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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190 字 1個月前

。家父當年也是亡於那場禍亂。事後羋夫人以及另幾位首領率眾向李某投降時,若照羋夫人所想,李某是否應當拒絕,當場報了家父之仇,如此才算是恩怨分明?」

羋夫人一時語塞,頓了頓,道:「李大人,那你今日過了,為了何事?」

李東庭目光落到羋夫人麵上,笑意漸漸消失,最後轉成冷色,道:「羋夫人,李某聽說最近蜀王府的說客成了你這裡的座上賓,不知是否是真?」

羋夫人臉色微微一變。

前些天,蜀王府的人帶了厚禮,確實悄悄找到了她,轉達蜀王給她的許諾,雲日後蜀王軍隊攻雲南,與李東庭起戰事時,要她聯絡和李氏有怨隙的部族呼應同戰。

羋夫人雖然對李氏不滿,但有了十幾年前的那次教訓,深知對付李東庭不易,投靠蜀王府更是冒險,一旦再次失敗,不但自己,連整個部族也必走向萬劫不復。隻是蜀王許下的諾實在厚重,她心裡又放不下舊仇,一時下不了決心,恰好兒子那會兒生病了,也無心別的事,所以一直拖著沒給最後答覆。

此事非常隱秘,就隻有羋夫人身邊的幾個親信知道而已。沒想到竟被李東庭一語給道了出來,羋夫人未免有些狼狽。隻是很快便定下了心神,冷笑道:「來找過又如何?李大人這是來興師問罪,要把老身綁了交給朝廷立功領賞不成?」

李東庭%e5%94%87角扯了扯:「羋夫人言重了。李某知道羋夫人深明大義,便是為了千萬望族之人考慮,也絕不會再重蹈當年覆轍,故今日才隻身前來,為的,不過是想聽羋夫人一句心裡話而已。」

羋夫人沉默了片刻,咬牙道:「李東庭,你在我麵前,也不必如此故作姿態了!我是個直脾氣,你既要聽我心裡話,我便直說了,我丈夫兒子均死於你手,雖說是我咎由自取,隻這口氣,我終究還是難平……」

「羋夫人,方纔我便說了,冤冤相報,沒有終了。你我都是一方之主,一念便能決定千萬人之幸或不幸。李某正是不願境內再起無端禍亂,傷及更多人的父兄丈夫,所以今日才隻身前來見羋夫人。」

「……外頭那位梅氏,」李東庭頓了頓,聲音不自覺地柔和了下來,「我也知道是夫人將她請來給令郎治病的。夫人可能不知,就在十來天前,她還剛被心懷叵測之人以生病為由引她上門診治,險些遭遇毒手,幸而發現的及時,被救了回來,過後大病了一場,如今病還沒全好,一聽到令郎急症,便又趕了這麼遠的路來為令郎看病,毫無怨言。我雖沒問,卻也知道她憑的是醫者的救人之心。醫者如她,以一己之力救了夫人一子,夫人便欣喜若狂。夫人有沒想過,禍亂一旦重起,萬千人轉眼便成白骨,世上縱有良醫如她,也是回天無力。將心比心,夫人難道還是放不下十幾年前那段舊仇,定要將族人往死路上帶?」

羋夫人僵住,半晌沒有開聲。

李東庭又道:「李某不知蜀王給夫人許過什麼諾。李某出手或許遠不如蜀王豪綽,隻是李某也知你族人常年鹽巴短缺,願助你解決。另,你族裡族人往年所積皮貨,大多賤價被昆州一帶的小皮貨商收走,他們幾經轉手賣出,價格往往翻番不止。李某認識些外麵的大皮貨商,願在中間牽線,引他們直接來向你們收買,價格不敢說多高,但比從前,絕對要高上兩三成不止。夫人意下如何?」

羋夫人性格雖暴烈,但也不是一根筋到底的人。李東庭以梅錦救她獨子為例引申開來時,她心裡便有所觸動。等聽到他又許下這諾言,原本五六分,這時也變成了七八分,於是看向李東庭,問道:「你此話當真?」

「李某一言既出,駟馬難追。」

「好!」羋夫人終於不再猶豫,點頭道:「我就信了李大人。這就去殺了蜀王使者,以表我望族歸附之心!」

李東庭道:「多謝羋夫人深明大義,李某不勝感激。另外,還有個不情之請。方才進來時,見我那個二弟……」

羋夫人哈哈笑道:「好說,好說,小事一樁,不過是個誤會而已!老身這就叫人放了令弟,李大人不要見怪。」

李東庭道:「羋夫人客氣了。李某知道是他魯莽在先,還傷了你幾個族人,回去後必具禮前來賠罪。」

……

當晚羋夫人果然殺了蜀王使者,砍下頭顱懸於大門外示眾,又宣佈土司府會幫助族人解決鹽巴短缺和皮貨賤賣的問題,族人歡聲笑語一片。又設下筵席,邀李東庭兄弟入宴慶賀。李東林不願留下,連夜要走。梅錦知他此番受到羞辱,也是因了自己而起,心裡過意不去,送他到了寨口,叮囑他走夜路小心。

李東林望著梅錦,忽道:「梅錦娘,我曉得我問了也是白問,隻是不親口聽你說,我總是不甘心。我知你看我不上。隻是我不明白,我到底哪裡不好了,你看我不上?」

梅錦微笑道:「李二爺,你若遇到了喜歡你的人,在她眼中,缺點也會變成你的獨特之處。所以,並不是你哪裡不好,也不是我看不上你,而是在我眼裡,你隻是一位朋友,如果二爺覺得這個說法不會拉低你身份的話。」

李東林一怔,沉默片刻,苦笑著搖了搖頭,道:「我明白了。放心吧,往後不會再在你麵前提這個了。你回去吧,不必送我了。」

梅錦點了點頭,最後道了聲「二爺走好」,轉身折回原路而去。

☆、第五十六回

梅錦折回來的半路,對麵有一人騎馬而來,行的近了,見是李東庭到了梅錦近旁,勒馬問道:「梅氏,可見到我二弟了?方纔我叫他等我,我有話跟他說,一轉頭就不見了!」

梅錦忙指著身後道:「二爺剛走沒一會兒,料還沒走遠。」

李東庭向她道了聲謝,立即快馬追上,片刻後,遠遠看到他盤膝坐於路邊一塊石頭上,放任馬匹在邊上嚼草,仰頭望著天邊剛升上去的一輪滿月,一動不動,猶如老僧入定。追到近前,停馬翻身下來,走到邊上,問道:「二弟,在想什麼?」

李東庭知道自己這個弟弟平日一向高傲,今日眾目睽睽之下受了這樣的羞辱,雖有必要讓他得個教訓,隻是內心想必不平,是以此刻和他的說話聲也輕緩了不少。

李東林紋絲不動,彷彿沒聽到,片刻後,才悠悠歎了口氣,念道:「我本將心照明月,奈何明月照溝渠。」

李東庭搖了搖頭。原本是想批他做事冒失的,想了下,改口道:「二弟,前些時候我派你到外麵歷練,張叔回來說你很用心,事情也辦的漂亮,母親十分歡喜,我也頗欣慰。今日之事,我料你應也是一時衝動,記住,做事三思而後行,總是不會錯的。羋夫人今晚設宴,你若實在不肯留,我也不勉強你,你先回去,隻是路上別四處遊走,逕直回龍城。母親年紀大了,別再叫她空擔心。」

李東林扭過臉,盯著李東庭看。

李東庭被他看得莫名其妙,摸了摸臉,問道:「看我做什麼?」^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哥,你跟我說實話,你是不是一直也喜歡著梅錦娘?」

李東庭心臟咚的跳了一下,道:「二弟,你胡說什麼?怎麼可能!」

李東林望著他,扯了扯嘴角,「哥,我從小跟著你大,你想什麼,我雖不能全部猜到,隻大多都能猜到個八-九不離十。我早就看出來了,你也喜歡她。否則你絕不會對一個女人如此事無钜細地時時上心。隻是從前你顧忌她是有夫之婦,不敢有所表露。如今她是自由身,咱們李氏也不是漢人,沒那麼多束手束腳的條條框框,我料你更不是那種因她嫁過一回便首鼠兩端的人,如今你為什麼還不去向她表白?」

李東庭一陣暗熱,渾身血液都在往心口那塊地方匯聚湧流,聲音卻依舊平淡,道:「二弟,不知道你是如何想出這些的。不要胡說八道了,趕緊回去吧!」

「我是不是在胡說,哥你心裡清楚!你比我大十歲,小時候無論我看中什麼,你都毫不猶豫地讓給我。現在她也是這樣吧?你明明也喜歡她,隻是顧忌我的感受,所以你一直沒有絲毫表露,是不是?說真的,倘若她也喜歡我,我是絕對做不到像你這樣,會為了顧及兄長感受而克製自己對她的感情的!」

李東庭不再辯解,陷入了沉默。

「哥,你往後別再顧忌我了!」

李東林從石頭上站起來跳了下去,走到李東庭麵前,扯了扯嘴角,「我已經想通了,她說的對,她不適合我,我更不適合她。剛才我一直在想,我以前為什麼迷戀她。我覺得大約隻是因為我不大見的到像她這樣的女子而已。肥水不流外人田。反正她是不可能喜歡我的。與其便宜別人,還不如成全了自家兄長。我話就放這裡了,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竟然拍了拍李東庭肩膀,轉身牽過馬,上去拍拍%e5%b1%81%e8%82%a1便走了。

李東庭目送弟弟縱馬離去的背影,眉宇漸漸變得舒緩,轉身騎馬回來的路上,心情忽然也變得前所未有的輕鬆——事實上,他現在肩上壓力前所未有的重。雖然剛剛迫使羋夫人表了態,清除了一個潛在的不穩定因素,但是,他心裡十分清楚,這一次蜀王之亂,絕不同於十幾年前發生的驃國之亂。這一次的平叛,毫無疑問可以預見會比上次更加漫長,也更加艱難。這一次,比起上次的唯一優勢,就是那時候,他還是個初生牛犢不怕虎般的十七八歲少年,而現在,他已經將近而立。這十數年裡,他憑了自己一副肩膀扛過來的無數風風雨雨所帶給他的寵辱不驚和遇強更強就是他的護身符。

這樣的非常時刻,整個西南,還有朝廷裡,無數雙眼睛都在盯著他的一舉一動。這種時候,他原本更該心無雜念,把全部精力都放到應對蜀亂上去。但是這一刻,來自他同胞兄弟的那一番話,卻突然令他有了醍醐灌頂的感覺。原本一直被深深克製著的那種感情,此刻就像身下這匹馬一樣,撒開了蹄子在他身體的每一個細胞裡肆意遊走。他熱血沸騰,恨不得能立刻見到她,然後毫不猶豫地向她表白自己對她的熱烈情感——

如果能得到她的回應,甚至答應嫁給他,成為他的妻,那將該是一件多麼令人感到幸福的事情!

就是在這樣的念頭驅使下,李東庭一路疾馳,很快追回到了寨口。

初夏傍晚那輪初升的淺白滿月下,他遠遠看到她正行走在路邊,背影纖娜,晚風掠起她的裙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