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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81 字 1個月前

蕭柏之臉上似有所動容。櫻檸心裡竊喜,以為已手到擒來,可不想等了半天,等來的卻是蕭柏之這樣一句話,「不是讓我二選一的嗎?怎麼又說得好像隻能選你似的?」

櫻檸斜斜睨著他,%e5%94%87角彎彎堆滿了笑,可那眼神卻明明白白地寫著:你敢選杜繁歌試試?

蕭柏之默默與她僵持片刻,之後長歎一聲道:「櫻檸,別鬧了。你知道我不可能答應你的。」

櫻檸的臉色倏忽一下冷了:「為什麼不能?」

「我要是答應了你,那等於是把杜繁歌往絕路上逼。老實說起來,她也沒什麼過錯,我們幹嘛要這麼趕盡殺絕?再說了,她現在同意你過門,已經是退讓了很大一步了,你何苦還要得寸進尺?」

「我得寸進尺?」櫻檸臉上的嚴霜轉瞬又加厚了幾分,「你的意思是說,她肯讓我進門,我就該對她感恩戴德了是不是?以後也該以她為尊,做小伏低唯唯諾諾地服侍著她了,是不是?」

「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蕭柏之煩躁地一甩袖子。

櫻檸冷笑:「那你什麼意思?蕭柏之,我告訴你,杜繁歌有沒有過錯,是對你而言;她的退讓,也是對於你的退讓;跟我一毛錢的關係也沒有!別指望我來承她的情!我隻知道一點,我這人小氣得很,你想在我這裡得到什麼,就得拿同樣的東西來換。真心換真心,忠貞換忠貞。你若不能保證我是你唯一的女人,那麼,」說到這裡,她故意頓了一頓,似笑非笑地斜乜著蕭柏之,兩片紅潤的嘴%e5%94%87一開一合,吐出了後麵刻薄的話語,「將來某一天,你也別怪我給你戴綠帽子。」

蕭柏之聞言幾欲氣炸,%e8%83%b8膛上上下下劇烈起伏,拳頭也攥得咯咯直響。「蘇櫻檸,你不要太過分!」他咬著牙,竭力控製著自己的怒氣,「不是我不想答應你,是我不能!我、不、能!你這樣會把杜繁歌逼死的!她要是死了,一條人命梗在我們倆中間,你以為我們還能快樂得起來?你就不會良心不安嗎?!」

「良心不安?」櫻檸嗤之以鼻,眼角閃現一絲譏誚的笑意來,「對不起,我沒有蕭公子那般多情。正相反,杜繁歌若是能來個自行了斷,我不知得有多高興。不用自己動手,就能解決掉一個礙眼的東西,這多好的事啊,求都求不來呢。良心不安?開玩笑。她自己不想活了,關我啥事?」

蕭柏之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了。深深地吸了幾口氣,他才勉力按捺住自己,指著櫻檸一字字說道:「蘇櫻檸,你真是個冷血動物!」

「對,我冷血,我鐵石心腸。不僅如此,我還心如蛇蠍,自私自利,隻想著自己快活,從不在乎他人死活。」櫻檸笑%e5%90%9f%e5%90%9f地接過他的話頭,替他把話說下去,「我向來如此。蕭柏之,你今日才知道麼?」

蕭柏之被噎得無話可答。憤憤然站了半晌,終是一拂袖,甩下一句「不可理喻」,怫然摔門而去。

木門經他一摔,來回晃動不止,咿欸有聲。櫻檸臉上的笑容一瞬消斂無蹤。她沉沉望著門口,仍保持著蕭柏之離去之時的姿勢,默然而坐,彷彿泥塑木雕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她突然動了一動,猛地抄起床頭櫃子上擺放的花瓶,用盡全力摜向了地麵。在一陣尖銳而刺耳的兵乓聲中,她才覺得滿腔的鬱氣彷彿得到了幾分紓解。

☆、第一百二十一章

與櫻檸不歡而散後,蕭柏之有三四天沒上蘇府去,隻每日打發了小廝阿信過府去詢問櫻檸的情況——雖然紗布已經拆了,但太醫囑咐了,每日仍須上藥,還得靜心調養一段時日。

這樣子過了四天。蕭柏之估摸著櫻檸的氣也該消得差不多了,這才揣著一包西門胡同的棗泥酥上門來了。

櫻檸見了他,麵色如常,倒也沒什麼過激的表示。蕭柏之暗暗鬆了口氣,討好地遞過了手裡的油紙包,「給,你喜歡的棗泥酥。」

櫻檸道了謝,接過紙包便開始開吃,絕口不提那日的事。蕭柏之在一旁糾結了半天,最後還是試探著問道:「那個……櫻檸,我們不要鬥氣了好不好?」

櫻檸正塞了滿嘴的棗泥酥,聞言抬頭瞟了他一眼,含糊不清地反問道:「你看我這樣子,像是在跟你鬥氣嗎?」

蕭柏之一喜,「好櫻檸,我就知道你最會顧全大局的了!」他喜滋滋地誇道,一撩袍擺在她旁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櫻檸,我知道叫你受委屈了,可是,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雖然我……咳,我不能不管杜繁歌,可我對她隻是責任和義務,一點感情也沒有。我心裡真的隻有你一個。」

櫻檸徐徐嚥下了嘴裡的棗泥酥,拍了拍手上的餅屑,才道:「我明白的,我明白。所以你看,你選了杜繁歌我也沒有怪你嘛。」

蕭柏之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了一僵,「我什麼時候選了杜繁歌?」

櫻檸奇怪地看著他,「二選一,你不選我不就是選了她嗎?怎麼,難道還有第三個人選?」

蕭柏之的臉色一下變了,噌的一下騰身而起,張嘴想說什麼卻又閉上了,忿忿然盯了櫻檸片刻,才攥了攥拳頭,再次坐下。

櫻檸對他的這一連串動作隻視若無睹,翹著蘭花指又拈起一塊棗泥酥送到嘴邊,吃得餅屑簌簌地往下掉。

蕭柏之默了一默,終是忍著氣說道:「櫻檸,你不要逼我。杜繁歌還是阿團的母親,我要是把他母親逼死了,以後阿團會怎麼看我?我又要如何麵對阿團?你替我想想好不好?」

櫻檸麵無表情,依舊慢條斯理地咬著棗泥酥,「那是你和阿團的事,與我有什麼關係?」

蕭柏之忍無可忍,劈手奪過她手裡的棗泥酥,狠狠扔到了地上,「櫻檸!做事不要做得太絕!你以為若是杜繁歌死了,對你就當真一點影響也沒有?杜家會放過你嗎?你娘家沒人,可她有!還有我娘,杜繁歌好歹也是她侄女,就衝著這一點,你以為我娘以後會給你好臉色看?你用點腦子好不好?不是她死了就一了百了,你就能扶正起來做正室夫人了!」

櫻檸靜靜地聽著,又咬%e5%94%87低頭思索了片刻,方道:「你這一切都是建立在杜繁歌自殺的假設上,可你又怎會知道,她一定會自殺?」

「我跟她做了幾年的夫妻,對她的這點瞭解還是有的。她這個人有時候容易鑽牛角尖。」見櫻檸不吭聲,蕭柏之又苦口婆心地勸道,「櫻檸,給別人留點餘地其實也是在給自己留餘地。你把杜繁歌逼到絕路上,對你自己一點好處也沒有,到時候隻能是兩敗俱傷。你也知道,我心裡隻有你一個,對杜繁歌不過就是個應付,你何苦這麼較真?」

「那你覺得,」櫻檸似笑非笑地盯著他,「我要是偶爾也應付應付其他男人,你要不要較真?」

「櫻檸!」蕭柏之大喝一聲,麵色瞬息漲得通紅。

櫻檸嗤的一聲笑了,眼裡流露出一絲不屑,「蕭柏之,我們兩個是平等的,你想我怎麼對你,你就要怎麼對我。」

談論半天,一切又繞回了原點。局麵再度陷入僵持。

蕭柏之沒再言聲,隻氣鼓鼓地瞪著櫻檸。一時間廳堂裡寂寂無聲,隻聽得見蕭柏之粗重的呼吸忽長忽短地響著。

如此過了一盞茶功夫,蕭柏之終於妥協,咬著牙道:「我答應你,以後不再碰杜繁歌。」

櫻檸眼睛一亮,可不待她喜悅的笑容在%e5%94%87際完全綻開,就聽見蕭柏之又加了一句,「但我有個條件。」

櫻檸臉上那個尚未成型的笑容便滯了一滯,「什麼條件?」①本①作①品①由①思①兔①在①線①閱①讀①網①友①整①理①上①傳①

「我不會再碰杜繁歌,但是,也不能叫她太失了麵子。所以,偶爾我還是得到她房裡過一下夜。」說到此處,他瞟了櫻檸一眼,迅速地補了一句,「隻是做戲給外人看而已,我保證不會與她有什麼事。」

櫻檸似是不能相信蕭柏之能說出這麼匪夷所思的話來,睜眼細細地看著他。待從他臉上的表情確認到自己沒有理解錯誤時,她瞬息炸了,「蕭柏之!你當我是三歲小孩哪!孤男寡女躺一張床上,什麼事都沒有?你真把你自己當柳下惠啊?這種鬼話,傻瓜才會信你!」

蕭柏之定定看著她,毫不退讓,「你隻能相信。」

櫻檸怒極反笑,「好大的一張臉!是誰給了你這樣的自信?我憑什麼要信你!」

蕭柏之忍耐地看著她,「櫻檸,我已經退一步了,你就不能也讓一步?事情不可能都按你的想法來,彼此退讓一點,才是問題的解決之道。」

櫻檸怒道:「你那叫什麼退讓?!退了跟沒退有什麼兩樣?」罵完猶不解恨,抄起桌上的棗泥酥劈頭蓋臉地就朝蕭柏之砸去。

蕭柏之急急偏頭躲閃,躲過了又探手過來抓櫻檸的手,不讓她有再次出擊的機會。牢牢握著櫻檸的手,他急切說道:「櫻檸,我心裡對你怎樣你難道不清楚嗎?我跟你保證我不會動杜繁歌就不會動!你就這麼信不過我?」

櫻檸冷哼:「我不是信不過你,我是信不過你家老二!」

蕭柏之大窘,「櫻檸,我是這麼色的人嗎?」把凳子拉近櫻檸身邊,他執了她的手慢慢說道,「櫻檸,你還記得我悔婚的事嗎?那時我以為你不在了,還打算終身不娶。你說,我要是真這麼好色,我能做出這種決定嗎?娶杜繁歌是為了蕭家,可這些年來,除了杜繁歌和你,你幾時看過我身邊還有其他女人?在你眼裡,我就那麼的貪色重欲?」

櫻檸斜睨著他,毫不留情地駁道:「你不好色?那到底是誰三番兩次地來糾纏我的?我不答應還翻臉!」

蕭柏之又是一窘,額頭差點滴下汗來,「那不是對你才這樣的嘛……」

櫻檸不說話了,隻是%e5%94%87角的線條卻一點點地柔和了下來。

蕭柏之見她有所鬆動,趕緊趁熱打鐵,「櫻檸,這裡子和麵子呢,裡子你都佔了,就不能給杜繁歌留點麵子嗎?」

櫻檸撇了撇嘴道:「麵子不是都已經給她了嗎?蕭家大少夫人的位置,難道不是她在坐著?」

「櫻檸,不是這樣子的。你也知道,如果我獨寵於你,把她撂在一邊,用不了多久,這事就能傳遍京城裡的交際圈。杜繁歌就算頂著個蕭家大少夫人的名頭,照樣會淪落為他人的笑柄。而府裡的下人,也不會把她放在眼裡。迎高踩低這一套,你在宮裡見過不少吧?到那時,杜繁歌還有何麵子可言?家裡夫君不疼不愛,外頭又遭人恥笑,裡子麵子全沒了,你叫她怎麼活?」他拈起櫻檸的一縷散發,輕輕地給她繞到耳後去,「所以,我得幫杜繁歌撐起這個麵子,你懂不懂?」

櫻檸緘口不語,目光幽幽變幻,似有所思。

蕭柏之又道:「櫻檸,做人做事要留三分餘地。不要把杜繁歌給逼得太緊了。你相信我,我以後絕對絕對不會再碰杜繁歌。去她那裡過夜,隻是做個樣子給外人看。」

櫻檸還是不言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