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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24 字 1個月前

了櫻檸才反應過來。謊言被拆穿,又憑白被人吃了豆腐,櫻檸一時惱羞成怒,索性直話直說:「反正我就是不願意。」

蕭柏之眸光暗沉下來,深處像有什麼在沸騰翻滾。他一瞬不瞬地注視著櫻檸,聲音沉沉地問道:「櫻檸,你前天還親口跟我說你愛我的。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情到深處兩情相悅,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在蕭柏之的灼灼注視之下,櫻檸招架不住,她偏過了頭,躲開了他的視線,卻仍強硬說道:「你若愛我,就要尊重我。我不願意!」

蕭柏之的臉瞬間陰了。「給我個理由。」

理由就是不想破壞那層膜,給自己留條後路。可這話不能叫蕭柏之知道,更說不出口。於是,櫻檸隻能固執地沉默著。

蕭柏之等了半晌,沒等到回答,頓時惱了。他兩手上下活動起來,不管不顧地去解她的衣裳。

櫻檸急了,奮力掙紮,可又怎麼敵得過蕭柏之?眼見身上單衣已被他扯開了來,櫻檸慌亂之下,發狠道:「你再亂來我就喊人了!」

這話不說還好,一說即讓蕭柏之想起了上回鶴安樓之事。那件事叫蕭柏之恨得牙癢,至今想起來仍一肚子火。當下老賬新賬一起算,黑著一張臉咬牙道:「你要是敢再故技重施,我這回絕饒不了你!」說著,手下動作愈發的迅速起來。

櫻檸心急如焚,想也沒想,張嘴扯著嗓子便喊了起來:「小微!小微!」

旋即,門外響起了小微的聲音,「姑娘,你醒了?我這就去端水過來。」

小微的話音尚未落地,房裡的蕭柏之已是怒聲如雷,「滾!都給我滾出去!誰都不許進來!」

藉著窗外透進來的晨曦,櫻檸看到,蕭柏之怒目圓睜,凶神惡煞一般,死死地瞪著她,殺意騰騰的眼光似乎下一秒就要燃燒起來。如果說目光能殺死人的話,櫻檸相信,此時的她已經死了成千上百次。她心底便生出些許懼意來。

僵硬地牽了牽%e5%94%87角,她正想說一兩句好話來安撫一下蕭柏之,就聽見門外小微帶了一絲驚喜的聲音再度響起,「大公子,原來你在這裡啊……」

小微話未說完,門上隨即發出砰的一聲震響。那是蕭柏之砸了一個枕頭過去。伴隨著枕頭飛過去的,還有蕭柏之的咆哮聲,「不是叫你滾了嗎?沒長耳朵啊?!讓徽音閣裡所有的人都退出去,不管聽到什麼都不許進來!」

他吼完這幾句,回過頭來看著櫻檸,麵色猙獰,連聲冷笑,「這回我看還有誰來救你!」

櫻檸大驚失色,拚命地扭動身軀,竭力想推開蕭柏之,可已經遲了,蕭柏之如山嶽傾頹一般,沉沉地壓了下來。

櫻檸驚慌失措,正考慮著是踹他命根子好呢還是咬他一口好,就聽見門外又響起了小微怯怯的聲音,「大公子,奴婢……」

話剛起了個頭,蕭柏之已暴跳如雷,「小微!你信不信我打你一百板子?!」

此時此刻,小微膽怯而又不屈的聲音落在櫻檸耳裡簡直有如天籟,「大公子,奴婢不是存心打擾的,真的是有事!韓老爺一早就派人來找公子,讓公子醒了即刻去齊暉堂,織造署的梁大人早就到了,已在齊暉堂裡等你等了半個時辰了。」

蕭柏之這才陡然記起,今天與梁大人約好了要去繡坊看樣衣。他這次前來臻州,正是為了給京畿大營的將士訂製冬季軍服,今日須得將軍服樣式給定下來。昨夜叫櫻檸的事一攪,他心思一亂,居然將此事給忘了個一乾二淨!

此刻他看著身子底下的櫻檸,眼珠子轉了又轉,雖然心裡有一千個一萬個不情願,可最後還是公事為重的心思佔了上風。憤憤然,他一拳擊在床板上,咬牙切齒地罵了一句「他奶奶的!」,旋即掉頭,朝門口怒沖沖地喊了一聲:「知道了,我這就過去。」

櫻檸撲哧一笑,趕緊麻溜地下了床,慇勤而討好地道:「我去打水來給你洗漱。」

門開,小微端水而進。

櫻檸服侍著蕭柏之漱口淨臉、梳頭束髮後,又徒勞地一遍遍撫著他身上衣袍的皺褶,微微地蹙起了秀眉。昨夜蕭柏之和衣而睡,方才又與她糾纏一番,身上的長袍早已皺得不成樣子。她嘟嘟囔囔地抱怨道:「你這衣服都皺成鹹菜葉了,還怎麼穿出去見人?」

蕭柏之正要說話,一旁的小微卻用托盤托著一套新衣走了過來。原來韓大人體貼入微,對這一狀況早有預見,一早便讓人送了全套的嶄新衣袍過來。

櫻檸嘴角抽了一抽,可看了看一臉欣欣然的蕭柏之,最終還是閉上了嘴巴,對韓大人的「高瞻遠矚」,不置一詞。

換過了衣裳,櫻檸正幫著蕭柏之收緊腰帶,突然聽到蕭柏之在她頭頂沒頭沒腦地問道:「還記得那首《童話》嗎?」

櫻檸抬起了頭,臉上微有惑色,「什麼童話?」

「就是光良的那首歌《童話》。」他說著,輕聲哼了起來,「我願變成童話裡,你愛的那個天使,張開雙手變成翅膀守護你。」

他峨冠博帶,一身的古裝,卻哼著現代的流行歌曲,這畫麵怎麼看怎麼滑稽。櫻檸禁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蕭柏之也笑了,追著她問道:「就是這首歌,你還記得歌詞嗎?」

櫻檸笑得花枝亂顫,卻仍點了點頭,「記得,記得。」

蕭柏之低下頭,附在她耳邊輕聲說道:「記得就好。這後麵的歌詞,就是我要跟你說的話。」說完,他在櫻檸腮上輕輕一%e5%90%bb,掉頭離去。

後麵的歌詞?櫻檸接著旋律繼續哼下去,當哼到「你要相信,相信我們會像童話故事裡,幸福和快樂是結局。」的時候,她的語速驀地緩了下來,臉上的笑容瞬間變得柔和起來。

透過洞開的房門,她望著蕭柏之遠去的背影,眼眶微微地溼潤了。

☆、第九十五章

兩天後,櫻檸作別了暫居一年的臻州城,隨蕭柏之踏上了回京的旅途。

走的那天,韓大人帶著韓公子前來送行。這是自那天在月牙湖畔與韓君穎私定終身後,櫻檸第一次見他。雖然那天在櫻檸的主動出擊下,兩人是那個情濃似火柔情蜜意呀,可當晚叫史家的婚事一攪,再加上蕭柏之從中作梗,兩人的關係便不可言說地微妙起來。

櫻檸自覺被韓君穎騙了,又嫌棄他那樣懦弱的性子實在是沒擔當——若那晚要在徽音閣強行過夜的不是蕭柏之,而是一強權霸徒,那自己豈不是指望不上他?這樣的人,要來做夫君,斷斷不行。遂對他淡了心思。

而韓君鈺那邊,一來與史家訂了親覺得失信於人,二來對蕭柏之那晚的酒後之言也是將信將疑。那兩天,他一顆心有如油煎火燎,煎熬得難受,但韓大人的一句話,卻叫他所有的煩惱頓時瓦解冰消。「阿鈺,你不必管蕭公子的話是真是假,你隻要知道,蕭公子那晚確實是在徽音閣留了宿,這就夠了!」⊙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猶如一瓢冷水當頭澆下,韓君鈺驀地冷靜下來。是啊,還糾結蕭公子的話做什麼呢?縱然是真的又有什麼關係?左右蘇姑娘現在已不復清白之身,他再計較她之前的事又有何意義?

他慘白了一張臉,自此終日龜縮在振鷺樓裡,生怕出去一不小心就會跟蘇姑娘來一個偶遇。他實在不知道該以何麵目去麵對她,是憐憫?是輕蔑?還是羞愧?他想不出答案,隻好避而不見。

可今日卻避無可避。蕭公子回京,韓大人為了拉攏他們兩人的關係,硬是拉他出來一起送行。

筆直而平坦的官道上,韓大人笑得滿麵春風。他自是意氣風發,收留蘇姑娘一年,換來了官抬一階的好處,這種帳,傻子都能看出來他賺了。此刻的他,拉著蕭柏之絮絮叨叨地表達感激之情,全然把韓君鈺和櫻檸兩人丟在了一旁。

這曾相偎相依的兩人,此時雖麵對麵地站著,卻皆是一臉的赧然。相顧無言,唯有尷尬一笑,訕訕把目光轉開了去。日影黑白,葉落無聲。那曾經的山盟海誓,彷彿在他們倆之間從未發生過。一出荒唐的私定終身,就這樣無疾而終,不留半點痕跡。

作別了韓家父子,蕭柏之攜櫻檸上了馬車,踏上歸途。

旅途長且枯燥,蕭柏之閒來無事,與櫻檸聊了聊京中的形勢。雖然在過去的一年裡,他經常給櫻檸寫信,但滿滿幾大頁紙,傾吐的儘是思念之情,對於政局,甚少提及。

於是,通過馬車上的閒聊,櫻檸得知,七王爺的垮台原來不過是十來天前的事。這一年來,蕭柏之與當今聖上費盡心思,先從內部一點一滴地瓦解七王爺母家霍家的勢力,待分解得差不多了,才借用先帝之死一事,陡然發難,一舉擊潰了霍家。德妃娘娘在最後的關頭,發揮了母性的本能,把所有的罪責都攬到自己一人身上,從而護住了七王爺。

因而,七王爺僥倖逃得一命,落得了個去西山守皇陵的下場。七王爺流放西山的那一日,蕭柏之也從京城出發,趕往臻州迎接櫻檸回京。

他實在是按捺不住自己,等多一天都不能。對於他的迫不及待,當今皇上笑了一笑,表示可以理解,之後硃筆一揮,準了蕭柏之請示出行的奏章。

此次前往臻州,蕭柏之是打了公務出行的名號。雖說他如今身為車騎將軍,掌管著整個京畿大營的軍務,可如今方為春季,定製冬服仍是過早了一些。皇上知他為了佳人情難自禁,在這些細枝末節的事上便也不為難於他,是以才有了蕭柏之這次的出行。

對於七王爺能否捲土重來的問題,上次蕭柏之沒有回答,這次櫻檸又問了一遍。蕭柏之搖搖頭道:「霍家已經被抄,七王爺失去了依托,斷無能力死灰復燃。可是,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他手裡應該還有一些殘留勢力。這些勢力對皇上構不成威脅,可若是用來對付你,卻是綽綽有餘了。」

櫻檸臉色先是稍稍一白,隨後又跺腳嗔道:「你少嚇我。七王爺都被發配去守皇陵了,還能有什麼勢力?你這麼說,不過是要叫我離不開你,一輩子躲在你的羽翼之下。」

蕭柏之揚了揚眉,「是嗎?那隨你便。等入了京城,你愛上哪就上哪,別說我是哄著騙著把你捆在我身邊。」

櫻檸卻又不說話了。這一路走來,層層關卡,嚴加檢查,她是親眼目睹的。有些大的城池甚至還有她的通緝頭像,雖說那繪製水平實在叫人不敢恭維,與她本人相差了十萬八千裡遠,可那一張畫像懸掛在城門口,還是叫人膽戰心驚。

幸好蕭柏之還有皇帝禦賜的金牌。每到一處城門,蕭柏之即將金牌示出,阻止了那些官兵的進一步檢查。如今世人皆知,蕭大人深得聖上信任,是聖上身邊炙手可熱的大紅人,故而也沒人敢跟他對著幹,睜隻眼閉隻眼便放他們過去了。櫻檸才得以一路安然無恙。

櫻檸原先還以為離了皇宮便可以重得自由,如今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