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頁(1 / 1)

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20 字 1個月前

她作得恨不能找個廟庵出家去。母女倆近來沒少為著這婚事吵架,弄得三房這裡也是日日看戲。

楊氏因為徐瀅出嫁,這些日子也覺得怪悶的。

徐瀅打小就跟她貼心,後來不知為何竟似換了個人似的不再粘著她,她也隻覺是女大十八變。可當她真正出閣之後她才覺得身邊空落起來,近日看著長房那邊鬧得紅紅火火,便就也把目光投到了徐鏞身上。

「也不知道他有什麼打算。」無人時她在房裡這麼著說道。徐鏞跟她情分生疏。他的事她輕易不敢管。怕管了之後他那紮心的話跟扔刀子似的朝她扔過來。

「不知道就不知道。」蘇嬤嬤從旁勸她,「大爺和世子妃都是有主見的人,太太隻等享清福便成了。」

楊氏歎著氣。不再說什麼。

蘇嬤嬤這裡倒是轉頭把這事傳去給了徐瀅。徐鏞的婚事是大事,楊氏既然不方便管,那麼由徐瀅出麵也是好的。

徐瀅聽後隻回了幾個字:「讓太太等著便是。」

蘇嬤嬤便也就把心揣回肚裡去了。

十四這日天上又飄起了大雪,崔家的人大清早就過來催妝了。徐冰又鬧起彆扭,因為徐瀅的嫁妝是提前三天就開始催的。她這裡卻隻提前一天催,不是明擺著讓人說閒話,說她嫁的不如徐瀅嗎?徐少澤自然又是罵,全京師有幾個世子妃?不如徐瀅這不如明擺著的事嗎?

徐冰又哭。馮氏為免崔家那邊看笑話,隻能耐著性子勸。好好的喜事又鬧僵在那裡。

最後老太太發了威,又點了徐鏞過來幫著徐少澤張羅這兩日出嫁事宜。徐鏞因著過幾日還得隨他們一道上崔家去赴認親宴,倒是也不能推托。

下晌雪又下得更大了。天色愈見陰暗,寒風拍得門窗呼呼作響。

三房這裡安靜,楊氏在炕上與蘇嬤嬤剪窗花,見著飄動的門簾外一盆海棠凍得可憐,遂說道:「上回瀅姐兒送來的那些牡丹苗怕是要凍壞了,你讓人把它們挪到屋裡來。」

蘇嬤嬤答應著起了身,從架上拿了罩襖披上,掀簾子到廊下穿了木屐,從耳房裡叫了個丫鬟同往前院去。

寒風揚起樹枝拍打在人肩膀上,更顯寒冷了。前院靠牆一溜十來盆花苗早被白雪覆蓋,她指著它們:「都搬到花廳。」見著石青打門前路過,又招手把他給喚了來。

石青哈著手一手一盆往廊下去,這裡蘇嬤嬤卻聽得哪裡傳來剝啄之聲。起先以為是風雪打門,沒有在意。再準備與丫鬟說話時,卻聽得那聲音又更清晰了些,的確像是有人在叩通往外街的角門。

這麼大雪天,會是誰呢?

她狐疑地走到門邊,伸手就去開門。

哪知道門拴還沒拔去,那門板突然就嘩啦一聲往屋裡倒下來了!

得虧是石青趕來得及將她拉住退開,這才沒有傷到身上!

「哎呀!對不住對不住!」卸了門板的門外站著個十五六歲還透著稚氣的俊俏少年,伸著雙手連聲地道著歉,身上的大貂裘子披滿了雪花,頭髮也被化掉的雪水沾濕。「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怕你們沒聽見,所以力氣用大了點兒……」

少年一雙眼睛澄亮如瑪瑙,說著滿口帶著江南口音的官話,連忙彎著腰去扛門板。可惜他這副一看就沒做過粗活的小身板根本就扛不起來!還得身後扛著大包袱的小廝幫忙才算是勉力舉起靠在門邊。

蘇嬤嬤等人目瞪口呆,愣了半晌才找回聲音:「你是——」

「我是楊葉楓!」少年馬上又高興起來,咧開一口整齊的銀牙說道:「敢問這裡是楊姑奶奶府上嗎?」

蘇嬤嬤先時聽到他的口音已是有些疑惑,再聽得這聲楊姑奶奶,心下立刻就大吃一驚!

楊氏正在剪一張喜鵲登枝,阿菊坐在蘇嬤嬤原先的位置一麵陪著剪,一麵嘮著府裡那邊的瑣事,蘇嬤嬤的聲音突然就穿過長長庭院傳了進來:「太太!太太!家裡來客人了!」

客人?

楊氏抬起頭,天都快黑了,會有什麼客人呢?就算是來了客人,又怎會令蘇嬤嬤這麼失態的大叫?

她皺皺眉頭,將剪刀放下來,下地迎了出去。

才走到門下,蘇嬤嬤把門簾掀開來,一聲響亮的「姑母」便傳進耳裡!

楊氏立時懵了!還沒有反應過來,一道頎長影子就立刻挾著一身冷風跳了進來,到了跟前,那張俊美又淘氣的臉立刻如同個小太陽似的照亮了屋子:「侄兒葉楓拜見姑母!」(未完待續。)

☆、257 少年可怕!

楊氏兩眼一閉,忽然就暈了過去!!

蘇嬤嬤連忙上前攙扶,一旁阿菊她們也紛紛喚著「太太」,七手八腳地上前來幫忙。石青早就拔%e8%85%bf去往長房尋徐鏞了。

楊葉楓傻愣在那裡什麼忙也幫不上,心裡充滿了忐忑之意,為什麼姑母看見他不是像家裡別的大姐和嬸母們一樣驚喜寵愛地拉著他叫他「小楓兒」,而是像見了妖怪似的暈倒?難道他從江南到京城這一路已經變得麵目可憎了嗎?

徐鏞聞訊從長房趕過來看到的,便是個披著頭濕漉漉頭髮的華衣少年立在廊下當木%e9%9b%9e的情景。

他站在他後頭打量了會兒,見他真沒有動彈的意思,遂走上去,伸出個指頭戳了戳他後背。

楊葉楓轉過身,就愣在那裡。

徐鏞凝眉:「你是江南楊家的人?」

楊葉楓微頓,嗓子立刻從萎靡又變成了清亮:「正是!在下楊葉楓,正是楊家大老爺楊沛的幼子。不知這位兄台是——」

「你是我大舅父的兒子?」

徐鏞也愣住了,楊家與徐家多年不曾密切往來,楊家人也多年不曾踏足徐府,方才石青說家裡來了楊家的客人,他還以為是哪個旁支的子弟,畢竟楊家家族那麼大,而他的大舅舅楊沛,更是與他們疏遠得緊,當初徐瀅成親的時候楊家都不曾來人,這楊沛的兒子,怎麼找到他們家來了?

「你可有舅舅的書信?」他緊問道。

楊葉楓聽到他這連聲的舅舅,神情也開始激動,一雙眼總盯在他臉上看,甚至乎還閃爍著祟拜的光芒!「書信?有有有!」他搔搔頭,轉而喚來背著包袱的小廝。七手八腳地從裡頭翻出封信來,遞給他:「這是我父親寫的!」

徐鏞趕忙打開,別的先不看,隻先看最底下的落款和印章,那印章果然跟從前楊沛來京的書信上是一樣的!再看看信的內容,大意是楊葉楓因為已經考中了秀才,正準備下屆會試。如今正在四處遊歷增長見識。順道進京代為看望多年不見的楊氏及徐鏞兄妹雲雲。

楊氏因為當年乾了糊塗事,被楊沛進京遣責,這之後楊家便與他們疏了往來。若放在從前,徐鏞是有些埋怨楊家對他們的不管不顧的,但自知道原委之後,這份怨氣又沒法兒再繼續下來。不管楊沛做的多麼絕。楊氏當年都是有錯在先。

因此當初徐瀅出嫁,他也還是提前去信給了楊家的。但他們沒有人來。他心裡又覺灰心,事後再想想也沒什麼好怨,作為清貴的楊家,之前那麼多年都沒與他們往來。如今徐瀅已經嫁入權貴豪門自然就更不會上門了。

倒沒想到這次竟會遣楊葉楓來登門。

他再看了眼少年眼裡的熾熱,把信折起來,招呼石青過來道:「把頤風院的兩間房收拾出來。讓表少爺住下。」又與楊葉楓道:「先下去喝口熱茶暖暖身子,回頭出來吃晚飯。」

楊葉楓歡快地稱了謝。又遲疑地看了看楊氏房間。

徐鏞道:「不妨事,你去吧。」

他才又樂顛顛地去了。

徐鏞盯著他背影看了好半晌,才收回目光踏進楊氏房裡來。

楊氏已經醒了,正垂著雙淚歪在榻上。見他進來,連忙拭去眼淚,撐著身子坐起:「那孩子呢?」

「已經打發去歇息了。」徐鏞在榻下錦墩兒上坐下來。然後把手裡的信遞給她:「舅舅的信。」

楊氏接過去,看了兩遍眼眶又泛了紅:「你舅舅也老了。這筆字也不如從前剛勁了。」

徐鏞蹙眉望了她片刻,知道她心裡還是念著娘家的,也就沒再說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出來讓人傳了個話去王府,這裡就拿著楊沛的信去了書房。

徐瀅這裡聽到楊家來人了也是吃驚不小!

這楊沛當年一狠心把親妹妹楊氏一拋就是這麼多年,眼下怎麼又突然遣了兒子上門了?

「說不定是來打秋風?」宋澈兩眼骨碌碌地說道。反正他們家親戚都沒有什麼好人,上次那個姓陸的居然還想算計他們兄妹來著,這次不知道又來個什麼渣渣?等他明兒去會會,是個妖精他就立刻將他給滅了!

徐瀅雖然覺得在皇帝和端親王口中皆有口碑的楊家人不至於會沒品到這步,但也保留了意見。

楊家祖上數代名臣,據說上幾代裡連大梁公主都娶過,而且家族龐大根基深厚,自然不可能會缺錢,但畢竟她從來沒見過楊家人,而且就算是楊若禮甚有口碑,楊家不是也出過跟徐少惠通姦的敗類嗎?龍生九子各為不同,萬一這楊葉楓又是第二個楊家豎子呢?這事還真難說。

不過她也懷疑,一個頭次進門就冒失到敲門把人家大門給敲倒了的傻小子,能辦得了什麼事兒?

她心裡很好奇。

於是攛掇著宋澈一道連夜回了娘家。

三房已經用過晚飯了。

楊氏和徐鏞正陪著楊葉楓坐在溫暖的偏廳裡喫茶。

梳洗過又吃飽了晚飯的少年正襟危座坐在堂上,看上去又規矩又有禮貌,兩隻眼睛卻滴溜溜地盯著徐鏞直打轉,從他的臉上到胳膊上,從胳膊上到%e8%83%b8脯上,再從%e8%83%b8脯上到強勁的雙%e8%85%bf上,活像是蜜蜂見到了花朵,已經挪不開了。

徐鏞早就察覺到他對自己的注目了,幾次咳嗽製止,但卻收效甚微。

少年的眼裡不但閃爍著熾熱而祟拜的光芒,甚至還顯出幾分癡迷。

徐鏞有點毛骨悚然了。他害怕這樣的少年!

「那個,你讀的什麼書?」他覺得必須得打破這番沉寂不可。

「哦,小弟四書已經讀完了,正讀的是《禮》《易》。」他熱切而真誠地望著徐鏞。

徐鏞心下微嗤,才多大點的人,就敢誇口說自己把四書全讀完了?豈不知全讀完了連舉人都拿得下的了麼!他遂略帶了幾分輕慢地斜覷過去:「『有一言而可以終身行之者乎?』是出自哪一篇?」

楊葉楓想也未想,張口就來:「是出自《論語》裡《衛靈公篇》,子曰:其恕乎!己所不欲。」(未完待續。)

☆、258 誰功夫好?

徐鏞頓片刻,又問:「『飯疏食、飲水,曲肱而枕之,樂亦在其中矣。不義而富且貴,於我如浮雲』呢?」

「《論語-述而篇》。」

徐鏞上下打量他幾眼,既然這麼會讀書,那不如丟兩本書打發他去讀著好了,然而才剛這麼想著,他那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