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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291 字 1個月前

昌興樓說到廊坊有神秘人出沒時她就放在心上了,大梁盛世,雖然各地小事不斷,但據她在中軍衙門那兩個月所掌握的情況來看。真沒幾個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的,關鍵是幾代皇帝都沒有讓他們形成這種敢鬧大事的條件。

往常衛所出事,也無非是當地幾個膽大將官的陽謀,要動用到神秘力量的,這背後多半不簡單。

宋澈雖然還不是她丈夫,總歸也沒有理由看著他栽在這上頭,他答不答應幫袁紫伊是其次。反正她閒著也是閒著。

翌日吃完早飯。她又帶著侍棋乘車到了袁府。

袁紫伊叉腰笑道:「看不出來你這麼想念我。」

徐瀅懶得跟她鬥嘴皮子,一進門坐在她榻上道:「今兒下晌我要隨宋澈去廊坊辦差,以防會有危險。把你製的那個荊甲衣借給我。」

袁紫伊不肯:「我憑什麼把我防身的東西給你!」

「你不借也可以,我要是死在外頭,回頭看誰幫你辦捐官的事兒。」徐瀅斜著眼□她。

袁紫伊嗤了一聲,「就是你不幫忙。等我有了錢,自己不會去?」說完她默了下。又說道:「你明知道有危險還去做什麼?」

「當然有我的用處。」

徐瀅望著窗外:「宋澈雖然出身高貴,但他卻有自己的誌向,不願意安享富貴,難得他有這麼上進。我當然要幫幫他。這次廊坊出現了一批不知來歷的對手,什麼目的也不清楚。董畏那荊甲衣尋常刀槍是刺不破的,必要的時候。我穿著它起碼可保不死。」

袁紫伊把她上下打量了幾遍,說道:「都到肯為他捨身冒險的地步了。難不成你還真對他上心了。」

徐瀅笑了笑,不置可否。

袁紫伊皺了眉,轉身進了裡屋。

徐瀅這裡喝了半盞茶,她就拎著個包袱出來。「既然有危險,那我跟你一起去。」

徐瀅抬了頭,「你又不會武功,去了能頂什麼用?」

「我當然也有我的好處。」

袁紫伊伸手從茶盤底下抽出張隨手繪的街道輿圖來,衝她揚了揚:「我雖然不會武功,但從董畏那裡也習得不少東西,除了荊甲衣,我還習了些斥侯術,尋常的追蹤並不成問題。再者你此去肯定不可能帶上丫鬟們,身邊沒個女伴你覺得方便嗎?」

徐瀅愣住。

袁紫伊拍拍包袱,又說道:「我這人雖然沒什麼別的好處,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就憑你幫我鬥倒了路氏,又解決了這身份地位問題,我怎麼著也得跟你同甘苦共患難一回!就是要死,咱也抱定跟你一塊再穿越的決心!」

徐瀅好半天才把嘴合起來。

但她把話說到這份上,她還真沒法拒絕了。

晌午在衙門吃過飯,宋澈帶著商虎他們便就到徐家來了。

昨兒為著她提出跟他去廊坊這事,他睡到半夜忍不住又重新爬起來挑了幾套衣裳塞進包袱,又著人包了好些可口的零嘴兒,雖然說這次是出差,但也不妨礙他跟她好好培養感情。他雖然沒有追求過女孩子,也不會程筠那套投其所好,但他也會盡力去做的。

也正因為懷著滿腔熱情,當看到徐瀅身邊還有個背著包袱的袁紫伊時,他的臉色就垮了下來。

身後商虎他們臉色也跟著垮了垮。

她帶個拖油瓶,他還怎麼跟她自由行動?難不成要對影成三人嗎?知不知道因為徐瀅臨時答應加入,原來三日就打算回轉他生生把日期又延長了兩日?上次在酒樓裡被程笙搗了亂,這次又半路殺出個袁紫伊,照這麼下去他們什麼時候才能正式卿卿我我?

一路上宋澈都沒好臉色。

傍晚到廊坊也沒見轉好,就連跟盧鑒接洽都是由商虎他們代勞。

徐瀅無可奈何,跟袁紫伊進了衛所後院裡準備給她們的房間洗漱後,便就出門去找。

盧鑒上任之後下大力氣整治了一番轄內軍戶,重新製訂了一套規定,底下軍戶麵貌是比從前好多了,同時也應宋澈的要求減少了鋪張浪費,所以這次住的地方就安排在衙署後院。

袁紫伊是假稱上西郊看姑母出來的,商戶人家沒官家那麼多規矩,姑娘家打小就一個人在外頭跑,袁怙也沒有表示什麼懷疑,反正現如今家都是讓她在當了,而且西郊又不遠。

徐瀅跟她都是做男裝打扮,於是各自都有一間房。

而宋澈跟商虎他們住在這小偏院的正房。

徐瀅安頓好後,就叩了宋澈的門。

宋澈正在看著衛所的日常帳務,上次捉了梁冬林之後便再沒來過,盧鑒上任後的風貌有了不同是顯而易見的,如果盧鑒這套方法行之有效,倒可以考慮總結一下適當推廣推廣。見徐瀅進來,他眼裡下意識地有了希翼,但想想她的不解風情,又把臉垂了下來。

徐瀅見他麵前擺著的飯菜也還沒動過,便說道:「做好的飯菜不吃,廚子們會難過的。」

宋澈頭也沒抬:「不想吃。」

徐瀅舉箸夾了口菜到他嘴邊,他抿%e5%94%87半刻,瞪她一眼,到底張嘴了。

餵了幾口,他眼裡好歹有了歡喜之意,臉紅紅地扯著她袖子示意她坐,自己端著碗扒起飯來。

徐瀅托腮望著他,心裡也有些漾動,她竟從來沒有這麼低聲下氣去討好過哪個人。而奇怪的是,她就是討好他,心裡也並不覺得憋屈。

窗外商虎他們趴在窗台上,個個屏息凝氣起來。

他們這算什麼?小兩口鬧彆扭?鬧完又和好了?

和好了就好。再不和好,他們都要被憋死了。

「幾位小爺這是?」

這裡正一個個懸著顆心,盧鑒忽然就帶著個捧著一大遝文書的軍卒到了跟前。

商虎連忙立正,嚴肅地說:「我們幾個剛才隨便逛了兩圈,發現盧將軍手下做事真是一絲不苟,不但衙署四處窗明幾淨,就連窗稜縫裡的灰都不見一粒,我們十分佩服,正在討論廊坊的弟兄們到底是怎麼做到的。」

盧鑒眼裡透著精明,望著他們微微哼笑了聲,便就捋鬚往房門口走去。

侍衛們連忙大聲通傳。

一室的靜默被驚破,屋裡兩人同時往門口看了眼,徐瀅便站起來,跟盧鑒揚%e5%94%87拱手:「盧將軍。」然後暫且出了門去,臨走前倒是又把宋澈杯子裡茶給沏滿了。

盧鑒看著徐瀅離去,微笑說道:「出差在外,身邊有個徐大人這樣細心的人是極好的。」

宋澈臉上有些不自然:「將軍可是有什麼要事?」

盧鑒接過軍卒手上的文書攤在桌上,正色道:「的確是有要事相報。前些日子下官上報了駐軍土地數目異常之處後,因為聽下麵百戶長們說到臨近的衛所也有相似情況,都是土地被低價拋售出去,而且手法還都差不多,都是趁一地長官遇到窘況時利誘售之。

「下官心中存疑,於是這些日子便著人上周邊衛所四處暗訪了一圈,得到的消息表明,所查的各個衛所土地流失以及將官*的成因有九成以上都如同一轍!海津,通州,廊坊的前任千戶長梁冬林,以及河南河北被查的總共二十三個衛所,情況驚人相似!」

宋澈聞言也不由挺直背,拿過他攤開的文書看起來。

越看他眉頭就皺得越緊,越看他臉色就越沉黯。

「各地情況不同,民情不同,為什麼案情會這麼相似?」

他緊皺著眉頭,一頁頁翻過去,上麵記載著盧鑒登記的二十三個衛所簡單調查過後所得的結果,查的程度不深,但是這並不重要,重要的是每個衛所所抽查到的案子裡,土地私下外售的成因是相同的!「這些是怎麼查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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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1 誰惹的禍?

「姑太太?」徐瀅瞇了眼,陸翌銘的母親?

蘇嬤嬤點點頭,在徐瀅早就指給她的杌子上坐下,說道:「當初我們太太實屬下嫁,才過門那些日子徐家也是極看重的,老太太當時還曾讓太太幫著掌過一段時間的中饋。

「我們太太心又善,大姑娘未出閣時常愛膩在太太身邊,正是因為如此,姑太太也漸漸與咱們太太有了深厚的情分。隻是天有不測風雲,姑太太意外身亡之後,咱們太太也受驚病了好久。而陸家那時候又因為陪同姑太太去的是我們太太,所以倒把責任推到了太太身上。

「陸家當時鬧的動靜挺大的,老太爺當時也責怪太太,太太扛不住病倒了,老爺在上房跪了一整夜,不知道怎麼求得老太爺回心轉意的,那天夜裡老太爺勃然大怒,打了老爺,還昏厥過一次,但翌日老太爺便出麵去陸家平了此事。」

「就是因為這樣,所以徐家連父親死了也無動於衷?」

徐瀅忍不住插了嘴。

她的眼神也隨著蘇嬤嬤的話語而冷下來,看來不隻是這徐家無理,這陸家也沒好到哪裡去,難道楊氏同去了,就得讓她跟著徐少惠一塊死了他們才安心嗎?這是哪門子道理?想想陸翌銘素日談吐,這倒也不難想像他在陸家過的什麼日子。

「如果隻有這些,倒是不至於令得老太太連自己親兒子死了也不關心。」

蘇嬤嬤又接著道,「而是老太爺素疼女兒,因為姑太太的死引發了舊疾。再被老爺那一氣,之後不久也跟著一病不起,沒多久就撒手人寰了。

「老太太之所以會怪罪老爺,一是怪他袒護太太,二是因為他而致使老太爺匆匆過世。當時大老爺正想讓老太爺走關係讓他陞官,關鍵時候人走了,茶就涼了。大老爺官沒升成。於是也恨著我們老爺。我們老爺過世後,大老爺不關心,後麵進來的大太太自然也不會把我們太太放在眼裡。」

蘇嬤嬤說到此處。已經有眼淚垂下來。

徐瀅望著她,再想想楊氏,忽然也有了幾分理解。

從蘇嬤嬤話裡可以看出,楊氏與徐少川感情還是極好的。楊氏當初嫁過來也的確有臉麵,事情就出在徐少惠這一死上。以楊氏的心性,就是陸家不來鬧事,她心裡也必然是難過的。這裡已存了內疚,又怎耐得住老太爺一死。全府上下都把過錯推到她頭上?

就是明麵上不說,暗地裡那些眼光也夠她一婦人受的,畢竟不是每個人都像她徐瀅一樣有顆金剛心。

可是。這真的就是楊氏之所以變得懦弱的全部嗎?

一個能夠深深吸引到徐少川這種糙漢子的大家閨秀,真的這麼容易就被擊垮?

她再回想著楊氏。除了不願生事,似乎也看不出來多麼膽小。

她說道:「就隻有這些麼?」

蘇嬤嬤微笑:「姑娘覺得還會有什麼呢?」

徐瀅竟然無言以對,為解尷尬就繼續吃起已經泛涼的湯圓來。

正要喚她回去歇著,忽然前院裡傳來一聲厲喝:「什麼人!」緊接著腳步聲與金鵬他們的叫喊聲就起來了!

蘇嬤嬤麵色突變,下意識護到徐瀅身前。

徐瀅忙把燈一吹,心下也陡地沉了沉,太平盛世裡竟然有人敢闖官戶後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