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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路 夜路 4374 字 1個月前

著她上了車,安穩地置於座位上,鎮靜地吩咐,「去仁安醫院。」

又拿出手機打電話,「向宇熙,十分鐘後在醫院等我。」

向宇熙對著嘟嘟直響的電話無語,若不是他今天值班,十分鐘跑到醫院怎麼可能做到。

前方的司機覺得自從沈先生抱了這個紅衣女子上車,車上的氣流就愈發的詭異,他打了個寒顫,還是專心開車吧。

車內無聲,沈睿修覺得自己頸後的靜脈血管突突地疼,便不再多想,閉目養神。

蔡小檀偷偷看他一眼,這麼多年過去,他還是一樣的氣質清冷,性子卻溫和細心。

沈睿修還是沒睜眼,卻揚手拋了個東西過來,蔡小檀接住一看,是個小巧暖手寶,他還記得她手涼,冬天會生凍瘡,心中一暖,不自覺地微笑。

沈睿修淡淡地開口,「這些年我一直在身邊備著,就怕你哪天回來了,暖不到手。」

「蔡小檀,留在我身邊吧,別再逃走了好嗎?」他的語氣再自然不過,彷彿在詢問今天天氣如何那樣簡單。

無人應聲,他在心裡歎了氣,還是太過急躁了。

到了仁安醫院,他仍然抱著她進門,卻不小心撞到了人。

沈睿修矜傲地頷首,以示歉意,被撞到的男子看著他們這般景象,也知他急切,並非故意,便禮貌地笑笑,沒放在心上。

向宇熙在一樓大堂等著他,看見他便抱怨,「我的小少爺……」,剩下的話因為看清他懷中女子的臉而嚥回了肚子裡。

沈睿修簡單明瞭,「帶她檢查一下。」

向宇熙也是多年未見蔡小檀,此時驚訝他們居然會在一起,遲遲沒有動作。

沈睿修不耐煩,出聲提醒,「向宇熙。」

「哦,哦,知道了。」

出了醫院沈睿修還是帶她坐上了那倆加長的林肯,蔡小檀不知道他要去哪裡,卻也不問。

車一路開到淺楓嘉苑的小別墅,沈睿修再次抱著她進門,便看到沈母坐在客廳裡看電視。

沈落看起來很年輕,膚白氣質佳,不開口的時候溫婉端方,她關了電視,遙控器放到一邊,目視著小兒子將懷裡的女子放到她對麵的沙發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

頓了一頓,沈睿修開口,「媽,我要娶她。」

蔡小檀一驚之下想站起來,沈睿修死死地扣住她手腕不讓她離開沙發,又重複了一次,「媽,我要娶她。」

還是沈母好笑地輕咳一聲,化解了尷尬的氣氛,「兒子,你要娶人家姑娘,也得先問她願不願意吧。」

「媽,我……」沈睿修還想再說些什麼,沈母擺擺手打斷了他。

「蔡……小檀小姐?」沈母在記憶裡依稀搜索到了這個名字,她的名字沒有長相令人印象深刻,像尋常江南女子一樣秀美婉約,眉眼間都充滿了乾淨溫和。

「是,阿姨。」蔡小檀嘴角微抿,顯示了她此時的不安。

沈母看在眼裡,心中微微歎息,轉向沈睿修,「兒子,你的意思我明白了,我來和夏小姐談談,你先去你大哥那兒吧,我會派人送夏小姐回家。」

「明天我會去找你。」他拿起茶幾上的便箋撕下一張,寫下他的手機號碼,塞到蔡小檀手裡。

她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那張紙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彷彿有千斤重。

沈睿修走了,蔡小檀抬起眼,愧疚的情緒全都湧現出來,「阿姨,我不能……」

Limon酒吧,三個外形出色的男人坐在角落的一桌,交杯換盞間夏臨琛和鍾耀揚都有所保留,隻因為另一人在拚命地灌酒。

沈睿修已經不知道自己喝了多少,身為醫生,他很少接觸酒精,除了那一次,他再也沒有喝醉到神誌不清的地步。

鍾耀揚看著情況不對,以眼神詢問夏臨琛是不是可以把他扛回去了。

三十六七歲的男人一挑眉,端起酒杯飲下一口,意思是,沒事,隨他去。

出門前,老婆交代了,不把沈睿修灌醉不準進家門。

夏臨琛%e5%94%87角含笑,鍾意這是想為蔡小檀出口氣。

和沈睿修有接觸還是鍾意懷孕那會兒,有天鐘嶽臣一不小心摔傷了%e8%85%bf,送去醫院後的主治醫生恰巧就是沈睿修。

鍾意因為蔡小檀的緣故,一直不待見他,夏臨琛和鍾耀揚倒是很快跟他成為了好兄弟。

沈睿修已經快要趴到桌子上去了,卻還在不停地往杯子裡倒酒,嘴裡喃喃地說著什麼。

鍾耀揚聽不清楚他說了什麼,隻是沉默地又嚥下一口澄黃的液體。

唯有情字,才能傷人至此。

看起來,再過半小時就可以完成任務了。

【咒語】

匆忙逃離沈睿修之後,蔡小檀住在小小的租屋中,一整夜都沒睡好。

第二天白天她昏昏欲睡,工作做得錯誤百出,被上司好一頓奚落。

而晚上還要去一間高檔會所打工,路上堵車,她還是遲到了,經理麵色不佳,礙於旁邊有客人在場沒有發作,夏海璃匆匆換上製服,隱約覺得剛才看到某個的背影十分眼熟。

她很累,但是為了還債,她隻能不停地賺錢。

蔡小檀是在鍾意婚禮之後消失的,她和過去所有的朋友都斷了聯繫,直到不久前她回到C市,才聯繫了鍾意。

鍾意看到她比幾年前消瘦了一圈的臉,有再多埋怨的話都於心不忍。

分別時她再三拜託鍾意不要把她回來了這件事告訴別人,鍾意顧念朋友,連夏臨琛都沒說,還和夏夜路拉鉤承諾不準告訴爸爸。

身在一座城市的兩端,蔡小檀本以為沒那麼容易遇上沈睿修,卻沒想到還是那麼輕易地重逢。

多年前的沈睿修驕傲自大,現在仍然是一樣,按著她的手就說要結婚。

這怎麼可能呢?

大學畢業時,她父親病重,家裡變賣了房子,醫藥費仍然像個無底洞一樣,讓她這個剛剛畢業的年輕女孩子捉襟見肘。

沈睿修脾氣不佳,她那段時間身心俱疲,有次就忍不住和他吵了起來,一氣之下他提出了分手,之後很長一段時間賭氣沒來找過她。

沈睿修還有鍾意她們什麼都不知道,她不可能會說,然後沈睿修的父親不知從哪裡得知的這件事,找過來幫她父親交了住院費。

她知道後馬上追上去,在樓梯間裡,她懇請沈父收回這份資助,她也有她的骨氣,不想接受來自前男友的幫助。

就在那來回的推辭中,沈父不慎摔下樓梯,聽說後來還留下了病根。

蔡小檀把錢還回去,沒有再見沈睿修,帶著父親去了另外一座城市,找親戚借了錢。

蔡父最終還是走了,留下她一個人在這個世上,白天工作,晚上兼職,盡一切努力賺錢,希望盡早把債還上,開始新生活。

後來有一份高薪的工作,但是地點在C市,她權衡再三,還是答應下來。

她離開是因為錢,沒想到不得不回來,還是為了錢。

這麼可笑的原因,卻是生存的不易。

她很感激沈睿修沒有忘了她,但是她怎麼可以進沈家的門。

沈睿修下班時已經是深夜,他等了一天,在幾台手術的間隙中不斷地翻看手機,蔡小檀果然沒有聯繫他。

他開車到蔡小檀租住的房子樓下,老舊的住宅樓,環境很差,路燈稀稀拉拉的亮著,時不時有醉鬼經過。

他恨不得立刻衝上去把蔡小檀帶走,但是忍住了。

她承受的已經足夠多了,他不想把自己也變成她的壓力源。

沈母疼愛兒子,費盡%e5%94%87%e8%88%8c勸住了蔡小檀,才沒讓她當晚就連夜逃跑。

沈睿修不禁想到,是什麼讓他們兩個變成了這樣。

是他沒有給她足夠的安全感,她不信任他,有難事的時候不肯向他求助。後來他任性地提出分手,本意是想晾晾她,等她主動上門求和。她不見了之後他才懂,他一直都在揮霍蔡小檀的溫柔,隨意地發脾氣,總是讓她委屈自己對他妥協。

沈睿修已經也交過幾個女朋友,從沒有一任讓他這麼上心,早該在覺察到這一事實時,他就應該對她再好一點,才不會有他們後來的分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小檀,小檀。

這個名字對他而言,是這世界上最溫柔的咒語。

【檀花香】

C市的上流社會圈子不小,大多也會享受,夜生活很豐富,光華街上更是一片喧囂奢靡。

光華會館裡熱鬧非凡,蔡小檀在走過一間敞開門的包廂時被一個油頭粉麵的輕浮男子擋了路。

男子似乎是喝多了,拉住蔡小檀糾纏不休,包廂裡另外幾個衣著光鮮的富家男跟著吹起口哨來。

「小妞,跟哥哥我來玩啊,保證你開心。」男子自以為風流倜儻地說著,手還不老實地伸向她的腰部。

蔡小檀自然不會就範,當下向後退了一步,卻不料撞上了人。

沈睿修沉著一張臉,額角青筋泛起,他一手撐著蔡小檀的後背,一麵看向想要輕薄她的人,目光一轉,一一掃過包廂裡的那群人。

他將蔡小檀拉至自己身後,回護意味十分明顯。

輕浮男皺了皺眉:「沈少,咱們向來井水不犯河水,你今天擋著我兄弟的麵搶我看上的小妞,恐怕不是很合適吧?」

沈睿修眼底一片冰冷,嘴角挑起,冷哼一聲:「她是我的人,你聽不聽得懂?」

包廂門開著,外麵的狀況裡麵的人都看得一清二楚,輕浮男被他駁了麵子,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偏偏他得罪不起沈睿修,就隻能忍了。

「看在父輩有點交情,我賣你個麵子,不過你不要得意忘形——」

沈睿修根本懶得聽他廢話,拉著蔡小檀就往外走。

夜晚風涼,蔡小檀穿的是會所統一的製服,薄薄的一層,風一吹就全部打透。

沈睿修視線滑過她通紅的鼻尖,微顫的身體,默不作聲地脫了外套披在她身上。

蔡小檀推卻:「我不要。」

「穿著。」沈睿修自認脾氣不好,對她已經是施以全部的耐性。

蔡小檀沒有動,沈睿修歎了口氣,強勢地用大衣將她包裹起來。

「小檀,別逞強了,我不怪你。」

沈睿修開始慢慢滲入到蔡小檀的生活裡,溫水煮青蛙一般,做事不冒進,等她回過神來,已經重新習慣了他的存在。

但是跟從前相比,分明又不一樣了。比如說,如今的沈睿修,已經學會了站在她的立場替她考慮。

沈睿修沒有阻攔她晚上打工,隻是每天準時等在那裡,送她回家。

那樣的溫柔,她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了。

人總歸是脆弱的生物,會被別人的溫柔對待降服。

車緩緩停下,蔡小檀遲遲沒有解開安全帶,咬了咬%e5%94%87,欲言又止。

沈睿修執過她的手,放在手心,開口道:「小檀,一輩子沒有多長,我不想再浪費時間。」

有她在身旁的話,數十年時光一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