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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彭!」的一聲巨響打斷了城樓上暫時的安寧,麵色沉重的人向著聲音來源處看去,瞬時皺了眉頭。

透明的結界外麵,她看到那本是與那些個元嬰長老纏鬥的黑鱗巖獸突然嘴裡吐出一威壓十足的氣彈打在那苦苦支撐的結界上,那處的結界瞬時稀薄了不少,而周圍鍥而不捨地攻擊著結界的魔獸似是有意識一般,竟然不少的都聚集到了那薄弱的地方,集中攻擊。

「快攔住它們!」

幾個長老這下終是變了麵色,均是使出看家的本領往著那魔獸砸去,卻是那七階的魔獸出了能將他們的攻擊法術吞下去外,那一身的鱗甲也是硬得厲害,打鬥了這大半會兒的功夫,居然也隻是傷了它一點點的皮毛,其中幾個人還不小心被它那鋒利的爪子掃到,身上掛了不少彩。

到底境界的壓製在那裡,就算他們再是人多,也一時半會兒拿這幾乎在七階巔峰的魔獸沒半點辦法。

而此時那魔獸似是不耐煩了與他們玩鬧,一個氣彈將麵前擋住的人重開,便是不管不顧地往著那似一罩子將整個望鄉城罩住的法陣攻去,那剛才吞下去的那麼多的法術盡數返到了那脆弱得不堪一擊的結界上!

到底,連這畜生都將它們耍得團團轉!

見著這一陣仗的歐陽城臉色幾乎成了土灰,對著身後吼了聲「護陣」,便是率先往著城樓奔去。

這結界要是破了,不說他們修界怎樣,那一城的百姓,怕是……

看著那一陣亂噴往著結界上亂砸的魔獸,顧雪舞自然也知道境況不好,抬腳便是要往著那些薄弱處趕去,卻是突然被剛才的大漢叫住。

「姑娘!那個」,那大漢猶豫了一瞬,「若是可以的話,到時候你能不能幫忙護一下我們將軍……他,他是一個好將軍……」

「將軍?」

看著顧雪舞茫然的表情,那人愣了一瞬,恍然大悟道:「俺是黃虎黃將軍麾下的人,那日姑娘你去找將軍的時候,俺也在場,你……」

「嘩啦」一聲琉璃破碎般的聲音,接著一聲「彭」的巨響,一股幾乎能捏碎人骨肉的威壓便是落在兩人身上,未曾反應過來的顧雪舞就眼睜睜地看著那人還未來得及說出最後一句話,就跟著自己被那道巨大的靈壓震飛了出去,重重地摔在那屍橫遍野,黃沙滿地的城樓下。

在腦子觸到那並不柔軟的地麵時,有好一陣的時間,她都覺得滿腦子都是那種讓她頭暈眼花的「嗡嗡聲」,待她好不容易緩過神來時,便覺%e8%83%b8口一痛,一口鮮血順著嘴角滑落……

好痛。

捂著%e8%83%b8口,她撐著身子從地上站起來,跌跌撞撞地向著那大漢的方向走去。

「喂,你……沒事吧。」

哪裡會沒事?連她這種非同常人的武修都被震出了內傷,他一個堂堂的凡間粗漢子能強到哪裡去,不說那威力巨大的靈壓在一瞬間就震碎了他的五臟六腑,從那高高的城樓摔下去,那人也早就摔得不成人形了……

那人就睜著一雙眼,看著她,還未來得及做出一副苦笑模樣,便是身子一僵,斷了氣息。

人有一副血肉之軀,哪能不痛?

「喂,你……你……」

顧雪舞以為他是同自己一般隻是受了重傷,跪坐在他麵前,小心地拍了拍他的腦袋,卻是發現,這人腦袋軟軟的,一下便是歪到了一邊去,嚇得她立馬收了手,滿是不可置信地看著那雙未閉上的失了神采的眼睛,「你,別死……」

那人最後的一眼,她看到的是滿滿的悲哀……盯著那雙死不瞑目的眼睛良久,顧雪舞才機械地轉頭,看著周圍黃沙未曾掩埋的碎屍,那一雙雙死不瞑目的眼睛,似乎都在看著她,有怨怪,有不甘,有留戀,更多的,是害怕,恐懼,不安……麵對強大的存在,獨屬於脆弱渺小的恐懼和不安。

顧雪舞覺得心頭好難受,好難受,說不清,道不明的一切,壓得她心頭難受。

「小師叔……」

「彭」的一聲巨響,驚得她轉身向著聲音來源處看去,卻是見著那本該固若金湯的城樓,被那似乎玩兒地興致大起的黑鱗巖獸一口氣彈給摧毀了個徹底,不少的將士和修士像她和那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大漢一樣從城樓上震了下來。

頓時滿城哀嚎驚叫。

她不想修仙了,一點都不想修仙了,她就隻想待在小師叔的麵前,快快樂樂地,無憂無慮地和小師叔在一起,她不要變強,不要算計,她什麼都不要,她隻要小師叔……

她才不要去裝堅強,她最喜歡哭的,她痛了會哭,受了委屈會哭,最喜歡在小師叔麵前哭,她才不要看到這些……

「小師叔,你帶我回家。」

她看啊看,找啊找,天旋地轉,滿眼黃沙,根本就沒有小師叔的影子,四處,隻是一片慘叫悲鳴。

軟轎上的聽著這一句話的人,手一抖,無端打翻了茶碗,任著那茶水髒了自己最是喜好的青色衣衫,視線就落在那遠處滿臉脆弱不堪一擊的小丫頭身上……

「小師叔,我想回家,你帶我回家。」同樣脆弱的話語,多少年後……

卻是還未來得及起身,他就看著一隻尋獵的魔鷹一個俯衝向著地上似是失了神智的人衝去……

「丫頭!」

快走開!他是想出手去救人的,卻是眼見著那魔鷹向著那人衝去,心頭是從來沒有的慌張,整個身子都抖得厲害,慌張得幾乎一顆心吊到嗓子眼的人,人生第一次忘了該如何出手去救人。

這一刻,他忘了他是高高在上的魔尊,他忘了他隻要能動一個手指就能讓那畜生灰飛煙滅……可是,他就是忘了,還差點失態地從軟轎上栽下去。

這非比尋常的一切,被顧戚雲盡收眼底,他不得不將視線落在那不起眼的女子身上,卻是在看到那有些熟悉的麵容時,怔愣了一瞬,她……

顧雪舞以為自己會跟周圍那些死屍一般被那鷹撕成碎片,她清清楚楚地看著那鋒利如鉤的爪子向著自己的麵門抓來……若是尋常,她肯定一個閃身便可輕易躲過,可是,現在,她的腦子裡全然一片空白……

最後,迎麵而來的是滿臉溫熱的血。

原來魔獸的血,也是熱的。

「你為何不躲?」

那一雙無悲無喜的銀色眸子,如雪原冰凍了千年的寒潭,無半絲人情和波瀾,毫無情感的一句話,也聽不出來想要人回答的意思。

銀髮銀眸恍如天神般冷酷無情的人收了斬月刀在手裡,轉身便是要離去,周圍,還有更多的魔獸需要他去斬殺,卻是被風吹起的衣袖被身後的人拉住,讓他不得不停了步子。

「我想回家。」

就似找到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顧雪舞將那人的衣角捏得死死地在手裡。

沒有半分人情的冰冷眸子隻是靜靜地看著她,周圍是震人心神的慘叫和廝殺。

「我不想修仙了。」

「既是走上了這條路,便回不了頭了。」涼薄的%e5%94%87,吐出涼薄的話語。

解九歌抽回了衣袖,再是不看她一眼,轉身投入身後的廝殺。

「哼,區區一七階的魔獸,就把你們逼到這份兒上,真是無能。」☆思☆兔☆網☆

☆、第106章 修羅殺道

就在眾人被那些個瘋狂殺戮的畜生逼得毫無退路時,突然一道紫光從半空打出,一毫不差地打在那將歐陽城幾人逼得冷汗連連的黑鱗巖獸身上,那本來囂張狂肆的畜生竟是就被這突然而來的一掌打得身子一歪,「彭」地一下在地上撞出了一個大坑,哀鳴掙紮了幾下竟是沒有站起來。

還不待眾人反應,又是幾道紫光打出,那些天上飛的、地上跑的凶獸一下便是被打傷打殘了大半……那剩下的凶獸也發現了情況不對,好歹還是開了些靈智,再是不敢戀戰,不待半空的顧戚雲鳴哨,便是滿眼恐懼地往著回路飛去,卻是大多還未跑上兩步,便是被身後襲來的紫光斷了身子。

那天上的魔獸更是如餃子一般辟裡啪啦地落在地上,「砰砰砰」地砸起了一地的黃塵。

一下子損失了這麼多好不容易訓練出來的魔獸,顧戚雲卻是半點痛惜之色都未曾有,隻抬眼看向前方那突然出現的紫衣人,譏誚道:「我道你還從那幻境走不出來了。」

對麵髮絲有些淩亂的人嘴角扯了扯,「難為你一魔族的統帥廢了那麼大的心思來對付我這天劍門的小小長老」。

「不正是有趣,看你對著……」

剩下的話語還未說完,就被一道滿帶淩厲殺意的紫色劍氣打斷,顧戚雲隻來得及將頭一偏,堪堪躲開,卻是麵上黑紗被那劍氣劃落,露出一張陰冷邪肆的麵龐來。

「老朋友難得一見,居然這般不客氣。」

「對你這種人渣,我紫幻是從來不打算客氣的!」

對麵的人卻是冷冷一笑,一抬手將「紫電」召回,身如幻影,滿是淩厲的招式往著前麵與著他有著殺妹之仇的人攻去。

這該死的人,他要他狗命!剛才在那幻境中他沒跟著紫鳶離去,就是因為,他苟延殘喘活這一輩子,就是為了取他顧戚雲狗命!他一日不死,他一日不得安!

「這麼多年了,你這脾氣還是這麼暴躁」,顧戚雲一個閃身遠遠落在身後一處,掃了一眼地上已是看向他們這處的絕色女子,眸色有一瞬的複雜,「我今日可不是來與你一決生死的,當然,你若打算拿這一城人的性命,加上這修界上下幾百的弟子醒來來與紫鳶殉葬,我顧戚雲也無話可說」。

「這滿城人死絕了,又與我紫幻何乾?顧戚雲,你若是個男人,今日就在這裡堂堂正正與我一決生死,這麼多年了,做個隻會逃的縮頭烏龜,你配得上你魔族統帥的頭銜不?」

一身紫衣的人恨恨地等著對麵的人,捏著「紫電」的手指關節泛白,青筋暴凸,有誰能知道,他恨不得現下就將這人千刀萬剮!

「你我兩人這麼多年來也對決了無數次了,從來沒個高下,你既知我是魔族的統帥,就該知道,我沒那麼多的心思與你周旋,魔族大業為成,我自然還死不得。」

「你……」

「不如這般,待我這些屬下將這些『清理』乾淨了」,顧戚雲垂目看了一眼那望鄉城裡死死傷傷得一大片人,無所謂地聳聳肩,「我們再好好一決生死,如何?」

這話卻是讓紫幻皺了眉頭,回來了這一盞茶的功夫,他這才細細向男人身後看去,見那一片濃鬱魔氣中不下五十萬的魔軍人數,用神識稍微掃了一下,發現裡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