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籠鳥 李暮夕 4414 字 1個月前

什麼事情?」

「嘉越沒事,我來保釋你。」

「……」

「你想知道我為什麼要幫你?不,我隻是幫他而已,我不想他再死一次。你懂我的意思嗎?」

「我覺得這一點不像你的為人。」

「是,我是一個壞女人,不過我對楚嘉越,是真心的。」

「……」

「其實你不用這麼悲觀,大可以用另外一種角度來看這件事。我哥哥死了,你兒子並沒有死啊。」

沈清石終於抬起頭。

「他不僅沒死,還活得好好的。」她把一塊彌勒佛玉石放在鐵盒子裡,通過單向通道傳給她。沈清石仔細摸那塊玉,確實是蔣亮的。

「我不希望再有這麼不愉快的事情發生。」

離開以後,謝飛瀾覺得重重地鬆了一口氣。楚家航在外麵等她,看到她,微微笑。謝飛瀾的目光卻很冷,嘉航說:「這麼久了,還在怨恨我,不需要吧?」

「你和謝舒寧的事情,是你們自己的事情。我討厭你,也是我個人的感情傾向,不受任何人影響。」謝飛瀾冷笑了一聲,逕直從他身邊走過。

嘉航笑笑,也沒有在意,隻是說:「舒寧還好嗎?」

謝飛瀾停了停,笑了笑,甚至有些幸災樂禍地說:「還好,就是瘸了,不能走路而已。不過,她過得挺開心的,看來,隻要不嫁給你,缺胳膊少%e8%85%bf對她來說根本不算什麼。」

「……」

楚家航看著她離開,目光略有些深沉。

謝飛瀾是個非常危險的女人,很久以前,他就有這種感覺。其實他不願意嘉越和她有過多的接觸……謝飛瀾可不是謝舒寧。

沈清石帶著那塊玉石離開監獄,有專車送她到海濱的一棟別墅。別墅裡隻有管家和兩三個傭人,此外沒有別人。

她一個人在那棟房子裡生活了兩個月,一切都是如此安靜,安靜地彷彿什麼都沒有發生過。

閒暇時,她會撫摸那塊玉石,彷彿這樣,蔣亮就在她身邊一樣。

與此同時,她的腦子漸漸從悲痛中緩過神來,漸漸的,也清醒起來,恢復了基本的思考。

謝飛瀾為什麼會對這件事如此瞭若指掌?

她在這裡,究竟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

亮亮在哪裡?

她甚至有一些微渺的妄想,也許他和謝都沒有死。畢竟,她沒有看到他們的屍骨不是嗎?

☆、第056章

056

沈清石再一次查看那份遺囑,讀了三遍之後,發現了一點端倪。在最後的財產分配中,資產是完全按照從高到低的順序排列的,隻有位於城東海濱的一棟別墅除外。

等手裡的事情忙完,已經是這個月月底。

她從屋子裡出來,在外麵的山道上碰到楚嘉越。她停下腳步,在山道這一邊看著他從車上走下來。她一言不發,從他身邊經過。

「沈清石。」他抓住她的胳膊。

清石沒有說話。

嘉越咬了咬嘴%e5%94%87,憋悶了很久:「對不起。」

「身體好了?」

「……」他沒有料到她第一句話是這樣,「……你關心我嗎?」

她沒有答話,輕輕地撥開了他的手,風裡傳來她細微的歎息聲。嘉越不明所以,心裡的疑惑越變越大。她沒有關心過他嗎?

那一刻,他覺得這才是她的真情流露。外冷內熱,仇恨他的表象,其實內心依然很關係他——就像當年一樣。

「你早點回去吧,雖然是早春,天還是很冷。」她走到另一邊,抬頭望了望遠處隱沒在雲層中的山巒。

嘉越說:「你也是,不要在外麵逗留。」

這一次她沒有再停留。

對他來說,這就夠了,是一個好兆頭。他相信,她不會一直怨恨他的。謝飛瀾的注意,確實很不錯。

回去以後,嘉航在客廳裡和飛瀾說話。這樣巧合,他一進門就停下了腳步。而她他的腳步聲就停下了說話,似乎是第一次看到他一樣,臉上表現出恰當的欣喜:「嘉越你怎麼這麼晚回來?剛剛出院,就不要亂跑了。」

「承蒙您的關心。」

她怔了一下:「你和我……」她手指在他們之間點一點,笑道,「說什麼敬語?」

「飛瀾。」他聲音低沉。

「嗯?」她意識到他話中有話,動機不簡單,但依然微笑著,耐心地等他開口。

嘉越深吸一口氣:「我想單獨和你說會兒話,飛瀾。」

「好,當然可以。」她回頭和嘉航告歉。

「什麼事情?」上樓以後,她搭手把房門關上,回頭對嘉越說。

「……飛瀾,我們不適合。」

謝飛瀾並不意外他這樣說話,隻是笑了笑:「嘉越,楚伯伯知道你這樣說話嗎?」

「……」

「我知道你喜歡沈女士,但是,喜歡並不等於過一輩子。」她手掌下壓,是一個示意他稍等的姿勢,循循善誘,語音妥帖,「楚伯伯不會同意,一段不被祝福的感情,是不會有結果的。你可以任性,但是再過幾年,嘉越,你就沒有任性資本了。」

謝飛瀾不慍不火,聲音承租在%e8%83%b8。嘉越最討厭的也就是她這樣調調。說白了那不是討厭,隻是被她拿捏住了七寸,有些氣短,讓人連生氣都沒有法子。

「算了吧,嘉越。」飛瀾笑著說,拍拍他的肩膀,就要走人。

嘉越說:「這樣有什麼意思?」

☆、第057章

057

「怎麼沒有意思?一切都按我們的計劃來啊。謝從洲也死了,我們可以拿到自己想要的,為什麼沒有意思?」謝飛瀾麵不改色地說。

「不是這樣,我不想這樣。」

「做都做了,不是這樣還有哪樣?」謝飛瀾滿不在乎地說。

「……」他心裡尚且存在僥倖,卻聽見謝飛瀾說,「嘉越,你可別告訴我你現在想撇清關係。種什麼因,得什麼果,你既然做了,就要有承擔後果的準備。」她的手按在他的肩膀上,「這件事,你知我知,沈清石知。但是,她沒有證據。」

嘉越看她微笑的臉,微微凜然。謝飛瀾的意思很明顯,他受製於她,不能分開。就像骨肉和血,傷一則傷二,不得解脫。

他忽然覺得,一切似乎並沒有想像中那麼順利。

現在後悔,可還來得及?

傍晚的時候,沈清石到了城東海濱的那棟別墅。藍天下是悠悠的白雲,蔚藍的大海,走在沙灘上,海風迎麵而來,微微鹹澀。

她沒有多做停留,走進白色柵欄內的園區。初春時節,開得最爛漫的是金色的迎春花。園區似乎很久沒有人打理,花圃裡看著有些淩亂。

她叩響了門,沒有人開。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

沈清石慢慢地站在那裡,難以相信是自己的錯誤判斷。她不死心地按門鈴,徒勞地掙紮,使勁得敲,最後甚至拳打腳踢,門上都起了刮痕。

她靠著房門跪倒在地,就那樣怔立在寒風裡,直到身後有一雙手把她抱入懷裡。

她的身體驟然僵硬,不敢置信地回過頭。

謝從洲在她麵前微笑。摸了摸她的頭髮,拉她起來,然後把食指輕輕地按在鎖扣上。原來,這是偽裝的指紋鎖。

房間裡很溫暖,沈清石卻覺得渾身的血液流動地非常緩慢。失而復得的不真實,她怔怔地看著謝從洲。

「看夠了吧,沒少一隻胳膊,也沒多一條%e8%85%bf。」他笑了笑。§思§兔§網§

「亮亮呢?」她緊張地問。

謝的笑容有些維持不住,低頭點了一根煙。印象裡,他從來不在她麵前抽煙的。透過繚繞的白霧,她幾乎看不清他的麵孔,這樣的模糊,讓她的心思更加紛亂,更加煩悶,迫不及待地追問。

「你不要問了。」謝從洲說,「對不起。」

「……」

「是我對不起你,但是,事情已經發生了。」謝從洲說,「我知道有人要害我,所以當時帶他下了車,但是,在換車的時候,他出了意外。」

「……」

「對不起。」

「是楚嘉越?」沈清石說得如此艱難,然後沒有得到回應,坐實了她的想法。

一切恍如隔世,她彷彿回到從前,那再也不能回去的從前……楚嘉越在對麵笑話她,說她這樣的人不適合當老師。事實確實是這樣,多麼地失敗。人生、愛情、婚姻、親情,甚至是自己唯一的牽絆,現在都葬送在她曾經的失敗教育中。

她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失敗者。

謝從洲從上麵抱住她,親%e5%90%bb她的額頭。這是一個充滿了安慰性質的%e5%90%bb:「不止是他,還有謝飛瀾。對不起,一開始我就不該瞞你,還拖累了你和亮亮。」

沈清石搖搖頭,又點點頭,思緒混亂。她掙脫他站起來,踉蹌了兩步。他上前想扶她,她的聲音忽然尖利起來:「別碰我——」

「……」

「讓我一個人靜一靜。」

謝從洲點點頭,遲疑的目光緩緩地在她身上徜徉而過,最後收回。離開前,他輕輕說:「那你好好休息一下。」

晚上他再來的時候,沈清石在做晚飯,從背影看過去,她依然那麼纖弱無依,但是,那看似安靜沉默的軀殼裡,是怎麼樣堅強的靈魂?

謝從洲不敢想,心都在隱隱作痛,又有些許說不出的愧疚。

她的不幸,有大半是因為他。

「吃飯了。」之後,她從廚房裡出來,謝從洲在沙發裡翻書。他摘下眼鏡,走到餐桌旁,先看看菜色:「四菜一湯,我們兩個人,吃得下嗎?」

沈清石笑笑說:「吃吧。」

他知道她不想說話,陪著她安安靜靜把這頓吃完,給她夾菜,和她講這些天發生的事情。沈清石默默吃著飯,偶然才搭一句話,他也沒說什麼。

夜晚的海濱很冷,室內卻很暖。謝從洲在房間裡打了暖氣,她卻說不要開,他隻好把暖氣關掉,有些擔憂地看著她。

沈清石覺得自己沒什麼,隻是有點熱,腦子有點不清楚,根本沒什麼事。她過去想把窗打開,謝從洲卻在一旁按住了她的手:「別這樣。」

「怎樣?」她詫異地看著他,「我沒事。」

「不要這樣,清石。」他拉下了她的手。

沈清石卻說:「你莫名其妙。」

謝從洲抱住了她:「如果不痛快,你可以用的別的方式來發洩,不用這樣。」

「我說過我一點事情都沒有,我隻是有點熱,腦子有點混沌,想清醒一下而已。」

「你一點也不恨嗎?」

「……」

「那就說出來。」

「……」沈清石知道瞞不過他,於是不再說話。謝從洲拉著她的手,靜靜地看著她,她不再說話,隻是抿著%e5%94%87,臉色越來越陰沉。

她的肩膀慢慢抖動起來,最後竟然嗤嗤笑出聲。

謝從洲按住她的肩膀:「如果可以,我幫你。」

沈清石抬起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