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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275 字 1個月前

她。不然他為什麼都不肯脫掉靴子。

不厚道!

漪喬一口悶氣沒處撒,撈來床上一個大迎枕捏了捏,覺著挺軟和,便對著捶了幾下。可她仍不解氣,又把這迎枕舉起來,將之當成他的臉——雖然他的臉實在沒這麼大——使勁揉捏拉扯。

她一麵蹂-躪那枕頭,一麵氣鼓鼓地想,看你晚上還不來!不把我哄得高高興興的,休想讓我再理你!

正在被隔空捏臉的人此刻卻是一臉淡定平靜。從她屋內出來後,他便一邊徐徐踱步思量事情,一邊看著沿途花明柳媚的春景朝著廳堂走去。

在廳堂內坐著說話的朱厚照和朱秀榮一見他進來,頓時興奮喊道:「爹爹!」嘴裡喊著,當下便迎了上去。

祐樘拍了拍兩人的背,微微笑道:「你們先去別處轉轉。」

兄妹倆回頭看看身後穩坐喝茶的兩人,都明白是什麼意思,便笑著結伴出去了。

青霜道長放下手中茶盞,笑道:「公子真的不說?」

祐樘麵色微冷,道:「我說了,我不知。」

青霜道長長歎道:「貧道如今真是裡外不是人。公子縱然惱貧道將那法子告訴令閫,但結果終歸是好的,公子看在這個份兒上,是否也消消氣?況且,公子想想,若是貧道當初也對公子守口如瓶,公子還能……」

祐樘抬了抬手,截斷他的話;「不必說了,我再說一遍,道長想知道的,我並不知曉。」

青霜道長喟然歎息,又笑道:「公子說公子自己也不知是緣何回返的,但貧道卻有一個猜想,等公子氣消了不妨來與貧道探討探討。」

祐樘忽而笑道:「道長猜的是什麼?」

「令閫,」青霜道長笑道,「還是令閫之功,但淵源卻在公子身上。」

祐樘沉思少頃,輕歎一息,終是道:「道長請回吧,我不欲與道長再提這些。不過此事細究起來,興許誰都沒有錯。道長是方外之人,這些紅塵俗事原也不該叨擾道長的,道長已經盡心了,我不怨道長。」

「公子客氣,不過公子能想通便好,」青霜道,「公子不想再提那些事,那論道可乎?」他現在非常好奇眼前人究竟經歷了怎樣的奇遇,奈何對方不願多說。不過,與他談法論道或許也能窺見一二。

祐樘微微頷首,道:「改日自當拜會。」

青霜這才放心笑了,行禮告辭。

「雲公子也有話與我說?」祐樘平靜望向一旁一直未曾出聲的人。

墨意又將麵前的人打量了一番,起身往前慢行幾步,吐出兩個字:「算是。」

「實際上,」墨意繼續道,「我主要是來看看那道士是否在胡謅亂說。我不怎麼信卦象籤文這些,也一直認為小喬是悲傷過度病急亂投醫,如今看來,這世上確實有些東西是無法解釋的。」他瞧著他,麵色忽而一沉,「她險些為你而死。」

祐樘緘默俄頃,道:「我知道。」

「這一兩年間,她沒過過一天好日子——為留下你的遺體不斷跟兒子爭執對峙,去看你應了她卻沒能成行的地方,毅然決然賭上性命去換取你回來。後來身體垮了就每日抱著你送她的那把琴打譜子,最後連譜子也打不了了,整日整日臥病在床,命都去了一半。」

墨意往前提了兩步,盯著他:「我們都認為她是中了邪,可她從未有一日放棄。我敢打賭,她為你做的這些都不會向你提起。不要跟我說即使她不說你也知道,你當然可以去查,但從旁人口中聽來的終歸是打了折扣的,你沒有親眼看到她那時候的樣子,就永遠不會知道她經歷了怎樣的苦痛,不會知道她為你做到了何種程度。」

祐樘眸光微斂。

其實他可以體會到她的苦痛,因為他也經歷過同樣的事,但是這些不宜也不必說出來。

「小喬跟我說她覺得是她害了你,心裡一直都很自責,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這個說來話長,雲公子沒必要知道。喬兒受的苦我能約略知悉,日後自然會好好補償她。」

墨意點點頭,又道:「她身體虧損得厲害,你找人幫她好生調調。」

祐樘見他眼下有淡淡淤青,連眼中都是血絲,猜到他大約是為了漪喬的事奔波勞碌累的。

祐樘倏爾笑道:「我回頭一定送雲公子一份大禮。」

墨意方才瞧見他打量的目光,便知他看出了他對漪喬之事的上心,目下忽然說出這麼一句,便讓人疑心是譏諷,可他的語氣卻十分真誠,神情也自然。

墨意微微蹙眉道:「不必,無功不受祿。」

「若真要論起這個的話,雲公子可是有功的,不過是從前的功。我想連帶著這回的人情一併還了也不錯。」

「你指的是鹽法改革那件事?那件事我會參與也是存了私心的,不必還。」

祐樘淺淺笑道:「雲公子等著收禮便是。」

雲家與他打了多年交道,墨意也對他有大概的瞭解。他看他目下這般言辭,心知他的確沒有惡意,再做猜疑便是小人之心了。

可他倒是有些不明白他為何忽然這樣說。而且,他要送他什麼?

墨意說完了他最想說的話,之後也沒和他寒暄,正欲告辭時,又突然想起一事,轉頭看向他,勾%e5%94%87淡笑道:「我有件事要去問小喬,你不會攔著我吧?」

出去轉悠了一圈的朱厚照兄妹倆回來時,就瞧見自家爹爹坐在玫瑰椅上兀自喝茶。

兄妹倆至今都沒從巨大的驚喜錯愕之中回過味兒來。

晌午那會兒,朱厚照原本是著急忙慌來這裡尋母後的,可一來就瞧見了驚悚一幕。他看到自家爹爹立在眼前,以為是顯靈了,當即跪下磕頭,忙說自己最近沒有淘氣,讓爹爹放心回去。後來才發現他看到的是人不是鬼。他愣了好半晌,然後撲上去抱著爹爹痛哭了一場。

爹爹一直教育他要做心性堅韌的男子漢,他也確實是那麼做的,爹爹走後,他一力扛起了自己的責任,認真學著如何做一個好皇帝。

可他也不過是個十六七的少年,驟然重見至親,所有的委屈便全湧了上來。

後來朱秀榮也被叫了來,兄妹倆便抱著爹爹哭作一團。

如今朱秀榮再看到爹爹,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撲跪在爹爹懷裡啜泣。朱厚照見狀,朝著妹妹做了個鬼臉:「這麼大的人了還跟小孩兒似的。」說著話,卻也撲上去抱住爹爹哭訴委屈。

祐樘轉頭看了兒子一眼,道:「不準哭。」說罷,又低頭繼續溫言安慰女兒。

朱厚照瞪大眼,不平道:「為什麼差別這麼大,我也是親生的啊!」

祐樘道:「男兒有淚不輕彈,你今日已經彈了好幾回了。」

朱厚照小聲道:「那兒子也是到了傷心處啊!」

祐樘安慰完女兒,讓她先去找漪喬。等榮榮走了,他回頭就看到兒子一臉揶揄地看著他。

「說起母後,兒子想起來了。兒子和榮榮方才拐到母後那裡時,母後已經起身了。剛說了沒一會兒話呢,就瞧見雲伯伯來找母後,母後看到他還挺高興的呢,」朱厚照賊兮兮地笑道,「爹爹猜雲伯伯如今走了沒?」

朱厚照見爹爹隻是喝著茶,不由道:「爹爹不擔心?爹爹不在的這段日子,兒子可是一直操著心呢。」◆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你覺得你母後會被他搶走麼?」

朱厚照堅決搖頭:「不會!」

「那不得了。」

「可總還是覺得……」朱厚照撓撓頭,又似乎想起了什麼,笑嘻嘻道,「爹爹和母後置氣了?」

祐樘轉眼看他:「你怎麼知道?」

「我們去看母後的時候,母後那臉色黑得不得了,任誰都能看出母後生著氣,」朱厚照抬起手誇張地比劃了一下,「如今放眼全天下,能惹母後敢惹母後的,也隻有爹爹了。」

朱厚照見爹爹猶自垂眸慢慢呷茶,似乎是在聽著他說話也似乎是在想事情。朱厚照忽然賊笑一下,繞到爹爹麵前,彎著腰直往他臉上瞅。

他見爹爹抬眼看過來,遂嘿嘿笑道:「兒子看看爹爹臉上有沒有傷。」他說著話直起身,自己想想自己哈哈笑笑,「兒子聽說,有些人家的夫人跟夫君動起氣來就喜歡往臉上抓,弄得夫君都不敢出門,被人問起了也隻說是貓撓的,哈哈哈……」朱厚照笑得前仰後合,「回頭爹爹臉上要是也多了幾道,兒子絕對不問!哈哈哈……」

祐樘將茶杯往桌上一擺,挑眉道:「我看起來很像懼內的?」

「沒有沒有,哪裡是像……」分明就是啊!

朱厚照樂嗬嗬在心裡接了後半句,隨即又趕忙道:「爹爹不也說,懼內也常常意味著愛妻寵妻嘛!所以爹爹也不必糾結於此……」

「你回去之後找個由頭,吩咐下去,」祐樘忽然打斷他的話,正色看他,「讓各衙門將最近兩年的要事都匯總一下呈上來,尤其是六部、六科、大理寺、都察院這些。另外,這兩年各地的夏糧秋糧收成情況和各稅種徵收情況額外總成一份。」

朱厚照怔了一下,待他說完才回過神,道:「爹爹這話轉得也太快了……」他明白爹爹什麼意思,見說起正事,便收了些嬉笑之色,「爹爹要六科和都察院匯總幹嘛?那群人隻會見天兒挑刺找茬兒噴口水,煩死我了。」

「六科給事中跟都察院那幫禦史有時候也不是亂噴,縱使是亂噴,多半也摻和著派係之爭,」祐樘略作沉%e5%90%9f,復又看向兒子,「不必太急,讓他們慢慢整理。另外,長哥兒不要多想。」

朱厚照愣了愣,意識到爹爹的意思,斂容道:「兒子怎會猜度爹爹。其實……」他踟躕片刻,「兒子想將皇位還給爹爹,爹爹更適合當皇帝,爹爹可一直都是兒子的主心骨……」

他見爹爹麵色沉凝,趕忙繼續道:「爹爹聽兒子說完,兒子不是推卸責任,兒子隻是覺著自己好像真的欠火候。母後說得對,兒子沒經歷過什麼風雨,歷練太少。因為爹爹的意外,兒子才突然接手皇位的,真的是措手不及。何況,爹爹不是原本在籌劃著新政麼?爹爹可以繼續去做未竟之事,兒子跟著爹爹觀摩。」

祐樘搖頭道:「不必說了,這皇位你既然接手了就沒有退回來的道理——你這樣想推掉,真的不是因為覺得當太子更舒服?」

朱厚照輕咳一聲,照實說道:「也確實有這個原因……爹爹,」朱厚照一臉悲苦,「兒子現在每天起得比%e9%9b%9e早睡得比狗晚啊!兒子真不知道這皇位有什麼好的,那麼多人都想要!」

「有那麼打比方的麼,」祐樘說著又輕輕一笑,「你想過舒坦日子容易得很,當個昏君不就好了。」

朱厚照嘿嘿笑道:「不敢不敢……兒子怕爹爹顯靈,半夜來找兒子……」

祐樘微微笑笑,又詢問了兒子最近練字看書的情況,隨後差人叫來榮榮,交代了二人幾句,便讓兄妹倆回宮去了。

走之前,兒子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