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樣問著,洛桃已經接過了那張紙條。

歐陽城悶聲道:「陳洛陶要跟我絕交。」

洛桃看著歐陽城冷得快結冰的臉,突然反應過來歐陽城今天沒有稱呼「駱駝」,而是一口一個「陳洛陶」。

原來如此。

洛桃正準備打開紙條細看,歐陽城卻已經邁開長%e8%85%bf向教學區走去。

洛桃納悶:「喂……」這不是剛開始說正事嗎……

歐陽城停住腳步,卻沒回頭:「時間差不多該回教室了。這回再落到葛莫愁手裡,可就不是單純地罰我們打掃教室了。估計會讓我們拿著抹布跪著去擦操場。」

想起上次承包了兩星期教室衛生的悲慘經歷,洛桃禁不住打了個寒顫。她把那張紙條塞進口袋,急忙小跑著趕上歐陽城。

02

午休快結束時,洛桃和歐陽城溜進了教室。陳洛陶後腳也跟了進來,臉色特別陰沉。

這兩天見多了陳大小姐陰霾的臉,洛桃不禁從心底生出幾分討厭來。

她一直以為自己學生時代不過是有幾分傲氣,而這份傲氣可以說是有底氣的。因此每每回憶起來,洛桃還隱隱有些自覺遺世獨立、與眾不同的得意,卻沒料到自己這副自以為全世界都欠了自己錢的神情原來是這麼令人不快。

洛桃保持著午睡的姿勢,小心地轉過頭去看後桌。隻見歐陽城正睜著眼睛發著呆,一動不動地在裝死。封蕭蕭倒是睡得熟,微微張著的嘴巴裡甚至還流出了一泓口水……這段時間籃球隊集訓,封蕭蕭實在太累了。

午休結束的鈴聲總是急促而突兀。熟睡中的封蕭蕭被嚇得一個激靈,猛地坐直了身子。她的臉上印著明顯的睡痕,嘴角甚至還掛著殘留的口水。

洛桃忍不住覺得好笑,卻見封蕭蕭胡亂擦了擦眼睛,抹了抹嘴角,忽然神情嚴肅地看向教室前門。

而一直保持著死魚眼的歐陽城此時也看向了同一個方向,隻是他的表情中還帶了幾分莫名的驚訝和一絲絲奇怪的尷尬。

洛桃有些狐疑地回過身,也往教室的前門望去,隻見一個身材修長的女孩子正麵帶微笑地沖教室裡張望。

是許若。

教室裡的同學也都陸陸續續地被門外的美女吸引,紛紛朝門口望去。大家的眼神中都帶著一絲絲好奇與期待。

洛桃朝自己的左前方看去。陳洛陶正冷著臉慢慢地放下自己的課桌板,顯然是故意裝沒看到許若。

許若手中拿著一個樂扣的透明塑料盒,麵帶笑容地走進教室。她看上去和善又謙遜,但洛桃卻能從她偶爾遊離的眼神中讀出挑釁的意味。

許若不光在看陳洛陶,她不斷注意的,還有歐陽城。

「你緊張什麼?」察覺到歐陽城微微急促的呼吸,洛桃試探地問了這麼一句。

歐陽城又是隨口胡扯:「哪有緊張,我這是獨特的起床氣。」

許若已經走到了陳洛陶的座位前,居高臨下,帶著古怪的笑容俯視著她。

陳洛陶依舊保持著視而不見的狀態,低著頭給沒水的筆換新筆芯。

雖然沒有人知道兩個人不睦的原因,但陳洛陶和許若向來不對付,這是眾所周知的事情。大家的眼光不由自主地便聚攏了過來。

許若靜默地站了兩秒,把那個保鮮盒往陳洛陶桌上空閒的地方一拍——一隻纖細的手卻不拿開,就那樣按在盒子上,食指還頗有節奏地慢慢敲擊起來。

陳洛陶也不再裝模作樣,卻也不抬頭看她,隻是將目光放平,冷冷地問她:「你還想怎麼樣。」

☆、chapter21

你還想怎麼樣?

洛桃注視著一高一低相形對峙的兩個女孩子。還?難道剛才排練那會兒已經「怎麼樣」了嗎?

彷彿覺得陳洛陶這一句帶有敵意的話是什麼很幼稚的笑話,許若居然嫣然地笑起來。她的笑輕巧靈動,甚至還帶著幾分爛漫的天真。

如果不是在這樣的情境下,洛桃也會情不自禁地承認,許若是一個多麼雋秀可愛的姑娘啊。

終於,許若的清脆的笑聲漸止,殘留的笑意便似一抹彎月,掛上了她的秀氣的嘴角。她用手輕輕拍了那個保鮮盒,低垂著眼斯斯文文地道:「看你這話說的,我這可是一番好意啊。陳同學,何必對我這麼不友善呢。好歹,我們也是有很深、很深、很深的緣分的啊。不是嗎?陳——同學?」

許若別有深意地把「陳」字拖得老長,並用預備接招的眼神注視著陳洛陶。陳洛陶起初一直冷眼看著許若「表演」她的笑,心中卻是說不出的煩悶和窩火。現下許若語氣中圖窮匕見的意味越來越濃,她的怒氣反倒慢慢冷卻下來。

陳洛陶身子向後靠了靠,微微揚起頭,丟給許若一個「繼續說」的眼神。

許若顯然對陳洛陶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很不屑,輕哼了一聲,掛上她的招牌笑容繼續說:「這是我媽媽新做的點心。這不,我聽說陳同學你特別喜歡吃點心,尤其是我媽媽做的點心?所以啊,我媽今天就特意托人多送了一盒——誒,陳同學,你猜是托誰送的?」

許若的眼睛放出詭異的光彩,彷彿真的很期待陳洛陶的回答一般。陳洛陶看著許若表演單口相聲般的勃勃興致,皺眉問道:「你到底有完沒完,你不覺得你真的很無聊嗎?」

兩個女生的話讓圍觀的同學一頭霧水,洛桃也不是很明白。她轉過頭用探詢的目光望向後桌的兩位,卻發現封蕭蕭和歐陽城都麵帶猶豫之色。隻是,前者是猶豫著要不要上前乾脆地把許若揪出去,另一位卻是不停地朝教室後門瞟,猶豫著要不要先逃離這個是非之地。

「我無聊?」許若的聲音忽然高了許多,她昂起頭朗聲道,「上回,我媽媽也是做了新點心送過來,也不知道是誰,假裝好心說要幫我帶回教室。結果呢,卻自己臭不要臉地偷偷吃掉了。」

洛桃一呆,嗯,吃掉點心的正是「臭不要臉」的冥昇和「從善如流」的自己啊……這怎麼找上陳洛陶了?

陳洛陶臉上現出茫然:「你說什麼?」

「我說什麼?」許若哼了一聲,「我說,有一個不要臉的小偷,喜歡裝好人偷別人的點心吃。陳同學,你說這個小偷是不是有病?我明明是一個如此大度的人,這小偷她要是早告訴我,她喜歡吃我媽媽做的點心,那我肯定會很樂意與她分享的。」

說著,許若又拿起了那個保鮮盒,雙手端到陳洛陶麵前,笑道:「你看,這回,我這不是立刻給她……哦,不是,是給你送來了嗎?」

陳洛陶陰沉著垂下眼,那保鮮盒幾乎都要戳到她的鼻尖了。洛桃在一旁又急又怒,正準備挺身擔責,隻聽見「啪」的一聲,陳洛陶已經一把奪過那個保鮮盒,重重地拍在了桌子上。

此時,許若臉上的笑容也瞬間散盡。兩個姑娘就那樣目光灼灼地對視著,周圍的空氣似乎也要跟著灼燒起來,又似乎已在瞬間結冰,一個過分的呼吸就能擊碎這一切……

圍觀的同學原本還有人不嫌事大地起哄,但眼見上課時間逼近,兩人之間的火藥味越來越嗆鼻……大家雖然都懷著隱隱的期待,看學校的兩大才女是否真能破口大罵甩耳光扯頭髮地大戰一場,但考慮到等會葛莫愁問責的後果,畢竟也沒人願意不甘寂寞地去做引發爆炸的導/火/索。§思§兔§文§檔§共§享§與§線§上§閱§讀§

教室裡出現了幾秒僵硬的寂靜,最後還是陳洛陶先開口。

「許若。你不用這麼拐彎抹角含沙射影地來這套,實在下作又無聊。」

陳洛陶的用詞不輕,許若柳眉一挑便欲發作,但陳洛陶沒給她回話的機會,繼續道:「你的意思是,我偷偷吃了你媽給你做的點心?然後你現在就拿著這麼個破塑料盒子,戲份十足地來羞辱我是嗎?」

許若的臉一下子漲紅:「你……」

陳洛陶繼續冷靜地道:「那好,我現在回答你,我從來沒有吃過你媽做的任何東西。現在也不想吃這個點心。麻煩你怎麼拿過來的怎麼拿回去。」說著也不顧許若滿臉的怒氣,拿起保鮮盒就往她懷裡一塞,一臉「好走不送」的表情。

陳洛陶一身正氣,一臉耿直。原本看熱鬧的群眾都不禁為她的凜然姿態暗暗咋%e8%88%8c。愛扮演「小醜」出風頭的蔣小超甚至誇張地站到了凳子上,做作地鼓掌喝彩:「班長說得好!班長真棒!」惹得其他同學又是好笑又是噓聲一片。

連洛桃都有些發懵:原來自己十五歲的時候戰鬥力這麼強啊……看來過去隻是沒有機會,瞧這架勢,就差頭上綁個布條了。布條上還要寫八個大字:

文明撕X,從我做起。

不過這樣說起來,自己成年後真的太綿羊了……

洛桃大學的寢室裡有一個很不招人待見的女生。怎麼形容(yong第二聲)捏,就是那種特別喜歡展示自己「品味獨特」,對人不懷好意地評頭論足的傢夥。

比如,洛桃偶然在街頭發現一條便宜又可愛的裙子,興沖沖地跑到寢室跟大家分享:「看我剛買的裙子,才四十塊錢,我覺得還不錯。你們看咋樣?」

對方一盆冷水就澆下來:「誒你別怪我說實話啊,這做工一看也就是四十塊錢的貨色。我覺得做女人還是要注意一下質感,這樣會有點low……」接著也不顧洛桃瞬間僵掉的笑臉,硬要給她上一課「女生如何裝X才能釣到金龜婿」的人生勵誌課……

於是,洛桃一天的好心情就被毀了。

再比如,洛桃省吃儉用倆月,終於用摳下來的零食錢和麵膜錢換回了一條心心唸唸的品牌連衣裙。前車之鑒太多,於是她回到寢室也不再咋咋呼呼。可正當洛桃安靜如%e9%9b%9e地沉浸在自己的盛世美顏中時,鏡子中忽然出現了那個「職業差評師」室友。

「誒,你這裙子不錯啊,多少錢?」

對方探頭探腦,甚至想來翻裙子的吊牌,洛桃覺得有些彆扭,但還是如實相告了價格。

結果「差評師」小姐輕呼一聲,麵帶嫌棄:「天啊就這裙子要一千多?淘寶同款可以買五六條了啊。你還不如多買幾條穿完再扔呢。而且我看著你穿著這裙子和一兩百塊的也沒什麼大區別啊。這牌子也就唬唬人,你沒看微博上說嗎,其實這根本不是什麼有檔次的牌子,很土的……」

於是,洛桃一天的好心情又被毀了。

這多嘴室友最愛的口頭禪是「你別怪我說實話」。洛桃有時候氣悶得不行,心想著憑啥不能怪你說實話啊?而且誰花錢請你說實話了?

有時候心塞至極,洛桃也會拉下臉來直言說自己不需要她來評價,可每回也就點到即止,對方一說「開玩笑的啦」或者一流露尷尬抱歉的神色,洛桃便會不好意思再說下去。「差評師」小姐大概能消停個三兩天,但很快又不識相地「重操舊業」。如此循環往復,直接導致洛桃的大學生活幸福感下降了N個百分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