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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480 字 1個月前

似乎並不如何相信她的話,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關切之色:「你真的沒事?」

漪喬堅決地搖了搖頭,心知自己時間不多了,一咬牙,猛地一把抓住他,緊繃住殘留著乾涸血跡的嘴%e5%94%87,無比認真地看向他。

略遲疑一下,她沉了沉氣,肅容開口道:「聽我說,其實我不是這裡的人,我是來自五百多年之後的一縷魂魄。」

祐樘怔愣地望向她。

他從來都不會想到,他會因為一個人的一句話而震驚錯愕得半天回不過神。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人當頭打了一悶棍一樣。

「你說什麼,」他勉力一笑,「喬兒,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

「你知道的,這不是玩笑,」漪喬目不轉睛地注視著他,「很不可思議對麼?我當初也是這麼想的,包括現在我都覺得這件事情真是詭異得超出了我的認知,可它偏偏是真的。」

他麵上的笑容越發僵硬:「五百多年後?一縷魂魄?喬兒是讓我相信這些麼?」

漪喬有些著急,暗暗喘了幾口氣,緊緊握住他的手,一瞬不瞬地逼視著他:「憑著你洞察人心的本事,你一定知道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的,對不對?我之前也曾說過,當我向你坦明一切的時候,我隻希望你能相信我……」

「我們別說這些了,我去幫你找一些上好的傷藥吧,」他眸光躲閃地抽回手,麵上掛著勉強扯出來的笑容,起身朝她伸出手臂,「來,我抱你……」

「祐樘!別這樣!你好好聽我講行不行!」漪喬情急之下突然一把揮開他的手,朝他揚聲大吼道。但是隨即她又頓覺自己急過頭了,失態得厲害,心裡懊惱不已,剛要張口跟他說聲對不起,可想想自己接下來要說的話,那句道歉的話在嘴邊打了好幾個轉,終究還是梗在喉間,沒有說出口。

神情凝滯片刻之後,祐樘一點點收回手,緘默地凝望著她,一雙漂亮的琉璃眸裡麵似乎有什麼東西就要碎裂開來。

漪喬將目光往一旁別了別,強迫自己硬下心腸對他隱藏的痛苦視而不見。

「我那日在自家閣樓上的躺椅裡小憩,但是因為當時佩戴著那塊名叫藍璿的玉珮,醒來後就發現自己居然穿越了時空,回到了五百多年前。我的魂魄附在了一個和我同名同姓、甚至連長相都幾乎和我一模一樣的人身上。也就是說,這身體不是我的,真正的我隻是寄居在這軀殼裡的一縷魂魄而已。還記得我救起你的那日麼?那是我來到這裡的第一天。而你,是我在這裡見到的第一個古人。我當時在你麵前所表現出的種種怪異舉動,也隻是想看看自己到底是回到了什麼年代,」想起初識的情景,便不可避免地牽出了和他這一路走來的點點滴滴,漪喬心裡一陣悶痛,旋即又歎了口氣,「現在我也終於可以解釋清楚,為什麼我會一直強調我和以前的我不一樣,我之前並不認識巴圖蒙克。真正和巴圖蒙克有瓜葛的是以前的張漪喬,不是我,我是來自未來的另一個人。」

祐樘仍舊沉默不語,麵容上平靜無波,然而望著她的眼眸卻是有一瞬的失神。

漪喬感到自己已經漸漸不支。她腦中忽然靈光一閃,頓時想起一件事情:「如果你還是不相信的話,我可以證明給你看——我知道你的年號。」

祐樘的眸光一滯。

她雙手攥住他的衣袖,語氣極端篤定地道:「你定下來的年號是弘治,恢弘的弘,治世的治,我說的可對?」

祐樘緩緩凝眸看向她,此刻已經不知道要用怎樣的心態來麵對眼前之事。

她平時從不過問外廷的事情,年號也是近日才剛剛議定的,他並未告訴她,按說她不可能知道。

他怎會看不出來她言語間的那份認真。她所講之事雖然詭異非常,但他其實已經基本相信了她的話。隻是他直覺她和他說這番話不是什麼好兆頭,所以一時間不願去麵對。原本還能自我欺騙一下,但是眼下卻是完全不能夠了。

咫尺之間,凝視著緊緊盯著他的那雙大眼睛,他能看出來她迫切地想讓他相信她的話。

她這是在逼他麼?逼他看清楚他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他在心裡苦笑。

「對,確實,」一抹虛浮的笑容染上祐樘的%e5%94%87畔,「可,就算喬兒真的是來自五百多年後的一縷魂魄,那又如何呢?一縷幽魂也好,不同世界也好,喬兒就是喬兒,這些都不妨礙我愛你。」

你就是你,我愛的是你這個人,其他什麼都不重要,什麼都不能妨礙更不能阻擋我愛你。

漪喬猛然間感到自己的心被狠狠撞了一下,痛得她眼眶發燙,心口淌血。天知道她此刻多想撲過去抱著他大哭一場,將自己的兩難矛盾和痛苦掙紮全都告訴他,多想就此一瞬成永恆,再也不和他分開。

但是,不能。

漪喬咬牙將湧上來的淚水逼回去,把心一橫,暗自握了握拳頭道:「如何?你想知道麼?我不是屬於這個世界的,我……」

然而她的話尚未說完,一陣強烈的心悸伴隨著巨大的暈眩感猛然襲來,她再也無從遮掩,痛苦地揪著心口向一側倒去。

祐樘眼疾手快地扶住她,著實被她這突如其來的徵狀給驚到了。

他蹙著眉頭,鎮定下來,覺得事情蹊蹺,於是不由分說地一下子拉過她的手,動作迅速而嫻熟地搭二指於她的脈門上,眼瞼半闔,屏息凝神為她診察脈象。

「見血封喉!喬兒你,」他猛地睜開眼睛,麵色驟變,既驚且怒的聲音忽然重重砸出,扳過她的肩膀厲聲質問她,「你中了毒為何不告訴我?!你知道不知道,此毒若不及時解了會要了你的命的!」

自他們相識以來,他在她麵前說話從來都是輕聲和語的,連重話都沒說過一句,發脾氣更是完全不可想像的事情。

漪喬頭暈目眩間愣愣地看著他,突然覺得心中酸澀難抑,感動和悲慼洶湧糾纏在一起。她想笑又想哭,兩種感情同時撕扯著她的心,令得心口的窒悶感越發強烈。

祐樘不敢再有片刻延誤,立時手法如電地迅速點了她身上的幾處大%e7%a9%b4,以阻止見血封喉的毒繼續蔓延。

他冷眼掃向地上的酒液,細看之下果然發覺那液體略呈%e4%b9%b3白色。

見血封喉又稱箭毒木,是一種劇毒的樹木,有林中毒王之稱,其樹汁呈現%e4%b9%b3白色,有劇毒,一旦接觸傷口,即刻侵入體內,造成血液凝固,最後窒息而亡。由於它見血即要命,故而得名見血封喉。

他自小便在深宮裡長大,深知宮中慣用的鴆酒裡除了含有致命的鴆毒之外,一般還會加入箭毒木和烏頭等毒物,幾種劇毒之物混合在一起,飲下即當場斃命。所以,漪喬所中箭毒木的來處並不奇怪。

回想一下,他方才雖然擊碎了盛鴆酒的玉杯,但其時漪喬已經舉起了杯子,想來應該是含有見血封喉毒汁的酒液沾到了她的嘴%e5%94%87上,而她的%e5%94%87上又正好有傷口,於是見血侵入……

他方才見到她精神懨懨的,以為是受刑所致,又加之中毒劑量不是特別大導致中毒跡象沒那麼明顯,以及她的刻意掩飾,他竟然沒有及時發現,隻以為她沒有碰到那鴆酒。

見血封喉奇毒無比,入體後至多隻能活一個時辰,唯有一物可解此毒——紅背竹竿草。但是這種藥草極難辨認,且隻生長在西南地區的莽莽密林裡,所以很少有地方會有儲備,難尋之程度可想而知。

如今算來,漪喬中毒的時間已經不短了,恐怕早已毒蔓全身。他方才為她點%e7%a9%b4也隻是想求得一些心理安慰而已,他知道已經太晚了,這很可能已經沒有什麼用了……

一股寒氣自足底上竄,他隻覺自己的心正一點點往下墜,第一次感到如此抗拒接受一樣事情。

我要失去她了,我要失去她了,我要失去她了……他的耳旁不停地迴盪著這句話,直折磨得他頭痛欲裂,心裡又是懊惱又是氣恨。←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影!」他突然朝著外麵大吼一聲。

隱在暗處的幻影被自家主子的反應駭得驚了一下,他自從跟在他身邊就從沒見過他如此失態過。

不過停頓也隻是一瞬,訓練有素的他還是很快就無聲息地出現在祐樘麵前,躬身道:「屬下在。」

「傳令幻字組,速去尋紅背竹竿草,我不管你們用什麼手段,」他渾身散發著凜冽的冰寒之氣,犀利的眸光一轉,緊接著道,「傳我口諭,在太醫院和禦藥房速征此草藥,另外再派人手往雲府去尋,要快!」

「是。」幻影應聲領命,轉瞬就又消失不見。

祐樘回身,麵色凝重地看向漪喬:「我帶你去見皇祖母,看看她老人家那裡有沒有解藥。」

雖然他知道太後那裡有解藥的可能性極小,但是不管怎樣,總是要試試的。

「別白費力氣了,」漪喬勉力按住他伸過來要抱她的手,艱難地喘著氣,突然一笑,「難道你還沒看出來,我根本不……不想求生麼?要不然,我在剛發現自己身體出現異樣的時候就……就告訴你了,何必拖著等到毒物蔓延全身……」

他的動作頓住,目光僵硬地膠著在她%e5%94%87邊那抹透著嘲諷的笑上麵。

「我才……我才不會死呢。在這裡死亡之後,我的魂魄就可以回歸原位,在五百多年之後的另一個世界重生。這是我眼下回家的唯一方法,方纔我選擇飲下鴆酒,也隻是因為我想回家,順水推舟了而已,」她%e5%94%87角勾笑地看向他,「剛才跟你攤牌我的真實來歷,也是想告訴你,我馬上就要回家了,回到真正屬於我的世界。」

霎時,祐樘感到像是被人迎麵狠狠扇了一個耳光一樣。

「喬兒,你不是說過,」他的聲音無力而飄渺,「我是你在這裡最大的牽掛麼?你還答應了不會離開我……」

「沒錯,我是說過,」漪喬嗤笑一聲打斷他的話,「可是牽掛歸牽掛,你有我回家重要麼?這裡能比得上五百多年後的二十一世紀麼?答應不離開你又怎樣,此一時彼一時,能回家幹嘛不回去?」

這是她繼上次遭巴圖蒙克挾持之後,第二次說這麼違心的話。她再三權衡之下,還是決定不將她選擇歸家的真正理由告訴他。她就要走了,何必再徒增他的苦惱,讓他恨她或許也沒什麼不好的。

她不能為了自己的幸福讓母親陷入危險,縱然她對他的眷戀早已深入骨髓,也不得不在此時選擇離開。

「你不怕我恨你麼?抑或,」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她,「這就是你的目的。」

漪喬一怔。

「關心則亂,我方才都差點上了你的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