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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動了一動,挑了眉頭。

手心脈絡清晰的樹葉上,升起一道清幽幽的靈氣,慢慢在他眼前形成幾字,字有些小,不湊近看還看不清,青鋒好奇地低頭,瞇著眼一個字一個字地讀道:「死……鬼,敢……壞……我好事,剁你%e9%9b%9e……」

就在宋庭大著膽子要去偷偷看上幾眼時,那紅衣鬼已是抬手一拂,將那幾字抹了個乾乾淨淨,乾咳了一聲,麵色怪異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人,良久,才木愣愣地彎腰,從地上撿起那張被他撕下來的還剩些許靈力的符紙,絲毫不在意這符紙將手指燒灼得焦黑,乖乖地將之貼回了原處……

「……」見著這一舉動的宋庭,徹底愣住了……

「剛剛奴家是覺得丫頭這符紙沒貼正,特地下來給她理一理的」,說著,青鋒早已換了原來陰沉的麵容,滿臉笑意地對著丫頭她娘作了個請的動作,「我這就不打擾婆婆上路了,請」。

「……」

宋庭就這麼滿腦殼問號地,被這一身火紅衣衫的鬼物,給安安全全地送出了怨鬼林,一路平平安安,那暗處蠢蠢欲動的鬼物,硬是沒上來一個……

*

草帽河邊那顆老桑樹下。

此時,花朵正是可憐兮兮地聞著那盈了一鼻子香味兒的烤鯽魚……雖是什麼料都沒放,一早上加一中午沒怎麼吃的她,覺得比什麼都香。

正坐在篝火堆邊不緊不慢,悠悠閒閒地烤著鯽魚的人,轉了轉手中插著魚身的樹枝,轉眸,看著一旁滿臉皺紋的老婆婆跟懷裡的娃娃一般砸吧起了嘴巴,深邃的眼眸劃過一絲明顯的笑意。

「妻主大人餓了?」

「嗯嗯。」花朵很是老實地點頭。

把那烤得熟透了的鯽魚從火堆上拿下,抬手對著魚身一拂,溫涼的手指輕輕觸上,感覺熱度已經消散了大半,墨傾城轉手,將之放在花朵麵前,道:「妻主大人想吃嗎?」

「想吃。」花朵正要伸手接過,那香味卻是飄得遠遠去了……

墨傾城自顧自地從上麵捏了一小塊魚肉下來,放在嘴裡細細品味,「嗯,味道不錯」。

「……」花朵「轟」得一下炸了毛,這死狐狸敢情是在耍她?那她還矜持個毛線?想都不想就露出了本性,惡狠狠道,「我是你妻主大人,我命令你,給我吃……吃一塊……」

「老人家,不需要吃什麼魚,還是娃娃重要」,墨傾城不理會,從魚肚上掰了一塊刺大肉嫩的魚肉,將刺撿乾淨了,餵給花朵懷裡的娃娃,「風兒,來,吃魚」。

娃娃乖乖地張嘴,還未嚼上幾句,卻是聽著身後換了個殼子的老娘陰沉沉地一句,「風兒,你爹是個嫌貧愛富,嫌老愛幼的壞傢夥……他這就嫌棄你娘我人老珠黃了……」

娃娃愣愣地盯了麵色淡然的老爹,再看看臉色有些黯然的老娘,張嘴道:「爹爹壞,寶寶給娘吃。」

說著,娃娃就張嘴把嘴裡的魚肉?肉給吐了出來,抬手滿是慇勤地遞到老娘的嘴裡……

「……」對於自家兒子的口水,花朵可是絲毫沒點嫌棄,側頭,陰測測地對著那人的方向笑了一下,毫不客氣地將嘴裡的魚肉?肉給吞下,滿臉得瑟道,「你不給我吃,我搶你兒子的……」

墨傾城轉了轉手中串著鯽魚的樹枝,沉默了一陣,似是想不出什麼法子,良久,才道:「叫一聲夫君,為夫的就將整隻給妻主大人。」

花朵聽得眉頭直跳,這死狐狸,怎的突然黑化了?以前不還是個悶葫蘆?……說來,她花朵還就是為著五鬥米折腰的人物……跟洩氣的皮球似的,無精打采地喊了句夫君。

「乖。」墨傾城笑瞇瞇地撿著魚刺,掰了一塊魚肉喂到她嘴裡。

「……我自己吃……」

「那便不吃。」

「……」

「哼,小丫頭片子,半點節操都沒。」白狼在一旁一個勁兒地鄙視。

正是餵著一大一小看似心情很是不錯的人轉頭看了他一眼,隨即從火堆裡取出一隻烤好的,遞過去。

「嗯,我不客氣了。」某隻二話不說地一口咬住……

「敖大人,你別以為這魚是白吃了的,待會兒打架時敢當縮頭烏龜我拔了你皮!」

「又不是你給的!」

「他的就是我的。」

「……」

「那你還欠我九條!」

「不急,剩下的慢慢補。」

*

那廂,隔著水鏡看著這一幕的青鋒,沒好氣地勾了%e5%94%87角,笑罵一句:「死丫頭。」

撐頭,斜躺在滿是陰涼遮蔽的樹枝上,妖嬈的麵容上,突然多了些許的落寞。

他不知道,這一絲落寞,是從何來。

☆、第048章 往事如煙

「現在該怎麼辦?」

吃飽喝足後,白浪看著花朵,問著下一步的打算。

「能怎麼樣?」滿嘴跑風的太婆,打了個大大的嗬欠,「當然是先把家室安頓了,你打算讓老太婆我真的晚上打地鋪嗎?」

「不打地鋪你還幹嘛啊?睡皇宮?」白浪白眼之。

對於白狼的的話,花朵不屑地哼了一聲,摸了摸下巴,想了良久,現在這身子,眼瞎耳背的,著實不方便。

老態龍鍾的身體,突然閃現出一片柔和的螢光,讓一旁察覺異樣的白狼和墨傾城兩人紛紛轉頭看過來,待看清片螢光之中慢慢凝實出一具黑衣勁裝的魂魄時,均是睜大了眼睛。

「你……」白狼愣愣地看著麵前的人……這女人,果然是被雷炸過來的……樣子居然跟以前一模一樣……瞧瞧那完美得幾乎讓人沒得挑剔的臉部輪廓……嘖嘖……

虛空而坐的人,不同於尋常的生魂,一頭飄逸的長髮,隨風飛揚,帶著瀟灑不羈地張狂,一身黑色的勁裝,在風中獵獵作響。

女子半垂著眼眸,有些好笑地看著愣愣地瞧著他似乎是走了神的白狼,調笑道:「怎麼,這就被本大人天神般的完美麵容給勾沒了魂了?你不是閱女無數麼?定力哪裡去了?」

轟得一下炸紅了臉的白狼,狠狠地瞪了麵前的女人一眼,不屑地哼了一聲,轉過身子去,%e5%b1%81%e8%82%a1對著身後的人,「本少爺才看不上你個醜女!醜女!」

花朵無賴地鬆了聳肩,不打算與這彆扭狗狗繼續討論這種高深的話題,將蕭婆婆交給它後,便是帶著墨傾城兩父子去冤鬼道上找不久前才被她私下留下來的家當,沒有這些東西,她就真的隻能帶著「老婆」和孩子去喝西北風了。

*

冤鬼林,喜歡在白天東走西竄的遊魂們,著實被這突然出現的一路人給震驚住了,尤其是那走在前麵,手裡牽著一符化作的馬車時,紛紛被女人驚為天人的容顏給吸引住了……還有,那一身的不容人小覷的氣勢,硬是沒有鬼物敢近身一步……

一眾的鬼物,就躲在陰暗的樹後、草叢中,看著這一路的人,竊竊私語。

「這是誰啊?」

「這女人好漂亮啊……」

「她看著好像是生魂哎……是來我們這裡安家的嗎?」

……

走在前麵的花朵,抽了抽眉角,她都能想像,這之後的幾天,自己都會是這些閒的慌了沒事幹的鬼物的頭條話題……

「看什麼看,有什麼看的?」正是黑著麵色背著背上的那皺皮疙瘩的老太婆的白狼,很是不耐煩地向著一眾的鬼物吼著……滿臉的不爽和鬱卒……老子堂堂一上古神獸……不,凶獸……居然……馱個老嫗……還是這麼髒髒的……老子嫌棄!⑥思⑥兔⑥文⑥檔⑥共⑥享⑥與⑥線⑥上⑥閱⑥讀⑥

「哎哎,這不是姑娘的那頭獸寵?」一直被前麵兩男才女貌給吸引了眼球的鬼物們,被白狼這麼一吼,這才看到,這隊伍%e5%b1%81%e8%82%a1後麵,跟著一滿臉不爽的狗狗。

哪知,這一句話更是惹得某隻起了火,「你爹才是獸寵!你哪隻狗眼看到老子是獸寵了?」

被這無端炸毛的狗狗吼得立了汗毛的眾鬼物紛紛閉了嘴,就怕再說句話出來,被這狗狗反扔出一個炸彈給炸得魂飛魄散……

前麵的花朵,聽著後麵這麼一鬧,嗬嗬幾聲淺笑,對著兩旁明顯有些怕起來的鬼物們明媚一笑,「各位,打擾了,以後我花朵和我的家人,就在這冤鬼林立住下了……」

說著,她停了步子,轉身,看著身後的人,對著周圍道:「這是我的夫郎和兒子,以後,各位,請多多,關照……」

那後麵的「關照」兩字,硬是聽的一眾鬼物又是一陣心頭發毛……小的關照不起啊,哪敢關照大人你的人?

看著那霸氣側漏的幾人離去眾人似乎這才反應過來,麵麵相覷,突然意識到什麼似地……

「你們聽這姑娘說沒,她說,她是……花朵?」

「我好像上次見過,那真是他夫郎不假啊……」

「……」

又有一個新的頭條新聞出現……

「快快快,速度去稟報青鋒大人……」

*

鏡湖。出了竅的花朵,終是帶著墨傾城兩父子正式入住了那間她其實盼了好久的竹屋。

站在柔軟的青草地上,花朵看著身後有了些人氣的地方,收斂了平日裡不羈的笑意,眼角莫名有些發酸。

「墨傾城。」

「嗯?」

「我其實,好早之前,就想問你一個問題……」很早很早,早在怨鬼道與這人初遇,那一眼的溫柔繾綣……

正整理著花朵偷偷留下來的半車貨物的人,手上動作一頓,轉頭,看向突然被悲傷環繞的人。

「你既然姓墨,你可識得一個叫墨離的人?」也許,他們都姓墨,這並不是一個巧合。

花朵看著麵前的人,隻是安靜地看著她,不語。等了半晌沒有得到回答,她有些自嘲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問了奇怪的話」。

這個奇怪的時空,怎麼會和小師叔扯上關係?花朵覺得,自己很蠢。

「你一直在找他?」

「沒有,他早就不在了。」

這世間,不管仙妖人魔,過不了天劫,那便是灰飛煙滅的下場,這三界,再也沒有他的位置。所以,小師叔,早就不在了,她親眼見著他在那一場聲勢浩大的雷劫下,沒撐過最後一道,煙消雲散。不在多少時日了?快一千年了?這麼久,久到,現在想來,她腦海裡早已模糊了那人的容顏,曾經的點點滴滴,早已風化成一片沙,她再是拚湊不出全部。

花朵對著麵前的人,彎%e5%94%87笑了笑,「我第一次見著你,想起了我的小師叔,要不是你出現,我也許,一輩子都記不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