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鬥夫記 青盈 4321 字 1個月前

再呆了。我日前在菜市口,看到有人拿著我們的畫像在尋人。當時幸好我反應快,趕緊溜了,要不然……曼娘,現在七王爺的人滿大街找我們,照此下去,我們遲早有一日會被他們找到。還是先離開京城吧。」

曼娘默默點了點頭。

高航正要喊她一起離開,突然聽見身後巷口處傳來一陣喧囂,「他們在那裡!就是他們兩個!」「快點抓住他們!別讓他們跑了!」高航回頭一看,便見一群人持刀把劍,呼嘯著朝他們狂奔而來。

高航臉色驟變,猛推曼娘一把,喝道:「你先跑,我來斷後!」抽出腰際佩刀,一聲長嘯,迎著人群衝了上去。

一時之間,飛沙走石,枝葉橫飛。高航一人以寡敵眾,卻還是殺得對方肢斷顱飛,血漿四濺。

領頭的那人一見形勢不妙,連忙改變戰術,大聲喊道:「張三你們幾個,纏住這男的;李四,你帶兩人去追那女的,隻要把那女的抓回去交差就可以了!」

李四正在外圍,聞言應聲而去。

高航急了,反身去追李四那幾人,卻叫張三給纏住了手腳。他越急越是慌亂,一個沒留神,叫張三把一包迷藥給撒在了臉上。等他反應過來屏住呼吸,卻已是遲了,他隻感到手腳一軟,整個人便撲通一聲像個空麻袋一樣倒在了地上。

七王爺的一幫爪牙,嘿嘿笑著圍了上去。

遙遠的天際,風捲暮雲,倦鳥歸巢。寧靜小巷的深處,隱約傳來母親呼喚幼兒歸家的喊聲。

×××××

七王爺剛用完晚膳,就接到何先生來報說,曼娘二人已經抓獲。他微微一笑,不慌不忙地放下象牙箸,用茶水漱了口,又接過何先生遞上的軟巾,拭了拭%e5%94%87角,才開口問道:「那現在人在哪裡?」

何先生從七王爺手中接過軟巾,丟到一邊的托盤裡,道:「人已經在府裡了。卑職讓人暫且先關到了柴房裡。王爺你看,是要如何處置?」

「哦?為何關到柴房裡?送回原先的小院不就行了?」

「王爺,你忘了嗎?」何先生提醒道,「之前他們逃跑那夜,放火燒了院子,如今那院子已經不能住人了。」

七王爺蹙了蹙眉,「燒得這麼厲害?為何不去修葺?」

丫鬟奉茶上來,何先生親自端了,雙手遞給七王爺,笑道:「王爺,卑職原本是要讓人來修的,可王妃發話了,說姚側妃有孕在身,府裡不宜動土,讓卑職先擱置一邊。這不就耽擱了下來麼?」

「哦。」七王爺恍然應道,「姚兒有孕,確實不宜動土。本王倒把這茬給忘了。」

「王爺,那如今這二人要安置何處?」

七王爺沉%e5%90%9f片刻,道:「城郊那裡有一處別院,是幾年前吏部王尚書私底下進獻的。那個地方隱蔽,知道的人沒幾個,就把他們關在那裡吧。」

「是。」何先生恭敬應道,「卑職這就讓人抓緊去辦。」說著,拱手一禮,便要離去。

「等等。」七王爺喊住了他,又叮囑了一句,「小心看管,別讓他們再逃了。」

何先生眼珠子骨碌碌轉了幾圈,道:「王爺,卑職這裡有個主意,就是叫他們逃了也不用擔心。」

七王爺從茶盞上抬起眼眸望著他,眼裡打著問號。

何先生臉上浮起一個詭秘的笑容,上前兩步湊到七王爺耳邊,悄聲低語了幾句。

七王爺聽了,眼裡滲出笑意,頷首讚道:「這個法子好!就這麼辦!」

何先生得了稱讚,笑得眼角的細紋在熠熠燈光下纖毫畢現。

×××××

次日上午,一批混了迷藥的酒糟如期送入了慶豐農莊。傍晚時分,曹老頭親自押車,把那批摻了酒糟的飼料送進了七王府,也送進了府裡那些狼犬的腹腸之中。

當夜,七王府裡一反常態,不聞半聲犬吠,有的隻是鼎沸的人聲。府裡的狼犬全都倒下了,侍衛們驚慌失措,四處奔走呼告。

蕭柏之趁亂翻進了王府。有了櫻檸畫的地圖,他熟門熟路,很快便找到了之前曼娘他們居住的那個小院。但入目的卻是一片斷壁殘垣。烏黑的牆壁,傾頹的棟樑,牆縫裡鑽出來的野草,一切都顯示這裡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住過人了。

蕭柏之驚詫不已,一瞬間腦海裡閃過千百種念頭,卻沒一個能當得真。他返身出了小院,趁人不備挾持了一個粗僕,拖到僻靜角落裡詢問:「說!那邊那個院子裡住的人呢?」

「壯士饒命!饒命啊!小的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三歲小兒,全家都指望著小的養家餬口哇……」

蕭柏之聽得不耐煩,喝道:「少廢話!你隻要老實答話,我便不傷你性命!」

那人這才縮瑟著肩頭,唯唯諾諾應下。

蕭柏之於是將問題又重新問了一遍:「那邊那個院子裡,原先住著的一男一女呢?他們到哪裡去了?」

「他們……他們早逃了。一個多月前,王府裡有一晚來了一夥竊賊,他們就趁亂逃跑了。」

蕭柏之遽然一驚,揪緊了那人衣襟,「他們真的逃了?沒抓回來?」

那人被勒得呼吸不暢,邊咳邊說:「真的逃了……咳咳,那晚那男的放了一把火,趁侍衛們忙著救火……咳咳,殺了兩個侍衛就跑了……咳咳……」

蕭柏之這才注意到勒到了他脖子,鬆了手又問道:「那人跑了七王爺不抓嗎?有沒有抓回來?」

那人大口大口地吸了幾口空氣,方緩過氣來道:「王爺有派人去找。但有沒有找到小的就不知了。就算找到,王爺也不會來告訴小的是不是?」見蕭柏之的劍仍架在他脖子上,又討好地說道:「壯士是來救人的吧?照小的猜,那兩人應該還沒找回來。壯士剛才不是看過那院子了嗎?若是人找到了,那院子還能空著嗎?你說是不是?」

蕭柏之沒有回答,冷冷哼了一聲,手腕一翻,倒過劍柄在他後頸上狠勁一敲,把他打暈過去,然後才躡手躡腳,一路避開巡邏的侍衛,翻牆出了王府。

他的綠螭驄早已候在樹下。蕭柏之從牆上一躍而下,不偏不倚正好落在馬上。他雙腳一夾馬肚,嘴裡輕叱一聲,那馬便有如離弦之箭,瞬息飛馳了出去。

夜風習習,弦月如鉤。寂靜的街道上隻有馬蹄踢踏在青石板上的聲音,咯嗒咯嗒,一聲聲一下下,又急又脆,在這萬籟俱寂的深夜裡顯得尤其突兀。

晚風拂亂了他的頭髮,他卻毫不理會,一麵策馬狂奔,一麵在心裡默默思索。看來櫻檸的母親與養父在上一次夜探七王府時就已經趁亂逃跑了,隻可惜那時自己隻顧著忌憚那些狼犬,竟與他們錯肩而過。

櫻檸的母親曼娘出逃時不過一月上旬,而七王爺送斷指來的時候卻已是一月底了。如此算來,那斷指絕不可能是櫻檸母親的!蕭柏之想起昨日碰見的那一男一女,心裡越發肯定起來,那兩人應該就是他要尋找的櫻檸母親與養父。

他心裡彭的騰起一股希望,隻要曼娘他們不在七王爺手上,事情就簡單多了。他隻要偷偷地把櫻檸給弄出宮,一切便可大功告成!

至於曼娘與高航,他猝然記起昨日在蕭府門口碰見的那些人。如今看來,那些人既能拿出畫像尋人,極有可能是七王爺派出的手下;昨日自己還給他們指了路,不知曼娘他們現今如何了?他開始懊悔,當時自己要是多一個心眼就好了!

想起櫻檸曾說過,她養父高航武藝高強,蕭柏之心裡又隱隱生出些期望,或許他們能逢凶化吉也說不定。想到今夜仍空無一人的小院,蕭柏之又安慰自己道,他們應該是逃脫了,要不今夜那小院裡就會住進人了。當前之急,先把櫻檸弄出宮,過後再慢慢想法去找曼娘和高航吧。

夜風颯颯,將蕭柏之的衣袖吹得獵獵作響。他的一顆心,也如這衣袖一般,叫希望吹得鼓鼓漲漲的。

☆、第三十九章 ▓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翌日,蕭柏之入宮後,先到嘉靖樓把公務處理了一下,便想著溜去麗鶯苑找櫻檸。誰知堪堪走到門口,就遇見巡邏歸來的孫琥,一下叫他堵在了門邊。

「我說你最近了怎麼了?怎麼老是開小差啊?再這麼下去,我可去禦前告你的狀了。」孫琥裝模作樣怪叫。

蕭柏之橫了他一眼,「你小子可別忘了,上回你跟吏部尚書家的王公子賭馬,輸了一百兩銀子,又不敢叫你家老子知道,是誰給你墊上的?」

孫琥即刻換了一副笑臉,打著哈哈道:「今日天氣晴好,蕭大人出去散散步,於身體大有裨益。蕭大人身體好了,於我們禁軍也大有好處……」

蕭柏之懶得跟他費口%e8%88%8c,繞過他逕自往前走了。不料才邁了兩步,便又聽見孫琥在身後喊叫:「喂,柏之,你等等!」

蕭柏之無奈回頭,「還有什麼事?」

孫琥道:「我方才回來的時候碰見刑部的盧俊了。他讓我轉告你一聲,你上回托他辦的事有眉目了,叫你得空去他那邊一趟。」

蕭柏之眼睛驀地一亮。當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頭,要什麼來什麼,一切再順利不過。他高興地拍了拍孫琥肩膀,「知道了。」

轉身正要走,冷不防袖子卻被孫琥拉住了。一擰頭,就對上孫琥狐疑的眼眸。

孫琥一臉的疑惑,問道:「你小子最近神出鬼沒的在搞什麼鬼?托盧俊辦什麼事?我怎麼不知道?」

從小到大,蕭柏之和孫琥好得能同穿一條褲子,相互之間從沒有過秘密。但櫻檸的事,蕭柏之卻沒有告訴他。不是特地要瞞他,隻是不知道該如何說起。

第一次夜探七王府時,他本想叫上孫琥,但這小子那天卻跑去喝花酒了,醉成一灘爛泥,蕭柏之無法,隻能喊上另外幾個兄弟行動。故而孫琥到此時仍對櫻檸的事一無所知。

此刻蕭柏之急著要去見櫻檸,這事又一時半會的說不清楚,索性湊在孫琥耳邊,陰森森說道:「哥們知道你好女色,特意讓盧俊幫你物色了幾個美貌女鬼,晚上好去給你作伴。」

孫琥是信這些怪力亂神之說的,當下□得「咦」的一聲大叫,齜牙咧嘴跳開了去。

蕭柏之哈哈大笑,轉身昂首闊步離去。

及至到了麗鶯苑,見了櫻檸,蕭柏之把昨夜入七王府探得的消息一說,直叫櫻檸興奮得兩眼放光。

其後,蕭柏之又談及在街上碰到的那一對男女,櫻檸細細詢問過他們的相貌特徵,確信是曼娘與高航無疑,欣喜之餘又大為遺憾,跺腳歎息蕭柏之竟與他們失之交臂。

蕭柏之沒敢說出後來指路之事,隻勸慰櫻檸道,等她出宮了,再去尋親不遲。

此時距離七王爺給的五天期限已過去了兩天,隻剩下不足三天,時間緊迫;且盧俊那邊女屍也已備妥,春日氣溫和暖,屍體不宜久放;因而櫻檸出宮之事,宜緊不宜鬆。

當下,蕭柏之遂與櫻檸約定,今夜他會找個借口用馬車把女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