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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年女配 愛喝水 4333 字 1個月前

湧,全定格在我們四目相對,兩%e5%94%87相碰的那一瞬間。當時我光顧著震驚發傻來著,如今回想,竟覺得雙頰發燙,心跳紊亂,暈乎乎的,我就更不敢再看他了。

「姐姐,我知道你一定很害怕。」安靜出奇的病房裡,小%e5%b1%81孩率先打破窘局開了口。

我心中一凜,眼珠亂竄審視自己,明明沒有發抖,小%e5%b1%81孩怎麼看出來的。

他晃動著懸在床邊的兩條小短%e8%85%bf,自言自語解釋道:

「因為我見到我們幼稚園的張老師會害怕,你是我舅舅的學生,所以你現在一定也很害怕。」

點頭不是,搖頭也不是,我正猶豫該說點什麼,他頭一轉,看向夏亦揚,「舅舅,她不是你女朋友,我們為什麼要來看她?」

再慫也抵擋不住強烈的好奇心,忽略掉小%e5%b1%81孩前半句的童言無忌,我目光如炬尋向夏亦揚,也想知道後半句的答案。

他淺淺一笑,撫摸上小%e5%b1%81孩的頭髮,「順路而已,你不是想來找爸爸。」

「對啊,我去看爸爸什麼時候下班,讓他帶我們去吃好吃的。」小%e5%b1%81孩蹦躂下床,歡暢小跑出了門。

「他爸爸該不會是嚴大夫吧?」目送小%e5%b1%81孩走遠,我呢喃猜測。

「嗯,他叫嚴茂。」夏亦揚隨即答道。

好嘛,一家老小外加親戚全讓我給得罪光了。

小%e5%b1%81孩一消失,房間裡隻剩下我們兩個人。我的小眼神從雪白的牆麵轉到雪白的被麵,再轉到正對麵,迎上夏亦揚全無探望病人該有的熱絡關切的淡然表情,心頭莫名一黯,滋生出絲不知味的小委屈,還隱約繞著點小酸楚。

奇怪而陌生的感覺令我坐立不安,隻能漫天瞎胡瞅,偏就不看他,還沒話找話對他說:

「夏老師,你怎麼知道我住院了?」

他突然起身,用自己一張俊臉攔截住我漫無目的亂飛的視線,帶著苛責的語氣道:「你辦的好事,很難不讓人知道。」

從來自認臉皮厚,百摧不殘,可夏亦揚簡簡單單一句話,流露出的小不悅,竟強烈衝擊了我粗壯的神經,臉不爭氣地開始發燙,沒來由的局促不堪。失語良久,我勉強撐起鎮定,舉手投降,

「夏老師,我錯了。」

他啟齒正欲開口,我緊接著又進行起更為深刻地自我批評,「你千萬別問我錯在哪兒,我哪兒都錯了。」

認罪態度如此之好簡直堪為典範,他也終於眉目舒展,麵露淺笑,「住了幾天院,想吃點什麼?」

難得被他關心,我短暫受寵若驚後,決定大開吃戒,敲他一筆。腦中迅速列好的清單,頭一個字還沒說出來,房間裡先多了個男聲,

「吳與陳,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我沒鬧清楚這人是誰,隻見兩特大號的塑膠口袋在半空中嚓嚓抖得歡快,接著一張臉從兩口袋間鑽出來,笑眯眯地看向我,下一秒立刻晴轉多雲,憂心忡忡地說:

「你怎麼起來啦?趕緊躺著,你是病人要好好臥床休息。」

光提醒他還嫌不夠,放下手中的東西,他走到我跟前又是小心翼翼扶我躺下,又是貼心地幫我蓋好輩子,嘴裡還念叨個不停:

「床會不會太硬?枕頭會不會太軟?被子會不會太薄?要不要喝水?要不要吃水果?要不要上廁所……」

大腦休眠狀態太久,想不了太多事兒,我瞄著他臉一門心思琢磨此人究竟為何方神聖,也就沒太在意被他幫扶左右。直到他的話落到「廁所」二字上,我才意識到他也未免過於體貼關心,太拿我當一家人了吧。

一個白眼飛過去,他迅速收聲。我總算逮到機會問他貴姓,結果他又拎起地上的塑膠袋,看都沒看夏亦揚一眼即對他道:

「不好意思,讓一讓。」

等夏亦揚讓開,他隨口道聲謝,蹲在床頭櫃前把買的東西一件一件,慢條斯理地拾掇進櫃子裡。

我沒被天上掉餡餅砸中過的歷史經驗,如今天上砸下個大活人對我關切有加,難免我會不知所措。搞不清楚狀況,我茫然一片,不自覺地看向夏亦揚。

不瞧還好,一瞧我心都涼了。他哪還有方才暖笑沁心的溫潤麵容,曇花一現過後,他冷眼睨視的模樣簡直能往下滲冰渣子。我越搖頭表明我的無辜,他的眼神越冷冽,像能夾帶寒風嗖嗖地往我後背鑽。

明明忽視你的人是蹲地上這位,你怎麼好像全賴我頭上了?硬起頭皮不看他愈發冷漠的神情,我坐起來戳旁邊忙乎正歡的男生,催他趕緊起來。誰知他以為我跟他客氣,於是特豪爽地讓我甭跟他客氣,急得我差點真對他不客氣。

「你先起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位是夏老師。」催促半天不見他動作,我隻好直截了當道。

他這才站起身,看向夏亦揚,仿佛恍然大悟般立刻熱情友好地伸出手,「你是夏老師!久仰大名,咱們學校的名人啊。」

反應隆重,夏老師你該滿意了吧。稍稍安心,這男生緊跟其後又冒一句,「夏老師,你來看吳與陳啊?」

等等,這話聽著彆扭,怎麼有點反客為主的意思,像真把我當他一家人了。特別是他說這話時,毫不生分地靠床邊坐在我身旁,和我從同一角度出發共同仰視夏亦揚,簡直就像要砌道院牆,把人夏老師隔房外麵。

這種自來熟到可怕的感覺真不好。裝作沒聽見,我挪到他們正當間,力求中立姿態,指著自來熟的陌生人,對向夏亦揚,

「這位是……」

他究竟是誰我至今未知,好在他接下話茬,大大方方地說:「我叫畢乃千,和吳與陳同級,今年大二。」

夏老師,你能不能不要再看我了?講了名字我也沒想來他到底哪位。為表明立場,我毅然下床和夏亦揚站在同一條戰線上,還特意往他身後躲了躲,警覺一切外來未知生物。用一部電視劇來形容,就是《不要和陌生人說話》。

夏亦揚一回頭瞧我,我立馬裝受驚過度需要人安慰,拿自己小爪子撚他衣角,眼珠子一眨一個委屈,終是換他臉色稍霽。

可想畢乃千同學不見外的境界奇高,他隻看一眼櫃上的果籃,即欣喜道:

「吳與陳,原來你喜歡吃蘋果呀。」

「啊?」我怎麼不知道。

「你看,送你的水果隻有蘋果吃完了。」他如發現非洲大陸一般興奮起身,邊往外走邊說,「我再去給你買點回來。你好好休息,我一會就回來陪你。」

人一走,我終於想起來他是害我住院的「三大元兇」之一。他說他還要回來,我不知怎的下意識偷瞄夏亦揚,正巧遭遇他轉來的目光,他居然微勾%e5%94%87角對我笑了,詭異啊!

我一扶前額,三兩步跌回床頭,果斷把自己捂了個嚴實,羸弱無力地說:

「夏老師,我頭暈的老毛病又犯了,要睡會兒,千萬別叫醒我。」

蘋果仙子(上)

住院這幾天,我的病房裡時常有兩位客人到訪。

一位必然是畢乃千同學。雖然我一再強調我隻是撞到腦袋,基本功能尚好,可他仍像《武林外傳》裡的祝無雙一樣,把「放著我來」掛嘴邊,所有大小事務恨不得替我一一代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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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位想不到竟是夏亦揚。他一來,往對麵床上一坐,要麼看書要麼讀報,貌似專心致誌,根本不和我說話。沖他那股認真勁兒,我也不敢主動找話聊。

有次,我見他看的書像本報告,湊過去細瞧全是亂七八糟的各種符號,我問他是不是在忙工作。他點頭,我好奇地又問為什麼不回實驗室。結果他鄭重其事地給我來一句,換個環境,有助於思考。

好嘛,你跟尊活佛一樣坐旁邊,既放鬆又工作了。我反而基本功能全失,隻會躺床上挺屍。

今天好不容易兩位常客都沒來光顧,嚴茂小朋友又親臨寒舍,趴床頭跟我吹牛:哪家孩子又缺了兩個門牙,哪家孩子午睡又尿了床,哪家孩子他媽長得跟朵花一樣漂亮……

我有一搭沒一搭地聽著,從床頭櫃上一堆各式品種的蘋果裡挑出一個最大最紅的,準備給他表演我最近幾天苦練而成的一刀不斷削蘋果絕技。突發奇想,我舉起蘋果神秘兮兮地對他說:

「嚴小茂,如果我能一刀不斷削下來整個蘋果皮,你就可以許一個願望,像許生日願望一樣,保準能實現。你要不要試一試,靈驗得很。」

他皺起眉頭,不太相信的樣子,「真的嗎?」

「當然。」我篤定點頭,氣沉丹田擺好架勢,「我準備好咯,你要不要許願?」

他不再猶豫,屏住呼吸,沒說話直用勁兒點頭,眼睛瞪得像倆銅鈴似的牢牢鎖住我手裡的蘋果。

瞧他滿臉期待,我也拿出百分百戰鬥力,全神貫注在每一個細微動作上,生怕失手掃了他的興。

好在我多日勤練,手上功夫正熱,無往不利。我把富士蘋果皮一圈圈堆在櫃麵上形成「富士山」,大功告成時,嚴小茂雀躍興奮地又蹦又跳,還鼓掌吆喝,都樂壞了。

我假模假式地擦擦手,撣撣袖口浮土,得意笑道:「快許願吧。」

他立刻雙手合十抵在%e8%83%b8口,緊閉雙眼,虔誠萬分一字一句地說:

「我今年的生日願望是希望能坐一回公車,可是爸爸送了我一個愛胖的,我一點也不喜歡。現在我隻好再許一次,我真的真的真的真的很想坐一回公車。」

「等等。」該不會聽錯了吧,我難以置信地問,「你確定是愛胖的,不是IPad?」

「嗯。」他點頭。

「你確定你想坐的是滿大街跑的公車,上車買票,到站下車那種?」

「嗯。」他接著點頭。

真是有錢人家的小孩呀!他的思維是我們這種「打個車肉疼,吃塊肉心疼」的窮苦人家小孩永遠無法理解。

「嚴小茂,你叫我聲‘蘋果仙子’,我帶你坐公車,幫你實現願望好不好?」

「好。」這次他沒有半分猶豫,清脆嘹亮地喊道,「蘋果仙子。」

我也清脆高高答應一聲,手腳麻利換起衣服。連住院幾天,我都快憋壞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出去透透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