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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434 字 1個月前

自身後響起。

「阿彌陀佛,敢問女施主有何事?」一個白淨斯文的小沙彌撐著傘從門縫裡探出頭來。淒迷的雨夜裡,隱約可見他穿著一身半舊不新的灰布僧袍。

漪喬連忙驚喜地回身上前,雙手合十誦了一聲佛號,禮貌地笑道:「請問貴寶剎可有一位道號為青霜的道長?」

那小沙彌愣了一下,隨即疑惑地看向她:「道長?此處乃是佛家禪院,何來的道士?女施主怕是找錯地方了。」

「沒有麼?不可能啊,」漪喬趕忙又抬頭確認了一下地方,「就是這裡,我沒有記錯。請小師傅再想想,真的沒有麼?」

小沙彌搖了搖頭:「沒有。女施主請回吧。」

漪喬仍舊不肯死心,她突然想起了那日為她解籤的高僧,於是又問道:「那麼請問慧寧大師呢?」

「住持在禪堂靜修,不過這時候應該已然歇下了——女施主可還有事?」

還好慧寧大師確乎在此,不然她真要以為自己那日的經歷是一場夢了。可是這大雨夜的找不到要找的人,她又不想現在回客棧去,於是有些尷尬地開口問道:「那麼請問我可否在貴寶剎借住一宿?我現在沒有地方去。」

那小沙彌將她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然後輕輕地搖了搖頭:「本寺不留外客,女施主請見諒。」說著就要關上門。

「哎——不能通融一下麼?」漪喬眼疾手快地抵住門,連忙問道。

「阿彌陀佛,」小沙彌衝她微一行禮,「規矩如此,實難通融,小僧也是愛莫能助。」說完也不管漪喬反應,便即刻掩上了門。

漪喬怔怔地望著大門,許久才回過神來。

她站在房簷下,望著瓢潑似的大雨,一時間有些迷茫——她現在應該去哪裡?她不想回去麵對他,但如今雨下得這麼大,而且已經夜禁了,雖然她不敢肯定這樣的夜晚是不是照樣會有人出來巡夜,但她也清楚若是一旦被更夫或者巡視的衙差發現,會被認為觸犯了「犯夜」之罪而遭受笞刑,到時候可就麻煩了。

況且就算是不被發現,現在已經入夜,她今晚睡在哪裡還是個問題。

漪喬長歎一口氣,舉步往雨中走去。反正她現在全身上下已經濕了個徹底,也不怕再添一點雨水。

其實按說要找那位青霜道長的話也不急在這一時,完全可以等到明日雨停了再出來,但當時她正在氣頭上,一刻也不想看見他,所以就直接跑出來了。

一波一波的雨水潑灑在她身上,可她卻好似沒什麼知覺一樣,頹然地向前走著,麵上一片木然。

這雖然是夏雨,但下了一陣子之後,雨水已經將白日空氣中懸浮的燥熱沖洗得差不多了,又加之已是夜晚,所以此時雨點打在身上還是能感到一絲冷意的,更何況如漪喬這般全身透濕的。

她緩緩抬起頭,閉上眼睛,任憑雨水沖刷下來。她感到自己的眼眶泛濕,卻不知是雨水還是淚水。她的%e5%94%87角逐漸勾起了一個嘲諷的弧度——與此處有緣麼?她的緣在哪裡?

漪喬稍稍調整了一下情緒,往前走了沒多久便發現了一座土地廟。雖然極其簡陋,裡麵也是破敗不堪,但好歹是個避雨的地方。

她在裡麵勉強清理出了一塊稍微乾淨一點的地方,用幾塊破舊的蒲團拚了個鋪子,又擰了擰衣服上的雨水,才蜷縮在上麵,打算就這麼將就一晚上。

此時的她已是累極,而且還覺得頭又疼又昏,身上一陣陣發熱,懨懨的一點力氣也沒有,疲乏得很。她想,她可能是要生病了。

躺下來沒多久,漪喬就迷迷糊糊地沉入了夢鄉。迷濛間,她彷彿看見自己一動不動地躺在閣樓的躺椅上,麵容上一片死寂,像是已經停止呼吸了一樣。母親一臉絕望地在一旁輕輕推著她,口中小心翼翼地顫聲喚著她:「囡囡,囡囡……你別嚇媽媽啊,你這是怎麼了?快醒醒啊囡囡……起來吃飯了,媽媽今天做了你最喜歡吃的菜呢,快醒醒,別睡了……」母親說著說著眼淚便撲簌簌落下來,嗓音已經啞到說不出話來了。她此刻望著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跡象的女兒,麵如死灰,眼神空洞,那種驚慌和絕望,已然不是言語所能表達的了。

漪喬著急地看著眼前這一切,張口想要出聲告訴母親她就在這裡,什麼事都沒有,但卻像是被誰掐住喉嚨似的,任憑她如何努力也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想要上前去握住母親的手,卻是抓了空。她憂心如焚地看著近乎崩潰的母親,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

「媽媽……媽媽……」睡夢中的漪喬喃喃出聲,越叫越急,眉頭越蹙越緊,最後終於猛地驚醒過來。

她一下子坐起來,不住地喘氣,一時還很難從那個夢裡悲慟欲絕的情緒裡掙脫出來。

但她隨即又覺得哪裡不對勁兒,似乎總感覺有人盯著自己,還聞到了一股令人作嘔的沖天酒氣。

漪喬不由抬頭望過去。

而這一看之下,她不禁嚇了一大跳——對麵有一個黑影正一瞬不瞬地盯著她。

那人見她醒過來,逕自嘿嘿一笑,晃晃悠悠地湊到她麵前,%e8%88%8c頭打著結道:「喲,你……你醒了?做噩夢了吧?怎麼淨是胡言亂語的……不怕啊,有爺在呢……」

漪喬強撐著站起來,下意識地後退一步,警惕地看著他:「你要做什麼?」

那人也搖晃著站起來,不懷好意地笑了笑:「夜深人靜……孤男寡女的,你說爺要幹什麼?」

漪喬心裡警鈴大作,神經一繃——她今天怕是遇上劫色的流氓了。

那人腳下不穩地一步步朝漪喬逼近,噴著滿嘴的酒氣自言自語道:「幸虧爺身上還留著火折子呢,剛剛點著照了照,嘿喲,你他媽還真是個美人胚子,今兒個算是撿了個大便宜!雖然輸光了錢,可夜裡能有個這麼出挑的美人兒讓爺消受,也值了!」

漪喬全神戒備,冷冷地掃他一眼:「我怕你消受不起。」

「怎……怎麼?你不樂意啊?你知道爺是誰麼?這大晚上的,看你這一身的狼狽相,怕是哪家逃出來的小媳婦兒吧?告訴你,你隻要今兒個把爺伺候舒坦了,爺保證你以後吃香的喝辣的!鐵定比你以前的日子過的要滋潤得多了……」

一道閃電劃破長空,剎那的明亮讓漪喬瞬間看清楚了麵前的人。

那是一個衣著光鮮的富家子弟打扮的人,也是被雨水淋得不成樣子,應該是在漪喬進來這裡之後才來躲雨的。他此時正滿臉猥瑣相地盯著她,似乎是在盯著一樣獵物,一雙綠豆大的三角眼裡迸射出貪婪**的精光。

漪喬暗暗擺好架勢,根據他的身量迅速判斷該用哪些招數,時刻準備著出手。但她如今身子虛乏,隱有染病之兆,出手力道可能會大打折扣。更何況對方畢竟是壯年男子,從力氣上來說一定勝過她,所以必須看準時機,攻其不備,這樣勝算才會大一些。

為了分散對方注意力,漪喬開始故意和他周旋:「我不知道你是誰,要不然你說出來?讓我看看你到底是哪一號人物。」

那人沒骨頭一樣地站著,嗤笑一聲道:「不知道?那爺就告訴你!知道朝廷裡的萬安萬閣老麼?那是我乾爹!那萬閣老可是和宮裡頭的萬貴妃娘娘是親戚呢!怎麼樣?這靠山硬吧?看你那一副不情不願的樣子,伺候爺是你的福分!你今兒個願意也得願意,不願意也得願意!告訴你,甭說強了你一個民女,爺就算是殺人放火也沒人敢管!」

漪喬的眉頭不由蹙得更緊——好囂張得氣焰!這世道果然是夠亂的。不過,他說的那個萬安她似乎是有些印象的。

「來吧,小美人兒,**一刻值千金呢……」那人邊說話邊脫衣服,%e6%b7%ab|蕩地笑著就要撲上來。

漪喬眸色一沉,稍稍後退一步,根據黑暗中的模糊身影勉強找好角度,電光火石之間正要用未受傷的%e8%85%bf來一記側踹,然而下一瞬,意想不到的事情發生了——還不待她出招,那人竟然就已經慘呼一聲倒了下去。*思*兔*在*線*閱*讀*

這是怎麼一回事?漪喬愣愣地看著橫躺在地上的人,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

難道這裡還有第三個人?她下意識地往周圍逡巡一圈,卻是黑咕隆咚的什麼也沒有。

她正思忖間,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霎時明白了過來——一定是他派了人暗中跟著她。

是想要監視她去了哪裡,去做什麼?漪喬冷笑一聲,暗道自己真像是他手中的牽線木偶一樣,走到哪裡都脫不開他的掌控。

雖然此次他間接幫了她,可她心裡並不領情,反而有一種時時刻刻被監視的感覺。

她往地上看了一眼,估摸著那人應該是凶多吉少了,也不敢去探他的鼻息。

她謹慎地繞過那人,一步步走回蒲團邊,慢慢坐下來。經過這麼一番折騰之後,她的睡意也去了大半。再加上邊上還倒了這麼一個不知是死是活的人,就更沒心思睡覺了。

漪喬感到自己的頭越來越疼,身上忽冷忽熱的,%e8%85%bf上的傷也隱隱犯痛。可她此刻居然不怎麼想去管這些,她隻覺得心裡的痛苦比身體上的要嚴重得多。

她抱膝蜷縮成一團,被周圍的黑暗包圍,就這麼愣愣地發著呆,一直熬到了天亮。

當東方泛起淺淺的魚肚白的時候,晨鐘敲響,夜禁解除,北京這座古城又開始了它忙碌喧囂的一天。

鳥雀在枝頭啁啾得歡騰,空氣中瀰散著草葉與泥土的芬芳,剔透的露珠折射出第一縷晨曦。雨歇風住,新的一天又開始了。

漪喬按了按眉心,活動了一下酸麻的四肢,才緩緩站了起來。

她轉首看了看外間明亮的天光,眼眸中浮起一抹思考之色。

徐徐地從土地廟裡麵出來,她一路漫無目的地走到了逐漸熱鬧起來的街市上。

呼吸著清晨新鮮的空氣,她做了個大大的深呼吸。雖然如今她的情緒較之昨晚已經平復了許多,但是仍舊不想回去。她覺得昨晚就像是做了一場長長的噩夢一樣,夢醒之後,驀然發現很多原本美好的東西都被擊了個粉碎。

可是不回去,她又能去哪裡呢?漪喬%e5%94%87角溢出一絲無奈的苦笑。她突然發覺自己以前可能是太過依賴他了,把自己的一切都繫在了他身上,現在離了他都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

一股食物的香味飄過來,她突然覺得好餓。昨晚本來是要吃飯的,但一開始是和他鬥氣,後來又是沒顧得上,一直到現在她都沒有進餐。

「姑娘,要吃包子麼?剛出籠的,香著呢。」一旁賣包子的老漢見漪喬盯著自己的攤子看,便熱情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