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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栽了 素馨小花 4314 字 1個月前

還要深許多的深坑。

馮寶寶%e4%ba%b2自將小青放了下去,又默默的用手將土一點一點的推到坑中,直到蓋住了盒子,她又拍了拍,確信結實了,這方將多餘的土堆到上麵,又從附近挖了些草埋到上麵,“一到春天的時候,這些草就綠了。”語畢,又搬來一塊大的石塊,用力一拍,直插土中,手指如風般的刻下二個字——小青!

原來藍蟒的碑是指力刻的,不是刀刻的。南宮非明白了,隻是看佳人神色悲傷,他勸道:“小青會喜歡這裡的,能夠這麼近的陪著它的母%e4%ba%b2,它一定會非常高興。”

“嗯。”馮寶寶再度點了點頭,眼睛又紅了,“小青,你好好睡吧。今生你成人大義,來世必定成人,而且是一個忠情忠義的人。”

即便有千般不舍,馮寶寶亦是被南宮非拉了開,“和為夫說說,這裡有什麼好玩的地方?”他不希望她太過於難過。

“不遠的地方有一瀑布,那裡有一竹屋,我們可以在那裡休息幾天,趁這幾天還可以時不時的來看看小青。”馮寶寶回頭看著小青的墳塋,“我還想在小青的墳頭種一些藥材,小青喜歡那些藥材。”

“好。一切依夫人。隻是這秋天不適合栽種啊。”

“我們移植一些成型的藥材過來,明年一樣的能開花結果。”

“嗯,好。”

二人輕功都屬上乘,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已至瀑布邊上,果然,那裡佇立著一坐翠竹搭成的小竹屋,掩映在山水間,彆有洞天。

步入竹屋,裡麵家具一應俱全,“這是什麼地方,似乎是有人專門開僻的?”

“這裡,是師傅最喜愛的地方。自師傅過世後,幾年了,我再未來過。”

“師傅他老人家最喜愛的地方?”

“我想,和師傅一生所愛之人有關吧。”

“師傅所愛之人是誰?”

馮寶寶搖了搖頭,一一揭去遮掩灰塵的白幔,“師傅沒有告訴我,隻是說,他因為有了情,有了愛而毀了容。所以,他告訴我,作為黑白判官的傳人,最好是不要動情,心冷是根本。再加上我的夢魘,所以……”

“夫人。”南宮非從後麵抱住她,“為夫要感謝你的師傅授予你一身武功,授予夫人一顆正義的心。可為夫卻不同意師傅所說的不要動情,要冷情之說。”扳過她的肩膀,他繼續道:“夫人,難道,你不喜歡為夫、不愛為夫麼?”

馮寶寶輕歎一聲,抱住南宮非,將頭埋在他的%e8%83%b8`前。

無聲勝有聲啊。南宮非心中流過一抹感動,“夫人正是有情、有愛,所以再出外做事的時候,都會有牽掛。有牽掛不是不好,而是可以更謹慎行事。”

“嗯。”她輕點了點頭,表示讚同。如果說原來她認為有牽掛不利於行事,所以寧肯沒有牽掛。如今正如南宮非所言,她因了牽掛而覺得相當的舒心。她轉過身,緊緊的抱著南宮非,“師傅留有遺言,他一生的痛苦寫了紮記留在這裡,如果有緣,我將尋得到它。師傅還說,如果我沒有真正愛一個人,那麼,永遠不要上鬼見愁來尋找。因為,即便找到了,我也不會懂。”

南宮非臉露狂喜,“夫人,你帶為夫來鬼見愁不光是為了小青,是麼?”還有,那就是她尋得了真愛,願意與他共同來分享她師傅的痛苦?

馮寶寶點了點頭,看向他,毫不閃避。

他欣喜若狂,有些不知所措,“竹屋這麼小,那,我們來找找。”

幽靜的小竹屋傳來翻箱倒櫃的聲音,夫妻二人找遍一切可以裝東西的竹箱,包括是不是那些個粗些的竹子裡麵是不是隱藏著紮記他們都用手敲了個遍。

“沒有啊,怎麼會沒有呢?”馮寶寶感到有些失望。終是不能替師傅解決那令師傅痛苦終生的事麼?

“會不會是記錯了?”

“怎麼可能?”馮寶寶手摸著古琴,用手輕彈了彈,裡麵的聲音也沒有異樣,“師傅留給我的書信中明明寫著他的紮記在鬼見愁,上麵記載著他一切痛苦的根源。”

“那會不會是你的師傅因練習那個什麼邪門的乾元功導致神誌不清,所以在書信中寫出了錯誤的留言?”

也不是沒有道理,畢竟寒星的師傅因了練習乾元功就成了癡傻。馮寶寶輕歎一聲,看了看外麵的天空,夜幕降臨,月亮已升起,她從木櫃中翻出大紅的燈籠點燃,掛在竹屋前。

月色似水銀灑滿一地,穿過遠處的樹林,一徑灑到竹屋前,偶聞夜鳥的‘啾啾’聲,偶有山風吹過引得一徑樹林搖晃的‘啵嗖’聲,聽得更清楚的莫過於不遠處那轟鳴的瀑布聲了。

冷風一吹,她的思緒倒清晰起來,“師傅,您的書信條條清晰在理,不可能出現神誌不清的情形。徒兒找不到您的紮記,是因為您仍舊不願讓徒兒分擔您的痛苦麼?也許您現在不讓徒兒找到,是想告訴徒兒了解您的秘密和痛苦還不是時候,是麼?”

坐在門口,斜靠在燈籠邊,看著眼前的一切,回想著和師傅在一起的點點滴滴,心中的失望一掃而空,她的心感到無比的滿足。嘴角蕩起一絲笑意,任山風吹拂她的秀發飛揚。

感覺得到他在她的身後坐了下來,習慣性的被人從後麵摟住,她自覺的偎在他的懷中。猶記數年前,她對他是那般的抵觸,可現在她對他是這般的依賴。

“找不到紮記不必記在心中,萬事隨緣,一如為夫和你的紫玉麒麟般。”

“嗯。”

他輕倚門柱,將她斜抱懷中,“夫人身子方好,雖說秋燥,但山中露氣寒重,還是要注意保暖。”

他喜歡將他們二人裹在一處,那樣更顯得他們二個是分不開的,所以,一邊說著,一邊將自身的大氅拉過,將她結結實實的裹在了他的%e8%83%b8`前。

看自己似蠶繭般不能動彈,她又好氣又好笑,雖說成婚這麼久,可他對她似乎一直遵循著原來那能賴則賴的原則,她知道他喜歡賴在她的身邊,不惜為此找儘一切借口。可現在,她熟悉了他的借口,也相當的喜歡他的借口。因為,再多的借口是因為他愛著她啊。不是簡單的夫妻之情,而是有著濃厚的男女之愛。

可她一慣喜歡調侃,“人說男人升官發財死老婆是人生三大幸事,如果我身子不好早去了地府,相公正好可以續弦啊。”

感覺得到他的怒氣,身子似乎被他抱得喘不過氣來,接著他懲罰性的%e4%ba%b2%e5%90%bb著她的耳朵,任她嗬嗬直笑卻是不放過。

“枕前發儘千般願:要休且待青山爛,水麵上秤錘浮,直待黃河徹底枯。白日參辰現,北鬥回南麵。休即未能休,且待三更見日頭。”

聞言,一如當年的花朝節聽他對她說‘冬雷震震夏雨雪,山無棱、天地合、江水為竭,乃敢與君絕!’般,她仍舊震動不已。是啊,青山如何會爛?秤錘如何能浮於水麵?黃河如何能枯?參星辰星怎麼可能會同時出現?北鬥星如何能回南麵?三更怎麼可能出太陽?

他如此發誓表明他的情真意切,表明他永不變心的堅貞。她能不感動?抬起頭,望上他漆黑卻熠熠生輝的眸子,彼此望進對方的眼中,依依眷念、難舍難分。

直至月亮西去,太陽升起,他因了眷念和貪婪仍舊不肯閉上他的眼睛,就這麼抱著她,看了她一晚上,怎麼看都看不夠。而她因了身子方愈,比較困倦,卻是在他的懷中沉沉睡去了。一掃當初對他的抵觸,是這般的相信他。

放眼望去,遠處層林儘染,或紅或黃或綠,深深淺淺一片。更遠處,山腳下,隨著秋風一擺一擺的應該是一片蘆葦叢,漫天的蘆葦絮被秋風吹起,似漫天的白雪蕩蕩悠悠。他嘴角漫過一絲笑,如果一輩子能這樣擁著她,能夠這樣看著眼前的景,一輩子,足矣。

感覺得到細細密密的%e5%90%bb落在額頭、落在眼角、落在鼻尖,即而落在紅%e5%94%87,輾轉反側卻%e4%ba%b2柔之極。她睜開鳳眸,映入眼中的仍舊是那雙清亮、黑澈見底的眸子。

“夫人,早啊。”

一慣的明媚,一慣的暖笑。她亦是展開一個笑顏,伸出手,摸著他再度泛著胡茬的臉,“早啊,相公。”

“今天有什麼安排?”Ψ思Ψ兔Ψ在Ψ線Ψ閱Ψ讀Ψ

“我們到處轉轉,看看附近有沒有小青生前喜歡吃的藥草,我要移栽很多到它的墳塋上。”

“嗯,好。”

秋風吹拂,一紫一藍的二抹身影似翻飛的蝴蝶遨翔在紅波綠海之間,你追我逐,時傳來女子嬌嗔的笑聲和男子爽朗的笑聲。

無論她的功力有多高,輕功的造化卻終是不及他,任她如何追趕,終是追不上他。令她有絲絲懊惱,終是在一片長滿了藥草的山坡上停了下來。

他見她不再追他,去而複返,“夫人,為什麼停下來?”

她指著滿坡的藥草,“這些,都是小青喜歡吃的。”

聞言,他急忙放下肩上的背簍,蹲了下來,小心的將這些藥草連根帶土的一兜兜包好,“連著土壤一起移栽,效果會好些,存活也容易些。”

知道他的細心,她更是感動。亦是蹲了下來,一如他般,將小青生前喜歡吃的藥草一一的挖出包好,放入簍中,不一時,已是滿蔞。

“夠了,都有幾十個品種了,每個品種又挑選了數株,足夠了。”

南宮非點了點頭,“明春再發的話,小青和它母%e4%ba%b2的墳塋會開遍這些藥草了。夫人就可以再也不必擔心小青會餓著了。”

二人輕功都屬一流,少時已是來至昨天埋葬小青的地方,將帶著露水的藥草連帶泥土栽在了小青的墳塋四周。

看著累得滿頭大汗的他,她對他燦然一笑,因了他陪在她的身邊,她終於不再糾結於小青的死。“小青,我們要走了,你和藍蟒保重啊!”

行至小溪邊,他高興的看著她,“夫人,這下麵的小溪裡居然有魚,為夫下去撈幾條上來,燉魚湯喝。”

“好啊,烤著吃的也彆有一番風味。”

他放下背簍,卷起褲%e8%85%bf,下到小溪中,不出一刻鐘的時間,已是扔上岸好幾條不大不小的魚,“夠了麼?”

“夠了。”

他躍上岸,重新穿好鞋,來到她的身邊,原來,她已經是利落的將魚都已經剖好洗淨了,火亦是生了起來。隻見她將魚一條條的穿插在青竹中,支在簡易的架子上,不時的翻弄著。

他取出藥簍中準備喝水的鐵碗,走近溪邊,舀了一碗水,將馮寶寶剖好洗淨的魚丟了一條裡麵,亦是放在另外的支架上煮著。

一切準備妥當,轉眼間,已不見了老婆的身影。他四顧望去,卻見老婆正坐在一巨石上,隨意的摘了一片葉子,手支撐著一條%e8%85%bf,輕輕的吹著。

是桃花詞的曲調?悠悠揚揚的傳遞到山林間。南宮非笑了起來,抬頭看著獨坐巨石吹著樹葉的佳人,山風吹拂著她的衣衫,略過她的留海,她就似一朵紫色的桃花,靜靜的落在那石頭上,與世無爭,寵辱不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