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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266 字 1個月前

,反手握住了她的柔荑,滾燙的掌心包裹住她冰涼的小手。他伏在她身上,輕輕喚著她的名字:「櫻檸……」一雙黝黑的眼眸明光爍亮,柔情四溢。

櫻檸臉上的笑容甚是勉強,她盡量婉轉地說道:「柏之,我真的得走了。『殭屍』午睡就快醒了。她要是醒來見我不在,難免起疑,以後你我要再找時間見麵就難了……」

蕭柏之麵上表情僵了一僵,%e5%94%87角眉梢的柔情倏忽不見。他定定盯著櫻檸看了半晌,終是忿忿然一邊罵道:「這隻『死殭屍』,我以後定要找個道士收了她!」一邊從櫻檸身上爬了起來。

櫻檸見危機解除,心情也是大好,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隨口安慰道:「你這又是何必?我們來日方長,你著哪門子的急哪!」

一句話哄得蕭柏之轉怒為喜,連好事被打斷也不在意了。他伸手將櫻檸從地上拉起來,還細心地為她拍掉衣裙上的草屑,「那你趕緊回去吧,別遲了又惹出麻煩來。」

櫻檸朝他揮了揮手,腳步輕盈地離去。

蕭柏之望著她纖細的背影,想起她方才說的「來日方長」,心裡恍如喝了蜜般一樣的甜。

因為有個杜繁歌的存在,他一直不敢跟櫻檸提及未來,從來都隻是含含糊糊地要求她跟他回蕭府。至於回了蕭府,要如何安置櫻檸,他不敢細想,更不敢明說。好在櫻檸也隻一門心思地隻想著出宮,至於出宮後的出路,她從未提及,或許,還沒來得及考慮。

今兒是她第一次主動提及兩人的將來,來日方長。這是不是就意味著,櫻檸許了他一個未來?他越想越是歡喜,連腳下的步伐也輕快起來,仿似踩在雲端般飄飄欲飛。

而此時此刻,小徑另一端的櫻檸,對蕭柏之的心思卻一無所知。她一心一意隻琢磨著明晚要怎麼拓印鑰匙,至於剛才對蕭柏之說過的話,不過是她隨口說出來哄他的,隻要能哄得他高興就好,至於說的是什麼內容,她早就忘諸腦後了。

枝繁葉茂的小樹林兩端,兩個人影朝著相反的方向,越分越開,越走越遠,漸漸的如斷了線的紙鳶,失去了線頭兩端的維繫。

×××××

第二天一大早,櫻檸如期在鶴安樓外的木蘭樹樹洞裡拿到了兩塊印泥。

當天,因了南越使臣的到來,宮裡極其熱鬧,尤其是當日下午在金華殿前的一場比武,更是幾乎讓整個皇宮都喧囂起來。

原來南越使臣因了上回之事感覺大失麵子,這次前來便帶了挑釁之意,在金華殿上兩國會見之時便藉機提出,久慕東道國武學源遠流長,此次前來,希望能與東道國的勇士切磋一二,以促進兩國武學交流。

這本小事一樁,皇上欣然應允。可沒想到,南越這次卻是有備而來。其隨行人員中,有一剽悍大漢,身高七尺,渾身肌肉虯結,往金華殿前臨時搭起的高台上一站,便恍如泰山壓頂,氣勢頓時傾壓全場。

可事已至此,皇上自是不能退縮,隻能從禁軍中挑選武藝高強者上台應戰。卻沒想到,那個武夫力大無窮,一雙鐵臂更是有如精鐵所鑄,不過短短半個時辰,便已連勝三場。

南越使臣得意洋洋,當場大放厥詞:「久聞中原尚武成風,高手如雲,如今看來,卻也不過爾爾。」

皇上的麵色便有些難看起來。

彼時立在皇上身後的蕭柏之,不堪其辱,自動出列請纓應戰。他雖然自知於力道上比不過那南越壯漢,但連觀三場比試,他對那壯漢的招式早已瞭然於%e8%83%b8,也發現了其破綻之處。那壯漢不過空有一身蠻力,氣勢雖威,於靈巧應變上卻是不足;隻要他避開其鋒芒,不與其硬碰硬,未必沒有取勝機會。

這一場比武比到現在,消息已如長了翅膀般在皇宮內迅速飛竄,就連內苑裡的一些內侍也變著法子溜去金華殿前偷看一二。於是,蕭柏之在一炷香內大敗南越武士的事,不到一刻鐘便傳遍了整個內苑。

那些偷溜出去看的小太監,雖隻是遠遠的躲在牆角觀看,回來後卻說得唾沫橫飛,繪聲繪色,彷彿身臨其境一般:「隻見那南越人飛起一掌,去勢淩厲,台上立即刮起了一陣大風。蕭大人卻像一片樹葉般被風托起,輕飄飄地躲過了這一掌。那南越人見一掌不中,即刻又催發一掌,又不中,又再擊。他雙掌齊發,一連擊出七八掌,那掌風呼呼而漲,台下站得稍近的人都覺得臉麵叫那掌風刮得生疼。可蕭大人就像一隻蝴蝶一樣,在漫天的狂風裡穿梭,忽左忽右,忽上忽下,快得都叫人瞧不清楚。後來,蕭大人不知怎的,突然就繞到那南越人身後了,趁著那南越人還未反應過來,蕭大人雙手往他後背輕輕一推,你們猜怎麼著?」在最緊要的關頭,那小太監賣起了關子。

☆、第五十六章

周圍簇擁著他的宮娥內侍,雖然對這事的結果早已知曉,但還是一臉急躁地催著那小太監道:「不要賣關子了,快點說!」

那小太監得意地笑了笑,舉起雙臂比劃著道:「蕭大人就這麼一推,那南越人就像喝醉酒一樣,踉蹌著往前奔去;跑到高台邊緣還收不住腳步,咕咚一下摔下擂台,滿身塵土不說,顴骨跌得青腫,連嘴%e5%94%87也磕破了,好不狼狽。」他哈哈大笑起來,「這一下,看那些南越蠻子還敢不敢小瞧我們?哼!」

周圍有人問道:「你有沒有看仔細?那南越人聽說高達七尺,壯如牛犢,怕不得有兩百斤?蕭大人這麼輕輕一推,能推得動他?還把他推得摔下擂台?怕不是蕭大人手裡夾帶了暗器吧?」

「你這廝怎麼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小太監不滿地瞪了剛才發問的那人一眼,氣呼呼道,「我們蕭大人乃磊落君子,怎會行那暗箭傷人之事?再者,蕭大人若真的是用暗器取勝的,那南越蠻子怎可能不叫嚷出來?他們豈是肯吃啞巴虧的主?」

那發問的人想想也是這個理,可還是不明白蕭大人那一掌如何能有此神力,當下壓低了聲音在那裡嘀嘀咕咕。

櫻檸躲在廊柱後麵,聽著他們七嘴八%e8%88%8c的議論,不由得輕輕抿%e5%94%87一笑。她認識蕭柏之已久,對他的武功套路自然也有些瞭解。蕭柏之這一招,不過是借力打力,四兩撥千斤;可那些小太監不明白,兀自在那裡爭論個不休。

雖然明麵上蕭柏之與她扯不上關係,可聽得那群小太監滿懷崇敬地談論著他,櫻檸也由衷地感到歡喜,覺得臉上甚有光彩。

她靜靜聽了一會,見那幾個小太監翻來覆去不過那麼幾句,翻不出個新花樣來,便想抬腳離去,不料腳還未抬起,就聽那群小太監轉了話題道:「誒,張和順,蕭大人這回功勞甚大,皇上鐵定要好好獎賞他一番。你可瞧見了皇上賞給他什麼好東西了?」

小太監張和順答道:「皇上褒賞的時候我被盧公公給趕了回來,沒瞧見。不過,我可聽說了,皇上賞了蕭大人一瓶安珠白玉丸。」

周圍的人驚歎起來:「嘖嘖嘖,皇上這回出手可真大方!聽說這安珠白玉丸乃難得的靈藥,宮裡隻得兩瓶,皇上竟就賞了蕭大人一瓶!」

「蕭大人此次維護了我大天/朝的臉麵,功勞大大的有,難道當不得如此厚賞嗎?」

小太監們又亂哄哄地吵成一團。櫻檸無意聽他們鬥嘴,轉身拎了裙裾翩然而去。

在宮裡呆了這些時日,她當然知道安珠白玉丸溫脾固腎,益氣安胎,乃千金難求的保胎良藥,可皇上賞賜安胎藥,並不是意味著蕭柏之就需要安胎藥吧?就好像平日裡皇上有時也會賞人以回魂丹——據說這回魂丹有起死回生之效——可也不見得受賞者家裡就非得有人奄奄一息待以斃命。所以,不過是有備無患罷了。櫻檸沒將此事放在心上,嘴角噙笑,施施然翩躚遠去。

×××××

當天晚上,宮裡大擺筵席,歌鶯舞燕。隔了半個皇宮,仍可以聽到絲篁鼎沸之音。⊙思⊙兔⊙網⊙

皇上因了下午比武之事,龍心大悅,在席上開懷暢飲;再加上七王爺從旁頻頻勸酒,一壺又一壺的琥珀美酒如水一般地灌進了皇上肚子裡。於是,宴席不過方方過半,皇上已醉得言辭不清,身形不穩。

眼見著差不多了,七王爺揚聲喊來了胡公公,吩咐他去安排龍輦送皇上回去。

胡公公動作迅速,未多時龍輦已至。七王爺幫他把皇上扶進了龍輦。就在胡公公剛要開口下令起駕時,身旁的七王爺狀似無意地問了一句:「胡公公這是要送皇上去哪?」

胡公公這才發現七王爺尚未離去。他微微躬身,答道:「回七王爺,奴婢送皇上回勤心殿歇息。」

「哦?」七王爺挑了挑眉,裝出一副詫異模樣來,「方纔本王敬父皇酒時,好似聽父皇提了一句,說他今夜想到鶴安樓去。」說完,他笑了一笑,搖著手中的泥金扇補了一句,「不過,也有可能是本王聽岔了。父皇的心思,胡公公最是明瞭的。還是照胡公公的安排吧,省得萬一本王誤會了父皇意思,明兒又得挨父皇罵。」

他說完,搖著折扇,轉身慢悠悠地走了。

胡公公留在原地,猶豫了片刻,終是揚聲喊了一句:「起駕!去鶴安樓。」

不多時,禦駕進了鶴安樓。皇上大醉而來,攪得眾人一片忙亂。

在金華殿的時候,皇上還能踉蹌走路,可方才在龍輦上躺了那麼一會,酒勁翻湧上來,待到了鶴安樓,皇上竟醉死了過去,連路也走不了了。

櫻檸和胡公公兩個合力,半抱半拖地把皇上弄進了寢室。等把皇上扶到榻上安置好,已是微微出了一層薄汗。

見胡公公動手去解皇上的龍袍,櫻檸忙道:「胡公公,皇上沒有淨臉就這麼睡去,怪不舒服的。勞煩公公去擰條熱巾過來給皇上擦擦臉,也好叫皇上醒醒酒。」

此等小事,怎的勞動到我頭上來?!胡公公心裡不悅,正想喊個人去辦,卻不料回頭一望,這屋裡竟空蕩蕩的,半個伺候的人都沒有。剛才滿屋子團團轉的內侍宮娥,此時竟一個也見不著了。

辛婕妤還在巴巴地望著自己,胡公公無奈,隻得放下皇上,自己走到門口處去喊人。可沒想到,門口候伺的人也不知溜到哪裡去了。「這些慣會偷懶的小兔崽子!回頭看我不剝了你們的皮!」胡公公沒辦法,隻能一邊罵罵咧咧,一邊去廚房打熱水擰毛巾了。

這邊胡公公後腳剛離開,門廊邊上燈光照不到的暗影處倏忽躥出一人,正是細骨伶仃的薑瑟。隻見她拎著一個小壺,環視一周見四下裡無人,快手快腳地把壺裡的液體灑了一些在地上,爾後又迅速地隱入黑暗之中。

不過須臾,胡公公用托盤端著熱毛巾回來了。堪堪走到門口,忽而腳下一滑,「哎呦」一聲,摔了個四腳朝天。

這時候,薑瑟才現身出來,一邊扶胡公公起身,一邊假裝關切地說道:「胡公公,可摔到哪裡了?肯定是剛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