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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字嫡一號 青銅穗 4327 字 1個月前

付了下來。

回府之後與徐瀅和楊氏有番交代自不必說。

端親王這裡回了府,寧夫人卻是已端著茶在殿外等候了。

等侍候著換了衣裳吃了茶,寧夫人道:「王爺最近為著皇榜的事心煩,妾身也著急,所以這裡又擇了幾個人選出來給王爺過目,不知道中也不中。」說著她從袖子裡掏出張名單打開擺在桌上,含笑道:「這次不是人家找我,是我自己從各府夫人們處聽到記下的,王爺莫怪我多事。」

胡綿昨兒說這名單給弄不見了,她還急了,沒想到他才準備出門去尋寧泊然,這單子竟然又找到了。

人都是寧泊然夫婦物色的,她出門少,哪裡知道那麼多官戶閨秀?

端親王本來要回絕她的,但看她單子都拿了出來便就順勢瞄了眼,一看便就皺了眉頭:「禮部左侍郎的長女,不是早就嫁給順天府尹路家為長媳了麼?」

寧夫人一頓,看過來:「不可能吧?王爺或者記錯?」

「怎麼會記錯?」端親王瞥著她,「年前本王才去吃的喜酒,路家的子還給我磕了頭呢!」

寧夫人怔住。

端親王再往後看,眉頭皺得更是緊了,「鴻臚寺卿的長女上個月才生了個大胖小子,還是雲修代為去添的盆,你怎麼也給寫上來了!」

寧夫人無語了!

寧泊然不至於會拿這種事開玩笑,他怎麼可能連這點消息都不知道!

「王爺——」

「你搞的什麼名堂!」端親王站起來,怒不可遏,那單子直接甩過來:「合著澈兒不是你親生的你就能這麼埋汰他!你這是衝他來還是衝我來呢?!要不是我還記得,直接聽你的跑去把人家侍郎什麼的找過來怎麼辦?!」

寧夫人立馬跪下,伏地不敢出聲。

「往後榮昌宮的事不須你操心!」端親王氣悶地瞪了眼她,跨步走向門檻。

「可是我不操心誰操心呢?」寧夫人忽然在他身後抬了頭,「世子沒有了嫡母,如今萬姐姐又被禁足,王爺既讓妾身暫掌了這中饋之責,我便有替王爺憂解勞的責任。我若對榮昌宮不聞不問,難道太後回頭不會責問我嗎?」

端親王在門下停了腳,片刻後回轉身來,「既然你這麼說,那就讓萬氏出來好了。」

說完他也不再看她,逕直下了廡廊。

寧夫人抿緊%e5%94%87望著他背影,一張臉挫成了菜色。

程筠回到府裡,沒有再去程淑穎那邊,甚至連冀北侯夫人處也沒去,隻在二門內遇見沈曼,跟她打了個招呼就回了房。

窗前默立了一陣,他把鄭際又叫進來:「投個帖子去徐家,」說到這裡他頓住,指著鄭際的手也頹下來,「算了。」

他已經明白了,也就無謂再投什麼帖子見麵。

宋澈不擅說謊,也不擅藏心事,端親王所找到的那個皇榜上的人,他已經猜到了是誰。

鄭際走出去。他凝望著窗下那叢茂密的修竹,眉頭輕攏一攏,鋪開桌上畫紙,提筆描摹起來。

徐冰在床上躺了幾日,好歹被馮氏勸回來了。

嫁不成崔嘉,總算還是嫁給了崔韋,反正都是崔家的兒子,將來都有家產可分的,馮氏口裡是這麼說的。但心裡是不是,卻不得而知。崔韋到底是庶子,馮氏自己也是庶女,這中間的差別苦楚,哪裡是有個分家產的資格就能抹去的?

但事已至此,皇帝雖未指婚,徐少澤也不可能把她嫁給別的人,崔家也不可能不娶她,也就隻好嚥下這口氣。總而言之徐瀅沒落著什麼好,日後還不知道是什麼上不得檯麵的人跟三房結親,她將來好歹也是伯爺府的二少奶奶,總是比她這退過婚的要好些罷?

趁著下晌太陽不曬,便就帶著丫鬟到街上走了走。

回來才進角門,就見趕在她前麵有個衣著甚體麵的男子抱著個長錦盒去了三房。不由皺了眉頭,問門房道:「那是誰,往三房去做什麼?」

門房忙說道:「回姑娘的話,那是程家小侯爺身邊的親隨,來拜訪我們大爺的。」

程筠的人?徐冰心裡那口氣又往上吊了吊,程筠那麼樣的人物,連馮清秋都不甚放在眼裡,馮翮他們也未曾與他有什麼過密的交情,他怎麼會派人攜禮拜訪徐鏞?

想想馮清秋在程家受徐鏞輕侮時,程筠言語已有袒護,這才使得馮清秋火冒三丈回過頭來打了她。後來在柳堤上程筠也曾出麵替徐鏞說話,當時還以為程筠是看在宋澈的麵上才如此,如今看來,難道徐鏞還真入了程筠的眼不成?

正琢磨著,門裡人影一動,先前進去的人又出了來,果然是程筠的心腹鄭際。

徐鏞親自送到了門下,鄭際居然還向他客氣至極地深施了個禮。

152 其心可誅

徐冰閃身到石柱後藏了身,等徐鏞回了三房後她才飛快地往馮氏屋裡躥去。

馮氏跟%e4%b9%b3母劉嬤嬤在說話。

「崔家還沒上馮家換貼呢,聽說連媒人都還沒請。從那事過後到如今崔家安安靜靜地,倒像是沒了這檔子事。馮家這邊也沒催。可賜婚就等於提了親,按規矩提了親之後百日內就得成親,也不知道崔家這是做什麼。」

劉嬤嬤右下巴上有顆長了毛的痦子,一說話那幾根毛就一晃一晃地。

自鬧掰之後馮氏就沒去過馮家,雖說這樣對姨太太不利,作為女兒也得為她想想,但姨太太還有兒子媳婦還有了孫子,倒也不至於因為這事就落得在馮家混不下去。

從崔家回來被馮夫人狠罰了一場,那會兒她其實還是想著護著這層關係的,但當皇帝把馮清秋往崔家一賜,她就是再想去貼馮家這張冷%e5%b1%81%e8%82%a1,那也是沒有用了。本來崔嘉是嫡崔韋是庶,兩者就有衝突,再加上徐冰又肖想過崔嘉,馮清秋一過去能容得下徐冰來?

這仇是結定了,倒還不如就此作罷。馮玉璋在的時候自然不會容馮夫人把姨太太這一房往死裡逼,他若不在了,反正到時也就分了家單過,她這裡也是三品侍郎府,就是拚不過馮家,也不見得就會被他們拿捏住。

因此馮氏倒是下了決心。

這裡聽劉嬤嬤一說,便就皺了眉頭:「怎麼還沒有動靜?秋姐兒不嫁,咱們冰姐兒不得拖到明年?」

馮清秋不是個善茬兒,這次她和徐冰坑了她,必然會想方設法給徐冰難堪。她不能容她跟崔夫人有太多培養感情的機會。雖然說崔嘉是崔夫人的親兒子,本身就比崔韋要親,可崔夫人是個軟性子,凡事大多聽崔伯爺的,徐冰去的早,也能早些討好公婆改變印象。

「誰知道呢。」劉嬤嬤歎著,「這事咱們也不好催的。」

馮氏凝眉想了想。說道:「倒也不是沒辦法催他。」

劉嬤嬤正要問。徐冰這裡就風風火火地闖了進來。

「母親,那徐鏞怎麼又跟小侯爺勾搭上了?」

馮氏聽懵了。

徐冰便把剛才所見跟她說了,又道:「前兒個是小王爺拉著幾車禮上門。如今又是小侯爺著人送禮上門,他徐鏞有這麼大的麵子麼?」

劉嬤嬤聽出滿屋子酸味兒,便說道:「冰姑娘甭理會他們。」

馮氏想了想,冷笑道:「這秋姐兒賜婚給了崔嘉。小侯爺反倒是有心情給八竿子打不著的徐鏞送禮,有趣。」馮清秋打小就心儀程筠旁人不知道。她們這親近的幾個又怎麼會不知情?現在馮清秋沒嫁著心上人,心上人還一副渾不在意的樣子,不知道馮清秋心裡怎麼想。

不過她可犯不著在這當口再生枝節。

然她這裡隨口一句話,徐冰卻聽進了心裡。

打從記事起她就一直生活在馮清秋的陰影下。不,或者連陰影都夠不著,如今馮清秋奪了崔嘉。她明明可以當上崔家的世子夫人,如今卻隻能落得嫁作他們府上的庶子。這日後必然被馮清秋各種譏諷針對,她又怎往後這一輩子都落於下風!〓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這裡等馮氏又交代下來幾件事,見劉嬤嬤出門,她也找了個由子出來。

到廊下喚住劉嬤嬤道:「嬤嬤不是跟姨太太身邊的嬤嬤們都很熟麼?你幫我一個忙。」

徐鏞送完鄭際回到書房,拿著那錦盒前後上下皆看了看,然後解開封口處結著的絲帶,抽出幅畫捲來。

上頭繪的竟是叢清雋的竹子,著筆不多,全圖墨色濃入淡出,功底絕佳,卻帶著絲說不出的鬱鬱之感。

他凝眉了半晌,扭頭看了眼徐瀅院子方向,再想想,又將畫卷塞了回去,拿著往徐瀅屋裡來。

徐瀅正看袁紫伊著人送來的繡活兒,見徐鏞進來連忙一股腦兒塞到%e5%b1%81%e8%82%a1底下去了。

徐鏞隻作沒看見,把畫遞了過去道:「你比我眼光好,看看這幅畫怎麼樣。」

徐瀅把副展開,一看那筆觸便愣了,再一看那落款,果然是程筠。

這裡頓了頓,便就嗬嗬道:「這是送給你的,我怎麼知道。」說著又心虛到不敢看他,啜了口茶隻好道:「要不你就請他吃回茶好了。」

畫裡的竹子滿是抑鬱之氣,而程筠是個觀察入微之人,突然在這個時候送幅畫來,自是有用意的。

程筠是好,但她對他心裡隻有欣賞,就像上好的瓷器玉器,又或者是把寶劍,這樣的人是放在她上輩子裡也會以禮相待的,然而宋澈不同,他是個很鮮活很立體的生命,是你一伸手就能感覺到溫度的人,她想對他做各種事,欺負或調教,無所顧忌。

她能對宋澈做的事,萬萬不會對程筠做,這就是區別。

馮夫人總覺近來晦氣事挺多,連續三日在佛堂裡頌經禱告。

馮清秋已經病了有十來天,打從馮玉璋從宮裡確定賜婚聖旨無改時起她就沒下過床,原本俏生生的一個嬌小姐變得憔悴蒼白,徒添了幾分嬌弱之氣。

其實也說不上來具體哪裡病,就是想到命運在這當口突然轉了彎,便沒有一個地方是舒服的。懶於見人,懶於說話,更懶於去接受來自各方真真假假的勸慰和開解。她在這馮家後宅裡活了十七年,打小跟在馮夫人身邊,哪裡會不知道看人心?

她倒了黴,自然有些人會看她的笑話了。

如此就越不想出門。

早上吃了碗粥,好歹下了地,正梳妝的當口聽到大丫鬟在門口輕聲喝斥,遂把人叫進來問。

丫鬟遲疑著,先不敢說,後來對上鏡子裡她淩厲的眼神,忙把話吐了。

「小丫頭們亂嚼%e8%88%8c根,黃鸝姐姐罵她們呢。說是府裡有人看到小侯爺給徐鏞送禮,還派的是鄭際。還說,還說小侯爺這幾日笑臉春風,姑娘跟崔世子賜了婚,他還跟人說恭喜崔世子,渾然未將姑娘放在心上……」

馮清秋話沒聽完,人已經往前栽去。

丫鬟伸手得及,連忙將她扶到榻上坐下。

本來就沒什麼血色的臉更是白的像金紙了!

這世上所有的傷害加起來都不如程筠對她的傷害大,她傾慕他這麼多年得不到他的回應也就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