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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她都想聽聽大人們對靈魂的看法。

“哦~靈魂?”老牧師設想過許多可能,以前也聽過其他孩子的煩惱,但從沒人的問題是跟這有關的——這對一個孩子來說是個太遙遠的話題了。

不過雖然感到驚訝意外,他卻不打算隨便用三言兩語來糊弄瑪麗,想了想後儘量用簡單的話語來闡述了自己的答案,“我認為是的,它是存在的。想想看,身體都是物質組成的,如果沒有什麼支持著的話你怎麼會動呢?打個比方,就像汽車和司機之間的關係。沒有司機的汽車是死的,沒有靈魂的身體也是死的。”

“那麼,死後人們的靈魂會去哪兒,天堂和地獄真的存在嗎?”瑪麗接著問道。

“這可真是個複雜的問題。”若詢問的人是個心智成熟的成年人,史密斯牧師大可和對方進行一番深入的探討,可現在問這問題的卻是個孩子,而她眼裡的澄澈執著卻不輸給任何人,這更是讓如何回答這個問題變得複雜起來。

老牧師苦笑了一下,最後隻能籠統地回答瑪麗:“很難用三言兩語來解釋這個問題。但我希望你能明白人們終將有他們各自的歸宿,這取決於他們生前的所為。”

瑪麗皺了皺眉,她開始向真正的主題發問:“那麼……那時候,我是說死後,人們如何知道自己該去哪兒呢?”

“我想上天是會有指引的……”老牧師斟酌地答道,心裡有些奇怪為何瑪麗要糾結於這些問題。

“那是什麼樣的?它怎麼確保不會有人迷路呢,萬一……呃,他或她太老或太小了,走不動或者找不到路該怎麼辦?會有人來接她……或他嗎?”瑪麗問著最關鍵的地方,因為激動甚至將手撐在了桌子上。

“啊,我親愛的瑪麗,難道剛剛在教堂你就是在想這個問題嗎?”老牧師挑眉做出了一個奇異的表情,他的心裡為自己的發現發出了驚嘆。

“呃……是的。”算是吧。

“噢~我的甜心,你可真惹人愛。”端著點心早回來了有一會兒的傑西卡聽到這純摯的話語,簡直按捺不住心裡的疼愛,不禁空出一隻手摟住了瑪麗,並狠狠地親了她一口。

瑪麗不禁紅了臉,凱瑟琳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親昵給嚇了一跳,同時兩人都知道這問答已經不太適合繼續下去了,不禁各自感到些許焦急和失落。

‘沒關係,等會兒還有機會的。’瑪麗安慰凱瑟琳道。

……

等喝過下午茶後,瑪麗便向史密斯牧師和傑西卡告辭了。而老牧師果然提出要送她回家去,走在路上時,瑪麗表達了想繼續下午茶時話題的意願。

“親愛的,我想你大可不必為這操太多心,上帝是公正而全能的,好人上天堂,壞人下地獄。這其中定然有著它的運轉規則。”

老牧師寬慰著女孩兒天真爛漫的擔憂,卻惹得女孩兒更加著急。

“可萬一有例外呢?”

瑪麗這樣問道,若有其他大人在旁,定會覺得她太過癡纏。但老牧師卻欣慰於女孩兒的善良純樸,於是他向瑪麗回答說:“那麼,我想這定是有上帝的安排蘊含其中。”

“可我今早向上帝祈禱詢問,他卻沒有回應我。這是為什麼呢?”不用懷疑,問這話的是凱瑟琳,當然她先前在路上已取得了愛麗絲的同意。

“上帝的安排自有他的奧妙所在,我們或許現在看不透,但終有一天會明白的,何必接著提前揭曉答案呢?”說著老牧師甚至俏皮地眨了眨眼,“而你所求的,或許他已給了你,隻是你沒發覺罷了。好了,到家了,布蘭登太太應該在等你了,快回去吧。”

果然,前麵已經到家了,這也意味著這場對話的結束。而留給兩位女孩兒的思考,則慢慢地發揮著它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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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天晚上,不知道是白天吹了風還是感冒沒好全,瑪麗的體溫又上升了,這讓布蘭登太太既擔心有生氣,已經鄭重聲明直到開學瑪麗都不準出門,必須呆在家裡好好養病。

‘咳咳,你還好嗎?凱特。’病怏怏地躺在床上的瑪麗叫著凱瑟琳的暱稱詢問道,經過這一天她們的關係已經著實親密了不少。

‘咳咳,還好……’雖然這麼說,但同在一個身體卻切實地讓兩人體會到了“有病同生”的感覺,凱瑟琳雖想打起精神來,話語卻輕飄飄的。

‘我感覺不太好,喉嚨好像有火在燒。而我確信再過五分鐘,這感覺更糟糕,因為那“□□糖漿”就要灌進我的嘴裡。’

‘我幫你喝吧,愛麗絲。’凱瑟琳叫著瑪麗的中間名建議道(因為擔心瑪麗會將凱瑟琳叫她的心聲和其他人叫她的聲音弄混,所以瑪麗提出讓凱瑟琳如此稱呼自己,而她則開始用暱稱凱特來叫凱瑟琳)。

‘嗯~真的嗎?我是說那味道你昨天該領教過了。’

‘沒關係,我感覺它還在我的承受範圍內。’

‘噢,天。你真好!’

從這天起直到很久以後,她們兩人的靈魂將前所未有的靠近,共同棲息在一個身體之內。從此她們將共享所有的快樂、分享每一個秘密、分擔每一份難過。現在,這生活將從喝感冒糖漿開始——

“唔……”喝下了糖漿後,頂著愛麗絲外貌的凱瑟琳整張小臉都皺成了一團,那味道真的很噁心——設計這玩意兒的人肯定沒有孩子。

‘噢,老天!為什麼這次我能嘗到它的味道了,嘔,真是太難喝了!’

看起來,上次愛麗絲隻是因為睡著了才僥倖逃過了一劫,此刻毫無準備的她受到的刺激比以往反而還要鮮明許多。

☆、心之所願(上)

三天後,愛麗絲的病算是徹底痊癒了。但布蘭登太太說過的話卻不會因此而收回——這位溫柔的太太在教育孩子方麵一反常態地十分嚴格,因為她認為父母作為榜樣,不該給孩子留下說話不算話的印象。

因此,儘管已經病癒,布蘭登家的長女還是隻得老老實實地呆在家裡。若換作以前愛麗絲恐怕要被憋得發慌了,但凱瑟琳的存在卻讓她找到了事兒做,而且對此她甚至可以稱得上是興緻勃勃並且樂此不疲。

於是,第四天起床後,愛麗絲就 “帶著”凱瑟琳參觀起了自己的家來。

布蘭登家是座典型的美國中產階級住宅,二層的房屋搭配上了寬廣的院子,周圍有一圈刷了白漆的籬笆,木門旁豎立著一個郵箱。布蘭登太太顯然是個能幹且會經營生活的主婦,她不僅將家中的各處都打理得乾淨整潔,而且還在院子裡種上了鮮花以及蔬菜——花朵不止用美麗裝點了庭院,同時也是製作乾花、香包等的原料,而蔬菜除了供自家食用,也可與鄰居進行交換,既節省了開銷又可以豐富餐桌上的菜色,算得上十分經濟的選擇。

屋內的佈置顯得明亮而又溫馨,起居室、餐廳、廚房、臥室……從細處都可以看出主人的用心。而愛麗絲為了不引起家裡人的注意,隻是大體向凱瑟琳介紹了各處房間的位置和用途,接著就一頭紮進了自己的房間裡,開始隆重地向凱瑟琳展示自己的領地!

具體的裝修什麼的姑且略過不提——愛麗絲心想在床上的這幾天凱瑟琳應該已經看夠了,反正這就是一間普通女孩子風格的臥室,和其他人的並沒什麼特別的不同。她要給對方看的可多了:連環畫冊、布娃娃、裙子還有其他的一些或精緻或奇巧的玩意兒……總之,都是她的寶貝——並且她希望這些在今後能成為她們倆的寶貝。

雖然凱瑟琳這些日子似乎已經恢復了平靜,但愛麗絲仍偶爾能感到心裡傳來的不屬於她的感傷,所以她才盡她所能地設法轉移對方的注意力,哪怕隻是讓自禮拜堂那日後一直縈繞在凱瑟琳心中那片山穀裡的霧氣變淡一些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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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瑟琳自是感受到了來自愛麗絲的關切,自從遭遇這番變故以來,對方實在是給了她太多的關愛,讓她既感動於對方對她的包容,又是慚愧自己竟跑入對方的身體打亂了愛麗絲原本平靜的生活。

她這幾天一直在思考那天和史密斯牧師的對話,那天說的話有很多,但她唯獨對其中的一句格外印象深刻——∴思∴兔∴在∴線∴閱∴讀∴

‘你所求的,或許他已給了你’

凱瑟琳思索了許久,她現在最希冀的自然是能回到自己的身體裡,而爸爸媽媽都能平安無事,但這之前呢,在來到愛麗絲的身體裡之前,她最想要的是什麼呢?

她鼓起勇氣去回想那場突如其來的車禍,那種心痛現在也能讓她有種窒息的難過,但她仍舊努力去回憶,試圖捋清當時自己的想法:

身體好難過!媽媽,我好痛!

爸爸為什麼不回答?

媽媽你別睡,求你!

別留下我一個人!

不管是誰都好,拜託,救命!

救命!

救救爸爸,救救媽媽——

救救我!

我不想死!

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想死,不管誰都好,拜託,救救我,我不想死!!!!!!!!!!!!!!!!!

所有的想法最後都匯成了一句話,那是所有生物所共有的麵臨死亡時最強烈的渴求。

『上帝確實回應了我的請求,我確實活下來了,靠寄生在愛麗絲的身上,侵佔屬於她的人生……天,我是多麼的可恥和自私啊!』凱瑟琳自我厭棄地想道。

可要她請求上帝收回這願望,她卻也辦不到,死亡實在是一個太過恐怖的東西,而藉由愛麗絲的身體感受到的生命的美好則甜美得讓她放不開手。

這讓她在麵對愛麗絲的寬容和善意時,簡直要羞愧得無地自容,可她卻不敢將真相告知對方,她不知道愛麗絲得知一切後會怎麼做,可她絶對不敢去賭,她害怕失去現在這唯一的容身之所,害怕這唯一的關愛變作厭惡——雖然這全是她罪有應得。

“凱特,你看。這是露西,媽媽幫我給她縫了衣服。”愛麗絲拿起一個手工製作的布娃娃說道,“她的手藝可是附近出名的,我磨了好久,她才答應等我再長大一點以後教我。”

“你肯定可以很快就學會的。”凱瑟琳回答說。

這幾天躺在床上時,愛麗絲沒少琢磨兩人之間奇妙的聯繫,而她發現當兩人處於同一層次的時候對於對方心思想法的掌握是最清晰的,同時身體上的感覺兩人都可以感知到。而倘使一人下潛到深一點的地方去,那麼身體上的感覺會變得模糊細微起來,對於另一人的想法和情緒也隻能掌握大概——甚至她發現了可以把想法藏起來的辦法,這絶大程度上避免了兩人相處時一些不欲人知的隱私的洩漏,畢竟即使雙方都是女孩子,有些事還是會讓大家尷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