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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60 字 1個月前

氣,蕭柏之縱是不悅,也不好再說什麼,遂抄了馬鞭道:「我送你們過去。」

李公公忙道:「蕭將軍,皇宮與京畿大營方向不同,將軍送我們過去再上衙署,豈不得誤了時辰?將軍身為京衛統帥,應當正身率下才是。此等區區小事,將軍儘管交給老奴好了。老奴保證把蘇娘子全須全尾地帶到。」

李公公幾句話說得在理。且京畿大營那邊,自己晚到一會是沒什麼關係,可要是傳到了皇上耳朵裡,那卻不太妙了。蕭柏之於是沒再堅持,對著李公公微微躬身道:「那就有勞李公公了。」又轉身給櫻檸掠了掠耳鬢碎發,笑道:「別怕。去了好好跳,把看家本領使出來,震一震長樂郡主,讓她知道什麼叫天外有天。」

櫻檸嗔了他一眼:「人家一個郡主的頭銜在頭上頂著,我怎麼著也不能那麼沒眼色吧!」

蕭柏之衝她擠了擠眼道:「不就是個郡主嗎?怕她做什麼?有我給你撐腰呢!」

兩人旁若無人地黏糊著,倒叫一旁的李公公看得麵紅耳赤。李公公咳了一聲,笑道:「以前就聽皇後娘娘說過,蕭將軍與蘇娘子恩愛非常,今日一見,果然甜蜜更勝常人,真讓人羨慕。不過,蕭將軍,請恕老奴無禮,這時候也不早了,宮裡的娘娘們還在等著,老奴不便久留,就此告辭了。」

蕭柏之這才放開了櫻檸,又一路送到了大門外,看著她的馬車消失在街道盡頭,自己才上鞍打馬,朝著街道的另一頭走了。

此刻正值早市,街上人頭湧動,川流不息。提籃的,挑擔的,推車的,擺攤的,熙熙攘攘中透出一股俗世的溫暖。

蕭柏之放鬆了韁繩,在人流中慢慢穿行。路過一處賣木雕娃娃的攤子時,見其上擺放的娃娃一個個憨態可掬,極其招人喜愛。他心裡一動,停韁勒馬,下來挑了幾個。想著買回去擺在屋裡,櫻檸見了喜歡,也許就同意生寶寶了呢。

正掏錢付款,忽然身後傳來一陣喧嘩聲。蕭柏之回頭一看,就見遠遠的一騎奔縱而來,風馳電掣,橫衝直撞,驚得一街的行人連聲尖叫,四處躲閃。

光天化日,竟於鬧市縱馬狂奔,這也太無法無天了!蕭柏之麵色一沉,正欲上前製止,突然一聲淒厲驚呼在耳邊倉猝響起:「小寶!」

蕭柏之掉頭望去,卻是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被突如其來的混亂給嚇傻了,僵在道路中央動彈不得。此際煙塵滾滾,那飛騎飆舉電至,轉瞬已到眼前!蕭柏之來不及多想,往前縱身一撲,抱住那小男孩就地一滾,堪堪擦著馬%e8%85%bf側身躲過!

驚魂未定,耳際已是一片人喊馬嘶。那匹高頭大馬,前蹄高高揚起,長嘶不止,在原地不停地打轉。騎手在馬上竭力控韁,不住出聲怒喝,幾次差點被馬掀翻掉地。

與此同時,斜刺裡衝出一女子,從蕭柏之懷裡搶過男孩,又是哭又是笑,又是親又是抱的。

蕭柏之顧不上管她,從地上爬起來,對著馬上的騎手厲聲叱道:「何人如此大膽!竟敢當街縱馬!」

那人此刻才控住了馬,掉過頭來正欲答話,誰知目光一對上蕭柏之,兩人卻齊齊愣住了!來者竟然是孫琥!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上回說到孫琥當街縱馬,不意卻碰上了蕭柏之。

孫琥怔愣過後,對蕭柏之的滿麵烏雲視而不見,麵上反倒現出一絲慶幸來。他猛地跳下馬,幾步躥上前來嚷嚷喊道:「蕭柏之,太好了!我正要去找你。」

蕭柏之對他鬧市跑馬這一行徑本極為不滿,但他也深知孫琥為人,知道若非特殊情況,孫琥絕不會如此魯莽行事。此刻再聽得孫琥這麼一說,心裡咯登一沉,脫口問道:「出了什麼事?」

孫琥正待開口,眼風一掃,卻見街上路人引頸側目,齊齊注目於他倆。他個性雖然粗率,可遇事還是懂得謹慎二字的,當下硬生生地把已到了嘴邊的話又嚥了回去,隻拉著蕭柏之道:「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那邊說去。」

他難得一見的嚴肅樣子叫蕭柏之看得心裡一驚,一股懼意從心底油然生起。緊走幾步脫離了街上湧湧的人群,蕭柏之隨即忍不住催問道:「到底出了什麼事?」

孫琥不語,一直走到一個無人的角落裡,才沉聲答道:「大事不好了!今早我在宮裡看到吳恪那廝,帶著兩個宮女往禦書房而去。那兩個宮女,正是以前鶴安樓裡跟著櫻檸的那兩個!」

蕭柏之腦袋轟的一聲炸響,剎那間腦海裡一片空白。回過神來,他抓著孫琥的胳膊顫聲問道:「你看清楚了?確定是鶴安樓裡的宮女?是哪兩個?叫什麼名字?」

孫琥道:「我不知道她們的名字,但我記得她們倆。之前我們去鶴安樓抓蛇的那一次,我見過她們!絕對沒有錯。」

蕭柏之霎時有如五雷轟頂,頭腦一陣陣地發暈。這天殺的吳恪!怎麼又來了!正驚惶失措之際,又聽得孫琥接著說道:「你現在趕緊回去,把櫻檸送走,越遠越好。我怕等會宮裡就會來要人,再晚就來不及了!」

蕭柏之驀地清醒過來,一張臉孔瞬間褪盡血色:「已經遲了,遲了!櫻檸已經入宮去了!」

孫琥大驚失色:「什麼時候的事?他們動作竟這麼快!」

話音未落,就見眼前一花,蕭柏之已如旋風般的從他身邊飛掠而過,一躍上馬,揚鞭遠去。整個過程一氣嗬成,快如閃電。

孫琥方方反應過來,蕭柏之已跑出了百米遠,隻留下`身後一片塵土飛揚。而剛剛安靜下來的街道再次%e9%9b%9e飛狗跳起來,混亂更甚之前。

看著一派人仰馬翻的街道,孫琥摸了摸鼻子,喃喃罵道:「他奶奶的,剛才是誰罵我當街縱馬來的?!」

×××××

黃沙瀰漫,道路兩旁的景物快速地往後方掠去。

蕭柏之一路縱韁疾馳,不過兩炷香功夫,即已橫穿了大半個京城,抵達了他的目的地——皇宮裡的禦書房。

然而,來了卻進不去。傅公公躬身垂首,擋在他身前,麵有難色:「蕭大人,皇上昨夜批奏折批到三更方罷,今兒起來精神便有些不濟。剛剛他才說了,要小憩片刻,不管誰來,也不許打擾。你看,這……」

蕭柏之現下憂心如焚,哪管得了這些?當下便道:「傅公公,不是我存心為難你,實是有十萬火急之事,不得不即刻稟報皇上。請你讓開,我自己進去。皇上有什麼謫罰,我一人頂著,絕不連累與你!」

傅公公語氣恭謙,態度卻堅決:「蕭大人言重了。謫不謫罰的,老奴對這些向來看得很淡。老奴隻是擔憂皇上萬金貴體,經不起如此操勞。那邊西廂房裡,老奴已備好香茗果品,蕭大人不如在那裡稍候片刻,待皇上醒了,老奴再幫蕭大人通報。」

櫻檸命懸一線之際,蕭柏之不想再與傅公公言來語去地打太極浪費時間,遂跨前一步說道:「傅公公,得罪了!」伸手大力推開傅公公,就要硬闖進去。

傅公公也慌了,一麵攔腰抱住蕭柏之,一麵大呼小叫地喊人來幫忙。廊下的七八個小太監呼啦啦地齊齊湧了上來,抱%e8%85%bf的抱%e8%85%bf,拽胳膊的拽胳膊,扯腰帶的扯腰帶,七手八腳地纏住了蕭柏之。

蕭柏之左右推搡,但一時半會的也脫身不得;大急之下,他揚聲高呼起來:「陛下!陛下!臣蕭柏之求見!」

傅公公大駭:「蕭大人!高聲不得!高聲不得!皇宮之內嚴禁喧嘩!」∴思∴兔∴在∴線∴閱∴讀∴

正亂成一團之際,一直寂寂無聲的禦書房裡,終於傳出了皇上的聲音:「讓蕭愛卿進來吧。」

皇上的聲音不大,卻一下鎮住了場麵。傅公公和那些小太監,對視幾眼後訕訕鬆開了手。蕭柏之顧不上理會他們,猛一下直直衝進了禦書房。

一片靜謐的禦書房裡,熏香裊裊,日照花窗。皇上端坐在禦案後麵,冠服齊整,眼神沉靜,全然不似剛睡醒的模樣。

蕭柏之隻瞄了一眼,一下子便全明白了過來。小憩?拒見外臣?這隻是為了逃避他的求見而找的一個借口吧。如此說來,皇上已經知道了此事,也決定了要如何處置櫻檸,所以才會對他避而不見?他心裡咯登一沉,嘴裡一片苦澀,原先要說的話此刻一句也說不出來了。無計可施之下,他隻能兩%e8%85%bf一彎,撲通一下直直跪在了書桌之前,用行動代替了語言。

皇上沒有言語,就這樣靜靜地望著蕭柏之。

無聲的對峙。

良久,皇上長歎一聲:「柏之,這次朕是真的幫不了你了。你也許還不知道,這一回的幕後主使不是別人,正是老七!他這一次的反擊,蓄謀已久,有備而來!朕……朕也是沒有辦法了。」

蕭柏之臉色剎那間慘白如紙,向前膝行兩步,緊盯著皇上高聲喊道:「就算是七王爺出馬那又如何?陛下,別忘了去年你就是在這間屋子裡,金口玉言當眾承認櫻檸並非辛婕妤!陛下貴為一國之君,去年的話今年就要推翻,這就是所謂的君無戲言一言九鼎嗎?!」

被臣子當麵指責,皇上有些下不來台,麵上不由帶上了幾分慍怒:「柏之!朕已經說過了,老七這次是有備而來!上次的事情,他若無應對之策,豈會輕易出手?你以為他跟吳恪一樣沒腦子嗎?」

蕭柏之一愣:「什麼應對之策?」聲音裡有著抑製不住的顫唞。直覺告訴他,這一仗比上回的還更不好打。

皇上斂了怒氣,淡然開口:「老七讓人從太醫院裡翻出了先帝生前所服湯藥的方子記錄,從中推斷出先帝其時身患隱疾,有不能人道之嫌。故而蘇氏雖為處子,但仍無法排除嫌疑。」他頓了一頓,才接著說道:「此事是朕疏忽,沒將先帝當年的方子底本銷毀。朕也沒想到,老七居然能利用此處來做文章。」

蕭柏之懵了一瞬,背上冷汗如漿。若不是七王爺是他和櫻檸的敵人,他幾乎要為七王爺喝一聲彩!這樣刁鑽的破解之道,也隻有七王爺才能想得出來!可如今,這樣強勁的對手,卻幾乎將他逼進了死胡同。他死命地掐著自己的手掌心,用疼痛讓自己鎮定下來:「陛下,太醫院的處方記錄,隻能確定櫻檸有嫌疑,但仍不能斷定她就是辛婕妤!天底下長相相似的人多的是,僅憑這一點,不足為信。」

「你說得沒錯。光憑太醫院的記錄,確實定不了蘇氏的罪。所以,老七他還留了後招。」皇上說道,語氣裡難掩遺憾,「這一回,老七是誌在必得了。」

「後招?」蕭柏之喃喃問道,腦裡靈光一閃,遽然想起孫琥剛才跟他說的話來,「鶴安樓的那兩個宮女,也是七王爺安排的?」

皇上頷首道:「沒錯。這事你也知道了?那兩個宮女,一個叫薑瑟,一個喚婉兒,都是辛婕妤昔日的貼身婢女。」

聽得這兩個名字,蕭柏之宛如被人抽走了脊樑骨一般,一下子癱坐在地上,麵如土色。

皇上看著他,眼帶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