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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把一切都交給天去注定,那麼,你注定窮困潦倒一生,上天給了你命數,不管是好是壞,都是要你去爭的。

從懷裡的錢袋裡取出兩錠碎銀子拿在手裡,花朵瞇著眼睛全神貫注地看著那骰盅的走行路線,耳朵將那骰盅裡骰子的聲音一個不落地聽了出來。

其實,這玩兒骰子玩兒久了,就會發現它的一些規律,到了一定的「境界」,那些資深的行家,想搖出什麼點數就能搖出什麼點數,「賭王」的名號,可不是用運氣賺來的。

長生的寂寥,需要好多東西去充實,她用了那麼幾年的時間玩兒骰子,就是在研究這搖骰子時這搖的手法和聲音的規律,推算骰子在盅裡走形的路線,計算它們的落點和位置。

這其實,也很考反應和計算能力了。

「彭」的一聲,骰盅再次落地。

待眾人都下好了注,花朵這才捏著兩枚碎銀子,將之不動聲色地放在中間的豹子。

兩錠碎銀子,於普通百姓來說,已是不得了的東西,那一直注意著賭桌上情況的莊家抬眼,看著悄悄將碎銀子放在豹子位置的鄉下女人,眼裡驚異一閃而過。

「哎,這誰放的豹子?」

這麼閃亮亮的兩錠銀子,終究還是吸引了一些人的注意,不知是誰首先驚訝了一句,眾人這才低頭瞧著桌麵不知何時被誰放上的碎銀子。

「這瘋了不成?要是待會兒出的不是豹子,這不是血本無歸?這兩錠碎銀子要是給俺拿去夠俺家裡吃喝不愁一年了。」

有人看著那兩錠碎銀子,眼裡貪婪之色一閃而過。

……

聽著眾人七七八八的話語,花朵隻是淡淡一笑,隨即%e5%94%87邊肌肉一動,露出一個憨憨的笑容來,「我放的,我放的」。

眾人回過頭來,這才看到,背後站著的一身材比尋常高大的碧水國女子要矮小一些的女子,正是笑容憨憨地看著大夥。

眾人上上下下打量了麵前的女子許久,見著她一身補丁的粗陋麻衫,眼裡多是懷疑之色,

「我說,你個窮人哪裡來的這麼多銀子?不會是偷的吧?」

我擦,尼瑪人格攻擊呢。

花朵鬱悶地低頭瞟了一眼身上今日被人鄙視了無數次的衣服,麵色慢慢就變得羞赧了起來,抬手,有些不好意思地搓著衣角,無地自容一般抬眼怯生生地看了一眼眾人,隨即又低下頭,支支吾吾道:「不,不是,這,這是俺,俺種地存了好幾年才存下來的。」

看著眼前這女子憨憨的麵容,倒真是不像那種手腳不乾淨的人。

「那你就好好地過你的日子啊,跑這裡來幹什麼?你以為這賭場裡的錢是這麼好賺的?」終是有人還是有些可憐這人就這麼往著「火坑」裡鑽,好心地提醒她,「我告訴你妹子,你要是將這兩錠碎銀子往這裡一放,大姐我保證你今日輸得連你爹媽都不會再認你!」

這賭場的人,大多都是窮人,哪個不是抱著一夜暴富的念頭來這裡的,可是,真真靠賭賺的身家的又有幾個,多是輸得血本無歸,有的連妻女都搭進去了。

這賭場,就是罌粟,一旦進去了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了第二次,那便再沒個結束。人是貪婪的,沒有的想有,有了,還想有,慾壑難填。

這女子一下就將身家放上去了,怕真是個不知賭場險惡的人,好多人,似乎都在她身上看到了第一次的自己,帶著期盼,做著白日夢。

「就是,妹子,你聽這位大姐的,我們看你也是個守本分的人,快些拿了錢回去娶個夫郎好好過日子」,有人拍拍花朵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到。

被圍觀的人,低頭,就一直搓著衣角,麵色越是變得羞赧了起來,看了看眾人,幾次欲言又止。

「不會是妹子你有什麼困難的吧?」

「是,是那個……」花朵低頭,猶豫了許久,才又支支吾吾地說到,「其實,我,我已經有了夫郎了……」

「既然你都有家室了還跑這裡鬼混幹啥?你又沒經驗,是想把你家夫郎賠進去不成?」

「不,不是的。」

看著女子這一副猶猶豫豫欲言又止的模樣,眾人終是不耐煩了,「那你到底有什麼困難嘛?說出來大姐些個給你出出主意,也好過你什麼都不懂就來賭」。

看著眾人一副熱心的樣子,花朵又忸怩了一陣,覺得時機差不多了,才臉紅到了耳根,道:「我是想賺錢買些人參燕窩什麼的……」

「啥?」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滿是不可置信地重複著她的話語,「人參?燕窩?……」

「我說你個窮人怎麼想起了去買那些富人的東西?難不成你夫郎生病了,你要買回去給他補身子?」

花朵搖頭搖得很是果斷。

「那是給你老母?」

繼續搖頭……

眾人不耐煩了,「那你到底是給誰買?」

「給,給我自己吃……」在眾人不解的眼神裡,她繼續道,語氣裡加了幾分幽怨,「是,是我夫郎,他,他嫌我……」

「嫌你什麼?」

眾人屏氣凝神,好奇地追問。

然後,眾人就看著女子得頭都要低到自己得%e8%83%b8口了,聲音,小的跟蚊子一樣,囁囁嚅嚅道:「他嫌我,%e8%83%b8小了……我想,賺點錢,買些豐%e8%83%b8的……」

「你說大聲點,妹子,我遠聽不到!」

離得稍微遠一些的人,就隻聽著蚊子在那裡「嗡嗡嗡」似的,一個字都沒聽清楚。

隻離得花朵最近的那麼一兩個人麵色怪異地往著她%e8%83%b8口掃了兩眼,嘴角抽了抽,「她說,她夫郎嫌棄她%e8%83%b8小了……她想賺錢……豐%e8%83%b8……」

此話一過,一眾人都將視線,鎖在了花朵那平得不能再平的%e8%83%b8口,再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嗯,是……平了點……

「哎呀……我說啥大事呢,%e5%b1%81大點的事兒」,有人好笑地拍拍花朵的肩膀,「%e8%83%b8小是個多大點的事兒?咱們大女人靠的可都是力氣,我給你說,像這種嫌三嫌四的男人,那就是欠揍,聽姐的,回去給他幾個拳頭,打得他爹媽都認不得他,看他以後還敢嫌棄你」。

「對對對,這位大妹子說的對」,眾人又是好笑又是可憐地看著花朵,紛紛開始給她出著歪點子,「這種男人,那是欠揍!回去把他好好揍上一頓,再在床上往死裡折騰,看他以後還敢說你不是……」

樓上的羅白,斜眼看了看軟榻上麵色平靜的人,身上沒來由地顫了顫。

「可是,可是,我夫郎他說……」

「說什麼?」

「說我如果不去豐%e8%83%b8,他就不要我了,要,要跟我大姐……我,我不是我娘親生的,她,她見不得我……我,我好不容易才娶了這麼好看的一個夫郎……」

說著,說著,眾人就看著站在中間的人,已是低頭抽泣了起來。

一時間,眾人紛紛沉默了起來,原來,這之後,還有個這麼……這麼……的故事。

看來這妹子日子不好過啊,有人很是同情地拍了拍她肩膀,「妹子啊,就算再怎麼樣你也不能來賭場賭啊,你這一下就把家當押下來了,輸了怎麼辦?你要是輸完了你那後娘還不得直接把你趕出去,家都沒了晚上還怎麼抱夫郎?」

抽泣了好久的人,話語裡全是心灰意冷,「反正我都這樣了,輸了就輸了,大不了一死,也好過看著他再嫁給我大姐,我知道,我床上功夫不好,%e8%83%b8又小……滿足不了他……」

二樓上,正是喝茶的人,小小地被茶水給嗆了一口。墨傾城低眉,看了看手上的茶水,隨即將之放在一旁的小幾上,轉眸,淡淡瞟了一眼旁邊的羅白,正是聳肩聳得厲害得人立馬韁直了身子。

「可是,我也是個女人……怎麼看得了他一天到晚跟我大姐眉來眼去……不如來這裡試一試運氣,昨天也做夢夢到了踩狗屎……」

哎,眾人連連歎氣,愛莫能助,又是一個可憐女子啊……○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那搖骰子的女人,也甚是同情地看了一眼站在人群中的可憐女子,低頭看了看手下的骰盅,本來要趁著眾人轉移注意力的機會動動手腳,卻是終究沒有,微微歎了一口氣。

「開盅!」

……

眾人目瞪口呆地看著那剛才還滿臉哭相的女子笑嘻嘻地將一桌子的錢往自己口袋裡裝……

「妹子啊,你這坨狗屎,踩得有點大啊……」

卻是突然,正是收錢收的歡的某人動作一僵,轉頭,裝作不經意地瞟向身後,眉頭微微皺了起來……這是……

☆、第023章 亡途之花

就在她轉頭之際,剛才還一直將視線鎖在她身上的兩人,已是迅速轉回頭,從懷裡取出幾枚銅板,跟著眾人在桌上開始下注。

「買大買大,這盤肯定中」,一邊說著,其中一頭包淺灰布巾的女人還邊撩起袖子露出雪白的手臂來,雙手叉腰完全一副敗家模樣。

若不是前世花朵有幾百年混跡人間的經歷,也許,她會覺得,剛才那不同於尋常打量的視線隻是她的幻覺而已。

被人盯上了?

不著痕跡地轉過頭來,花朵微微皺起了眉頭。

「妹子啊,來來來,繼續來賭幾把,姐兒幾個今天都來沾沾你的運氣,下一盤你選哪兒我們就跟著往哪兒放。」

見著這生手一下贏了那許多錢財,週遭之人不羨慕絕對是假的,不少的人還真就信了她踩了狗屎運,今日才運氣爆棚,想著下一局去沾沾她的賭運。

「我,我不賭了……我怕把錢輸光了,回去我夫郎就不要我了。」

「哎,你怕啥啊,豹子都被你給放對了,你還怕待會兒沒的贏的?聽姐的,再弄幾局,保管你一夜暴富。」

抬頭見著那人滿臉篤定,花朵搖頭搖得堅決。

「哎,我說,妹子你剛才不是姐兒幾個怎麼勸都要下注,怎個現在怎麼說都不來了?」有人不解地看著她,不懂她是怎麼想的。

「我……那個我,我覺得,這麼多就夠了……」,粗衣布衫的女子低著頭,有些侷促地捏著滿是補丁的衣角,唯唯諾諾道,「我就是個做窮人的命,那麼多錢,不是我該想的,而且,錢是永遠掙不完的……就算運氣再好,我也不能次次都猜中豹子」。

慾壑難填,世人知這四字,卻是少有能用之於行。賭徒,從來都是亡命之徒,一朝富貴,一朝潦倒,誰都說不清。

見著這妹子一臉拒絕模樣,眾人連連歎息,目光短淺!

於是,頂著眾人滿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