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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不粗,但是筆直向上,兩三米以上的地方,才有第一棵枝丫,要爬上去有點難度啊。

幾個少年都是在城裡長大的,看著大樹,眼底散發出無可奈何的惘然。

鳥巢是元熙撿到的,他的心情多少比其他小夥伴要沉重,他暗自想了想,便第一個上去實驗,奈何他使勁全身力氣,也爬不上這顆光滑的樹,沒有技巧的攀爬,多少次都上不去。

「臥槽,這樹是誰建的啊?特麼磨人。」元熙吐槽,將汗濕的手放在衣服兩側擦了擦,「真難爬。」

「你等下。」赫連尹不忍心看他受苦,這毫無章法的爬法,隻會折損他的體力和磨壞樹的體身。

「你有辦法嗎?」元熙回頭問她。

這時候,赫連尹已經書包放下,將裡麵的戶外刀拿了出來,背對著幾個少年轉了身。

幾人都不知道她在幹嘛。

隻見她拉開外套,『撕拉』一聲,她割掉了自己穿在裡頭的體恤。

而後,動作利落地拉起外套的拉鏈,走回來,將自己割出來的布纏在自己手上,又把書包單肩背上,向元熙要了他手裡的鳥巢,擱置在身後的書包裡。

赫連胤拉住她的手,眉眼擔憂,「你要爬上去?」

「嗯,我小時候經常爬樹,有經驗了,哥哥可以放心。」

「確定嗎?」赫連胤不放心。

「放一百個心吧。」赫連尹安撫她,而後伸出手臂,盤住樹身,交錯用力,迅速地爬了上去。

幾個少年目瞪口呆。

「小尹妹妹真的是女人嗎?」元熙心裡有深深的質疑。

「你別自己爬不去就找借口好嗎?」江辰希哂笑,「瞧瞧人家小尹妹妹,哪像你,在那爬了半天,都不動一下。」

元熙自尊心受到了打擊,卻還是要嘴硬,「所以我才說小尹妹妹可怕啊,都出現返祖現象了,活脫脫的猿猴一隻啊。」

「滾。」這話是赫連胤說的,簡潔明瞭,護妹心切。

好在元熙也不是小心眼的人,被赫連胤說了也不生氣,循著幾人的目光,他仰頭看去,就見赫連尹的身影很快就沒入了枝葉中。

過了一會,她出現在兩隻喜鵲的視線中,一手攀在錯綜複雜的樹枝中,另一手把書包裡的鳥巢掏了出來,固定在一顆較大的枝椏上。

兩隻喜鵲見有人來,略略飛開,卻並不遠遁,繞著赫連尹固定好的鳥巢上下盤旋,鳴聲轉急,大有催促焦急之意。

赫連尹笑了笑,並不打擾幾隻鳥兒團聚,她攀回樹身,又消失在了樹葉間,沒多久,她的身影就重回幾個少年眼中,沿著原路返回,到了離地麵兩米處,赫連尹忽然停下下來,想著自己這半個月的訓練,略略思考,便突然放了手,雙腳一蹬,向上縱起,一個前空翻,直直跌了下來。

所有人都以為她是摔下來的,頓時大驚失色,卻見雜草叢生中,她穩穩落定,笑容從容淡然。

幾人目瞪結%e8%88%8c,赫連尹剛才是故意跳下來的?

「走吧。」她拍拍手,解下手裡的布塊。

元熙大聲喝采,「好身手!小尹妹妹,好一個追星逐月,精彩!」

韓洛宵聞言笑他,「元寶你的詞能別亂用嗎?這是後空翻,叫倒縱翻雲還差不多。」

幾人哈哈大笑。

隻有赫連胤眼中露著擔憂,他走到赫連尹身邊,下頜線條繃得緊緊的,「誰叫你翻下來了?」

赫連尹嘴角掛著一絲含義不明的笑容,小聲地對赫連胤道:「苦學了這麼多天,不試試成果,怎麼能甘心呢。」

「那萬一摔了呢?」赫連胤還是一臉的不高興。

赫連尹隻笑不語,低著頭,任由他數落自己。

「你的手是彈鋼琴的,自己要注意一點,還有,之前已經骨折過一次了,要保護好自己,不要亂跳亂蹦。」

「知道了。」赫連尹點頭如搗蒜,見赫連胤還是臭著一張臉,將手纏繞到赫連胤手臂間,靠近他,笑容略帶討好,「我就是練練嘛,不氣啦,我練好了也是保護自己,你以前不也是這樣訓練過來的嗎?」

手臂被赫連尹親暱的挽著,他心中一動,火氣就散去一半了,「那不一樣,我幾乎每年都來鍛煉,而且我們練的是自衛能力和搏擊,並不是攀爬,你在半空翻身太危險了。」

「安啦安啦,我一定會好好保護自己的,對了,那你們站著的時候可以後空翻嗎?」

「肯定可以啊,還可以後空翻夾住別人的脖子在繼續後空翻一個呢。」

「這麼厲害?」赫連尹眼眸一亮,「可以教我嗎?」

「女孩子練那麼剽悍的動作幹嘛?到時候練一身肌肉看你嫁不嫁得出去。」赫連胤調侃她,瞳孔惑人。

「誰說女人一定要嫁?」她回過頭,茫茫霧色中,麵容有異乎尋常的堅毅,那是她對自由的渴望,那是她對婚姻的諷然,「婚姻是愛情的埋葬,無論多麼相愛的兩個人,隻要生活在一起,就不再有樂趣和快樂了,有的隻是爭吵和矛盾。付出一生隻換來哀怨,這不是我的選擇。」

她對愛情的看法有些憤世嫉俗。

也許是因為她的母親,她認為婚姻是不好的,兩人一旦分開了,冷淡了,就會換來殘忍的背叛。

也許,她要的隻是親情。

永遠都不會遭受背叛的親情。

晚風拂來,吹動了赫連胤的衣襟,他怔怔的站著,心中千百種念頭此去彼來。

寒意深重。

鬢髮淩亂。

目光交匯。

風極大,卻吹不散他心頭的惆悵。

他隱隱覺得,赫連尹的內心並沒有她表麵的那樣平靜寧和,也許她恨自己母親,恨她愛上別人,背叛了父親,還想殺了自己。

她固執地認為愛情是不好的東西,想憑借意誌來控製自己的思想,讓自己放棄對愛的萌動和渴望,從而崇尚自由。

赫連胤沒辦法反駁她的話,走在後頭,心中有一種掙紮和矛盾,他強烈地想改變她的想法,又不知道從何改起。

走在前頭的少女,沿途摘了許多薏豆。一陣強風吹來,她打了個哆嗦,卻不回頭,腳步慢慢前行著,緩慢而孤冷。

夜色濃濃。

少女蹲在院子裡洗薏豆,煤油燈很暗。

元熙端著個盆子從屋裡出來,晚上輪到他洗碗,他皺著眉,把盆子放到少女身邊,打了一桶井水。

井水寒冷,他的手一紮進去,就尖叫了幾聲,「啊——!這水好冷啊!」

赫連尹探過頭。

朦朦朧朧的霧氣中。

井水冒著寒煙。

這冷的天還用井水洗碗?!赫連尹不由哂笑:「你怎麼不用熱水洗?」

「這有熱水嗎?」元熙反問。

「有啊。」赫連尹指著不遠處的灶台,「那裡麵就有熱水,一整天都燒著的。」

「……」元熙捂著自己凍紅的手,表情委屈,「為什麼不早說?」

「我以為你知道啊。」赫連尹微微覺得疑惑,「你不知道熱水在哪裡,那你昨晚是怎麼洗澡的?洗冷水啊?」

「昨晚是阿希幫我弄的水,我也不知道他哪裡弄的啊,也不知道洗碗還有熱水可以用,哎,這鬼地方,連個傭人也沒有,委屈死小爺了。」

赫連尹忍俊不禁,「部隊在山裡頭,也就這樣了,難道還有人千裡迢迢來部隊當保姆啊?」

「好吧好吧,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元熙認命,拿著水瓢去灶台舀了熱水,直到手伸進熱水中,他才舒服地發出一聲感歎,「還是熱水舒服啊。」⑧思⑧兔⑧網⑧文⑧檔⑧共⑧享⑧與⑧在⑧線⑧閱⑧讀⑧

「你是第一次來部隊麼?」赫連尹側頭問他。

「嗯,以前聽阿胤說起過部隊,那時候總覺得羨慕,現在一來,才知道生活有多麼艱苦,什麼都要靠自己幹,幻想完全破滅了。」

「當然了,來部隊就是吃苦的嘛。」

「小尹妹妹,你就不覺得苦嗎?聽說你在部隊裡的時候,多冷都不能用熱水洗衣服的,是不?」元熙壓了點洗潔精在盆裡,一邊笨拙地洗碗,一邊問。

「還好吧,我從小到大都是這麼過來的。」

「哎。」元熙搖頭感慨,「所以偶爾吃吃苦還是不錯的,不然都活得不把自己當人了,不知道為什麼,總覺得小尹妹妹身上有滿滿的正能量,到哪裡都能適應似的,看得好羨慕。」

「你也可以的。」赫連尹安慰他。

正好這時候,赫連胤也拿著臉盆出來了,他剛洗完澡,穿著一件深藍色的衛衣,氣質懶洋洋的。拿著一盆髒衣服出來外麵清洗,見赫連尹也在,便坐在了她的背麵處,與她背對著背洗衣服,畢竟,他是要洗內褲的嘛,怎麼能跟小尹麵對麵呢,是吧?

他嫻熟地舀了熱水,抹上洗衣粉,用刷子清洗今天在山上沾了泥土的衣服,部隊他來過好幾次了,也知道這邊的規矩,一切靠自己。

元熙卻吃了一驚,「我靠,阿胤,你居然會洗衣服!」

「那當然,小爺可是在部隊混過的好嗎?哪像你們,手無縛%e9%9b%9e之力的白斬%e9%9b%9e,說出來都丟臉。」赫連胤挑%e5%94%87,眉宇間有懶洋洋的傲氣。

他確實是比很多同齡孩子要出色,雖然煞氣重了點,但好在不叛逆,霸道卻不失穩重。

「切,那還不是被你爸罰的?要不是你爸下的令,你能心甘情願來嗎?」

「能啊,怎麼不能?」隻要小尹在這裡,不用爸媽逼他他也會迫不及待想來。

赫連尹靜靜地聽著他們聊天,笑容明淨。

哥哥這幾個小夥伴都是很值得深交的朋友,正直,爽快,仗義,不記仇,也比較幽默,她可以想像,幾人在一起一定是非常快樂而有趣的。

「小尹,你在這幹嘛?」赫連胤突然扭頭問她。

「洗薏豆呢,對了,我想串幾條薏豆手環,你們要嗎?要的話我也給你們一人串一條。」

「那必須要啊。」元熙加入他們的話題,「不過薏米不是吃的嗎?怎麼串成手鏈啊?能吃嗎?」

赫連尹噗嗤一笑,「不是,這個不是吃的薏米,隻是同名而已,這個薏豆是一種植物,也是一種藥材,可以串成門簾和手環帶著,能保健身體。」

「不是吧?這麼神?帶著就能保健?」

「能保健身體不不敢說,但不危害身體倒是真的,要嗎?雖然串起來不是很好看,但重在心意。」

「要啊,怎麼不要,來一趟東北,怎麼也要帶個紀念品吧?你能多串一個給我嗎?等回去了,我要給陸梓潼。」

「想她啦?」赫連尹調侃他。

「沒有啊,這不是分開了挺久了嗎?回去給同學送點禮物也正常吧?」

「紅豆生南國,春來發幾枝。願君多採擷,此物最相思。元熙,如果是想念,應該要送思念豆串子噢。」赫連尹看著他,笑得意味深長。

「我又沒掛念她,隻是送個同學禮物而已。」元熙笑得不好意思。

少見他這麼靦腆,赫連尹覺得好笑,%e5%90%9f道:「關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