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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正妻 李氏荷荷 4233 字 1個月前

草木蔥鬱,小心一個人走掉了,我看看去。”

江嬤嬤也是懂事之人,杜汀蘭支開多人,擺明就是要單獨留下她了,江嬤嬤此時心裡是忐忑不安,像是知道杜汀蘭要說什麼,又像是完全不知情,兩個人就這樣凝視了一會,杜汀蘭方問道:“嬤嬤今年也快四十了吧?”

江嬤嬤答:“回七小姐,過了今年的除夕,就四十了。”

“可我竟還不知嬤嬤在府裡是辦的什麼差事?”

江嬤嬤頓了頓:“老奴如今是在雜院做事的。”

所謂雜院,便是不歸屬於任何一個主子,府裡一應有什麼大小事務,全憑了上頭人一句話,有沒有油水自不消說,就是萬一做了錯事,也沒個主子出來相助的,其境並不算好。江嬤嬤也是明顯了,說了自己的處境,大有向杜汀蘭投誠之意。

杜汀蘭道:“可巧了,我身邊竟也沒有一個貼心的嬤嬤照看著呢,這家裡上上下下裡裡外外,就我一個是後來的,也是許多事都不清楚呢。”

江嬤嬤一喜,她隻是試試,沒想到七小姐這麼快就答應了,若是真的能夠成為七小姐身邊第一得力的嬤嬤,那也是比做個打雜的好上許多了。雖說七小姐沒有什麼助力也非嫡出,但是一來七小姐最小,身邊沒有可心的人,最是容易拿捏,二來她總有一天還是要出嫁的,到時候拿捏得好了,自己跟著陪嫁過去,還不是半個主子似的過著?

江嬤嬤想到這些就喜上眉梢,道:“七小姐要是不嫌棄,老奴願意跟在七小姐身邊伺候。”

杜汀蘭話鋒一轉:“嬤嬤說笑了,以我今日之況,尚且自身難保,何來挑人伺候一說?再者,嬤嬤也知道,我在府裡,並無說話權利。”

江嬤嬤一愣,弄不清杜汀蘭是何意?這樣轉來轉去,她是無法理會了,少不得順著杜汀蘭的話問下去:“恕老奴愚笨,不明白七小姐的意思。”

杜汀蘭隻側耳一笑,不說話。

江嬤嬤看了,更加發杵。都說小孩子更容易哄騙,所以她才會費勁心思在七小姐跟前露個臉,以求博得她的眼緣,不惜為此出賣往日還算相處不錯的邢嬤嬤。江嬤嬤實則是預備孤注一擲的,但眼下杜汀蘭的話一下就堵死了她的後路。江嬤嬤呆了一呆,見杜汀蘭正望著她笑,方明白過來,表態道:“老奴赤膽忠心,日月可鑒。”

杜汀蘭就此問道:“嬤嬤過慮了,不過,以我如今的狀況,未來的路上還有許多艱難險阻,嬤嬤還是想好了,再來與我說罷。”

想她不過是一個孩子,涉世未深,總以為童年已經夠慘,上蒼該是慈悲為懷,讓她苦儘甘來了,直到回到杜府,一樁樁一件件地事情接二連三地來,杜汀蘭縱是再單純無害,也是明白了一些。她剛開始並不確信,直到此番,方明白一二。所謂宅院,哪裡又有幾分真情?所謂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直讓你無從分辨。

抓住邢嬤嬤是個意外,那晚她多用了些甜食,晚上睡不著,就出來走走,沒想到看到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往偏殿那邊走,那時杜汀蘭並不在意,直到次日她發現邢嬤嬤常戴的那支釵不在發髻,杜汀蘭不過隨口問了幾句,邢嬤嬤便滿臉驚慌,接著沒過幾日,觀音廟忽然傳出有香客得了怪病的消息,杜汀蘭前後一聯想,便知道了。偏殿還有什麼重要的?無非就是那一口供全寺人飲用的水了。

她原本不相信這是真的,後來為了確信,找了綠影跟蹤邢嬤嬤,綠影跟了幾日,回來說%e4%ba%b2眼看到邢嬤嬤將信鴿送飛。之後正好遇到江嬤嬤來,杜汀蘭便使出這欲擒故縱之計,將邢嬤嬤抓了個結實。

她不知道是何人要害她,還是,另有目的?

但經曆過善變的邢嬤嬤,杜汀蘭是再也難以輕易相信了旁人去,何況江嬤嬤此人,她知之甚少,隻怕說不定也是笑裡藏刀之人。

江嬤嬤終於明白杜汀蘭言下之意,心念流轉之間,江嬤嬤舉棋不定,一身的汗水也不知是濕了幾回衣裳,最後,江嬤嬤做出一個大膽的決定,一咬牙,道:“七小姐若是還不肯相信老奴,老奴願意告訴七小姐一些事。小姐聽完,再來決斷不遲。”

說著附耳至杜汀蘭身邊,後者聽完,嘴角揚起清澈笑容,站起來拍了拍衣裙,道:“既如此,嬤嬤便跟我來吧。”

說著,朝邢嬤嬤那頂轎子走去。

江嬤嬤大喜過望,下一步就跟了上去。

第七十五章

第七十五章

對對錯錯對亦是錯無對

江嬤嬤既有心要表現,自是殷勤備至,剛出了幾步就到杜汀蘭跟前,彼時杜汀蘭已經來到那轎子外邊,正要掀了簾子進去,江嬤嬤便道:“小姐也知道那邢嬤嬤身寬,小心傷著了小姐,還是讓老奴先去看看。”

杜汀蘭含笑道:“去吧。”

江嬤嬤便憨厚一笑,眼角堆起的笑是化都化不開。

那邢嬤嬤被五花大綁著,真真是叫天天不應,喚地地不靈,想叫人呢,口被堵著,想踢門呼救,身子也不靈光。被折騰了這些日子,邢嬤嬤可是受了大罪了,她本想一死了之,可現下這樣也是不行的。邢嬤嬤在宅院多年,沒見過這麼處置人的,雖說沒有千刀萬剮,可是也生不如死了。沒有得過一張好臉也就是了,連睡覺如廁也是被人盯著,邢嬤嬤那苦,是說不清道不明。

邢嬤嬤本以為就要這樣被帶回杜府,今日她如往常般,以為是有人來送飯了,可還沒有看清楚來人容貌呢,就被人拳打腳踢了一番,邢嬤嬤是痛也叫不出聲,隻能嗚嗚了幾聲,等到身上那劇痛過去一會,邢嬤嬤險些痛暈了過去,她微眯了眼,驀然眼前一陣強光刺過來,邢嬤嬤想用手去掩呢,才發現手腳都動不了,待看清楚來人,又是一驚,嗚嗚了幾聲。

“小姐,您小心。”江嬤嬤說了一句,一麵用鄙夷眼神看著邢嬤嬤,杜汀蘭進了馬車,低頭看了眼邢嬤嬤,道:“嬤嬤你先去吧,我有些話,要單獨與邢嬤嬤說。”

“這……”江嬤嬤犯難了,七小姐還是沒有把她當自己人啊。

而邢嬤嬤呢,早抑製不住了,江嬤嬤是個什麼東西?居然敢踩在她頭上來了,她也不想想,昔日是如何對她奉承巴結的?江嬤嬤也是怕的,便道:“可小姐一個人在這裡,若是這**不知好歹,反傷了小姐,可如何是好?”

邢嬤嬤平時做事十全,是個不可多得的下人,比之粗枝大葉的江嬤嬤,是要好上十倍,江嬤嬤擔心杜汀蘭會有說服邢嬤嬤的意思,若果真如此,哪裡還有她的容身之處?

杜汀蘭淡然一笑:“無妨,嬤嬤,你且去吧,我自是有事要問邢嬤嬤,若是你在,她也未必肯說。你說是不是?邢嬤嬤?”

邢嬤嬤忙不迭點頭。江嬤嬤無奈,也沒有借口留下,便道:“那老奴就在外邊候著,小姐有事,叫老奴一身即可。”

杜汀蘭撿側麵坐了,揭下邢嬤嬤口上布條,邢嬤嬤得了放鬆,是一刻也不能等便呼道:“七小姐,做的事我都認了,你要殺要剮,悉聽尊便,隻求你給我一個痛快的。”_本_作_品_由_思_兔_在_線_閱_讀_網_友_整_理_上_傳_

杜汀蘭因此含笑道:“嬤嬤認了什麼罪?是往我的膳食裡加東西,還是往水井裡加東西?若是前者的話,我自然是要將你帶回杜府,詳細告知母%e4%ba%b2,求她替我做主,相信母%e4%ba%b2必定會秉公辦理,或是罰例銀,或是打了板子,又或是攆出去都是輕的。可若是後一種,那可就難說了,難免這些香客裡麵沒有哪一家的小姐夫人,且世上原本也沒有不透風的牆,屆時,被告到官府去……”

邢嬤嬤道:“老奴一人做事一人當,絕不會連累到杜府。”

杜汀蘭冷笑道:“嬤嬤真會說笑,真要到那時,嬤嬤有去無回自不消說,你並非杜府家生的奴才,也可不顧及杜府興衰,可難道連自己家人的性命也要置之不理了麼?嬤嬤簽了契,也不若是為了多掙些銀子,讓家裡人過上好一些的日子,若是命都沒了,還如何過日子呢?”

“還是嬤嬤以為,到那個時候,還會有人對嬤嬤施以援手?”

邢嬤嬤眼光閃了又閃:“說來說去,七小姐不也是要置老奴於死地麼?既然橫豎都是一死,七小姐也就不必替老奴操心了。”

杜汀蘭聞言,又道:“那也未必,隻要嬤嬤肯幫忙,不但你不會丟了命,連同你的家人,也會平安無事。”

杜汀蘭是想問出幕後之人,她認識和接觸的隻有杜府之人,但是杜汀蘭不能確定是哪一位,如果能夠問出個所以然,倒也省了不少時間去猜測。

看似人人都有可能,也人人都沒有可能。是母%e4%ba%b2麼?杜汀蘭想不出她這樣做的理由。方姨娘呢,雖然有這個動機,可是無緣無故的,也沒有理由啊,再說她已經與六姐姐和好如初,方姨娘也犯不著為這種小事將她置之死地吧。還有祖母,她固然知道祖母對她沒有五姐姐那麼%e4%ba%b2厚,可始終血濃於水,她也是祖母的孫女不是麼?

正是如此,杜汀蘭才想從邢嬤嬤身上找到突破口。她知道這種希望渺茫,幕後之人,既然這麼大的手筆,想必已經做了萬全之策,要邢嬤嬤開口再次叛離的幾率,微乎其微。

又是長時間的寂靜,杜汀蘭道:“這麼說來,嬤嬤是鐵著心要求一死了?”

邢嬤嬤長歎一聲:“七小姐該知道,有些事做了,就沒有回頭的道理。”

杜汀蘭冷笑:“即使是錯的,也要一錯再錯麼?”

邢嬤嬤乾笑了幾聲,也行是憐憫心起,也許是內心有愧,倒是說了幾句掏心窩子的話:“既然都走到這個地步了,我也沒什麼好說的。相識一場,老奴還是有幾句忠告要對小姐說,這個世界上,沒有什麼是絕對的對,也沒有什麼是絕對的錯。所謂對對錯錯,不過是替自己找尋一個借口。對的又如何?錯的又如何?不能改變的,始終不能改變,得不到的,還是得不到。留不住的,終也是留不住。七小姐是個好人,也休要再問,即便問了,老奴也不會告訴七小姐。隻是世事難料,七小姐還是要,好自為之。”

邢嬤嬤再不肯多言,即使杜汀蘭如何問,她也懶懶不再開口,如此,杜汀蘭也不再勉強,隻讓江嬤嬤小心看著,江嬤嬤興高采烈地答應了。

相處多日,杜汀蘭知道邢嬤嬤或許也有不得已的苦衷,那幾句話久久縈繞心頭,是啊,對的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