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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17 字 1個月前

有本王那一刀,你也得不來這些好處。你倒是說說看,你要如何答謝本王?」

雖然外頭陽光普照,但屋子裡七王爺語氣森森,有如毒蛇的信子,霎時令得櫻檸脊背發涼。她原本已打好一堆腹稿,可此刻驚惶之下,什麼都想不起來,什麼都說不出來,麵對著七王爺一步步的逼近,她幾無招架之力,隻能一步步地後退。

屋子並不是很大,不過退了六七步,櫻檸便退到了牆邊。被靠牆擺放的一張太師椅一絆,她一下子跌坐在椅子上,再無路可退。而七王爺,絲毫沒有停止前進的意思,仍是緩緩靠上前來。

櫻檸駭得大叫:「七王爺!七王爺恕罪!櫻檸錯了!真的錯了!」

七王爺站在太師椅前,俯首盯著櫻檸,目光冰冷,「哪錯了?錯哪了?」

「七王爺,前夜之事,確實是櫻檸錯了。可櫻檸並非不識好歹,實是另有苦衷。」櫻檸縮在太師椅上,瑟瑟答道。

七王爺冷冷一笑,唰一下收了手中的泥金扇,用扇柄挑起櫻檸下頜,「苦衷?依本王看,你不是有苦衷,而是有苦心!苦心積慮,給本王頭上安上一個猥褻後宮嬪妃的罪名,然後你就可以逃脫本王的製約,安心享你的榮華富貴!這才是你的苦心孤詣!」他越說越怒,咬牙切齒橫眉豎目,抽出扇子往櫻檸頭上狠狠重重一拍,「那夜要不是本王及時逃脫,恐怕就讓你這個小賤人得逞了!」

這一扇子剛好擊在櫻檸的額頭上,當即打得她太陽%e7%a9%b4突突直跳。她抬手摀住額頭,咬牙強忍著疼痛說道:「王爺誤會櫻檸了。櫻檸縱是再狗膽包天,也不敢對王爺起歹心。實是當時情況緊急,若櫻檸不出聲喊人迫使王爺停手,隻怕王爺會釀成大錯!」

「大錯?本王千挑萬選,挑了你這不聽話的東西做內應,這才是大錯!」靜室裡,七王爺滿麵忿怒,半瞇的眼睛裡閃爍著危險的光芒;他抬起扇柄再度抵住櫻檸下頜,逼著她與他對視,「本王警告你,別妄想翻出本王的手掌心!且不說你母親還在我手上,就是你這個人,是生是死,也不過就本王一句話的事!本王既可以把你捧上婕妤的位置,也一樣可以把你拉下來!今日你是從也得從,不從也得從!若是再敢叫本王不痛快,本王就乾脆廢了你這顆棋子!」他惡狠狠地叫囂著,探出手來撕扯櫻檸的衣襟。

櫻檸大駭,縮著身子拚命閃躲,嘴裡不管不顧地大叫起來:「王爺手下留情!皇上已有多日未施雨露於櫻檸!」

七王爺手中的動作不由緩了一緩。

趁著這個機會,櫻檸趕緊一鼓作氣說出來:「王爺,皇上最近都沒讓櫻檸侍寢。王爺此番若是在櫻檸體內留下龍種,日後恐生大亂。」

七王爺怔了一怔,旋即又怒色滿麵,「你當本王三歲小孩?如此拙劣的謊話也敢拿出來欺蒙本王?!皇上不要你侍寢,他去鶴安樓幹什麼?!秉燭夜談嗎?就憑你?笑話!」說著,手上加重了力度,一手穩住她肩頭,一手就去解她衣帶。

櫻檸大急,顧不上多想,低頭一張嘴,狠狠地咬在七王爺手上!

七王爺「啊」的一聲大叫,遽然鬆手後退。看到手腕上一圈帶著血珠的清晰牙印,他又驚又怒,眼裡陡然掠過一抹狠色,怒吼一聲:「你這個賤人!」便猛地揚手往櫻檸臉上扇去!

櫻檸急忙往後仰身,側臉避過了七王爺的這一巴掌。但七王爺又豈肯善罷甘休,反手一揮,大手如蒲扇一般帶著呼呼掌風又朝櫻檸臉上招呼而來。

櫻檸見勢不好,身子一閃,像條小魚般滑溜溜地從七王爺肋下穿過,直跑到屋子的另一端才停了下來,驚魂不定地望住七王爺,急急說道:「王爺且住手!櫻檸受點皮肉之苦沒有關係,但王爺若是在櫻檸臉上留下傷痕,等會櫻檸出去的時候叫人看見了難免要招惹非議。」

這話倒是實情。七王爺聞言,週身氣勢不由滯了一滯,腳下追趕櫻檸的步伐也稍微頓了一頓。

櫻檸見狀,趕緊又補上一句,「而且,王爺且替櫻檸想想,回頭皇上見了櫻檸臉上指印,櫻檸對皇上又該如何解釋?」

這確實是個問題。櫻檸如今恩寵正盛,在這個當口上,誰又敢掌摑與於她?這豈不擺明了不給皇上麵子?就算是抬出德妃娘娘來,恐怕也說不過去。

七王爺的手緩緩收了回去,隻是一雙眼睛挾冰帶雪,寒意更甚之前。

櫻檸稍稍心安了一些,定了定心神說道:「七王爺,櫻檸方纔所言,句句是實,不敢有所欺瞞。皇上之所以未要櫻檸侍寢,實是禦醫有誡,說皇上年事已高,於房事方麵不可過度,皇上這才有所節製。」

七王爺卻隻是冷笑,「空口白話的,本王憑什麼信你?你這丫頭向來伶牙俐齒,最擅詭辯的了。」

這種事情,又哪有證據?櫻檸原先就是吃定了這事七王爺隻能聽信她一麵之詞,才敢大膽在蕭柏之麵前誇下海口。可如今七王爺並不輕信,這倒叫她亂了馬腳,一時急得眼珠子亂轉,卻無話可應。

也是急中生智,她突然想起一人,連忙說道:「此事有一人可作證!薑瑟一直在櫻檸身邊貼身伺候,她或許會留意到屋裡的情況。」

「薑瑟?」七王爺反問道,麵上微微有些困惑。薑瑟是德妃娘娘安排的,七王爺隻知道有這麼一回事,卻不識得薑瑟其人,也未聞過其名。

「薑瑟是德妃娘娘送給櫻檸的,她對德妃娘娘忠心耿耿,櫻檸絕無可能串通她來一起蒙騙王爺。王爺信不過櫻檸,總該信她罷。」

櫻檸這麼一說,七王爺便明白了。德妃娘娘安排的人,他自是可以相信,隻是……他瞇眼盯著櫻檸,這丫頭詭計多端,他不得不防。

櫻檸見七王爺有所動搖,趕緊再接再厲攛掇道:「七王爺喊薑瑟來問話也不過是耽擱一盞茶功夫的功夫。問過話後,若王爺主意不改,櫻檸……」說到此處,她停頓了一下,暗自咬了咬牙,「櫻檸唯命是從,絕無違抗。」

其實薑瑟能不能幫她扭轉局麵,櫻檸心裡全無把握。但事情到了這一步,也隻能賭一把了。是生是死,聽天由命吧。櫻檸在心裡暗暗祈禱。

未多時,薑瑟帶到。

薑瑟是德妃娘娘的人,且問的又是此等難以啟齒之事,故而這詢問之事,七王爺便交給了德妃娘娘。此刻,他與德妃娘娘分坐軟榻兩端,看著跪在地上的薑瑟,麵無表情。

德妃娘娘嗑著瓜子,沖薑瑟翹了翹豐腴的雙下巴,「起來回話吧。本宮問你,皇上在鶴安樓留宿時,夜裡屋內可有動靜?」

「動靜?」薑瑟抬起頭來,一臉的茫然,「奴婢有時可以聽到辛婕妤起來服侍皇上起夜,這算不算動靜?」她雖然年逾十四,但自小缺乏教養,於男女情/事上還未開竅。

德妃娘娘眼角抽了一抽,吐出嘴裡的瓜子皮,換了個問法,「這樣吧,你跟本宮說說,皇上晚上入睡前,有沒有喚你們送熱水進去盥洗?」

這個薑瑟倒是知道的,她老老實實答道:「回娘娘,以前皇上每次過來,睡前都是要叫熱水的,可後來這兩個月,卻是沒有了。奴婢也很是奇怪。」

德妃娘娘沉%e5%90%9f了一下,又問道:「辛婕妤的床榻是你負責整理的吧?你每日早上鋪床時,可有異樣?」

「回娘娘,鋪床之事確實由奴婢負責。辛婕妤的被褥,五天一換洗,每天都乾乾淨淨的,奴婢沒有偷懶啊!」

關於被單褥席,按規矩應是五天一換,可薑瑟又幾時把櫻檸真心當過主子?往往要拖到七八天才換一次。她做賊心虛,怕德妃娘娘察覺她偷懶耍滑,因而急慌慌答話,雖然答不到點子上,可透露出來的信息卻也足夠了。

若是皇上與櫻檸有雲雨之歡,那勢必會在席褥上留下痕跡,又如何能拖到五天一換?

簡簡單單兩個問題下來,德妃娘娘心中已有了計量。望著下首的薑瑟,她眼裡閃過一絲嫌惡,淡淡吩咐道:「本宮話問完了,你可以回去了。」

薑瑟莫名其妙,不知道德妃娘娘急巴巴地把她找來問這兩個問題有何用意,可又膽小心怯不敢多問,隻得唯唯諾諾地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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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在德妃娘娘問話的時候,櫻檸由始至終站在屋角處一聲不吭。麵上雖然沉靜,手心裡卻早已攥出一把冷汗。此刻問話結束,她一顆心總算放回了肚子裡。當下不再著急,隻靜靜等候七王爺開口。

七王爺卻好似忘記了她這麼一個人,垂眸把玩著腕間的沉香佛珠手串,不言不語,平平板板的臉上沒有一絲波瀾。一時之間,屋子裡寂寂無聲,隻有德妃娘娘嗑瓜子時發出的輕脆聲響。

約莫一刻鐘後,德妃娘娘終於嗑完了瓜子,拍拍手撇了撇嘴道:「你想好了沒有?沒想好回你自己府上想去,別杵在這裡耽擱本宮的功夫。」

七王爺抬起頭來,仍是沒有言語,緊蹙的眉頭底下,眸光閃爍不定。

德妃娘娘嗤道:「成大事者不拘小節。你若總是這樣優柔寡斷,將來就算得了那個位子,也難當大任。」

被此話一激,七王爺眼裡陡然掠過一道精光。他似下了決心,從袖袋裡摸出一個紙包,啪的一下丟在櫻檸麵前的圓桌上,「這個你拿著。」話卻是對著櫻檸說的。

櫻檸不明所以,卻仍順從上前,撿起了那個紙包。紙包不重,捏起來沒有固定的形狀。櫻檸正暗自揣測這裡麵的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又聽得七王爺道:「這東西你趁皇上不注意的時候加在他的茶水裡,每次兩錢即可,無須太多。」

櫻檸手臂一僵,手裡的紙包驀地掉到桌上。

七王爺冷冷掃了她一眼,道:「你不必驚慌成這樣子。本王還沒喪盡天良到犯上弒父的地步。這些不過是寒水珠粉,無毒無害,吃不死人的。」

七王爺這麼一說,櫻檸便明白了。她對藥草雖不在行,但對寒水珠卻也是略略知道一點的。寒水珠是南海裡的一種珍珠,個頭小成色不佳,作為裝飾品價值不高;但它味辛性寒,卻是藥材裡一味清熱瀉火、利竅消腫的良藥。

隻是藥是良藥,卻也要用對症才行。皇上年事已高,陽氣不足,再用這種大寒瀉火之藥,其後果可想而知。

而且,七王爺這一招更巧妙的是,寒水珠雖然性寒,卻是藥食同源,因其同時兼有美顏之效,坊間甚至還常用其加在糖水甜糕中食用。故而皇上就算服食過多身體衰弱,禦醫也查不出根源所在。

櫻檸迅速地在心裡衡量著,嘴裡斟酌著慢慢問道:「王爺的吩咐,櫻檸自當做到。但櫻檸不明白的是,王爺這般做,用意何在?」

「皇上一向陽虛氣虧,禦醫本就有囑,忌食寒涼之物,他若服用此物,不久之後必然染恙。皇上負痾,必於勤心殿養病。到時你以探病為名,入勤心殿查看一番,找一找那密旨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