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頁(1 / 1)

得難受呀。

赫連胤出神地看著被劃出一條白痕的江麵,對赫連尹說:「既然你喜歡船,我購買一艘遊艇怎麼樣?」

赫連尹一愣,「幹嘛買?遊輪那麼貴,沒那必要啦。」

「不會呀,可以跟朋友們出海去玩,也可以塞遊艇,感覺還蠻有趣的。」

「拜託你別忘記自己還是未成年好嗎?駕照都不能考呢,更何況是遊艇。」

「你這樣說大錯特錯了,我是外國籍,16歲就可以開車了。」

「但中國不會準許你開車。」

「那又怎麼樣?中國法律治不了我。」

「哎。」赫連尹歎了口氣,「發現你現在真是……」

「嗯?」

「我總覺得你越出名,變得越肆無忌憚了,這樣下去總覺得不好。」

「為什麼不好?」

「法治社會之所以叫法治社會,就是要以法治人,你這麼不把法律放在眼裡,遲早害的是你自己。」

赫連胤似乎覺得這句話很好笑,於是便笑了起來,「法律是為有錢人提供的,沒錢人,講法隻是受欺負而已,有錢的可以隨便告人,動動手指,能把人捏死。沒錢的人連上法庭請律師的錢都沒有,然而不請的話,就是一定輸,一定要賠償,而請了贏了律師費也要付,沒什麼劃算,而如果請律師輸了,那就除了要賠償原告,還要付律師費用,你說那個沒錢人喜歡打這種勝算率一半一半的官司呢?」

「我無話可說。」

「小尹,黑暗的事情我在娛樂圈見得多了,有些人是明知道黑暗,偏要向虎山行,所以你要明白,這時代本來就叫富貴險中求,正直和老實雖然是人的優點,可用到名利和地位上,反而成了一個人的致命傷。」

那些個有錢人,要潛那種剛入門的小明星,誰敢不從就被雪藏了,今天有錢人在旅遊勝地開生日會,小明星就要成群結隊飛去給他慶祝,後天有錢人外出見客戶,小明星們又要成群結隊跟去陪酒,被人看上的話,隨時被潛,而且,她們還是心甘情願的,覺得終於等到了上位的機會,為了這個機會,爾虞我詐,烏煙瘴氣,什麼都可以出賣,什麼都可以演戲。

正所謂狗見了狗都是%e8%88%94,人見了人都是演。

赫連胤這些年在演藝圈,要不是E姐幫他擋住各種酒會聚會,他很可能早被傳出很多難聽的緋聞了,很多女星見他年紀小,又大紅大紫,有著許多小明星無法企及的運氣和名氣,就想裝作與他曖昧,混個緋聞頭版,就算是那些個勾引他的角色也無所謂,就算被粉絲攻擊也無所謂,她們隻想要博版麵,隻想要出名。

所以少年的心漸漸被這些黑暗腐蝕,開始接觸到了真正的人性,見到了城府和偽裝,偽善和醜惡。

十五分鐘很快就到了。

兩人下遊輪,踏在發銹的鐵台上,腳底下的河水翻來湧去,第一次見識到這種場麵的人都會有點害怕,害怕鐵台會突然斷裂,人會摔下河裡。

赫連尹就是那個第一次見識到鐵台的人,因為剛才坐船,導致人上岸後還有點搖搖晃晃的,雙%e8%85%bf發軟。

她差點軟到在鐵台上,被赫連胤及時扶住。

少年帶著護指的手牢牢箍住她的左手,將她扶了起來。

「沒事吧?」

赫連尹臉色蒼白,微不可見收回無力的左手,輕輕搖頭,「沒事。」

「真的沒事?」赫連胤見她臉色忽然變差,有些狐疑地想了想,低下頭,凝望著她那一隻被袖子蓋住的左手,剛才他握住那隻手的時候,明顯感到她渾身都緊繃了,臉色也是在那一刻變差的——

難道。

她的手受傷了?

赫連胤沉默地想了一下,伸出手去握她的左手。

赫連尹四肢冰冷——

眼珠一眨不眨——

千鈞一髮之際,她將左手移到了身後,避開了他的觸碰,走快兩步。

「快走吧,不要站在過道上,大家都要走呢。」赫連尹背對著他,臉色蒼白,萬分忐忑。

赫連胤漆黑的眼珠就在她身後。

狐疑地看著她,正想說什麼,被身後一個小男孩撞了一下,小男孩本來手中拿著氣球,一撞到人,手中的氣球就不小心溜了出去。

一藍一粉兩顆氣球瞬間往天上飛去。

小男孩大哭了起來。

他的姐姐一邊安慰他,一邊向赫連胤道歉,雖然是赫連胤站在過道上擋了人,但他們撞到他就是他們不對了。

小男孩死亡歲的樣子。

而小女孩八九歲大概,她抱著弟弟的頭,奶聲奶氣地說:「你別哭啦,都撞到人了,乖,跟哥哥說對不起。」

這小女孩也太懂事了吧?

赫連胤微笑,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頭髮,從錢包裡掏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他們,「sorry啊,是我擋住你們的去路,才害你們的氣球飛走的,來,這些錢是賠給你們的,再去買幾個氣球玩吧。」

「不用了哥哥,媽媽說不能拿別人的東西。」

「你沒拿我的東西啊,是我害你們的氣球飛了,所以賠給你們的,拿著吧。」他耐心地跟他們解釋,直到兩個小孩妥協地接了錢,他才又摸摸他們的頭,笑著離開了。

小女孩和小男孩用力地朝他揮著手,「哥哥再見。」

「再見。」

赫連尹站在鐵欄杆外麵看著他,見他緩緩走來,笑意溫柔,「沒想到你這麼喜歡小孩子。」

「他們本來就很可愛啊。」

「那你喜歡小動物嗎?」聽說喜歡動物的人,都是很有耐心和愛心的,會對自己的老婆和孩子很寵愛。

「我不喜歡小的,我喜歡大型犬,比如阿拉斯加,藏獒,金毛,哈士奇。」

「……」赫連尹竟無言以對,「那些也太恐怖了吧?」

「哪會啊?越大型的犬越溫順的,除了藏獒。」

「那你最想養哪種?」

「當然美版的短毛阿拉了,多憨厚可愛啊。」

「可是聽說阿拉斯加很蠢啊。」

「蠢也不錯啊,家裡有個那麼聰明的老婆,要是在養一條聰明的狗,我不是一點地位都沒有了嗎?」

「……」赫連尹微愕,脫口而出,「誰是你老婆啊?」

赫連胤眼中的笑意更濃了,「我說是你了嗎?不要一聽到老婆這個詞就對號入座好嗎?」

赫連尹一噎,麵皮燒了起來。

最後,惱怒的她隻能回一句,「反正我也沒興趣知道。」

赫連胤哈哈大笑。

爽朗的笑聲徹底化解了兩人之前的僵化,變得輕鬆愉快。

樹木蒼鬱的街頭。

夕陽斜照。

有無數露天餐桌建在河邊上,擋著白色的太陽傘,愜意,悠然,自在,美麗。

少年和少女散步在街頭。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夜景的華燈又慢慢亮起。

五顏六色。

璀璨奪目。

滿世繁華。

*

夜涼如水。

小提琴手拉出優雅浪漫的曲子。

河邊上的亭子裡。

垂到地麵的白色紗簾隨風飄蕩。

白底紅格的餐桌上擺放著七八道令人垂涎的海鮮,這是一間很有名的海味餐廳,客人不多,建在河麵上,以古典浪漫聞名,亭子是私人建造的VIP包間,一般若客人不招手,服務員是絕對不敢走上來的。$$思$$兔$$在$$線$$閱$$讀$$

兩人都沒有動菜,赫連尹望著亭子外水波粼粼的河麵,微微出神。

她的直覺告訴她,赫連胤帶她來這麼名貴的餐廳,應該是有什麼事情要告訴她。

「坐在河邊上吃海鮮,別有一番滋味吧?」赫連胤將焗得金黃的波士頓龍蝦肉夾到赫連尹眼前的盤子裡,輕輕微笑,「試試這個肉吧,很好吃的。」

赫連尹安靜地低下頭吃飯。

氣氛寧靜。

赫連胤並沒有吃,潔白的指撐在下巴上,若有所思地看著她,眼珠漆黑,「下點胡椒粉吧,就更好吃一點,就放在你左手邊上。」

赫連尹身子頓時僵住!

伸出右手去拿那瓶胡椒粉。

少年卻抓住了她那隻手,目光淡漠地說:「用左手拿。」

赫連尹咬住%e5%94%87。

左手的指尖微微顫唞。

她也很想去操控那隻手。

可惜她辦不到。

「為什麼不拿?」他抿緊嘴%e5%94%87,眼底有種受到傷害的脆弱,「因為你的手受傷了對嗎?所以你就瞞著我,跟我分手,以為我不會知道是嗎?」

赫連尹瞳孔一緊。

抬頭望向他。

她的目光再沒有平靜,也沒有從容,有的隻是無措和驚駭,「你是什麼時候知道的?」

「剛才。」他閉了閉眼,忽略掉心底裡隱隱的痛楚,聲音裡有種緊繃的沙啞,「下午在醫院的時候,你去洗水果,我看見你放在桌上的花瓶忘了加水,就想著拿去給你,結果發現你是一手洗水果的,另一隻手一直擱在洗手台上麵,等到洗完水果了,你還是一隻手端著走出來。給枝葉噴水的時候,明明可以一手轉著花瓶,一手加噴的,你非要噴一下就把噴水器放下來,然後用右手轉動花瓶,在重新拿起噴水器加噴,這種費時費力的事情,如果不是無可奈何,以你雷厲風行的性格,是不會把簡單的事情搞複雜的。還有,剛才在碼頭的時候,我站在你左側,扶了你一下,你就閃閃躲躲,但平時我站在你右側的時候,你是不會這麼不安的。」

夜風下。

赫連尹的嘴%e5%94%87有些蒼白,睫毛輕揚,瞳孔幽深地看著赫連胤。

此刻,她的心底裡如潮水般湧動,各種複雜苦澀的情緒紛遝而至,然後,她抬起頭,眼睛裡沒有任何感情。

「然後呢?」

「為什麼要騙我?難道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因為你的手受傷就拋棄你的那種男人嗎?我們從小一起長大,我是什麼性格你難道不清楚麼?我們認識好多年了,你為什麼就不肯相信我?也許比起拋棄,我是個更有擔當的人呢?你受傷了,我心疼還來不及,我怎麼會拋棄你呢?就算你不把我當成喜歡的人,你也可以把我當成家人啊,我們是一家人,你受傷了瞞著我們難道我們就會因此開心嗎?小尹,也許你很堅強,也很有思想,可是一家人就是要真心實意,坦誠相對的對嗎?一開始,如果你如實相告,我絕對不會同意跟你分手的,我願意守著你。」

「可是我不願意!」她眼瞳幽黯,透出令人窒息的壓迫。

空氣彷彿結了冰。

徹骨的寒意。

從江麵連綿而來。

「我不想再過寄人籬下的生活了,我不想再做忘恩負義的養女,因為我不是!」她怒吼,眼底有痛苦的火焰在燃燒。

赫連胤手指冰冷。

望著赫連尹冰冷憤怒的麵容。

他恍惚失神。

心底裡有無法忽視的痛苦,他怔怔地站著,眼前翻起陣陣黑煙,彷彿回到了他們分手的那一個夜裡,他渾身滾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