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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12 字 1個月前

品的小吏妹妹,頂多是侍郎的侄女,她怎麼可能會嫁去王府!」

家僕被吼得倒退了兩步:「小的用性命擔保絕沒聽半個字!方才隨同聖旨而來的還有皇上皇後賞賜的許多珠寶,金銀玉器,錦緞妝奩,足有七八盤子呢!姑娘要是不信,回頭問大老爺便是了!」

徐冰雙頰刷地變白,又刷地變成紫紅了!

徐瀅被崔家退過婚,她哪裡的資格嫁到王府去?她一個被退過婚的,怎麼可以嫁得比她還好!居然還能夠嫁到王府去!怎麼能爬得比她高出這麼多!

「宮裡的傳旨官呢?」她緊揪住僕人的衣襟問道。

僕人指著西邊:「在三房與和大爺他們敘話呢!」

徐冰放了他,撥%e8%85%bf往三房衝去。

「冰姐兒!你給我回來!」

馮氏回過神,連忙衝她喊道。

不光是徐冰接受不了,她同樣也接受不了!她在徐家鬥爭經營了半輩子,到頭來居然讓楊氏個寡婦出了風頭!徐瀅要是嫁去了王府,別說什麼拿回三房家產了,她會連她的衣角都摸不到!徐老太太和徐少澤都是勢利鬼,到時候能不把楊氏捧到天上去嗎?!

……賜婚!還是賜婚!居然讓她們連想辦法中止這門婚事的機會都沒有!

她止不住氣血翻湧,眼前頭暈目眩,也顧不上徐冰了,扭身便回了房去。

徐冰這裡闖到三房,果然見羽林軍們把住了三房院門,她人還沒走到門羽林軍已經把門擋住了,當中有身穿玄衣帽結紅纓的宮人走出來:「何人喧嘩?」

她嚇得連忙要跪下,膝彎到半路才想起自己是個三品大員家的小姐,於是又站起來,脫口道:「公公!我二姐姐是退過婚的,她怎麼能再賜婚給小王爺呢?」

「住嘴!」太監倏地沉下臉:「你是何人?竟敢如此誣蔑我們世子妃!」

徐少澤在三房陪客,聞聲連忙走出來,一看徐冰氣沖沖在此不由一驚!

這裡太監又道:「徐大人,府上規矩可真該請大人費費心了。今兒這是端親王世子與世子妃的好事,這位姑娘卻不知為何在此胡言亂語,說什麼世子妃曾被退婚,這種話別說傳到皇上耳裡,就是傳到王爺耳中,怕是也會讓大人吃不消吧?」

太監是萬喜的徒弟。

徐少澤聽到這話冷汗都飆出來了!立馬跨出門揪住徐冰便往長房裡送。徐冰自是一路掙紮,到得房裡徐少澤將她往馮氏麵前推去,咬牙指著她道:「我告訴你,你若再敢給我出什麼夭蛾子,仔細我把你們送到田莊上去!」

「為什麼!」徐冰嘶喊著:「難道我說的不是實話?!她徐瀅難道沒有被崔家退婚?!」

「閉嘴!」

徐少澤怒指她:「你還敢提退婚這兩個字?你以為把這醜事傳出去丟的是誰的臉麵?你以為皇上有那麼傻,不知道咱們跟崔家的事?你跟崔二爺的婚事,可是皇上當場給定下來的!這是皇上賜婚,你還想徐瀅的婚事上動手腳,是不是想讓我們徐家所有人全部跟著你一塊倒黴!」

徐冰已隻剩哭的份。

徐少澤瞪著她,又說道:「如果你們不想在外被人奚落,那麼從此以後,再也不許提瀅姐兒曾跟崔家有過婚約這件事!因為崔家不會承認,馮家也不會承認,徐瀅跟崔嘉之間,從來就沒有過任何婚約!有過婚約的,是崔韋和你!」

「我不!」

徐冰哭趴在榻上,再也起不來了。

上房和二房各自都有一番震驚自不必說。

萬喜坐在三房正廳裡,見徐少澤已經出去,便就也起身告辭。

徐瀅等人送他出來,門廊下,萬喜微笑望著徐瀅,說道:「有幾句話我說來或許僭越。我們世子幼時喪母以致與王爺關係生疏,因此常感孤單,如今他能夠有心愛的姑娘陪伴,我的歡喜並不比王爺要少。因而我打心底裡盼望姑娘能與世子白首偕老。」

183 寂寞公子

徐瀅前世裡也有幾個情分深厚的宮人,對他的話裡之意也心領神會,聞言便深深施了個禮,說道:「萬公公放心,徐瀅無論未來如何,定與世子不離不棄。」

萬喜眼角有了些瑩亮,笑一笑,躬著老邁的身子出了穿堂。

聖旨到達王府,宋澈的傷仿似瞬間好了一半!

頓時人開朗了精神足了笑容也回來了!整個榮昌宮都是歡騰的,隻差沒有立刻鳴炮仗了!

唯獨流銀找了個角落旮旯燒香拜菩薩,祈求未來的世子妃記性不要太好,不要太把他這號小人物放在心上!

而自打徐鏞揭皇榜時起京師就沸騰起來,到得下晌聖旨到達兩府手上的時候,剩餘的人也都知道了。

彼時崔嘉還在衙門,聽到這消息雖有震驚,但因為早就知道宋澈跟徐瀅之間有牽扯,因此倒也還好。

崔伯爺有端親王帶著宋澈徐瀅上門的先例在前,也沒有多麼意外,但是因此想到這樣一來落到徐家手上的東西要拿回來的難度更大,他也禁不住摔碎了幾隻杯子!

他們竟把這消息瞞得這樣死,縱然他知道宋澈徐瀅之間不清不白,也沒想到他們還真會成為一對!如果早知道徐鏞會去揭榜,那麼他必然不會大意了!如今徐瀅成了王府未來的世子妃,還是得皇帝欽賜,日後徐家三房裡,還少得了身手高超的護衛嗎?!

想到此處他又踢翻了一張%e9%9b%9e翅木製的太師椅。

馮家這邊正在備嫁的馮清秋聞訊,一雙眼差點把麵前的屏風瞪穿!

被崔嘉退了婚的徐瀅居然許給了宋澈成為未過門的世子妃!而她這個正牌的內閣千金大小姐卻撿了她有過婚約的二手貨崔嘉!還是個被徐冰染指過的!……她氣血翻滾,繡了一半的喜服被扔出了窗戶,這一夜馮家又沒有太平。

再說程淑穎跟著太後回後殿後,也被太後數落了一頓。什麼心機也沒了。

出宮的時候正碰上萬喜傳旨回來,隻頓一頓也就回了府。

雖然說她是覺得自己應該嫁宋澈沒錯,但她又不是非嫁他不可,上次太後著人來告訴過她這消息之後她也就沒把這當回事了,當然,賭氣還是有點的,畢竟她長這麼大跟他最熟。這次要不是太後吩咐她去王府。她才不會去呢。

沒想到竟鬧出這麼件糟心事。

再想想皇帝數落她。她又覺得冤得很。

回到府裡也是悶悶不樂的,迎麵見著程笙也隻懶懶打了個招呼就回房了。

程笙也是知道宋澈被指婚了所以忍不住要去看看,雖然說他對徐瀅有點看法。但是他也是風月場上人,知道男人心一鐵那是他祖宗爬出來也是沒辦法的事,宋澈能夠訂下親來他還是高興的。

看妹妹這副樣子他停住略想便就又拐到了程筠這裡。

程筠在窗下發呆,長窗外斜陽將竹葉照在他臉上。使他麵容無端露出些寂寞。

「穎姐兒滿臉不高興地回來了,想是因著澈兒被賜婚這事不痛快哩。」程笙道。

程筠隔了有半刻才抬目望著長天:「本就不是她的。糾結又有什麼用。」

程笙頓住,看一看他神情,又問:「我去王府,你去不去?」

程筠回身走到書案後坐下。說道:「我%e8%85%bf疾又犯了,改日去。你替我道聲恭喜。」

程笙聳聳肩,隻好走了。

程筠對著空洞的屋裡沉默半日。然後拿起桌上一遝寫著滿滿字跡的紙來,抬步走了出去。

黃昏裡的京師四處金頂耀眼。看上去也有些落寞。河堤柳岸輕風殘霞,而越顯孤寂。

北城建安胡同裡一間平常的宅院,他停下馬,盯著馬頭默立半刻,才又下馬叩門。

梳著總角的小童躬腰啟門,迎麵一樹夏花,落英如雨,香飄滿徑。過穿堂,上廡廊,天井裡一池荷葉略帶殘黃,水麵兩隻鴨子相逐嬉戲,隔岸二七年華的婢女麵帶嬌羞望著迤邐的客人竊竊私語,身後側牆上,一牆的爬山虎正隨風微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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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廡廊,抬眼便見一屏太湖石障,轉路往東,寶瓶門後,有錚錚琴音透門而來。

程筠略停步,抬腳進門,立在石階一溜花籐下,聽完整曲《將軍令》,才遁著餘音輕步進門。

月窗下,有青衣墨發的男子盤%e8%85%bf而坐,目望前方,似仍沉浸在方纔的樂曲裡未曾回神。

「餘蟬兄的琴藝,越發出神入化了。」

程筠在門下擊掌。

柳餘蟬扭過頭,微笑望著他:「當了二十年的琴師,總要有些成就。不過能得慕溪的稱讚,便是沒有進步,我亦知足。」說著他扶案站起來,緩步到他麵前,又說道:「隻是老弟麵容之間隱藏晦色,可是有什麼抑鬱難解之事?」

程筠笑笑,垂首走到屋裡一張樹墩製的桌前坐下,執一隻空杯在手,幽幽道:「我隻是有些寂寞。」

「寂寞。」

柳餘蟬笑笑,在他對麵坐下來,點著一旁燭台上的燭,待燭光漸漸映清對麵的他的臉,才說道:「木秀於林,除了風摧,還有鮮少人能知的寂寞。慕溪於京師子弟間鶴立%e9%9b%9e群,會寂寞,也是人之常情。不寂寞,你我又何曾有緣相逢?」

程筠想起與他初識的情景,笑一笑,望著杯子上的描花,目光又變得比先前還要深黯。

「我這棵樹,無風撩撥,或許畢生也就如此。但既有風來,想要再靜,卻是難了。」

柳餘蟬含笑望著他:「慕溪此話大有深意。」

他略笑笑,眉間那抹輕愁卻揮之不去,「我自知此生無緣仕途,一腔抱負藏於心中,卻也不曾憂憤鬱悶。我隻願遇個知心人,我有比乾心,她有玲瓏腸,我說半句,她懂我十句,紅袖添香,永夜長隨,舉案齊眉,相得益彰。而前陣子,我恰恰遇見這麼一個人。」

「才子佳人,千古佳話。」柳餘蟬挑眉,「這麼說來,慕溪可得好好把握好才是。」

程筠神色漸斂,撫一指杯上的青黛,說道:「然而,風已過,了無痕。」

柳餘蟬默然。

本就清靜的屋裡,隨著晚風掠過燭台,映出一室斑駁的影子。

屋角檀香繚繚繞繞,像是人繾綣難去的憂思。

風過無痕,是讓人多麼無奈的一件事。

「我正好新得了兩壇狀元紅,不知道慕溪有沒有興趣陪我嘗嘗味道?」靜默片刻,柳餘蟬說道。

程筠抬起頭來,微微一笑,如同飄揚在凡間的一朵雲:「有何不可?」

徐瀅感受了一整日賜婚帶來的喧鬧後,終於在晚飯後得回寧靜。

來鬧她的人除了老太太還有黃氏夫婦和徐少澤,馮氏母女倒是沒露麵,不過聽侍棋在長房種下的眼線來報說,她們倆也被徐少澤罵得挺慘,估摸著這當口是不會再來尋晦氣的了。

二房向來是陪座的存在,也沒有什麼突出表現。

當然,那股熱乎勁兒是難免的,老太太在萬喜他們走後立刻就到了三房,這恐怕是她這十年裡頭回登三房的門,開口就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