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院自首好了。」
說著他抬腳便往門外走去。
門兩邊頓時倏地伸出兩把刀來架在前方擋住去路。
「想走?」崔渙道,「當年徐少川走我手上拿走的那半枚印章,你若是交出原物來,我不但立刻就讓你走,而且還讓你平平安安地繼續當你的守備!」
「那真是對不住,你要的印章我還真不想給你。」徐鏞攤著手,拿住麵前兩把刀柄,用力往兩邊一甩,人便已經走了出去。
「哪裡走!」
崔渙怒斥道,然後人隨聲動。手裡一柄劍已經往徐鏞頭上劈來。
徐鏞躍起於旁邊柱子借力,奪走撲上來的護衛手上一柄刀,一個急轉便迎向了崔渙。
兩人就在院子裡廝殺起來。
隨著打鬥的聲音,四麵頓時湧現出大批的官兵。不是一圈。而是許多圈,組成的寬而厚的人牆。
徐鏞縱然深信自己的武藝,卻對於能否成功突圍出去也沒有底。
但他更沒有底的是,在驚動了這麼多人的情況下,他即便能逃走又是否還有用處?
「拿來!」
正在分心之時。隨著崔渙一聲大喝,他身後的護衛忽然朝他丟過來一隻大酒罈子!為免擊中頭部,徐鏞本能地出手阻擋,罈子應聲而破,一汪泛著迷人香氣的水酒當場在他頭頂炸開……
楊氏知道徐鏞是去見袁紫伊,因此本該早睡的她硬是掌著燈等他回來。
她知道自己的兒子,也盼著他能夠早些確定心意把終身大事給定了。
但是戌時過去了,亥時過去了,甚至子時也過去了,卻還是沒見到他回來。
她開始頻頻地探首張望。
也許是因為談的投機。捨不得分開了罷?可是天都這麼晚了,她相信自己的兒子決不是那麼不知分寸的人,他決不會在婚前對女孩子做些不好的事情的。那麼,也許是半道上又去別的友人處了呢?畢竟他有時候也會晚歸。
她心裡做著各種假設,終於頂不住了,強定著心神準備熄燈,這個時候阿菊卻忽然推門進了來:「太太!金鵬一個人回來了,他問爺回來了不曾呢!」
金鵬問徐鏞回來不曾?!
她頓覺心下一沉,金鵬跟徐鏞一道出去,徐鏞有沒有回來他怎麼會不知道?
她迅速又把衣裳披了回去。掀了簾子出來。
金鵬滿頭大汗候在前廳,見到她來連忙道:「小的該死,竟不知爺去哪兒了!」
說罷他便將路遇的匪徒的事情說了,然後道:「我們從袁府告別袁姑娘的時候是亥正。到達青月坊也不過亥時末刻,小的在那裡等了爺近兩個時辰,也不見他回轉,便就先把那娘子送了回去,然後先回來了!」
楊氏臉色白了白,徐鏞雖然身手不錯。但誰又知道他遇上的是什麼人呢?
京城裡治安向來不錯,又怎麼會突然冒出個武藝高強的採花賊?
「帶人去四下找找!」她大聲下令,又望向金鵬:「再著人去袁家問問,他有沒有向袁姑娘提過還要去別的地方?」
袁紫伊回房洗漱完,哪裡能靜得下心來歇息?
床上翻來覆去地想著前世今生,一會兒歡喜一會兒歎氣,如此神神經經地直到黎明才有睡意。這裡正夢見還坐在前世的花園裡賞荷,忽然就被人推醒了:「姑娘,徐家太太派人來問,徐大人先前可曾跟姑娘說過還要上哪兒去的話不曾?」
她頓了一瞬,翻身坐起:「怎麼了?」
丫鬟道:「徐大人方才回去的路上遇見賊人,追賊之後到如今也不見人影。」
袁紫伊隻覺有盆冷水當頭澆下來,不見了?
她下了地,推窗往外望去,隻見對角穿堂裡果然站著徐家的人。
她二話不說走出去,到得來人麵前:「怎麼回事?」
來人連忙把來龍去脈說清了,「到小的出門之前,還沒有我們爺的消息。」
袁紫伊沉默下來。成年男子在外晚歸本不是什麼要緊的事,尤其徐鏞還有一身武藝,可是他的的確確是追賊而去的,而且他行事也並非那種不帶腦子的人,如果沒出意外,怎麼可能會一去幾個時辰不回轉呢?
「你等著,我跟你回去瞧瞧!」
她交代著,立刻轉身回房去換衣。
清雲寺這裡,徐鏞被逼退在殿角已經有一個多時辰。
天邊魚肚白已經出來了,晨曦正在漸漸偷覷著京師。
毀壞的佛像還躺在地下,堵住門外的伯府護衛也還精神抖擻地舉著刀,崔渙卻已經坐在一旁喝了有好幾泡茶了。
「劉將軍午時正會帶人來接班,眼下已近卯時,你還有三個時辰時間考慮。如果不交出那印章,你也討不著什麼好。」崔渙陰慘慘地望著他,「如果我是你,我一定不會做無謂的掙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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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2 我有條件
徐鏞在身後蒲團上坐下,看了眼身邊這些佛像,說道:「的確,我現在是無路可走了。 」
「明擺著的事。」崔渙攤手,「總之你努力了幾個時辰也沒有辦法。」
徐鏞嘴角揚揚,說道:「看來我這印章,非拿給你不可了。」
「要不然呢?」崔渙眼神陰冷起來。
徐鏞撇開臉,雙手隨意擱在膝上,說道:「既然非給不可,那我也沒法子再反抗。但是,我也有個條件。」
「什麼條件?」崔渙一杯茶停在半空。
「我想知道當年家父是怎麼跟你訂下這婚約的?」徐鏞折了根墊在佛像下的稻草在手,然後撿了顆因打鬥而彈進來的小石子把玩著,「家父素來疼愛舍妹,正常情況下,他不可能會那麼匆忙地定下她的婚事。所以這婚事背後除了這印章,必然還有起因。」
崔渙頓住,臉上的得意退去,換而之是因為意外而出現的深沉。
徐鏞望著他:「你若不說,那恐怕我就是丟了官之後回頭再把這印章捅到皇上那兒,那也很值了。」
崔渙咬咬牙,杯子拍在案上。
都到了這會兒,他居然還能想到要從他口裡套話?
也真是膽大!
他說道:「那你不妨試試!」
徐鏞笑了下,沒有做聲,反倒是放鬆地靠在柱子上假寐起來。
崔渙等了片刻,眼見得日影漸亮,卻逐漸有些心浮氣躁。他除非要了他的命,否則光一個宋澈徐瀅就讓他收拾不了,如此熬下去。等到劉將軍來接班,他也隻能把徐鏞當成毀壞佛像的兇手推到朝上,除了給他安上個罪名使他丟官,自己能得到什麼好處呢?
到底底他的目的是拿回印章得到那筆錢,至於怎麼收拾他們,日後等他手上有錢了,還怕沒機會嗎?⌒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他握著杯子斟酌片刻。吸一口氣站起來。說道:「我與你父親相交一場,你又何必如此與我作對?那印章你拿了沒用,不過是關係到我崔家一筆錢財。你何不將它交出來,讓你我兩家化乾戈為玉帛,日後相互照應,共謀前程?」
「有用還是沒用。伯爺不把真相說出來,我又怎麼知道?」徐鏞並未起身。隻是微微地撩開眼。
崔渙微哼望著門外:「若你真想知道,也沒什麼不可說的。當年我帶著竇家一家十三口上京,在京郊外正逢夜雨,隻得留宿驛館。然而誰知半夜竟來了夥身手極為厲害的人偷襲劫囚,我帶著弟兄們力撐之時,正好少川趕到解圍。為了報答他,我便就提出來締結兒女親事。」
他說的十分流利。彷彿這番說辭已經在心裡默念過無數遍。
徐鏞道:「那伯爺還真是大方,甚至連舍妹都沒見過,就認定了她做世子夫人。你當時就不怕她是個癡傻兒,或者相貌上什麼毛病什麼的?」
崔渙臉上現出些冷色:「事實不是證明並沒有麼?再說了,她越是身有殘缺,豈非更能顯示出我報恩的誠心?」
大不了事後就再給崔嘉娶個平妻或者妾,這又有什麼問題呢?
「如果純粹隻是為了報恩,那麼敢問,這半枚印章又是怎麼落到家父手上的?」徐鏞不急不徐,彷彿一點也不擔心時間。
崔渙皺了眉。他倒是沒料到他心思如此清晰。
「那還不是你父親怕我反悔?」他沉下臉來,略帶著點不耐,「他知道我這枚章子對我很重要,所以提出來要劈開拿走一半!」說到這裡他目光也閃出幾分戾氣:「若不是他如此刁鑽,我崔家怎麼可能落到如斯田地!」
徐鏞站起來,「方纔伯爺說,這趟差事十分要緊,那麼敢問伯爺,這麼要緊的差事,你為什麼會帶著這麼重要的東西在身上?還有,家父在這之前與爺並無交情,他怎麼會知道這枚印章對你來說很重要?」
崔渙臉色更加難看了幾分,而且竟然還有些辭窮。
他已經不知道怎麼往下說了,是他的話裡破綻太多,還是這小子太過敏銳?
徐鏞揚揚%e5%94%87,負手道:「我聽說,當初去雲南押解竇曠的差事本來另有其人,伯爺在其臨行前探望他,結果此人的母親當夜卻突發重病,伯爺自告奮勇接下這趟差事,幫助此人全了孝道。如果我猜的沒錯,此人的母親重病,應該跟伯爺脫不了乾係吧?」
崔渙怒道:「你休得胡言亂語!」
徐鏞神色不變,又道:「根據崔嘉上次所交代的,伯爺曾與人合開私礦,而伯爺手上的那份東西又如斯重要,我猜測,這個與你合開私礦的人就是竇曠無疑。
「但是你們還未曾動手,竇曠就被人參了,你投進去的全部家當眼看就要打水漂,你心急火燎,聽說你這位友人擔下了押解竇賊的差事,於是就想了這麼一出計替他去了雲南。
「所以你去雲南押解竇賊的目的不過是想從他手上拿回這筆錢財,但竇曠既然已經被捉,又怎麼甘心再把這批銀子再吐出來?他還要養妻兒老小,左右他將要入獄受審,自然也不會怕你威脅。何況他是欽犯,途上出點什麼差池,到時也要唯你是問。
「你拉著他一路北上,沿途不停地逼問他錢財下落,但直到京師也沒有得逞。眼看著就要進京了,而你還沒有把東西從他口中撬出來,你急了,於是故意留宿在京郊驛館。這一次你知道自己必須成功,所以你就炮製了一出劫囚的戲碼,逼得竇曠不得不把東西交出來。」
「錯!」
徐鏞說到此處,崔渙忽然打斷了他,他大步走到他麵前,瞪眼失望著他道:「那幫劫匪並不是我的人,我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麼人!」
「不是?」徐鏞挑眉。
「自然不是!」崔渙咬牙,目光投向門外漸明的天色,「回京這一路上,我都是與竇曠住同間房的,那天夜裡,我正跟他說到緊要處,屋頂和窗外就突然躥進一夥黑衣人,他們身手極高,我當時因為不欲人知,把人分開得極散,竟然無力阻擋。
「而這個時候,你父親徐少川正好就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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