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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303 字 1個月前

情緒,隻是他看她遮掩得辛苦,為了成全她的苦心,一直未曾戳破而已。

聯繫前後,他隱隱猜到她可能是在為他的未來擔憂。隻是,縱然他心思再是玲瓏,少了一些至關重要的線索,一時半會卻也終是猜不透漪喬這是要做什麼。

難道喬兒知道我的大限是何時了?

腦中閃過這樣一個念頭,他嘴角溢出一絲苦笑。

感覺到懷裡有隻小手扯了扯他的衣袖,一低頭便看到小傢夥不滿地衝他撇嘴,似乎是在抗議自家爹爹的忽視。

祐樘%e5%94%87畔笑意更苦,目光變得複雜難言。

等到漪喬從乾清宮的那間密室出來,已經月上中天。

她一臉倦容地走出來,正要回東暖閣,一轉頭卻看到一個頎長的身影正和她遙遙相對。

漪喬整理了一下心情,見此處僻靜無人,便走上前去勉強笑著拉起他的手:「你怎麼親自來了,我不是說事情辦妥了之後就去找你的麼?走吧,我們先去看看長哥兒……」

「長哥兒已經睡下了。」

漪喬一愣,正要再說什麼,卻被他打斷道:「喬兒可是知曉了什麼?」

她心中一驚,暗道他這是快成仙了不成,怎麼什麼都知道?但她鎮定下來之後又覺得可能隻是湊巧,於是裝傻笑道:「知曉什麼?難道你做了什麼對不起我的事情?」

他緘默不語,隻是定定地望著她。

漪喬被他看得直發毛,正不知所措間突然聽他道:「喬兒是五百多年後的人,如今的一切對喬兒來說,都是歷史。」

他這話看似沒頭沒腦的,漪喬聽後卻是苦笑連連。

五百多年後的人又怎樣?她對歷史上的明孝宗知之甚少,不然她也不會挖空心思地去窺探所謂的天機。她眼下隻是從青霜道長給的那張紙上猜到他三十六歲駕崩,還並不確定,連駕崩的原因和具體時間都不知道,不然也不會這麼焦躁。雖然眼下才弘治五年,但為了她十三年後不瘋掉或者自殺,她要竭盡所能地阻止那場浩劫的到來。

半生緣?她不要。她無法想像她如何在失去他的痛苦裡度過後半生,行屍走肉一樣活著,還不如隨他而去。

他們同年出生,那不如也同年死去。這樣就是真正的一生一世了。隻是希望他下輩子不要再攤上這樣羸弱的身體和多舛的命途了,這一世實在是把他折磨得太苦。

隻是若他們都去了,照兒豈不是變成了孤兒?

她心裡酸澀難當,有淚意瞬間湧上。她心中懊惱,咬牙逼回眼淚,故作輕鬆地道:「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呢?」

然而話一出口她才驚覺她的聲音居然已經帶了沙啞。她咬了咬%e5%94%87,一時間低下頭不敢看她。

她想起青霜道長交代她若是參悟了什麼切不可洩露出去,心裡暗道縱使是知道了也不能告訴你。

他垂了垂眼眸,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輕聲道:「我喜歡掌控一切。」

包括他的死亡。

「什麼?」漪喬並未聽清,疑惑看他。

「沒什麼,」他忽然一笑,轉眸看向她,「喬兒說,我們能再逆天改命一次麼?」

漪喬深吸一口氣,展顏笑道:「能啊,為什麼不能?反正我已經是歷史裡的一個變數了,不差再多你一個。再說了,都說禍害遺千年,何況你這隻成了精的禍害。」

他失笑道:「我怎麼就成了禍害了?」

「以前招暗算現在招桃花,怎麼不是禍害?」

「喬兒這話的就不對了,」他悠悠一笑,「我以前也招桃花。」

「你……!」

「罷了,我看從喬兒嘴裡也問不出什麼來,」他歎息一聲,「想來若是知道了自己的大限是何時,活著也是一種煎熬,」

「你明白就好,」漪喬頓了一下,「所以,好好活著。我們的日子還很長。」

沐著月色,他淺淺一笑,輕輕攬過她,靜默許久。漪喬窩在他懷裡等了半晌不見他開口,心裡想著他莫不是以為自己命不久矣了吧?正要抬頭解釋,卻聽他說起了另一件事:「喬兒叫我帶那個人來做什麼?」

漪喬馬上反應過來他再在什麼,事實上他不說她也會提。她斟酌了一下,正了正辭色道:「我如今要出宮一趟辦一件事,當然,這件事需要你幫忙。我知道我當時讓你將她帶來時示意過要給你解釋的,但如今我能解釋給你的就是,我要和她做一筆交易。」

祐樘這次倒是沒有追問什麼,隻輕歎一聲:「那先去瞧瞧長哥兒吧。」

漪喬輕輕點點頭:「我正有此意。」

第二日便是八月初十,早先定好的祭太社太稷的日子,以及孝慈高皇後的忌辰。陛下祭祀完太社太稷後,又去奉先殿祭拜了高皇後。而皇後則因國丈垂危,向陛下請旨搬了太醫之後又回了壽寧侯府。

然而,許是國丈已病入膏肓,饒是太醫們全力施救,也終究是回天乏術。

弘治五年八月十一,壽寧侯卒。

漪喬不禁感慨這張巒真是福薄命淺,前麵大半輩子為功名愁白了頭,忙忙碌碌的也沒熬出個名堂來,好容易當上國丈了卻隻活了短短五六年。

如今壽寧侯府裡哭聲震天響,其中尤以金氏的嚎啕最為紮耳。

漪喬並不相信這是因為金氏對張巒感情多深,在張家待的那陣子讓她把那一家子人看了個透。金氏雖然是個見識短淺的,但想來她也是知道自己那兩個不成器的兒子靠不住,眼下張巒一死,她就沒了主心骨。若沒了陛下的庇護,這張家以後的日子怕是就沒法過了。

那一屋子裡的哭聲裡自然沒有她的,她對張巒實在是沒什麼感情,如今也幸好不用她去哭喪,不然她還真的擠不出眼淚來。

漪喬一身宮女打扮,冷眼看著屋內的一團亂的景象,靜靜地等待。她如今易容成了一副不起眼的容貌,現在這樣混亂的情況下,不會有人注意到她。

雖說她眼下等得很是不耐煩,但為了做成那筆交易,她也隻好忍下。

好容易等到傍晚,侯府的人都忙著去佈置靈堂,她見四下人少,便移步上前,對麵前的皇後輕聲道:「娘娘,天色不早了,是否要起駕回宮?若是遲了,恐陛下……」

由於她們二人的聲音都是一般無二的,所以她說話故意改換了聲音。

「急什麼,」皇後陰沉著臉,「本宮父親剛故去,心中哀慟不已,暫且不想回宮。想來陛下也能理解本宮此刻的心情,不會怪罪的。」

漪喬目光一沉,卻是仍舊垂著頭道:「那娘娘的意思是……」

「本宮要做什麼還輪不到……」

漪喬猛地抬頭,投來的目光淩厲又冰冷,帶著滿滿的警告意味。

皇後沒來由地哆嗦了一下,把後半截話嚥回了肚子裡。緩了緩,才很是不自然地道:「本宮要給父親守靈。」

漪喬冷笑:「娘娘真是孝心可嘉。」

漪喬知道,這次跟來的幾個貼身宮女都是祐樘安排好的,她們就算是看見了什麼也會當做沒看見。她方纔的恭敬隻是做做表麵功夫,此處人少,隻要不做出什麼太出格的舉動是不會出紕漏的。

皇後看著麵前的人,感覺到一種無形的威壓陣陣襲來,一時間手心裡全是汗。她左思右想一番,給自己壯了壯膽,咬牙道:「本宮進宮後便鮮少見到父親,更徨論盡孝於膝下。如今父親去了,自然要送他老人家一程,以盡最後的孝道。」

漪喬笑看著她:「那娘娘意欲守靈到何時?」~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自然是守靈三日。」

「三日?娘娘貴為我大明皇後,身份顯赫尊榮,國丈說到底也隻是臣子,」漪喬的聲音越發輕飄,「如此怕是不妥。」

眼下多拖延一分她的焦躁便多增添一分。若非她急著去做那件事,她才不管她守靈幾天,她要怎樣盡孝她才懶得管。

隻是到底是想盡孝還是想拖延時間,恐怕她自己心裡最清楚。

「陛下最是重孝道,定然會體恤。」皇後捏著帕子,大著膽子不鬆口。

「既然如此,」漪喬眸光微微一轉,「那好,那便隨了娘娘,著人知會陛下一聲就是了。」

既然她要守靈三日,那就由著她,等到三日之後,看她還能怎樣推脫。

隻是如此一來,她回宮的日子就要往後推了。

算算日子,三日之後是八月十四,還能趕上和他們爺倆一起過中秋。漪喬暗暗歎息,寫了一張字條讓跟隨來的一名暗衛給陛下送去。

雖說是反駁的話,但漪喬說的也是實話,皇後身份尊貴,就算是國丈死了也是不用去守靈的。但如今皇後執意要盡孝,陛下知道了之後倒也沒說什麼。眾人見此也並不奇怪,反正陛下寵愛皇後入骨,為了皇後連後宮都廢了,答應這點要求完全是意料之中。

漪喬將眾人對皇後受寵程度的感歎聽在耳裡,心裡卻是高興不起來。

自打上回她死過一次,回來之後她就慢慢發現,他總是盡可能地讓她不離他的視線。出宮的假更是越來越難請了。那次她出宮見一趟墨意,不知道廢了多少力氣才說服他答應。

眼下若非事關重大,她必須有此一行,才不會觸他逆鱗,她又不是活膩味了。

大概他也看出了她這次確實有不可不做的急事,故而沒有像上次那般為難她。

但是如今回宮的日子往後延遲三日,縱使她看不到他的人,也能猜到他此刻臉色定然好看不到哪裡去。不曉得會不會心裡一個不痛快,又把誰的名字改了……

思及此,漪喬不由抿%e5%94%87一笑。

三日後,陛下派來迎接皇後的儀仗早早地便候在了壽寧侯府的門口。

跟自己娘親和兩個弟弟依依惜別之後,皇後被四個貼身宮女簇擁著,以進宮前整理儀容為由,去了一間早就備好的廂房。

待到房門關上,漪喬便換下了一臉的恭順之色,朝著麵前擺足了皇後派頭的人略一挑眉:「我改主意了,咱們換個地方做完這筆買賣。」

皇後臉色一變:「之前說的好好的,你為何又突然變卦?」

「許你變卦難道不許我變卦?當初我們不是也說好了看完張巒最後一眼就成,結果你生生又拖了三日,」漪喬好笑地看著她,「你那麼緊張做什麼,我又不會要了你的命。我真是納了悶兒了,你都是一個死過一次的人了,怎麼還是這麼膽小。」

「死過一次才更惜命,」她警惕地盯著漪喬。「你也是死過一次的人,應當明白。」

漪喬不置可否地彎%e5%94%87一笑,隨即道:「你原本陽壽已盡,如今你在世上的每一日都是陛下給的,若非陛下,你現在不過是個投不了胎的孤魂野鬼。就衝著這樣的再造之恩,你為陛下出這點力實在算不得什麼,原本不做這筆交易你也是該如此的。隻是恰逢張巒病危,我想著用見張巒最後一麵和你做交換也算是送你一個順水人情了,這才有這筆買賣。我想我算是仁至義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