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呸!藏頭露尾的鼠輩,要殺要剮,趕緊給老娘一個痛快。」
「靈芸。」
「是。」
對女子的惡罵置若罔聞,白景甚至連個正眼都未曾施捨。背轉過身,逕直眺望著遠處冰封的雪山。
「主子,沒有發現解藥,隻找到這個。」
將從女子身上搜出來的瓶瓶罐罐 拿起,小心的打開,除了金創藥,剩下的全是劇毒。靈芸撿起其中的一個白色瓶子,謹慎的將其他藥瓶用布包起來。
「如果沒猜錯,這個就是『醉紅顏』吧!」
傾過身,靈芸對著女子問道。
其實她並未見過真正的「醉紅顏」,但她卻沒有錯過當她拿起這個瓶子的時候,女子眼中潛藏的恐懼。
「醉紅顏是我教聖品,隻有聖女才有,老娘不過是一個長老又怎會知道?」
「醉紅顏」,顧名思義,中此毒的人就如同喝醉酒的美人,渾然不覺自己早已命不久矣。而它最恐怖之處就在於,隻需要淺淺一滴,就能無聲無息的毀去一個女子如花的容貌。是她們拜月教專門用來懲罰那些進了教之後,卻斷不了七情六慾,與外教男人糾纏不清的女子。
「不知道?沒關係,我有一個更好的法子。」
拔出瓶塞,靈芸一步步的朝著跪在地上的女子走去。
「你你你要幹什麼?」
「幹什麼?試藥啊!聽聞這種毒,隻需要一滴,就能毀去一個女子的容貌。反正你今日也躲不過一死,留著這張臉也沒用。」
「你說是吧!」
靈芸一身翠綠衣衫,行走間,山風吹起她的裙擺,如一朵被綠意染上的清新茉莉。看著女子的眼中卻毫無感情,如同看一個死人。
「解藥在哪裡?」
「解藥?」
「可笑!就算老娘有『醉紅顏』,但不代表就有解藥。」
「更何況,實話告訴你們,中了『醉紅顏』,無解。」
即使僥倖不死,頂著那樣一張臉活著,也是生不如死。
「你錯了。」
「無解,不過是因為沒人去解,但不代表解藥不存在。」
一直背對著眾人的白景轉過身,聲音雖輕,卻透著無比的堅定。
她是他的妻,是他明媒正娶拜過堂的媳婦兒。不管她承不承認。
五年前,在她深陷絕境的時候,他沒有能力保護她,讓他一度以為自己會永遠失去她,這是他這輩子最大的遺憾。即使現在她平安的回來了,這個遺憾依舊會伴隨他一輩子。現在,他有能力護她周全,那麼,沒有他的允許,他不會再讓她有借口輕易離開。自然,這輩子,他都不會給她這個機會。
「這世間,還有一樣東西,能活死人肉白骨,解天下奇毒。」
「你是說龍%e5%90%9f珠?」
盛傳江湖中有兩大秘寶,一曰鳳鳴;二曰龍%e5%90%9f。它們本是上古神族,鳳凰與神龍。而這兩大秘寶,便是它們的內丹幻化而成的兩顆珠子,鳳鳴珠與龍%e5%90%9f珠。
「不可能,這不過是傳說而已瘋了,你們都瘋了。」
跪在地上的女子披頭散髮,狀似瘋癲,突然渾身抽搐頭吐白沫。
白景急忙嗬斥眾人撤退。
眾人剛退開,就見女子原本跪倒的地上,此刻哪兒還有什麼人?隻剩下一堆肉泥和毒血混作一灘。原來,她竟是硬生生的衝破%e7%a9%b4位,直接爆體而亡。
若不是眾人退得快,那毒血濺到身上,隻怕不死也殘。
「主子,屬下剛才清點了一下人數,名單上的人似乎少了一個。」
「嗯?」
「屬下無能,隻查出此人是女子,擅於使蠱。」
!
第十五章 禁地
夜色靜靜的籠罩著整棟宅院。透過敞開的雕花窗格,高掛在枝頭的月亮在窗柩上灑下一片銀輝。
窗外的山風愈大,搖得雕花窗欞嘩啦作響,白色的帷幔被吹起。此刻,位於主宅西側的靜思園,諸葛二少爺的主臥裡。
泡了個熱水澡,躺在鬆軟舒適的大床上舒服得打滾兒的阿醜,渾身舒坦的隻想一覺睡到天亮。
而反觀一旁站在床前的諸葛文軒,則抱著枕小心翼翼的建議道:「一起睡嘛!反正床很大。」
「我看我還是走吧!」
見阿醜翻身坐起,諸葛文軒趕忙擺手道:「好好好,我去隔壁睡行了吧!」
從未如此憋屈過的諸葛二少爺聾拉著一張娃娃臉,在心裡小聲的碎碎念。明明是他的地盤他的床,可是誰讓他嘴快的答應了這傢夥,隻要願意留下來,條件什麼的隨便開。
「對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的名字。」
「冷阿醜。」
「阿仇?怪模怪樣的,不好聽。」
大哥,平上去入啊,懂不懂?是醜,不是仇。
算了,反正叫什麼,對她而言也不過是個代號而已。
「幹嘛?」
見阿醜朝著自己伸出手,諸葛文軒忙往旁邊一躲。
「我的包袱,還來。」
「我不。要是現在給你了,你跑了怎麼辦?」
「你」
「別忘了,你可是答應我的,不能出爾反爾。」
雖然在他看來不過是個破布包,沒什麼好稀罕的。也不知道「他」緊張什麼。但隻要阿仇還惦記著,那他怎麼著也得好好收著。
「時候不早了你早些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沒事都可以隨時竄門哦!」
「拜!」
諸葛文軒最後看了一眼他心愛的大床,默默的在心裡說道:「我還會回來的」。然後抱著阿醜扔給他的枕頭,利落的溜出房間。
第二日。
一大早,還在睡夢中的阿醜就被人搖醒。
「阿仇,醒醒。」
「出去,我要睡覺。」
「別睡了,太陽都曬%e5%b1%81%e8%82%a1了。趕緊起來,我帶你去逛逛。」
被諸葛文軒從被窩裡硬拉出來的阿醜,在某人驚疑崇拜的目光中,以半睡半醒的狀態成功完成了穿衣洗漱,然後跟著諸葛文軒出了院子。
一大早餓著肚子被拉出來,要不是因為現在她吃這小子的,住這小子的,阿醜真想一包蒙汗藥放倒他。
「怎麼樣?美吧!」
諸葛文軒帶阿醜來的地方,是一個湖。
諸葛家背靠常年積雪的大孤山,山上的雪水融化了流下來,便形成了這個天然的冰湖。
早春,湖邊的鸞枝競相綻放,繁花似錦。如女子臉上艷麗的胭脂,如一匹匹上好的絲錦,這是一片火紅的世界。
湖中的雪水因著陽光的照射,在層層光影中,凝結成一片水霧。朦朧的白霧,籠罩著通往湖中小亭的石板,將其與岸邊隔絕開,就如同一座海中的仙島般遙不可及。
坐在亭子裡,咬著手裡的豆沙包,就著清香的花茶,阿醜突然有些羨慕身旁的這個小子。跟這丫的一比,她這幾年過得完全就不是回事兒。
「這湖名叫清湖,聽娘親說大哥的名字就是由此而來。父親當年,是希望他能如水般守拙齊心堅忍博大靈活透明公平,做一個合格的家主繼承人。」○思○兔○在○線○閱○讀○
「而大哥,也從未讓父親失望過。」
「上善若水,厚德載物」,那不過是世人眼中的期許。人生在世,能修煉到其中的一項,已經可以樹為典範了。世間,怕是極少有人能夠做到這般極致完美。
坐在一旁的阿醜,敏銳的感覺到諸葛文軒提到他的大哥時,神情裡透著一縷化不盡的哀愁。
把玩著手中的琉璃杯,阿醜暗自思忖。
也許,諸葛家的大少爺,並不如外界傳言的那般,去了塞外學藝而至今未歸。
一整個下午,阿醜都窩在諸葛文軒的臥房裡,研究著手中的地圖。
大師兄曾來信說過,暗夜近日會有所行動。
五日後,仰慕諸葛家顯赫的名聲而受邀前來參加婚禮的名門世家,皆會匯聚在這建州城。這些年,「暗夜」稱霸武林的野心早已昭然若是。而本月十五的婚禮,正是「暗夜」可以將他們一網打盡的絕好時機。
隻是,這偌大的建州城,哪些地方會是他們藏匿的據點呢?
盯著手中的地形圖,即使身處內院,依舊能聽到外院傳來的鼎沸人聲。阿醜不由得心情煩躁。這種急躁的情緒,在五年前的婚禮上,也曾出現過。
視線瞥到床上那個抱著絲絨枕被,午飯一吃就倒床不起,睡相堪比豬的諸葛文軒,阿醜心裡不由的納悶。作為新郎官,他應該是最繁忙的那個才對。可為何這宅子裡的人都明裡暗裡的放任他的行為?
既不去前廳招待客人,也不去看望他那個今早剛到府上的未婚妻,上官凝雪。
這樁婚事,似乎一開始就顯得不同尋常。
將手中的圖紙小心的收起。若不是諸葛文軒,她也沒有機會接觸到這些一直珍藏在諸葛家藏書閣裡的圖紙。
懶得叫醒床上的人,阿醜出了房間,一個人在偌大的宅子裡看似漫無目的的閒逛著。
至少,一直跟在她身後的丫鬟微羽,是這樣認為的。
毫無章法的一陣亂走,不知不覺間竟然逛入了一片竹林,或者說,是一片竹海。
春天的嫩竹有一種說不出的美。
青色的桿青色的葉,一叢叢一根根,枝枝向上。林中有秀麗挺拔的青竹,有昂首挺%e8%83%b8的鞭竹,有表皮佈滿點點淚痕的斑竹
呼吸著帶有竹葉清香的空氣,心情也不自覺的放鬆,身子輕得似如輕舟蕩漾在翠竹掩映的海中。
隻是,在這淡淡的清香中,又夾雜著一股若有若無的藥香味。
若不是常年接觸藥材,隔著這麼遠,她也聞不到。
「客人請止步,前麵是諸葛家的禁地。」
被一直跟在身後的微羽攔住了去路,阿醜隻好暫時收起心裡的好奇心。隻來得往密林深處望了一眼,便跟著微羽轉身離開。
「靈鳳,外麵有誰來了嗎?」
正臥在床頭看書的清瘦男子,聽到外麵的動靜,不由出聲問道。
「回公子的話,隻是個走錯路的下人。」
「是嗎?還以為」
話還沒說完,男子突然痛苦的捂著%e8%83%b8口咳個不停。
「公子。」
替床上的男子順著氣,靈鳳服侍他喝了藥,才又退到一邊。
感受著外麵熱火朝天的喜氣,對比著這屋子裡的淒涼冷清,靈鳳轉過身,偷偷的抹了一把眼角的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