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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300 字 1個月前

閱奏章,漪喬便暫且沒有去攪擾他。她去逗了會兒兒子,又吃了些點心,隨即召來尚服局的司飾女官們準備香湯和一應盥櫛用具。

舒舒服服地沐浴完,頓覺神清氣爽。她忽然覺得她潛意識裡已經完全將紫禁城當成了真正的家。出門歸來看看孩子,吃些東西泡泡澡,待會兒再去瞧瞧忙碌的丈夫,這些事實則都很家常。

正因家常,才更溫馨。

但願這樣的家常能一直持續下去。

漪喬甩甩頭,壓下紛亂的思緒。

她見到祐樘時,他正在慢條斯理地規置她今日帶出去的那些書卷。

「喬兒終於想起來看我了?」

漪喬大呼冤枉:「天大的冤枉啊!我一回來就想來見陛下來著,但聽聞陛下在處理政事,便暫且壓下濃濃的思念之情先去看了兒子。隨後我想著,我這一路風塵僕僕的,就這樣來見陛下太失禮了,就仔仔細細地沐浴一番,又換了身衣裳,這才敢來的。」

祐樘衝她挑了挑眉,似乎有些不滿。

漪喬以為他又認為她慢待他,急道:「我是真覺得晚些來找你比較好,反正我也確實要收拾一下……」

「我沒這意思,喬兒急什麼。」

「那你那神情……」

「我就是想說,喬兒為何不等我一起沐浴?」

「你……」

「要不,待會兒喬兒再沐浴一回?」

漪喬嘴角抽了抽:「我皮太薄,不比陛下。我再陪陛下洗一回會掉一層皮的。」

他一麵悠閒地整書一麵喟歎道:「喬兒如今連與我共浴都不願了,莫非今日遇到了新歡?」

他這話似乎有弦外音。漪喬暗道,難道跟去的錦衣衛已將今日之事向他稟告過了?

她撇撇嘴,笑道:「陛下連這都知道?」

「瞧瞧,還真被我說著了,喬兒果然不是去借書的,是去勾搭小白臉的。若不然,為何喬兒空手而歸不說,回來之後還如此待我?」

漪喬眼睛一瞇:「就是去勾搭小白臉了,如何?」

「我可是將我的珍藏都拿出來給喬兒使了,喬兒如此,對得住我麼,」祐樘抬頭朝她揚了揚眉,「那不知喬兒這回出去勾搭了幾個?」

漪喬掰了掰手指:「一二三四五……這我哪數的清,畢竟書院裡多的是年輕俊才嘛。」

祐樘緩緩一笑:「那喬兒還回來作甚?」

「當然是因為……沒勾搭上啊,」漪喬故意誇張地歎口氣,「人家一聽說我已經成親了,就不理會了。新歡沒勾搭上,我隻得乖乖回來尋陛下了。」

「合著我還礙著喬兒另尋新歡了?」

「當然……」漪喬一轉眼間瞧見他此刻的神態,心裡沒來由地一陣發毛,當下一個激靈,話鋒立轉,「不是啊!他們哪比得上陛下。」

「聽喬兒方纔那話意,我是舊愛?」

她訕笑道:「不是不是……一直愛,一直愛。」

漪喬見他忙完了手頭之事,緊走幾步上前抱住他,笑得眉眼彎彎:「小半日見不到你我便已甚為想念了,嗯……你想我了嘛?」

祐樘攬著她,垂眸笑道:「何止想念,簡直思之欲狂、」

漪喬立即眉開眼笑,低頭伏在他%e8%83%b8`前竊笑連連。

他溫柔地撫了撫她背後的青絲,輕輕一笑:「畢竟我覺著,喬兒添茶倒水做得甚好。」

漪喬臉上的笑容僵住,正要抬頭怒瞪他,卻被他按住了動作:「喬兒,你近來多留點心,從尚儀局提拔一位尚儀上來。」

漪喬一愣,隨即恍然道:「沈瓊蓮要出宮?」

「嗯,她今日來找我,我都和她說清楚了。我一早便說了,她定會選擇歸鄉的。」

漪喬忽然瞪大眼:「她向你表白呃不是……表明心跡了?」

「算是,」祐樘含笑刮了刮她的鼻尖,「人家可比你含蓄多了。」

漪喬吐了吐%e8%88%8c頭,道:「也不曉得沈姑娘這心碎的有沒有我當初多。」

「我當初有那麼可怕?」祐樘失笑道。

漪喬做泫然欲泣狀:「好可怕,當時心都碎成餃子餡兒了……」

「喬兒當初可沒這麼柔弱。當時抬手一個巴掌扇過來的是誰?」

「又沒有打上……哎好了好了,時辰不早了,」漪喬乾笑一聲,「我先就寢去了,陛下批完奏章也早些歇息。」

祐樘忽然歎道:「我在此坐了兩個時辰了,早批得七七八八了,方才靜坐了許久。」

漪喬麵上的笑漸漸斂起,擔憂道:「出了何事麼?」

「哈密又陷落了。」

漪喬驚道:「不是……不是收回來了麼?」

「當初劉吉出的閉關絕貢的主意是奏效了,兩年前吐魯番蘇丹阿麻黑被逼無奈歸還了哈密。可新立的忠順王陝巴對朝廷順服,卻在哈密境內飛揚跋扈,還越境挑釁吐魯番,阿麻黑那個老滑頭一直不甘心,豈會放過這樣的大好時機,當下集結重兵突襲哈密,猝不及防下,哈密竟一夜淪陷,阿麻黑瘋狂屠戮報復。」

「那他這回不怕朝廷閉關絕貢斷了他的活路?」

「這回還真不怕,因為,」祐樘勾起一抹輕笑,「吐魯番勾結上了韃靼。」

漪喬不禁笑道:「韃靼?巴圖蒙克?我可記得清楚,今年大正月裡韃靼還來邊境搶,如今竟又和吐魯番勾結,巴圖蒙克也真是忙。」

「我看他沒一刻閒下來的。五年前他陳兵大同那次,實則沒有真正打起來。那回吃了虧之後他一直窩著,這幾年都是小打小鬧,無非是在挑時機下手,來一場硬仗。此番勾結吐魯番既能從中得些好處,又能一探我大明軍力虛實,一舉雙得。」

「確實如此。」漪喬思忖了一下,正要說什麼,卻又抿%e5%94%87作罷。

「喬兒想問我如何應對這棘手之事?」

漪喬點點頭,笑得有些尷尬。

太-祖皇帝定下的後宮不得乾政的鐵律她可沒敢忘,平日裡祐樘和她說起政事她都會變得敏[gǎn]。

祐樘將她拉至身前,和聲道:「喬兒不必如此,我又不是不知喬兒的為人。隻是這應對之策總脫不了用兵與否的考量。雖則大明如今已不是五六年前的大明,但畢竟打仗也是勞民傷財的事,朝堂上怕是少不了一番扯皮。」㊣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你方才就是在想哈密之事?」

「不全是。近來各處水旱相仍,天災不斷。我自認登基以來尚算盡心盡力地擔著這社稷重任,可天災始終是一大重壓,國庫每年都有不少銀子花在賑災上,百姓也跟著受苦。我方才在想,上天有時似是有意要與人作對,天不遂人願,大致謂此。然而卻又有言道人定勝天,」祐樘忽然擁她入懷,眸光微斂,「喬兒說,人能勝天麼?」

漪喬回抱住他,語氣堅定地輕聲道:「自然可以。還有句話叫,事在人為。」

有些事,總是要盡力去做才有希望。

弘治六年閏五月伊始,暑氣漸襲。

漪喬發覺自己近來似乎格外嗜睡,每日總感覺睡不醒,清晨請安都起得十分艱難。原本她都是要等著祐樘回了寢殿才能安心睡下,如今卻是完全撐不住。

她原以為是天氣逐漸炎熱起來的緣故,並未在意。可當她發覺其他生理上的異常後,才後知後覺地想起這或許是早孕反應。

難道又有喜了?

思及此,她心中便是一陣抑製不住的雀躍。

為了印證猜測,她宣了太醫院的兩名禦醫來診脈,結果確是喜脈無疑。

漪喬自是喜不自禁。她想起他去年那句「今年太忙,明年再生」,忍不住輕笑出聲。

「喬兒樂什麼呢?」祐樘進了偏殿後,便收起了因外廷繁事堆起的不豫之色,見眼前人獨自倚在榻上,眼角眉梢都是笑意,不由上前問道。

他剛坐在她身旁便被她一把抱住,繼而便聽她帶著無盡笑意的聲音響在耳畔:「祐樘,我們又有孩子了。」

祐樘微微一愣,隨即驚喜道:「真的?!實在太好了……怪不得方纔我瞧見兩名醫官從殿內退出來,我還道是喬兒身子不適……」

「我騙你做什麼,」漪喬嗔怒地瞪他一眼,「我近來嗜睡得很,原本沒放在心上,可後來我發現葵水遲遲不來……就疑心是有了,這才宣太醫來瞧瞧……太醫說確為喜脈,且已有孕一月有餘。」

祐樘麵上滿是掩藏不住的欣喜,會心笑道:「這真是天大的好事,待會兒告訴皇祖母去,讓她老人家也高興高興。看來,長哥兒馬上就要有個弟弟或妹妹了……對了,喬兒想吃什麼?我命人去做。喬兒給我做宵夜那小膳房日後便專供……喬兒,喬兒?」

祐樘正%e5%94%87畔帶笑地說著話,忽然發覺漪喬逐漸安靜下來,麵色沉凝。

他麵上的笑容慢慢斂起,瞧著妻子的神情,眸光中微露不解,執起她的手關切地問道:「喬兒可是哪裡不適?」

☆、第一百五八章 爹爹怕母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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肅冷的寒風呼嘯著掠過蒼涼的大地,萋萋荒草隨之劇烈搖擺,和著風的嗚咽發出簌簌的聲響。如被浸了濃墨的蒼穹低低地傾壓下來,籠罩在一片蕭索之中,更加重了這寒冬裡那種令人透不過氣來的氛圍。而這份凝重與壓抑,也愈發地突顯出荒野中這場廝殺的凜然肅冷之氣。「幻影,你先突圍,快點帶著主上走!」幻夜對著身旁一道快速騰挪的暗銀色身影低吼道。那道身影手起刀落,利落地斬下一個士兵的頭顱,而後一路斬殺,閃身來到幻夜身邊,一麵抵擋敵人的進攻,一麵趁著打鬥的間隙壓低了聲音對他說:「你以為我不想嗎?隻是現下他們人多勢眾,增援又尚未趕到。而且眼下主上又受了傷,想要突圍殺出一條血路來實在不是一件易事。」「什麼?!主上受傷了?你這影衛是怎麼當的?!」「如今不是追究這個的時候,」一身暗銀色勁裝的幻影緊鎖著冷峻的眉頭,滿是懊惱的臉上蒙了一層懾人的寒霜,「眼下最緊要的,是在爝火騎的增援到來前,護得主上的周全,切不可再出什麼紕漏。」「這我自然明白,」幻夜側身閃過一個士兵的偷襲,又順勢揮出一劍,臉色冷沉了幾分,「你快回到主上那裡去,幻字組的那幾大高手雖然身手了得,但此刻也恐寡不敵眾。」「那你自己小心。」幻影抬手一個橫掃,竭力撕開一個缺口向著另一側騰躍而去。而在他轉身之際,隱約聽到幻夜低歎了一聲「真是越來越不懂主上了」。他的眉頭不由又皺緊幾分。的確,他也搞不懂主上此次的用意何在。主上的想法,他也越發得猜不透了。幻影一路砍倒了一片又一片蝗蟲一樣湧上來的士兵,終於騰挪至戰陣西北角的一隅。那裡的戰況尤為激烈。到處都是噴散的血霧,到處都是殘缺的斷肢,空氣中瀰漫著令人作嘔的血腥味。戾氣逼人的刀劍在殘月的冷光下泛著森然的寒意,發出□人的嗡鳴聲,在這個似乎沒有盡頭的冬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