫妻都離婚了,子衿也從來沒想過季子硯會拋下喻佩母女。

接下來的兩天,喻佩一直把自己鎖在房子裡,不吃飯不喝水不說話。吃飯了,子衿會把菜飯送到她門口,點點會甜甜地喊「媽媽,出來吃飯了。」

清早,子衿會把點點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然後再拍照,發到她的郵箱。去學校前,點點也會乖巧的說一句,「媽媽,我去幼兒園啦,媽媽要好好吃飯睡覺。」

這兩天,點點懂事得讓她這個當姑姑的心裡直難受。

不哭不鬧,放學一回家便拉著子衿的手,輕輕地問,「姑姑,我媽媽什麼時候會出來?」

——什麼時候會出來呢?也許今天,也許明天。

走不出心靈的枷鎖,她就永遠走不出那扇門。

子衿摸了摸點點柔順的頭髮,笑著說,「媽媽隻是有些累了,很快就會出來的。」

第三天,正當子衿準備撞門而入的時候,喻佩出來了。

她的臉色很不好,蒼白蒼白毫無血色,眼光渙散,了無生機。

才不過兩天不見,消瘦的痕跡竟已十分明顯,眼窩烏青深陷,原本飽滿的雙頰也失去光澤漸漸鬆垮。

「子衿,我好累。」

子衿輕輕地抱住了她,任她的眼淚肆虐。

她現在,需要的是發洩,等她發洩完了,這第一關,就算是過去了一半。

「你哥,外麵一直有女人,你知道嗎?」

喻佩平靜後的第一句,便已經讓子衿吃驚不已。

「什麼時候的事?」

「結婚沒多久吧,他那個時候拍了幾部好作品,圍著他的女人很多,我也是偶然一次去他的工作室才知道的,據說,那是他們在一起就已經半年多了,工作室裡有她的衣服,日用品,還有為他倆專門準備的夫妻大床。」

喻佩說起這些不堪往事的時候,臉上的苦笑,遠多於悲哀。

子衿卻不太願意相信。

她瞭解的季子硯不是這樣的。雖然玩世不恭,但他不是一個不負責任的人,更不是一個花心的人,這麼多年,她所瞭解到的他的女人,從來隻有喻佩一個。

「那你怎麼不……」

「離婚?」喻佩不知從哪裡掏出了一盒煙,習慣性的點上,「我不是沒想過的。可他身邊的所有朋友都說他不過是逢場作戲,隨便玩玩,我那時還太沉浸在愛情的幻想裡,別人怎麼說,我就怎麼信了。其實,即便他們不那麼說,我也不會離婚的,當時,我那麼愛他。」

——當時……

多少愛情,死於「當時」。

作者有話要說:

☆、婚姻

看喻佩自如又瀟灑的抽煙動作,看得出,她的煙癮煙齡都應該不小,可子衿一次也沒在家裡聞到過一絲煙味兒。

「所以,一年前他並不是失蹤?」

「對於我來說,他應該是跟別人私奔了吧,為了他理想中的愛情。」一陣濃煙吐出,子衿不慎被嗆,咳嗽了幾聲。「不好意思。」迅速的掐掉了煙頭。?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一時之間,子衿想不出什麼話,安慰,辯解,似乎都很蒼白無力。

「喻佩,我們一家人,對不起你。」

喻佩自嘲似的一笑,「你有什麼好對不起的?還有你父母,他們做的也沒錯兒,如果換作我是他們,我也接受不了一個賣酒女郎做兒媳婦的。」

又是一陣沉默。

「值得也好,不值得也好,總歸都結束了。」

她說這話時,眼睛是看著牆上,她跟季子硯的巨幅結婚照的。

臉上在微微笑著,心裡在卻在滴血吧。

「你怎麼打算的。」

「怎麼打算的?你哥從來沒給過我打算的權利,當時我拒絕他的追求,他天天送我一大束玫瑰花動搖了我平靜的心,我說不要結婚,他卻非得拉著我的手去登記,我求著他不要離開我和點點,他走得連頭都不會一下,我決定放任自流了,他又給我寄來了離婚訴訟書,他從來沒給過我自作打算的權利。」喻佩隨手拿起了電視櫃上擺放的水晶擺台,抽出了裡邊的他倆的合照,輕輕一撕,「現在他要離婚,我依然隨他,這是我對他最後一次的寬容。」

當一個女人對一個男說,「這是我對你最後一次對你寬容的時候。」

他可曾想過,這個女人的心是怎樣的傷痕纍纍。

愛情裡,女人總是比男人來的頑強執拗。

對女人來說,一旦愛上一個男人,就會把他當成自己的終生事業,傾注心血,樂此不疲。

可並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懂得珍惜。

總有一些男人,習慣性的狂刷著女人給的信用額度,以此來消費自己的慾望。

終有一天,女人的投資會用光。

第二十六章

接下來的一周,喻佩請了假,陪著點點幾乎玩遍了A市所有的遊樂場,直到點點親口說再也不要去遊樂場的時候,喻佩才開始有所收斂。

她跟季子硯離婚的事,並沒有告訴點點。雖然「季子硯」三個字在點點的心目中,從來不佔有任何份量,可喻佩說,她並不希望點點的童年,要活在一個「沒有爸爸」的自卑當中。

趁著喻佩天天陪著點點的時光,子衿也快將季子硯的手機打爆了,可每一次都是無人接聽。郵件,一封兩封三封的發,也從未見他打開過一封。

看來這個季子硯,是鐵了心要消聲滅跡了!

一晚深夜,子衿的手機終於是搖晃了一下。

季子硯的郵件。

——讓她離婚吧。

——為什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她是你的真愛嗎?

——真愛,是會隨著時間發生改變的,子衿,我愛上了別人。

那一段話,竟讓子衿對這個從小仰慕著的哥哥,第一次產生強烈的反感和厭惡。

說到底子衿對季子硯是抱著一絲僥倖的,也許隻是誤會呢,也許他隻是一時的衝動呢?即便所有關於他拋棄妻子,負心薄倖的證據都擺在子衿的麵前,她還是寧願相信他是無辜的。

可當她看到這一封叫囂著所謂的「真愛」的郵件,季子硯在他的心中,留下了一個永遠的差評。

她沒有再回郵件,也沒有再打電話聯繫他。

一個變了心的渣男,沒什麼好留戀的。

況且,喻佩,值得更好的男人!

上庭的前一晚,薛文謙笑瞇瞇地出現在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