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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蕭婆婆一直拖著一口氣不閉眼,你以為是為了什麼?昨夜我若是不去,怕是她就會趁著我不注意去換了花雲的身子,別忘了,花雲那根骨也是清奇,是個不錯的修仙苗子。」

白狼有些艱難地動了動%e5%94%87,心頭莫名地開始暴躁起來,良久,才麵色沉重地看著下麵的人,問道:「還剩多少修為?」

感覺到白狼突然開始暴戾躁動的情緒,花朵暗自驚了一驚,卻是麵色平靜道:「耗了那麼點點的修為誰在意了?我還邊打邊數數了?」

樹上的白狼卻是聽著她這話一愣,眼裡眼看就要形成的颶風一下散去,靜靜地盯著屬下垂垂老矣的人,突然輕笑一聲,也不知氣還是不氣,「小丫頭片子就喜歡逞強,我倒是突然想看你哭的模樣了」,這次算他欠她的,的確是他大意了。

花朵嘴角抽了抽,很是熟練地給他翻了個白眼,撇了撇嘴,「惡趣味!」

看著這丫頭難得的露出屬於小女娃才有的神態,在這老骨頭身上雖是看著有些彆扭,回味起來倒是有些可愛了,白狼咧嘴笑了笑,突然很想伸出爪子,在這丫頭腦袋上輕輕拍了一拍,這麼想著,他也正要這麼做,卻是剛伸到一半,突然被院子外麵一陣急促的腳步聲打斷。

白狼收了動作,皺眉看過去。

「哎呀,老蕭啊,快些快些,跟我走!」走了沒多久的老族長,不知為何,半路突然折返了回來,滿臉的複雜和怪異。

以為是出了什麼事的花朵,顫顫巍巍地站起身,一臉不解地望向聲音來源處,問道:「花姐,發生啥事兒了?」

急匆匆地趕回來的老族長一把將人拉住往前走去,「哎喲,不得了了,我跟你說,大事兒呢」。

花朵心頭一驚,以為真是出了什麼事,立馬緊握住老族長的手,麵色沉重地問道:「出什麼大事兒了?」

老族長也是一路走得上氣不接下氣,喘了一口氣,才又繼續道:「我跟你說哦,你還記得十幾年前我們一起送出去的那個宋家的娃子嗎?」

花朵聽得滿頭霧水,細細在心頭轉了一圈,猛地一震,不可置信道:「難不成,你是說……宋庭?」

這麼多年來,老爹雖然一直不在她麵前提起她親娘的姓氏,她卻是或多或少從別人口中知道了宋庭這麼個人,她以前還專門去怨鬼道去找過她的魂,搜了裡裡外外搜個遍,都沒找出個渣渣來,原來真是活著出去了?想不到,這人居然還是被蕭婆婆和族長親自護送出去的……

「對啊,這娃兒啊……回來了!」

花朵就聽著麵前的老族長絮絮叨叨聲音裡全然是欣賞之色,說著這娃子果然是個好苗子,拜了仙雲門那麼好個仙門,居然還一個人安然無恙地走了回來,果然宋家的苗子嘰嘰呱呱……

花朵卻是再聽不進這老族長說的什麼,隻是眉頭越皺越深,都跑去修仙了的人,本就入門就會與塵緣絕斷,十幾年都沒回來了,這時候會是跑回來認親?

鬼信!

孽障,孽障!看老婆子我不打得你%e5%b1%81%e8%82%a1開花!

花朵猛地一跺腳,氣哄哄地摸起一旁的那根感覺結實得不得了的枴杖,顫顫巍巍地甩著11路往著本家開去了……

老子要翻過大山,開過平原,衝進敵人的老窩,打得他沒頭臉!

樹上的白狼,滿是趣味地看著那牛逼哄哄要去整人的女人,卻是又眼色一暗,心頭又有些煩躁起來。

老子果真窩囊……好不容易找到這麼朵好玩兒的「花」,差點就凋謝在了麵前,低眉,看了看藏在肉墊裡的鋒利爪子,眸色冰冷……

是不是該動動筋骨了?

☆、第045章 大義滅親

七月,正是忙著收早稻,搶插晚稻的時間,天還未亮,每家每戶的勞力就早早起了床,在日照變烈之前爭分奪秒地勞作。宋庭進村時,正是田地裡人氣最旺之時,還縈繞著一絲霧氣的田間小道,突兀地出現一位清冷出塵的外人,在一片飄渺的霧氣中,仙影綽綽,真似天上下凡來的神仙,瞬時吸引了田地裡所有人的視線。

人們紛紛丟下手中的農具,滿是好奇和不解地看著那一抹不食人間煙火的清冷身影。然後,平靜了許久的花家村,再次掀起了軒然大波,有記性好的,還是隱隱識得,這怎麼似那消失了好多年的宋庭!

比起花朵那日滿載而歸,今日這花大熊家,更是人氣鼎盛。凡是有兩條%e8%85%bf能走的,都從家裡跑了出來,牆角樹下,撿了能坐的坐下,手裡端一碗稀糊糊,邊喝邊脖子伸得老長看稀奇。

仙人,這可是了不得的人物,這世上,又有多少人能有這福緣能與神仙見得一麵?不論佛家道家,都講求個緣分,今日幸得見上一見仙家的人,是否是冥冥之中也是與仙家有些緣分的?

神仙這種虛無縹緲的東西,在好多凡人看來,他們拉的屎坨坨都是比金子還珍貴的東西,再是廢物,都沾了或多或少的仙家氣運在上麵,若是教尋常人得了,那可是了不得的事情,想想,若是玉皇大帝的粑粑……

這可能是神仙不拉粑粑的原因……

現在,花家村的這些老老少少,想的最多的,莫非就是,若是這宋家的娃子真修出了點道道,能否也拉上大夥兒一把,讓大夥兒走出這被困了幾十年的破落地方,也許因著人熟,再由她引薦到哪個高人門下,那不是與那神仙就隻有一步之遙?

這宋庭,對於他們來說,就是想啃又不敢啃的甜饃饃。隻是,現下似乎這宋庭與花大寶還有前緣要續,眾人也不便打擾,就耐心地等著看戲便好。

從宋庭踏入這個院子開始,狗子就隻是愣愣地站在洗衣服的木盆前,滿眼震驚地看著這個人,就似是陷入了夢征一般。

宋庭?!這個他藏在心底藏了許多年的名字,呼之欲出,卻是又似有什麼東西卡在了喉嚨一般,一動,那痛就順著心脈,蔓延到喉頭,刀割般疼痛,一個字都說不出。

兩人,就那樣,相向而立,靜默無語。曾經發誓要相生相守的人,如今隔著五步的距離,再近不得毫釐。

宋庭就站在那裡,靜靜地打量著對麵的人,十幾年未有半點音信,如今,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那個曾經她發誓要守護好的人,現在年紀輕輕,已是被生活磨粗了細膩的肌膚,闊了肩,粗了腰身,曾經清秀的容顏已不再,滿麵風霜,鬢邊已是斑白。她在想,如若她當時沒有聽蕭婆婆和老族長的話,也許,她就是這樣的下場了,守著一個人,窮困潦倒,最終免不了一抔孤寂的黃土,相忘於輪迴。

「阿寶,好久不見。」從來隻有清冷的眼眸,此時蘊滿了複雜。

那愣愣地盯著她的人,聽著這久違的話語,才如夢初醒,不知不覺間,眼中淚水莫名落下,然後,越落越凶,隻剩無語凝噎。

這麼多年,怨也怨了,恨也恨了,若是她未回來,隻當是她宋庭為了他花大寶好過,傻愣愣無端殞了命,也許他心頭還有些好的念想,無論生活怎般折磨,都是可以活下去的;隻是,現下,這人,到底是回來了……這又是個什麼意思?·思·兔·在·線·閱·讀·

當花朵和老族長兩人顫顫巍巍地走到花大熊家時,憑著平日裡的積威,才勉強從人群裡開了一條道出來,隱隱約約聽著老爹隱忍的哭聲,眉頭越是皺得厲害。那聲音裡,隱忍的全然是恨、怨、喜和許多花朵聽不出來的複雜感情,沒有親身經歷過老爹的遭遇,她沒法完全讀懂他此時的心情,也許,他自己都不知道該如何形容現下的心情。

十幾年的歲月消磨,當初那般強烈的情感,現下不知還剩下幾許?

就似前世社會的男人,這個世界的女人心裡想要的太多,事業、名聲、地位和權力。夫郎?是排到了哪個位置,好多人,都不清楚。有些東西,一說破,就蒼白得沒了半點意思,所以,這世上,好多人都隻是將就地過了一輩子,在歲月的沙塵裡,慢慢乾涸成一具行屍走肉。

花朵一直覺得,修仙也是不錯的,用一顆清明的心,去享萬世的孤單,總是好過一場煙雨朦朧的欺騙。說來,修仙也是一種特別的事業……大多數進了仙門的人,無論是有些本事還是沒本事的,都會一樣技能——那便是裝逼。

她不用睜眼都可以想像,這宋庭現下臉上是一副多麼高冷的神情,這就是所謂的職業病!她在心中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親娘嗤之以鼻,手中的枴杖狠狠地在地上一跺,張嘴沙啞著聲音厲聲斥責道:「宋家的崽子,我問你,你早不回,晚不回,現下回來是個什麼意思?」

被這麼一吼,宋庭將視線從花大寶身上撤開,轉頭,看著口氣不善的恩人,又看了看一旁同樣老得麵皮鬆鬆垮垮的老族長,眸色中閃過一抹不解之色,動了動%e5%94%87,有些不自在道:「蕭婆婆,族長,好久未見,可是過得好?」

一旁的老族長也不懂這老蕭一副火藥味是怎個回事,不解地看了她一眼,卻又不好多說什麼,隨即滿是感慨地仔仔細細將這穿著她羨慕了一輩子的仙家道服的孩子打量了個遍,伸出手,拉著宋庭的手,聲音蒼老又沙啞,心頭不知是怎個滋味,僅僅十多年的時間,歲月變遷,眼看,她自己就快入土了。

「孩子,你真的是入了仙雲門那樣的大門派?這些年在外麵過得可好?」

宋庭點了點頭,然後又搖了搖頭。

老族長皺眉,有些不解,「怎麼了?」

宋庭隻是微微歎了口氣,道:「小侄有愧族長和蕭婆婆的期望。」卻是再不肯說後麵的事,這仙門的事情,哪是一言兩語能說得清的?

這歷經滄桑的話語,卻是引不起花朵半點興趣,她關心的,隻她老爹一人,語氣暴躁地繼續問道:「宋家的崽子,我在問你話,你今日回來,是個什麼意思?你今日當著大夥兒的麵,給我老婆子說個清楚!」

這時,一旁的老族長,也是聽出來了似乎這蕭老婆子對這孩子是有意見,正是要問,卻是被花朵一句話就堵了回去,「你不好好修你的道跑回來是作什麼?!嗯?你今日進這家門,還想再續前緣怎的?」

她卻是沒看到,她一說完這句,一旁的狗子掉淚掉得更凶,幾乎是兩眼一黑,眼看著就要倒下去,幸好一旁的王大叔反應快,一把將人給扶住。

「花老弟,你這是怎麼了,可得撐住啊……」王大叔滿眼驚慌地將人扶住,麵上全是擔憂。

一聽著老爹不對,花朵也是有些急了,確實礙於自己現下`身份不對,隻得焦急地吩咐道:「桂花,你兩口子還杵在這裡幹啥啊?快把人給抬回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