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混蛋。
她竟然還放不下。
那時杜凡突然宣佈訂婚,出乎所有人的意外,包括白如許。
子衿對他的心思,他這個旁觀者清楚的。
那時他合著子硯整天整天陪著子衿,她卻跟個沒事人一樣,隻是笑容少了些。
之後,她偶爾也會同朋友同學們出去散心聚會,臉上也開始漸漸有了些內容,他跟子硯這才稍稍放鬆了些。
如果他能預示到就是這短短幾天的時間,幾乎毀了子衿,那麼說什麼,他都是不可能放手的。
可惜,他沒有未卜先知的能力,也阻止不了命運的選擇。
等他拍完戲回A市,剛剛好趕上她的婚禮。
再等他散心回國的時候,她不見了,杜凡找不到她,季子硯閉口不提,他幾乎尋便了任何她可能出現的角落,卻還是,丟了她。
她從來,都是這般決絕。
從不給任何人彌補的機會。
即便帶著纍纍的傷痕,也從不肯讓別人看到她脆弱與無助。
而她現在呢,卻依舊執著的,不肯忘記一個傷她至深的男人。
作者有話要說: 我們口中的初戀,是什麼樣的呢?
童真、夢幻、甜蜜、美好……
你知道嗎?
據說能跟自己初戀最後走到白首的機會比走在路上碰到恐怖襲擊的概率還要低。
所以,其實大多數人的初戀是沒有結果的。
那為什麼初戀還會讓人念念不忘?
世界上有兩樣東西人類最捨不得放手。
一個是得不到,還有一個是已失去。
已逝去的青春,得不到的幻想。
這就是初戀。
☆、配角
「柏林,是不是很美?美得我都不想回去了。」
子衿低著頭,白球鞋一腳一腳踩著軟軟的苔蘚,踏出淺淺的腳印,隨即又消失不見。
「放心,除了我之外,沒有其他人知道。」說罷,站起又彎下腰,輕輕拍掉子衿球鞋上零碎的乾苔蘚,「連老師也不能說嗎?她是真的很想你。」
子衿沒有回答,隻抬頭看了看天空。
「我剛剛跟朋友有說起我們小時候的事,你想不想聽。」
那時他們四個是喜歡一起睡到姑姑家的房頂上的,子衿在左側,右邊是季子硯,再過去是杜凡,白如許在最右邊。
那時的夜晚很漂亮,那時的回憶很美好,可那時已一去不返。
白如許再次坐回到她身邊,優雅的坐著,順著子衿眼光的方向,也那麼抬頭看著。
她看得風景是什麼?
「子衿,你的故事裡,有我嗎?」
「你說呢?」
子衿朝他嬌俏一笑。
「那薛文謙呢?」
這一次,子衿低頭,沒有回答。
他不在你的故事裡,他在你的心裡,對嗎?子衿。
再坐了一會兒,子衿便接到了老太太催促她回家的電話。老太太的門禁,簡直比子衿在姑姑那兒還要嚴苛。掛了電話,子衿無奈的做了個鬼臉。
白如許拍了她拍腦袋,臉色重新恢復溫柔,「走吧,我送你回家。」
到了門口,白如許突然拉住了轉身準備上樓的子衿。
「子衿,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
老太□□頓好爛醉如泥的奈奈子,路過子衿房間時,她正抱著雙膝,縮在沙發裡,靜靜地看著窗外發呆。她剛搬進來的時候,就是這樣,經常一個人靜靜地看著天空發呆,沒人知道她在看什麼,想什麼。
這樣的女孩子,讓人心疼。
「多愛自己一些,我的孩子。」
說完,輕輕地抱了抱子衿,關上門,離去。
孩子?多愛自己一些。
子衿輕觸自己平坦的腹部,任憑那些往事湧上心頭,一層一層愈加濃密厚重,壓得子衿呼吸苦難,最終,化作滴滴淚珠,傾瀉而下。
「是啊,我的孩子,你今天有沒有多愛自己一些?」
白如許最終還是沒有告訴子衿,他是如何得知子衿下落的。
她沒問,他不說;
即便她問了,他也不一定會告訴她實話。
昨天,他剛結束電影的拍攝,便接到一個越洋電話,電話的那頭,是一個意料之外的人。
薛文謙。
子衿的前夫。
而他聯絡他的原因,居然是關於子衿的下落。
這讓白如許多多少少有些自嘲。
自從得知子衿失蹤開始,他便一直在尋找她的下落。
三年間,他去過那麼多的地方,谘詢過那麼多的學校,卻尋不到絲毫有關她的消息。而他,一個去旅遊休閒度假的肇事者,竟然那麼輕易得就遇到了她。
命運,總是有著自己的選擇。
第二天,他到了柏林,站到了子衿的門前。
在她家門前,輕輕地抱住了她。
說出了那遲到了很多年的話。
他不知道的是,有個人一直站在不遠處。
冷冷地看著他們。
手握成拳,關節泛白,青筋畢露。
這兩年多的時間裡,柏林返還上海的機票已多得這個盒子都放不下了。
不知掉為什麼,每次下了飛機,薛文謙總是習慣性的留好機票,小心翼翼地投入這個小巧又精緻的小盒子裡。
然後在閒著的時候,盯著它,發呆發呆發呆……
有時候是一小時,有時候是半天。
這個小盒子裡原本放著的,是他送給子衿唯一的禮物,一本帶鎖的日記本。
薛文謙現在還記,當時她是看到這盒子時歡呼雀躍的樣子。
「你怎麼買到的,這個全世界隻有五本,我找了很久啊,謝謝你謝謝你。」
那是第一次,她%e5%90%bb他。
她個子不高,即便是踮起腳尖,也才能剛剛夠得著,他那時也是不知道怎麼了,突然就低下頭……
如果,早知道那會是最後一次親近,也許,他不會那麼輕易就放手。
她得了那日記本,每日入睡前,總要寫寫畫畫,折騰半天。裡麵的內容,也從來不肯給他看一看。
有時入睡了,還要寶貝地摟著它入懷,深怕別人偷了去。
那時他就一直覺得自己是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愣是讓一本日記本擠掉了自己的床位。
可後來,她還是一把火,把它變成一堆灰燼。
這個盒子卻倖存了下來,成為了他們唯一僅存的,不那麼不堪的回憶。
後來,她走後,薛文謙便一直帶著這個盒子擱在身邊。
除了每次收好機票都要盯著一個盒子看上半天,薛文謙來德國最常做的事就一個人站在窗邊,看著對麵的房子。
對麵,是有她的地方。
運氣不錯的話,偶爾能看見她站在陽台上,吹著風。
季子硯把她隱藏的很好。
花了九個月的時間,整整九個月的時間,他瘋了似的用盡了自己所有的資源人脈,才在這個柏林的小鎮上找到了她。
那時的她,的確不是很好。
整日整日的不說話,坐在院子裡曬著太陽,慘白的臉麵毫無血色,遠遠看過去,就像一個等死的人。
可她把自己變成了什麼模樣?
她不是一直想逃離自己逃離一切嗎?
為什麼,為什麼要這麼狼狽不堪,為什麼臉上再沒有了快樂?
為什麼要讓他心痛,內疚,內疚到,再也沒法原諒自己,沒法靠近她……
他們之間,最終隻剩下了,無法碰觸的愛。
其實,隻要能遠遠地看著她,這樣也夠了。
「先生,您的電話。」
「誰讓你進來的!」
一陣暴怒,嚇住了年輕的管家向榮,慌忙退出了房門,唯唯諾諾的立於門後。││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原是他疏忽了。
這個房間,是薛先生絕對的禁區。
兩年來,除了打掃衛生的阿姨,誰都不能進這間房。
好幾次,薛先生沒關好門,小管家從門縫裡就能看到他,要麼呆站在窗前,要麼坐在飄窗之上疲憊的睡著。他也很好奇房間到底有什麼,可專業的素養又不準許他向阿姨谘詢些什麼。
與此相比,他更好奇為什麼幾乎每個月薛先生都要大老遠的從上海飛到柏林小住,每次又都不會超過五天。
更奇怪的是,在柏林的這段時間,除了這間屋子,他幾乎沒有去過任何其他的地方。
觀光?顯然不是。
定居?似乎也不太準確。
那到底是為什麼呢?
到底是什麼讓這個硬朗的男人,變得如此憂鬱。
這些謎題,困擾了他兩年。
「十分抱歉,表小姐的電話。」
「她說什麼。」
冷冷的聲音從房間裡飄出來,小管家微微鬆了一口氣,家裡已經好幾個傭人因為禁區問題被辭退的,他很幸運地躲過了一劫。
小管家口中的表小姐是薛文謙姨媽的女兒,在德國慕尼黑大學就讀。
學校放假了又碰巧先生在的時候,她總會來找這兒,央著他陪她打發時間。
她是這家裡的唯一的客人。
小管家來這裡工作了近三年,從沒見過他薛先生邀請過朋友來家裡聚會吃飯,甚至……
連下了飛機就一直響個不停的手機,隻要進了那間房子,都會自動地安靜下來。
這套房子,和那間屋子,彷彿就是一個不能說的秘密。
「她已安全回家,問您明天是不是要參加她的生日晚宴。」
晚宴
若不是被她纏著去買生日禮物,自己怎麼可能會被子衿發現!薛文謙的眉頭更深了幾分。
如果她再一次離開了,那自己還能去哪裡看著她?
「告訴她,我沒時間,幫我給她準備一份禮物。」
說完,薛先生怒氣沖沖的走出房間,甚至沒來得穿上外套,便衝出了房間。
衝到他們麵前,拉開那個姓白的小子能怎麼樣?向她懺悔,乞求原諒又能怎麼樣?
除了讓她離自己越來越遠,什麼用都沒有。
薛文謙的腳步慢慢的頓了下來,站在轉角處,遠遠地看著他拉著她。
她沒有反抗,也沒有拒絕,像當初對自己那樣。
季子衿,你在想什麼?
這是三年來,薛文謙第一次靠她這麼這麼的近。
近到一陣風起,還能聞到她頭髮上淡淡的香水味。
可隔得再近又有什麼用?
她的心,已不在他身上。
「子衿,你知道嗎?我一直在等你。」
薛文謙轉身,聽到身後傳來的白如許的聲音。
那一刻,薛文謙的腳步像是灌了鉛似的,再不能挪動半步。
她會怎麼說?答應或是拒絕?
經過這三年的時間,她的傷痊癒了嗎?
他既希望著她能解開心結忘記一切,卻又自私的奢望她能記得,記得他們曾有過的,哪怕是極其短暫的一瞬。
希望她能幸福,又受不了給她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