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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點不好受,隻得撫著%e8%83%b8口滿臉震驚地看著那七階的魔獸。

這魔獸居然能反彈外界的法術傷害!

「歐陽長老!」

眼見著這裡資歷最是深厚的歐陽長老都受了傷,城樓上的人一時間也有些驚慌了起來,一個個都要跟出來幫忙,卻是被強忍著內傷的歐陽城抬手製住。

「爾等不可妄動,聽老夫號令」,活了這大半輩子,好久都未曾這般受辱,歐陽城狠狠地瞪了一眼對麵的一人一獸,咬牙切齒道,「所有人隨老夫出城迎戰!」

「今日就是拚了老夫這條老命,爾等狂徒也休得近吾身後城池半步!」

說完,已是怒意攻心的歐陽城硬生生地將自己滿身翻湧的靈力壓下去,抽出背上那把久未出鞘的碎空劍使了全力向著那一身黑袍的男人攻去。

他歐陽城,今日要與這人不死不休!

看著那幾十個向著他而來的修士,男人隻譏誚一笑,似乎根本未曾將這些烏合之眾看在眼裡,「此等低賤族類,也隻配與這些畜生一戰!」

男人低頭,有些寵溺地拍了拍身下的坐騎,「你今日就好好陪這些低賤的人族玩兒玩兒,可莫要讓我失望了」。

魔獸本就嗜血好殺,尤其是這七階的魔化巖獸,它本就是靠著吞食他族修士增加自身修為,得了主人命令,立馬興奮地鳴叫了幾聲,撒著蹄子半點不避諱地就向著那一道道的劍光法術圈子奔去,所到之處一片人仰馬翻……

看了一眼巖獸的戰況,男人又從頸間取出一指骨長的骨笛放在%e5%94%87邊一吹,沙啞的笛音從骨笛之中流出,那在原地待命的凶獸耳朵一動,就似訓練有素的將士一般,齊齊整整地從地上站了起來,一個個看向半空的男人惟命是從。

「去吧。」男人麵無表情地揮了揮手,那一隊隊整裝待發的魔獸軍隊便是向著前方奔去。

望鄉城這邊好歹有幾個元嬰期的大能在,那魔獸再是厲害也不過是七階而已,雖是能將加在自身的不少術法攻擊反彈回去,卻也一時不能奈何與它處於同一修為境界的幾個人如何,一時間雙方均是僵持住,不能將對方奈何。

好歹這最是棘手的七階魔獸被拖住了,在其他的金丹修士的帶領下,那些四階和五階的妖獸也暫時不成問題,好歹也是些沒腦子的畜生,要斬殺它們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那剩下的幾隻上不得檯麵的低階魔獸,就是宋國的軍隊配合好些,雖會隕些人,也能將之斬殺。

在與魔族的幾次對抗中,修界這邊的戰術也差不多如此,幾次下來也算是將防線堪堪守住。

隻要將這些麻煩的畜生清個乾淨,這後麵的事情該是要容易那麼些,怪也隻怪那魔族的統帥太看清他人族。

卻是眼看局勢很快就要被控製住了,那安靜地站在半空觀察戰局的黑袍人突然冷冷一笑,「這也隻是個開場的戲碼罷了」。

就在下麵的人專心致誌地對付那些難纏的魔獸時,一聲沙啞的哨聲突然又在半空響起,然後,除了那七階的黑鱗巖獸,在場的所有其他魔獸就似發了瘋一般,眼瞳瞬時變得血紅,在那些個驚訝得瞪大了眼睛的修士麵前修為暴增,生生提升了一個境界!

「啊……」

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的人就被那些突然暴增了修為的魔獸震飛了出去,或是立馬慘死獸嘴……

瞬時,城樓上下一片慘叫四起……

軟轎上一身青色衣衫的人看著下麵一陣慘叫連天,眼裡情緒莫名,轉眼看向那半空冰冷著表情俯視戰局的他親自認命的魔族統帥顧戚雲,眼角勾出一抹魅惑的流光,促狹道:「本尊倒是不知道我魔族一向老實巴交不苟言笑的顧將軍也會耍些這麼有趣的手段了,你這一出倒是整得他們措手不及呢。」

明明兩人距離隔得不近,那人卻是將他的每句話語都聽了個清清楚楚,隻轉頭,木著表情看了他一眼,開口道:「這樣也省了我動手的麻煩。」

「是嗎?」魔尊轉頭將視線重新落回下麵,話語裡全是不置可否。

「不過垂死掙紮而已。」

對於魔尊質疑的話,顧戚雲有些不悅,他就不相信這些個烏合之眾還能翻得出他的手掌心不成?

☆、第105章 無邊煉獄

顧雪舞到底沒有上過真正的戰場,至少沒見過這般慘烈得似螳臂當車的對陣,不出片刻的功夫,極目之處已是一片血紅,血肉橫飛,到處是殘肢斷臂,耳邊儘是哀鳴哭號。

她眼睜睜地看著前麵不遠處的一個士兵被突然俯衝下來的雙頭魔鷹撕成兩半,那散發著熱氣的臟器被那畜生幾口就吞下肚子之後,隻剩一顆頭骨碌碌地滾過滿地的黃沙落在她幾步之處,死不瞑目地正好看向她的方向。

「大家小心!」

……

顧雪舞就似再聽不見周圍的聲音,隻腦中一片空白地看著那一地的殘肢斷臂,血流成河,似乎是心中有什麼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漸漸成形,衝擊得她心頭全然是壓抑和難受……

她其實最最怕痛,也最討厭舞刀弄槍與人打鬥。

……

那正是和一眾的元嬰長老們對付那難纏的黑鱗七階巖獸的歐陽城也被這突然而來的變動驚得愣了一瞬,待反應過來,眼睛紅得似兔子一般瞪著那將他耍得團團轉的魔族統帥,對著下方吼道:「所有人速速回城!」

若是他此時是在全勝時期,哪裡容得這些低等魔獸在他麵前放肆!現下事實卻是他就是被這些個可惡的魔族給實實在在陰了一回,他再是不甘也隻能自個兒將這氣給忍下去。

可惡!

歐陽城恨恨地瞪了一眼麵前那實在不好對付,一時半會兒拿那畜生沒辦法的黑鱗巖獸,忍不住趁著其餘人將那巖獸牽製住的空檔看向紫幻離去的方向,心頭滿是愁雲。

不知那紫幻是被什麼給絆住了現下都還沒回來,若是他能回來,怕是這局勢就不是這般一麵倒了。

但是,現下,他必須寄希望於那人身上,才有勝算可言,他必須盡可能地拖延時間。

於是,除了在外拖住那七階魔獸的元嬰期長老,包括修界的弟子都全部退回了城內,守著那護城的陣法不讓那些魔獸攻進來。

戰事一時間就膠著了起來。

那半空負手而立的魔族統帥卻是半分反應都沒有,不知在想著什麼,良久,才轉頭看向不遠處的魔尊,似笑非笑道:「尊上可是想好了,你真打算做我顧家的女婿?」

軟轎上的人笑瞇瞇地向著城樓某處看去,「本尊說話,幾時有假的?」

城樓之上,一直沉默地盯著那一地的殘肢斷臂的人,抬頭看向半空的兩人,有些乾裂的嘴%e5%94%87動了動,眼眸半瞇了起來,她想知道,是不是這天下的魔族都是這般任性,這打法實在是有些像是在逗貓貓,或者是……

「妹子,你沒事吧?」

正是出神之際,她突然覺得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眼神清明時,轉頭便見一五大三粗的壯漢子朝她遞過來一水袋子,憨厚一笑,道:「姑娘也累了這一會兒了,喝些水……」↘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卻是突然又似是想到了什麼,從來少有與大姑娘接觸的漢子一下子紅了臉,乾咳一聲,有些不自在道:「那個……俺沒輕薄姑娘的意思,這水,俺還沒喝上一口……你不嫌棄的話。」

在那雙有些無辜迷茫的眼神注視下,那純情大漢越說越覺得自己哪兒哪兒都不對,最後乾脆閉了嘴,沮喪地一拍額頭要將水袋子收回,卻是半路被一雙沾了不少黃沙的小手給製住。

顧雪舞對著麵前的人笑了笑,便是毫不客氣地仰頭喝了個爽快,然後將水袋子鄭重地還了回去。

「多謝大哥!」

「不不……俺該感謝妹子你才是,要不是你們,我們這些人早就成了那些個畜生的盤中餐了」,說著,滾了一身黃沙,滿臉血汙的漢子轉身看向外麵那些瘋狂地衝擊著護城法陣的魔獸,感慨道,「說實話,我覺得我能活到現在,那真是觀世音菩薩在保佑了……」

「我剛才……」

那人滿臉的感激和感慨讓顧雪舞怔了一瞬,瞬即麵色有些羞愧起來,她剛才其實根本就沒怎麼出力,若不是有別的人擋在她前麵擋下了那些魔獸的攻擊,怕是她現下也不怎麼好過……

她斬殺過無知無覺的殭屍,收復過鬼怪妖魔,與師父也真刀實槍地戰了不下百次,本以為自己見識也算是不少的了,卻是今日見著這麼多人,以著最是慘烈的方式死在自己麵前……

她的心情,很是複雜,心頭全被一種說不出的難受壓抑壓得死死的。

確切地說,她現在的心情,她自己都不知道該怎麼描述……很奇怪,奇怪到在那殺機四伏的戰場,她就那麼愣愣地站在那裡,忘了出刀……

也許,她骨子裡是喜歡殺戮,但是,她從來都沒想過自己的修仙路上會有這般脆弱的凡人的出現……

而那些本該由修士斬殺的魔獸,就在她的麵前,將那些人撕碎,當做了盤中餐。

將自己習慣握刀的右手舉到眼前,她突然就有些迷茫了起來……

一旁的大漢卻是一位她是被嚇怕了,歎了口氣,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慰道:「妹子,待會兒若是局勢不好,你就別出去了,這殺敵到底是我們男人的事,哪有讓你們女人在前麵衝鋒陷陣的道理,即使我們這些凡人沒你們這些仙人厲害,我們還是有自己的驕傲的。」

顧雪舞看著麵前那麵露疲態的大漢,吶吶道:「你,怕不怕死……」

大漢一愣,「當然怕死了」。

命隻有一條,這天下誰是不惜命的。

然後,顧雪舞便在那大漢臉上看到了一種讓她心頭越是壓抑得悲慼,「我家裡還有個老娘不知道還活著沒,我都好幾年沒回去了,若是她老人家還健在,不知道我能不能活著回去,取個乖媳婦兒給她老人家養老送終……」

說到痛處,漢子一時就紅了眼睛,「俺就不懂了,這些魔族到底是怎麼想的,我們這些凡人好好地過自己的日子,又沒惹他們,幹啥就要對我們趕盡殺絕了?就算把這三界都統一了,他們又能咋樣啊?!」

這個,顧雪舞也不明白,她唯一明白的事卻是,戰場是在人界,真正對峙的卻是修界與魔族,這些凡人,也隻是被無辜波及的而已。

「對不起。」這話,她不知道是對誰說的,或許是麵前這對她無私關心的壯漢子,或許,是那個毫無反抗地被撕成兩半,死不瞑目地看著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