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獨家皇後 海的挽留 4445 字 1個月前

「混賬東西!」她已然怒極,衝著下麵跪著的兩個太監咆哮道。

瞪著一雙濁眼,她森森地冷笑一聲:「本宮見那孽種三日不歸,以為多半事情已經辦成,還道你們這群狗奴才這回怎麼沒來邀功請賞,原來是辦砸了不敢來見本宮!」

梁芳此時已經有一些著慌,他瞪了一眼身邊哆嗦成一團的鄭忠,而後趕忙叩首申辯:「小的……小的當時確實覺得那人命不久矣了,但是死要見屍,為了穩妥起見,小的後來又在那一帶找了許久,可都沒找見。這才……這才遲遲沒有來見娘娘。」

「好啊,很好,」她咬著牙一字一字地道,「這就是本宮苦心栽培你們的結果!兩千五百人,對仗人家幾個人,居然還讓人給跑了!還有臉說?!簡直是一群飯桶!說!既然當時就知道有漏洞,為什麼不再增派人手去追?!」

「娘娘明鑒!那人當時身邊跟的都是些一等一的頂尖高手,本來想用人數取勝,抓著個露隙把他給一刀結果了。但是誰想……他平時看著柔柔弱弱的,居然也是有武功的,而且招式奇快又詭異,甚至讓人看不出來深淺……若非體力不支,恐怕……」他驚覺自己說了些火上澆油的話,連忙截住話頭。

萬貴妃卻已然聽出了些味兒來,氣得%e8%83%b8口劇烈起伏。她不顧肝部傳來的揪心疼痛,扭曲著麵容嘶吼道:「恐怕你們連他的一根頭髮都傷不了,是不是?!真是一群廢物!都這麼久了,居然連人家的底細都沒有摸清楚,本宮要你們何用?!」

「娘娘息怒,千萬保重身體……」

「少廢話!給本宮接著說!」

「是是是,」梁芳磕頭如搗蒜,「當……當時,小的逃出來以後是要去追來著。但是那個人動作快得很,當場就點%e7%a9%b4止了血,又是放了煙幕彈遁走,所以根本沒有留下血跡一類的線索可供追查。而且……當時爝火騎已經先一步開始搜尋,小的唯恐再次撞見會吃虧,一時又集不齊那麼多精銳,故而當時不敢做過多的逗留。可能……可能就因此讓他們得了先機,把人給救走了。」

「滾!」萬貴妃越聽越氣惱,眼睛直往外噴火,藉著氣勁兒從榻上衝下來,狠狠地給了兩個太監每人一腳。

兩人吃痛卻不敢吭聲,知道此時的萬貴妃已是怒極,說不得下一刻連他們這麼多年來的苦勞都不念,直接把他們宰了洩憤。

於是,二人很知趣地告了退,連滾帶爬逃也似的消失在了萬貴妃的視線裡。

☆、第十章 暗流洶湧時(中)

萬貴妃氣得臉紅脖子粗,順手撈過身邊一件永樂時期的梅瓶往地上狠狠一擲,登時將那雪白瑩潤的瓷器摔了個稀巴爛。

那是一件甜白釉薄胎暗花瓷,是同類釉色中最為珍貴的品種。

她原想再砸幾件,或者乾脆找幾個看不過眼的宮人抽打一頓洩洩憤。可奈何急火攻心,方才隱隱牽出的舊疾此刻已經發作得厲害。她痛苦地捂著%e8%83%b8腔的位置,心有不甘地靠坐回了榻上。

生理上的煎熬讓她心中的妒恨更盛。她的臉上已經幾乎沒有血色,大顆大顆的汗珠自額際滾落下來,弄花了她的妝,隱現出鬆弛黝黑的皮膚。

她的心裡,如今正燒著一團火。

嗬,那個孽種居然還會武功,藏得可真夠深哪!真是什麼樣的賤貨生什麼樣的賤種,跟他娘一樣會藏!這次逃過了又如何,下一次定叫你死無全屍,不得善終!讓你下地府好好陪那個賤人去吧!

她心裡這樣咒罵著,眼裡迸射出陰狠毒辣的寒光。雖然劇烈的疼痛揪得她麵容扭曲,但她的嘴角竟然漸漸現出一絲冷笑,殘忍而嗜血,像是墳墓裡爬出的不甘超生的厲鬼,渾身都透著一股子森然的陰氣。

「貞兒,貞兒……」殿外忽然傳來了一個中年男子的親暱呼喚。

聽得這個聲音,萬貴妃麵上的表情猛然一頓。她斂了斂心神,剛才的扭曲與猙獰瞬間如潮水般退去,眼底逐漸湧上的溫柔之色取代了先前的陰鷙與森冷。

雖然轉換之快讓人不由懷疑,但那份柔和確實沒有摻多少假,竟像是真心而發。

她轉頭見來人已至殿口,便掙紮著要起身行禮。卻見那人緊走幾步上得前來,伸出一雙大掌穩穩地扶住了她。

來人約摸四十歲左右,身著一件明黃色的繡翟紋古香緞袍,盤領窄袖,戴烏紗折上巾,隻是一身常服前來。略長的臉上,五官雖不甚漂亮,但生得尚算勻稱,隱約可以窺見當年的幾分清秀與俊朗。

他的眉目間皆是倦怠之色,那是縱慾過度和常年服食丹藥的結果。早已失去神采的一雙眼睛裡居然還不時流露出與他身份不相稱的脆弱與膽怯,像一隻沒有安全感的鳥雀一樣,不避身到安全的巢%e7%a9%b4便永不得安寧。

「臣妾參見皇上。」萬貴妃頂著一臉的病容,朝著來人虛虛地福了福身。

「哎呀,貞兒何需如此多禮呢,快快平身!朕就是不放心,特意來看看你。又怕擾到你,剛才也就沒有讓人通報。瞧你的臉色如此差,難道是又發作了?宣太醫……」朱見深似是突然發覺說錯了話,生生頓住。

他抬眼看到自家愛妃隻是擰眉捂著%e8%83%b8口,沒有什麼別的反應,才輕輕舒了口氣。復又滿臉心疼地安置萬貴妃坐回榻上,找來一條嵌翡翠的孔雀羽錦被仔細地為她蓋上。

他一抬頭看到了她額上的汗珠,便想也不想地伸出手為她擦拭,嘴裡還嗔怪道:「貞兒啊,你怎麼也不知好好照顧自己?你若是有個什麼閃失,可叫朕如何好?」

萬貴妃這才驚覺自己剛才疼痛過甚,忘記收拾妝容了。

她知道自己現在一定是醜態畢露,也顧不得疼痛,驚慌失措地掏出手絹去遮掩:「皇上……這種小事還是讓臣妾自己來吧……」

朱見深見狀也並不勉強,隻是歎了口氣無奈地道:「貞兒,朕的心意你應該最是瞭解,難道你還怕朕會嫌棄你不成?」

萬貴妃沒有說話,隻是彆扭地笑了笑。

雖然知道情深似海,但是又有哪個妻子會願意在丈夫麵前露出老醜之態呢?

「這裡怎麼連個服侍的人都沒有,」朱見深轉過目光,四下裡逡巡一圈,「那幫奴才呢?難不成要造反嗎?!」

他看著萬貴妃憔悴的麵色,很是心疼,臉上迅速地現出了慍色。

「哦,臣妾想一個人靜一靜,」她勉強擠出一個笑來,「那些毛手毛腳的奴才惹得人心煩,臣妾把他們都遣出去了。」

她自然不會說是要避人耳目才這麼做的,隻好這樣搪塞過去。

☆、第十一章 暗流洶湧時(下)

朱見深並沒有深究,隻是應了一聲便坐在了她的榻邊。

大概是因為此時心情平復了一些,萬貴妃的疼痛也漸漸消退。

她轉頭看到朱見深臉上並沒有散去多少的慍色,便盡量把粗嘎的嗓音放得輕柔一些,關切地問道:「陛下有心事?」

朱見深一愣,看到她稍微好轉的麵色,稍稍放下心來,欣慰地一笑:「瞧朕,明明是來看你的,就顧著想自己的事了——貞兒,你好些了?」〓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萬貴妃麵上也見了笑容,但仍是虛弱地點點頭。

朱見深心中放下一頭,便又想起了那件讓自己窩火的事情。

「還是貞兒善解人意,」他深重地歎了口氣,而後冷哼一聲,「還不是那個逆子!真是越發的不像話了,居然三天都不見人影!朕把他身邊的宮人叫來盤問,一個兒個兒地都給朕說不知道!連萬安、劉吉都哆嗦半天說不出個子醜寅卯來,真是一群廢物!哼,還有那個逆子,回來居然連個解釋都沒有,他以為這是哪裡,容得他想來就來,想走就走?若不是兩年前那場地震,朕早就把他廢了!他以為,他現如今還能好端端地佔著東宮?!」

朱見深越說聲音越大,連珠炮似的將肚子裡的怨氣一股腦地抖落了出來。

萬貴妃嘴角劃過一絲冷笑。

「皇上請息怒,莫要為那種人傷了龍體,」她義正辭嚴地道,「太子身為我大明的儲君,居然不檢點己身,做出如此不知禮數的事,實在有傷我皇家的顏麵!皇上,此風不可長,太子所為絕不可姑息!無故離宮三日不歸,本來就有失體統,如不從重處罰,以儆傚尤,將置家法國法於何處?皇上以後還如何治理這江山?」

繞來繞去,那意思再明顯不過——不懲罰太子,那簡直就是人神共憤,天理難容。

朱見深其實也隻是發發牢騷,並沒有想真的怎麼樣。

倒不是心疼兒子,隻是有那工夫,他還去躲個清閒呢。

不過,看著萬貴妃認真的臉色,他卻是不怎麼敢拂她的意,便悶悶地道:「這種事情訓一頓也就是了,其實可大可小,沒有那麼嚴重。若是鬧得大了,又是一件麻煩事不說,朕這臉上也無光啊——不過,這事原本就是他有錯在先,真要是罰起來,那也是師出有名。依愛妃之見,當如何個罰法?」

萬貴妃見報仇解恨的機會來了,忙壓下不由犯上的得色,故作平靜地道:「就罰他去奉先殿跪上三天三夜吧,讓他在祖宗麵前好好反省反省,也好補上他失蹤的那三天。」

「這樣好像不太好吧,」朱見深皺著眉頭,似是有些為難,「朕方才為了罰他,把這些日子積的內閣票擬的奏疏和公文全都交給他處理了,這要是讓他跪上三天,那這些事情誰去做?而且他聲名在外,定會有許多人來求情,到時候朕恐落個小題大做斤斤計較的不是。何況他那個身子骨,估計還沒有跪滿就先昏過去了。故而依朕看吶,跪上個半天也就是了。小懲大誡一下,又不會耽誤多少事,愛妃以為如何?」

萬貴妃聽得暗暗咬牙,卻也知道朱見深的底線,清楚他那怕麻煩的性子,一時不好強求,隻好心不甘情不願地應了下來。

話說這邊幾家憤恨幾家愁,另一邊卻有人正悠哉地喝著茶。

東宮的暖閣裡,暹羅進貢的三足風磨銅製瑞獸形香爐正緩緩往外吐著龍腦香的馥鬱芬芳。

那香味並不濃烈,隻是淡淡的一縷,打著幾個旋兒在閣中的每個角落暈染開來,融在暖爐騰出的氤氳熱氣裡,自有一股寧靜致遠的清雅意趣。

一個少年正閒適地坐在紫檀書案後品茗。

他修長的手指白皙瑩潤,連手中捧著的精緻的玉茶盞也黯然失色。

他的容顏俊美,漂亮的眸子裡溢轉著琉璃一樣炫目的神采,麵上掛著讓人如沐春風的笑容,精緻的五官都似籠罩在一片柔和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