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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正妻 李氏荷荷 4255 字 1個月前

偏僻的很,但願院子裡比現下好些。

梧桐院是袁氏陪嫁的莊子,負責伺候的下人也是袁氏安排的。除去七小姐的貼身丫鬟綠影是之後從彆處買來的,其餘的兩個老媽子兼一個外院家丁均是從杜府指派出去的人。在這裡的待遇可以說是與杜府千差萬彆,撈不到油水不說,還極其地難以打發時間。由於閉塞,兩個老媽子事先並沒有得到通知,倒是如往日一般在院子裡磕著瓜子說著一些不著邊際的話語。

倒不是季管家忘記了,隻是杜成康萬萬沒想到,被送在外養著的孩子會是這樣的待遇。

馬車來到梧桐院外,杜成康沒有見到外院把守的家丁,心下未免有些奇怪。不光是他,連季管家也是嚇了一跳,隻見院子中央,兩個老媽子正坐在藤椅上悠閒磕著瓜子,身邊一張矮幾上,並列擺放著兩杯熱茶,絲絲冒著熱氣。這院子裡唯一看得過去的便是那株參天古樹,其餘的地方便是雜草叢生,苔蘚長在石階上,像是荒廢了般蕭索。

季管家咳了一聲,兩個老媽子不經意抬起頭來,見到季管家有些愣住,但是杜老爺的樣子是記得的,當即彈跳起來,結結巴巴道:“老爺……”

杜成康很是不悅,礙於她們是袁氏的人,麵子上不好為難,隻乾澀問道:“小姐呢?”

兩個老媽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嚇得麵如篩糠。

“小姐,小姐……”

“小姐還未起來?去房裡把小姐請來。”杜成康顧不得多言,徑直走過去坐在椅子上,他心裡竟有些緊張。

“這……老爺,小姐她……她不在房裡。”

“嗯?那去哪了?”

“她……”

“小姐自小喜歡新鮮的空氣,所以每每早膳後,就會出去走走。”一個老媽子本欲實話實說,被另一個編出一個謊言。

按照以往,杜成康鐵定是被糊弄過去,可是他剛剛從金陽城趕來,未曾歇息過一刻,這旅途勞累自不必說,加之見到滿院的荒蕪,讓他心底開始懷疑起來,因此不免也多看了幾眼老媽子的神色。她們都是以前跟在袁氏身邊的,杜成康多少了解一些,當即板起臉。

季管家喝道:“大膽!休要再胡言亂語!小姐究竟在何處,還不快從實招來!”

兩人仗著是袁氏的陪嫁,竟顛倒黑白胡說一通,無非是七小姐性情古怪難以侍候,嬌慣得嫌棄這院子,所以另謀了一處,撇下她們三個仆人罷了。

其實自從七小姐被送來之後,就沒有一日好過。兩個老媽子不是克扣她的用度就是私藏了揣進自家腰包。梧桐院的物資一向是杜府撥下銀錢,由兩個老媽子就近采買,隻在逢年過節或特殊時節,杜府才會安排專車送來一些年貨禮品。但因為杜成康沒有過問,袁氏也就默默選擇了忽視。主子都不重視,她們這些下人也就對於這位七小姐不怎麼上心,倒是也沒餓著,至於要伺候得多妥帖舒坦,就基本不可能了。又過了兩三年,兩個老媽子從外麵買了個小丫鬟回來貼身伺候,尋了由頭竟反客為主將七小姐攆了出去,自己關上門來當主子了!

季管家任管家也有十年,哪裡不懂這種彎彎繞繞?他記著媳婦的囑托,滴水之恩湧泉相報,此時不免對這位還未謀麵的七小姐同情起來。就是因為不受寵,連奴才都可以隨意欺負吧,想七小姐今年也還是個孩子呢。

杜成康知道女兒不在此處,氣得肺都要炸了,跳起來狠狠踹了老媽子幾腳,吼道:“快說,小姐在哪裡?”

“在……在山上的茅屋內。”

“季管家,去找小姐。”

季管家應了一聲,道:“隻是老爺,她二人如何處置?”

杜成康頭也未回:“杖責二十,再拿了賣身契攆出去!”

“老爺,老爺,老奴知道錯了,老爺,求您高抬貴手,放過老奴這一次吧!”

另一個也哀求道:“老爺,求您看著夫人的麵子上放過老奴吧,老爺,老奴好歹也是夫人從娘家帶過來的人啊!您不能就這麼把我們趕出去啊!”

杜成康聞言,果真停下腳步,轉身回頭:“夫人是嗎?季管家,既然她們不知死活,那就一並帶回杜府去。也好當麵對質!”

“季管家,季管家……你救救我們救救我們!”

一個老媽子扯住季管家褲%e8%85%bf。

“是啊季管家,您大人不記小人過,救救我們,我們不能被趕出去啊,這叫我們怎麼活啊!”

季管家露出少有的惡心,啐了一口痰道:“你們還記得我季某?既然記得,就該知道,沒有對二位落井下石,已經算是我季某的仁慈了!”

兩個老媽子聽罷,頓時如爛泥般癱坐在地上。

原來當初還在杜府時,兩個老媽子仗著袁氏撐腰,沒有少胡作非為,季管家也吃過好幾次虧,所以他才會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這又怪得了彆人嗎?如果不是兩個老媽子未儘本分,又何至於落到如斯田地?

第四章

第四章

風漫漫杜成康初見幼女

塵仆仆七小姐不識生父

杜成康心急如焚地在院子裡等著,季管家出動所有的人圍著那茅草屋,七小姐還是一無所蹤。他硬著頭皮走至杜成康身前,多年主仆,杜成康見季管家的樣子已是明白了個大概。此時他說不出心中什麼滋味,隻單單想起適才那惡奴的嘴臉,內心就一陣抽搐。

一種難以言說的情緒遮蓋了杜成康的內心的澎湃,他擺擺手,仰望著天際,有些失落地道:“你們在這候著吧,我四處走走。”

季管家哪裡能攔得住,何況這梧桐院也算是杜家家產,來都來了,使喚著其餘下人收拾一番也是應當的。

鄉間的路坑坑窪窪,杜成康沒走幾步,靴上已經布滿塵土,甚至險些他自己也摔了跟頭。他心想,這些年也不知道那孩子是怎麼過來的?他開始後悔沒有追問清楚就把那兩個毒婦趕了出去。但是現在他見不到女兒,若是能夠多聽一些關於她的事情,是不是心裡會好受些?

又能好受到哪裡?

錦端,錦端,他默默念出這個掩埋在心裡多年的名字,赧然道:“錦端,錦端,終究是我負了你,還是你負了我?可是那孩子,那孩子……”

可是,要他如何麵對那孩子呢?

杜成康不過而立之年的人,此時卻突然佝僂了背,如同老人般脆弱。

孩子,你在哪裡?

杜成康漫無目的地走著,腳底快要磨出泡來,他雖是一介男子,然從小嬌生慣養,哪裡吃過這樣的苦,可是看著離梧桐院已經有一段路程,要是叫人的話,季管家等人未必聽得見。杜成康無奈地硬著頭皮繼續走,似乎隻有這樣,才能減少他心底的焦灼。

也是湊巧,他無意抬頭,竟發現前方不遠處,赫然一處顯眼的茅草屋。杜成康回憶著二弟的話,兩個毒婦也說過七小姐是被攆到山上的茅草屋了,這麼拚拚湊湊,杜成康立刻明白了過來。他強壓住內心的狂喜,即便看不見本人,看看她住的地方,也是好的吧。

原來杜成康主仆所經之路與杜成安夫婦所過之處並非同一條道。杜成安由西向南,杜成康由南向西,正好是兩個相反的路徑。但是鮮少出門的杜成康忽略了這個問題,而季管家則是按照主子的吩咐安排的行程。因此,季管家等人上山是由東上,但其實此時七小姐和她的丫鬟綠影正好在地處西側的油菜地,因而就這麼錯過。

心煩意亂的杜成康隨意走走的地方,剛巧是離茅草屋較近也偏離油菜地不遠的地方。

他忘記的腳下疼痛,忘記了種種不快,也是一盞茶功夫就來到茅草屋前。

杜成康站在院外,明明近在遲尺,他卻猶豫了。這扇門明明這般殘破,在他看來卻堅不可摧,那手在空中僵著僵著,最後,還是推開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院中情景,果真如杜成安所言般,極儘簡樸卻透著一股子乾淨。正是“雅而不淡,精而不華”。

入堂的門口還有一副對聯,字跡略顯稚嫩,內容卻是杜成康熟悉的:紅梅點點,盤呼傲霜隨歲去

和日融融,天蓬報喜伴春來

那是她還未入杜府為姨娘前,在外與他度過第一個春季時寫下的。她酷愛紅梅,他那時不似如今般瘦,便自詡天蓬,他們一起度過最為開心的時光。

她說過,以後每一年的春季都會貼這副對聯。

如今,斯人已去。

貼對聯的人變成了,她的女兒,他們的女兒了嗎?

那麼多的往事喧囂而來,將他擊碎在原地。

“大人,這位大人。”

驀然的女聲喚醒了他的思緒,杜成康穩了穩身形,見對方是一個**歲紮著辮子的小女娃,睜著好奇的丹鳳眼,正盯著他。

他細細一算,麵前的小女孩正是那個素未謀麵的女兒的年紀,莫非……

杜成康一顆心即將跳出來,問道:“你是,這屋子的主人。”

小女娃扯了扯辮子,道:“算是,也算不是。”

這口氣倒是不似錦端,錦端從來都是安靜溫柔的。

他有些好笑,繼而問道:“何以見得?”

小女娃倒也大方,隻管答道:“這是我家小姐居住的地方,不過,這裡隻有我們兩人,大人,你說,算不算?”

“小姐?你是說,住在這裡的是你家小姐?”他自己也沒有發現,自己的音調透著多少個急切。

“是啊。”小女娃道:“可不是我家小姐,就是我家小姐讓我來問問您,大人您可是路過此地迷路了?前幾日也有一位大人帶著他的夫人路過此地,結果馬車掉到坑裡,還是我家小姐及時出手相助呢。”

杜成康聽見自己砰砰的心跳,他循著小女娃所指的方向望去,見院外站著一位與這小女娃差不多年紀的女孩,以紗遮麵,一雙眼睛卻是熠熠生輝。

杜成康太熟悉這雙眼睛,那是和錦端一模一樣的眼睛,他幾乎可以斷定,麵前的女孩就是自出生便被送走的女兒!

她穿著素色衣衫,神情儘管淡漠然也有禮,見到杜成康望來,禮節性地福身,道:“這位大人,家奴多言了,還請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