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頁(1 / 1)

萬年女配 愛喝水 4243 字 1個月前

我滿心滿眼都裝著夏亦揚,好比身輕如燕踏著五彩祥雲一層層往上飄。他前後不搭地這麼一問,我懵懵懂懂間張口即答:

「七月份滿二十。」

「回神了!」他抬手故意彈了我滿臉清水,俐落吩咐道,「去給姚粲打個電話,說你晚上住我這兒。你睡床,我睡沙發。」

我擦著臉回過神,有點不可思議地問:「你不是說你認床,睡不著嗎?」

他意味悠遠地輕歎口氣,深沉道:「我今晚就算睡床上也不見得睡得著。」

「對對對,頭前兒睡多了嘛!」我止不住點頭附和,還聽不出他的潛臺詞真可以自拆「愛情磚家」的招牌了。我拿出手機直往外走,「我去給姚粲打電話。」

夜深人靜,床頭燈投下橘色柔光,我臥床躺倒數綿羊,毫無睡意。

比起家裡我那可憐的小床,夏亦揚家的大床睡下兩個人綽綽有餘。而比起我家那老式的大沙發,夏亦揚家走現代簡約路線的小沙發可就精緻多了。也不知道他一大高個睡不睡得下,大概要蜷著%e8%85%bf才能勉強塞進去。

我突然有種被姚粲戳中心事的感覺。剛才給她打電話,她一聽說我留宿在外,人都要氣炸毛了。再聽說我所謂的「外」是夏亦揚家,立刻從炸毛變炸彈在我耳邊狂轟濫炸,不斷灌輸我把握機會打贏BOSS升級的思想。我辯白說純屬意外,沒那些個花花念頭。她反質詢我,對自己的男朋友春心萌動有什麼不對!如果今天這是別的什麼男人家,比如畢乃千家,你吳與陳哪怕睡大街上也不會留宿過夜的。

越想我越覺得她的話在理,夏亦揚已經接連熬過兩個通宵,再讓他睡翻身都不容易的小沙發我又於心何忍呀!

疼惜著外麵沙發裡的人,我掀開被子起身剛走到門口,房間內一暗,床頭燈滅了。黑暗籠罩,我停滯腳步原地蹲下動也不敢動,髒話都快飆出來了。

大半夜的,停哪門子電啊!

「吳與陳?」

門口響起夏亦揚磁性的聲音,我猛地站起來沒等應聲大腦一時供血不足,眩暈感襲來又結結實實栽回到地上,疼得我直抽涼氣。

「怎麼了?」

聽得出他急迫的語氣,無奈我痛得正歡沒緩過勁兒,哼唧半天說不出話。接著我聽見他更為急促的腳步聲,漸聞漸弱。來不及想他去了哪裡,床頭燈又再次亮起還我光明。

我揉著隱隱作痛的胳膊坐起來,房間門正好被推開,夏亦揚一臉焦慮的神情引入眼簾,我立刻連忙笑著寬慰道:

「沒事沒事,摔了一跤而已。」

他大步走近我蹲下,二話不說將我打橫抱起,麵容中沒有因我的話而顯出絲毫釋然放鬆,害得我也不敢再做任何拒絕,本分老實地被他抱出臥室。

小心非常地將我放入沙發中,從上到下仔仔細細把我看過一遍,他嚴肅地問:「摔到頭了嗎?」

「沒有,沒有。」我忙搖頭,伸出手指比在我們之間,頭腦清醒地說,「這是一,這是二,一加一等於二。」

他似乎還不放心,又抬起手伸向我的額頭,竟讓我看見一道血痕橫亙在他的手背上。我先一步拉過他的手,心頭一緊。

傷口雖不是很深,卻長至整個手背。又因為施力抱我的緣故,鮮血已經染紅了整個手掌,甚至流至手肘。

「沒關係,剛才開電錶箱的時候,可能沒注意被表箱門劃到了吧。」

他說得輕描淡寫,欲抽回手,我雙手一捧又握得更緊了,也端起肅然語氣問道:「家裡有沒有急救箱?」

「有,我去拿。」

「告訴我在哪?」

他不再執拗,聽話地坐著等我拿出急救箱。擦酒精消毒時,我儘量把動作放至最輕最慢,屏住呼吸生怕稍一喘氣兒都會加重力道弄疼他。可酒精灼燒傷口又怎麼會不疼呢?

「疼麼?」埋頭在他的傷口上,我找不出話來分散他的注意力,心有所想便張口說了出來。

「疼。」

「不對。」我故作輕鬆地反駁道,「你應該說不疼以彰顯你的男子氣概。」

「是真的疼。」

「之前抱我的時候,怎麼沒見你喊疼啊?」

「當時太著急了,沒顧得上。」

平常口%e5%90%bb裡帶著理所應該的情緒,我抬起頭凝望向他。吳與陳呀,曾經那麼遙遠難以捉摸的一個人,愛你的時候又實在真誠踏實地令人心安穩。

感動得一塌糊塗,我幸福而笑感歎:「夏亦揚,你對我這麼好,我都離不開你了,怎麼辦呀?」

他伸出另一手親昵地敲敲我的頭,樂得暢快,戲弄我般道:「小丫頭,你這是在跟我求婚嗎?」

我慌亂低下頭,隻覺腮邊燥熱難耐,一定紅地厲害,忙拿出繃帶全神投入到包紮傷口的動作中。不一會兒終於大功告成,我長舒著氣抬起他的手舉至他眼前,

「怎麼樣?還行吧?」

他左右看了看,不吝誇獎:「不錯,比我想像地好很多。」

「夏亦揚,那個,那個,」我整理著藥箱,卻整理不出合適地措辭。瞧見茶幾上帶血的棉球,心尖一顫下定決定,目光決絕地看向夏亦揚,我一鼓作氣道,

「你還是進屋睡吧。你現在是傷殘人士,應該不能把我怎麼樣。你放心,我一健全人士也不會把你怎麼樣的。」

他一下笑了,用纏著繃帶的手不那麼利索地撫了撫我的劉海,溫柔回答:

「好。」

也許因為深夜裡一場意外驚嚇後人累體乏,也許因為身旁有夏亦揚的陪伴不再孤單,我躺在床上很快睡意襲來,重重地閉上雙眼。隱隱約約間似乎感覺夏亦揚在我耳邊柔情低語,細細想來,他說的好像是,

「吳與陳,下學期搬過來,好嗎?」

我的愛與憂愁(1)

夏亦揚受傷的手不能沾水,我主動管他要了家門鑰匙,承擔起為他洗衣做飯的應盡之責。日日往返於學校和他家之間,我體會到「忙並快樂著」深切含義。

人受傷了工作不能停,我也堅決反對他再熬夜。有時候他工作起來我們時間交錯,往往我做飯的時候他在實驗室正忙,而他回家吃飯的時候我又有課必須趕回學校。可不管怎麼樣,不超三天他總會擠出時間坐下來好好陪我吃一頓飯。

老爸除夕夜的一番話猶在耳邊,他和夏亦揚都說要學會感謝。所以我感謝平安度過的每一天,感謝每一天裡夏亦揚對我說的每句話,感謝他每句話裡我都能體會到的他的愛,感謝他的愛時刻將我包圍。這便是相愛的幸福,不是嗎?

就在我陶醉在無盡的幸福當中時,來自夏亦揚母親的一個電話又讓我心起波瀾,不能平靜。她說為了感謝我那天幫她挑選衣服要請我吃飯。我不好拒絕答應下來。

④思④兔④網④

換上最得體乾淨的衣裝,表現出最好的精神狀態,我站在約定好的餐廳包間門口,又再次謹慎地檢查儀容,深呼吸好幾次吐納平心才推門進入。

早到的夏亦揚母親看見我,笑著沖我招手,「來來來,與陳,坐我旁邊來。」

我聽話地照做,一坐下阿姨拉我的手噓寒問暖,我一一細細回答,恭恭敬敬。聊了一會兒,她忽然說:

「我還另外約了個人,應該快到了。」

剛說完,包間門便被人推開,薑子沫身著漂亮的套裝站在我們麵前。我有些吃驚她的出現,她看到我也頗為驚訝,轉而眼笑眉舒,

「乾媽,對不起我遲到了。」又看向我,大方道,「吳與陳,你好呀。」

「怎麼,你們認識?」阿姨睨我一眼,意外地問向薑子沫。

她走到阿姨身旁另一個空位坐下,盈盈笑著點頭,「嗯,亦揚他們給我接風洗塵那天,我們就見過了。」

阿姨輕「哦」了一聲,轉身愛撫著薑子沫烏墨般長髮,親切地說:「你看你人是越來越漂亮了,就是越來越沒良心,出國這麼多年也沒回來看過乾媽。」

薑子沫倒上一杯茶舉過頭頂,撒嬌般道:「乾媽,我錯了還不行,給您賠罪了。」

「你這孩子呀!」她言語裡哪有生氣,全是數不盡的寵溺,接過茶杯輕壓一口,又問,「這次回來不會再走了吧?」

「不走了,我得留下來贖罪,好好陪陪您。」薑子沫挽住阿姨胳膊,靠上她肩頭,真像個女兒對母親般的親近示好。

「光陪我還不夠,」阿姨溫柔的語調似乎有意提高了幾分,「你還要多陪陪亦揚,我才原諒你。」

薑子沫笑看向我,「亦揚他已經有了與陳,根本不需要我來陪。」

「她……」

阿姨微微一頓,看也不願看我一眼,繼續緊挨薑子沫問這問那。她們共同聊起過去十幾二十年的陳年往事,故事裡有薑子沫,有阿姨,有殷悅,有阿烈,甚至有嚴濟楚父子,每個故事都離不開夏亦揚,可悲的是永遠不會有我。

就像此刻我坐在她們身邊形同虛無,不知她們話中典故,不知她們因何而笑,不知她們每個默契的眼神裡究竟需要多少年的相處相知。

從小我不是沒有嘗過被人排擠的孤獨滋味,可我不在乎因為那些都不是該被我在乎的人。但是現在我打心眼裡想加入她們,想讓她們與我分享一切關於夏亦揚的事,哪怕她們僅僅隻講一句,「吳與陳,我跟你說……」,沒有,並沒有。

我安慰自己,其實她們說的每一句話我都能聽見記在心裡,何必再去糾結是否能加入其中,我該謝謝她們讓我更多的瞭解夏亦揚才是。所以吃飯的時候,我努力表現地得體有禮,仔細觀察阿姨的口味喜好,發現她喜歡吃的菜,我會為她夾進碗裡,儘管她始終對我不理不睬。

可我不明白為什麼隻要是我給她夾的菜,她厭惡地連筷子都不願沾一下。而同樣的菜,如果是薑子沫夾給她的,她總是吃得那麼爽利,還要對薑子沫讚不絕口。

無法再找到更合理的理由來釋懷自己,我味如嚼蠟吃不下任何東西,放下筷子孤坐一邊,靜靜等待一場不屬於我的聚會結束。

似乎過了很久很久,我聽到薑子沫起身告辭,以為終於迎來散場道別也跟著站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