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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她。

有好長的時間,在那些陰兵和靈魂怪異的眼神中,她就坐在冥河之岸,看著那逆流而上的河水和那若血殘陽一直流淚,一滴滴的淚,「滴滴答答」落在這片冰冷的世界。

「你若真不要我了,我手裡,到底還剩什麼?」

脆弱的背影,脆弱的哭泣,就似隻需輕輕一口氣,她就徹底破碎消散在了這個世界,沒人悼念,沒人憶起,那渾身縈繞著的不散的悲哀,教那些被迫渡向彼岸的靈魂都忍不住側目。

如何的事,讓這女子有著比生離死別還深刻的哀傷?

隻是,一抹突兀出現的存在,打破了這沉悶壓抑的氛圍。

正是在一片悲傷從不能自拔的人就被不遠處的一片嘈雜之聲打破了思緒,她很是不豫地轉頭看去。

卻是那陰暗的棧橋上等渡的靈魂紛紛對著那江心一艘很是與這冥界不搭調的風騷畫舫指指點點。

「這是怎麼回事兒?」

不是傳言這冥河隻一艘船隻來往生死兩岸,引渡迷失的靈魂前往酆都城去嗎?怎麼除了剛出船的那艘小得隻容得幾人躋身的破船之外,居然有這等豪華的畫舫?

難不成這陰間還有貧賤之分,隻那陽世的貴人們才能坐這麼好的船去對麵?特殊對待?區別對待?還是種族歧視?!

「給我安靜!」一旁守著的陰兵哪裡容得這些凡間的靈魂在這裡瞎嚷嚷擾了貴客?不悅地瞪著那出言的中年人道,「有什麼奇怪的?我大鬼界這楞多的資源哪個不是在三界響噹噹的?這幾千年時間擱置不用才是浪費了,你們陽間能搞些旅遊勝地出來拉動經濟帶動消費,我鬼界就不可以了?」

說道這開發旅遊資源帶動鬼界經濟騰飛,這一做法還與那新上任的鬼王有關,此乃後話。

隻是,此話一出,眾人嘩然,原來這鬼界也要靠這些拉動內需?刺激消費?

見著這些人又驚訝又不解的眼神,那陰兵嗤道:「你們還以為我們這一路護送你們到酆都城是義務勞動不成?」

鬼界也是有它特有的體製的,鬼界的鬼修給上麵做事也是要領薪水的,不然豬才跑去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情,要知道,那什麼惡狗嶺,金%e9%9b%9e山可不是什麼好過的地方,若沒些道行和膽量,誰敢護送這些懵懵懂懂什麼都不知道的魂魄?

隻要未曾入得酆都鬼城,就都還算不上是鬼,官方一點,這些剛來的靈魂,都還叫孤魂,若是不小心被那些個惡狗啃了,金%e9%9b%9e啄成了殘魂,那不好意思,隻能做野鬼了,或是不小心被擠下了渡船,更隻能慘兮兮地做河裡的冤魂了,若不能找到換名的倒黴鬼,隻有一輩子沉在那裡。

所以說,要再做一次人其實真不易,這黃泉路都是一路坎坷。

「你們都給我小聲點,若是驚動了船上的貴客,上麵怪罪下來,不光是我們,連你們都跑不脫,都給我夾著尾巴安分點。」

不遠處的花朵聽著這話眨了眨眼,一時間就徹底忘了傷春悲秋。

好久不來,這鬼界怎麼聽著變了個大樣,一聽那口氣,這哥們兒絕對21世紀來的……於是,花朵「豁」的一聲從一堆紅得寂寞的彼岸花裡站起來,麵上掛著兩根馬尿%e5%b1%81顛%e5%b1%81顛地跑過去套近乎去了。

「嘿,哥們兒。」

「幹嘛?」

「21世紀哪個國家的?中國?韓國?還是小日本?」

現下大家都是說的鬼話,花朵還不確定這傢夥是否真的從那裡過來的,隻得試探性問一下。

果然,一聽到21世紀幾個字,那人麵上不耐煩的神色好了些,挑著眉頭上下打量了她幾眼,才搖搖頭道:「道友是那裡來的?」

「算是吧。」

「那道友你真該去你們21世紀那段渡口瞧瞧。」

「啥?」花朵不解其意。

「咱們這裡要想遊冥河的話,就屬那一段最是豪華奢侈,有遊艇哦,那可是個好玩意兒。」

哎喲我去,怪不得剛才從那千機寺走到黃泉路上這麼久,這些個陰兵正眼都不甩她一個,原來是當她旅遊的。

隻是,她今日才得了個不得了的信息--這所有的空間,居然都與這一個鬼界相連。

原來她是從來沒有考慮到這一層的。

見著她一副恍然大悟模樣,那陰兵又繼續道:「不過,那裡的消費可是這裡的好幾倍,就看道友你有沒那資本,像有些上仙就坐不慣那些奇怪玩意兒,還是喜歡這些古色古香的。」

說著,那陰兵轉頭看向那不遠處的畫舫,這不就是兩位麼。

花朵也順著那陰兵的視線看過去,聽這鬼的話,像是那裡坐的是了不得的人物,卻是一層層的紗紗特風騷地掛在那裡,她硬是瞧不清楚,索性就懶得看了。

她卻是不知,自己早就被船上的人給瞧見了,那船正是慢悠悠地向著岸邊飄來。

因這鬼界這大刀闊斧的改革都是向21世紀的世界學來的,鬼界從上到下都是對21世紀來的靈魂啊、修者啊印象好不少。

適才這陰兵聽花朵說話,以為她是21世紀來的修者,見她一身寒酸,也未再有初時的嫌棄,熱情地給她出主意道:「我建議道友還是去買一張咱鬼界三日遊的通票,除了那地獄十八層體驗館、遊艇之類的需要額外消費,其他的道友都可以通遊,既經濟又實惠。」

聽著此話的花朵卻是越覺不妙,狀似無意道:「謝謝哥們兒,那我再問一個問題,你們這渡河過去要收我們這些,額,遊客的錢不?」

「哎呀,我們都是意思意思地收收的,不多,才兩個仙幣。」

花朵乾巴巴地摸了摸癟癟的衣袋子,第一次感覺囊中羞澀的尷尬……快一千年都沒來過,尼瑪仙幣又是個什麼狗東西?誰能好心告訴她一下?

現下上下流通的貨幣一致了?

她是從來都不屑於這些冥幣啊,人民幣還是銅板板的,這鬼界她又不是沒來過,本來依著她的性子,敢不載她?揍死他丫的……

橫行霸道慣了,如今見著這陰兵大哥這般熱心,她不好太過暴露本性,想斯文一次,卻是不想,斯文這東西尼瑪要靠錢財去堆啊。

不是說這裡有好多渡口嗎?那她換一個得了。

正是想跑路,卻是背後突然冒出一句陰陽怪氣的女聲來,嚇得她一身的冷汗,「喲,瞧瞧,這是誰來著?」

☆、第117章 兩女掐架

此時,那畫舫上,剛才還是落下的紗帳早已被人掀了起來,裡麵,一眉目間竟是高傲,身穿紫衣、滿身仙氣的清麗女子正是滿臉鄙夷諷刺地瞧著她。

那人的身旁,是一抹讓她刻骨銘心地熟悉的銀白身影。這麼多年了,小師叔那一身的風華絕代,還是那麼讓她著迷。

「小師叔。」@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好久未曾在心裡細細描摹他那如刀削斧刻的精緻輪廓,今日看去,竟是恍若陌路,與記憶裡模糊得不成樣子的輪廓無法重合。

察覺她的視線,他轉過了頭,一雙深邃的黑眸,似是藏著萬水千山,深沉得讓她捕捉不到一絲情緒,兩人的視線,就那樣在半空膠著。

真真是本尊呢,不是自己的幻想,這人真的就如此活生生地,好好地活在這個世界,不像是以前一樣,隻有一具沒有三魂七魄的軀體,怎麼都不動,更不會與她說上一句話。

活著,就好,總算是給了她一個徹底的救贖,本來沉重無比的心,突然就輕鬆了下來,讓人忍不住一陣輕聲喟歎。

不管他是否再如以前一般對她千般好,萬般好,隻要活著就好,此時此刻,他就是要她死,她也無半分怨念。

一時間,千言萬語,全部化為眉眼間的喜悅和那忍不住彎起的%e5%94%87角之間的笑意,笑得那麼隨心,沒有半分的虛情假意,讓那靜靜與她對視的人怔愣了片刻,隨即,那下場的眼眸,更是黑得深邃。

隻是,一旁的紫衣女子陰沉了臉色,這天下,哪個正常女子容得自己未來夫婿與別的女人眉來眼去?緊攥的拳頭,幾乎握得發白。

她華靈活了這麼大,幾時受過這等窩囊氣?!眉眼之間都帶上了積分戾氣,此時見著那一身黑衣的女子,麵色像是見著殺父仇人一般可怖。

棧橋上一眾陰兵早知道這兩人的身份,瞧著船上的人現身,生怕逾矩,早已恭謹地跪在了地上,「參見三公主」。

等渡的亡靈們看著這陣仗,你看我我看你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猜得出這兩人身份尊貴,看了一眼一身簡單黑衣打扮的花朵,卻不敢多問什麼,也懵懵懂懂地跟著那些個陰兵跪在了地上,隻剩她一人鶴立%e9%9b%9e群般地站在那裡,那麼顯眼,卻又被她身後大片如火的花海襯得無一絲突兀。

她身上淡漠陰沉的氣質,如那冥河之上如血的殘陽一般,冰冷得沒有一絲溫度。

「大膽刁民!本公主在此,你膽敢不跪?!」

聽著這一而再再而三的有意刁難之話,花朵皺了皺眉,將本來黏在墨離身上的視線扯開,硬生生轉移到那天界的三公主華靈身上,然後,再看向自家小師叔,這才恍然大悟一般地蹙了蹙眉頭。

我靠!這尼瑪一對姦夫□□!

老子這正牌在這裡杵著,尼瑪的居然敢跑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偷情?!當她顧雪舞時瞎子看不到?!老子容得你們好過老子就不姓顧!

墨離你好樣的,你要怎麼生氣、怨我、弄死我,我都沒半分怨言,可,你居然敢爬牆,老子要弄死你!

看著這對刺眼的「姦夫□□」就在那掛滿了風騷的白紗的船上排排坐著「偷情」,花朵的火氣跟著「蹭蹭蹭」呈指數增長,幾乎爆棚,腦子裡那點點見著小師叔的複雜、悲傷、喜悅被趕了個乾乾淨淨。

於是,安安靜靜、冰冰冷冷的冥河之畔,一身淩厲黑衣的女子,「唰」地一下抬手,指著那船上的賤人大罵,「我操!你他媽的哪個窮山溝溝跑出來的死龜兒子王八蛋!老子的男人你他媽的都敢搶!找不到男人疼就下作到來當小三麼?賤人你要臉不!」

風蕭蕭兮……

一眾的鬼物,驚得下巴直接掉在了地上,忍不住抬頭,均是不可思議地瞧著這不語出驚人死不休的女人。

她,她,她居然敢和天界的三公主這般說話,是活膩了不成?!

那邊,不光是墨離驚住了,從小到大受足了涵養教育的天界三公主聽著這句句不離「髒」字的話,臉色都氣白了,抬手指著那棧橋上滿臉火氣的女子,咬牙切齒道:「大膽!你個潑婦!給我嘴巴放乾淨點!你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