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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之婦道 蓬萊客 4269 字 1個月前

朝梅錦跪了下去,要朝她磕頭。

梅錦攔住了他,吸了吸鼻子,「不消你說我也會的。你放心去吧。好在也就兩年,轉眼便過,我會照顧好你娘的。」

裴長青悲從中來,又朝萬氏的方向下跪,重重磕了三個頭,終於在差人催促下,一步三回頭地走了。

……

梅錦和萬氏回到家裡,服侍哭得筋疲力竭的萬氏上床躺下去,等她沉沉睡去後,出來,自覺頭痛欲裂,回到屋裡,閉目以手揉額緩解頭疼時,阿鳳走了進來,怯怯地道:「裴娘子,那個……那個白仙童來了,跪在外頭要見你一麵。」

林縣令下判決的時候,或許是得了李東庭的吩咐,順道將白仙童的賣身契也從張清智那裡轉了過來,一併交給她。前些天事情亂雜,梅錦也沒處置。

梅錦睜開眼睛,想了下,取出那張賣身契,連同十兩銀子,一併包了放到桌上,對阿鳳道:「轉我的話給她。裴長青從前答應過要照顧她,如今為了她,落得這個下場,也不算對不住她了。這裡頭,有她的賣身契,還有十兩銀子。叫她帶著離開這裡,往後再不要回來了!」

阿鳳露出肉疼之色,隻也拿了東西走到外麵,見布包丟到跪著的白仙童腳邊,轉了遍梅錦的話,自己忍不住又加了一句:「我家娘子對你也算仁至義盡,我還從沒見過像她那麼好說話的主母!你要是還有半點臉皮,就趕緊拿了東西走,再在這裡哭哭啼啼,被我家阿姆聽到,少不了你一頓棍子!」

白仙童神情也是憔悴不堪,呆呆看著地上東西,又見附近四鄰對自己指指點點,終於伸手拿過布包,朝門口方向磕了個頭,起身低頭快步離去。

阿鳳關了門,進屋對梅錦說了一遍情景,又道:「裴娘子,方纔我幫你罵了她一頓,料她往後再沒臉皮賴著不走了!她把裴少爺害的這麼慘,若叫我說,你該把她賣了才是,還給她錢打發她走!」

梅錦苦笑了下,揉了揉兩邊太陽%e7%a9%b4,道:「我累了,想睡一覺,你出去吧,仔細看好我娘。」

阿鳳應了,關門出去。

梅錦上了床躺下去,多日來的紛雜疲憊如潮水般湧來,腦子到了後來,漸漸彷彿空白了,慢慢閉上眼睛,終於睡了許久沒有過的長長的安穩一覺。

☆、第三十七回

……麵前一團大霧,李東庭行在路上,覺得自己彷彿迷了路,隱隱看到前方彷彿行走了一個裊娜女子身影,便下意識地跟隨而行,走的近了,他想追上去問個路,那個身影卻消失在了霧氣裡。他茫然四顧之時,忽然看到腳邊又多了條溪流,他便循著潺潺溪流往前而行,迷霧漸漸散去,四周陽光明媚,他也終於想了起來,這裡彷彿便是濮寨的那條闊溪,而方纔那女子也再次出現在他視線裡,竟就坐在前方不遠處對岸的溪邊,正將一雙赤足伸入溪水裡戲水,李東庭這才看清,這女子竟然就是裴家的那個梅氏。她彎腰下去,將自己褲管捲至小%e8%85%bf,露出細柔腳腕,赤腳嘩嘩地踢著溪水作耍,神情愉悅如少女浪漫,頭頂陽光照在她*的赤足上,白得有些刺目。

李東庭看得一陣燥熱,心跳也微微加快。心知自己不該再看,腳步卻偏偏捨不得離去,正搖擺之時,對岸女子彷彿留意到了他,驀地停了下來,抬起臉,撿起一塊石頭便朝他投擲了過來,冷冷地道:「李大人,你還沒看夠麼?」

石塊落到了他腳邊溪水裡,濺起大片水花,冰涼溪水淋了他一身,冷熱交加,強烈刺激之下,他打了個寒顫,驀地睜開了眼睛。

李東庭茫然片刻,方意識到不過是南柯一夢。

雖是一個夢境,感覺卻如此真實,以致於他醒來片刻後,心跳依然還是有些快,又覺口乾%e8%88%8c燥,十分難受,便起身下榻,亮了燭火,倒水喝了一杯,過去推開窗戶,長長呼吸了幾口新鮮空氣,這才覺得舒適了些。

李東庭瞥了眼銅漏,見不過醜時末(淩晨三點),窗外漆黑,起身還有些早,便吹燈又躺了回去,卻再也難以入眠。

距離裴家婦人與她婆婆為丈夫官司來求見自己一事,過去三四個月了,如今已是次年春。他再沒見過那個婦人,白日也沒怎麼想起過她。但最近這幾個月,像方纔那樣的夢境,去並不是第一次出現了。

這令李東庭感到有些困擾,也為自己這種隱隱帶出了些欲-求意味的夢境裡竟再三出現一個有夫之婦而感到沮喪。

這樣的夢境出現過數次後,他意識到自髮妻去世後,或許是自己獨身太久,身邊是需要有個女人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對此他彷彿又有些提不起興趣。

最後他把這矛盾之處歸結於自己事情太過忙碌了,每天千頭萬緒,實在是沒精力再去想這些。

……

李東庭心緒慢慢平復下來,剛閉上眼睛,突然聽到一陣急促敲門聲,張富的聲音傳了過來:「大人!大人!」

李東庭驀地睜開眼,從榻上翻身而下,披衣過去開了門。

「什麼事?」李東庭問了一聲。

「大人,尚福太監派來了個秘使,剛到。」張富手舉燭台,飛快地道。

「說了為何而來嗎?」

「不曉得。隻是看秘使似乎有些急,料是什麼緊急情況要見大人。」

李東庭點了點頭,「你去吧。我馬上過去。」

張富離去後,李東庭迅速穿好衣服,開門走了出去。

……

自從裴長青走後,萬氏終日傷心,梅錦為照顧她,醫館也不大開了,過了這年的冬天,到了第二年春暖,小半年時間了,萬氏才漸漸有些平復下來,開始盼著兒子歸家的日子。梅錦見她終於從打擊中恢復了過來,加上時不時總有不少病患找上來求自己看病,便重新開張了醫館,日子漸漸恢復了平靜,不料這日,鈞台縣萬百戶差了兒子萬大過來,說他娘身子有些不妥,吃了些藥都不見好,想把梅錦請過去看病。

裴家出事後,萬舅母唯恐萬氏傷心,去年底還特意來馬平探望過萬氏,這回她生病,梅錦自然要過去。萬氏原本想與梅錦一道去的,隻是偏不巧,前幾天不小心正好摔了下%e8%85%bf,走路有些不便,隻好讓梅錦一人去,細細叮囑後,讓梅錦帶了許多東西,送上萬大趕來的車,出發去了鈞台。

鈞台縣到馬平,路有些遠,走了兩日才到。梅錦替萬舅母仔細看病,在萬家住了十來天,待她身體漸漸好轉,這才告辭回去,萬百戶感激自不必說,讓萬大再趕車送梅錦回馬平,車上裝了滿滿半車的回禮,梅錦辭也辭不去,隻得收了。這日一早出發,行至中午,到了一個叫洪山廠的地方,見前頭路邊有個供往來路人打尖吃飯的地方,萬大便將騾車停下來,與梅錦一道進去吃飯。

洪山廠顧名思義,是以附近洪山裡的一座銅礦而命名的。礦廠很大,每日往來進出銅山的人絡繹不絕,故這地方雖破,生意卻不錯,坐滿了人,兩人等了好久才吃了出來,萬大坐到前頭趕車,梅錦上了車廂,關門上路後,見邊上一個裝了滿滿米麵的籮筐挪了位置,從中間移到自己腳邊,以為是路上顛簸所致的,也沒在意,隻是覺得有些絆腳,便想將籮筐移回原來位置,剛俯下`身,發現籮筐後的角落裡,竟蜷縮著一個人。

這是個少年,十二三歲的樣子,麵容清秀,但身上衣服破舊不堪,頭臉、脖頸、雙手和穿著破爛草鞋的雙腳沾滿了厚厚泥塵,看起來至少一兩個月沒洗澡了,手臂、%e8%85%bf上還有清晰可見的笞痕,此刻閉著眼睛,雙%e8%85%bf弓到腹部,就這麼緊緊蜷縮在車廂角落裡,雙目緊閉,看起來彷彿昏迷了過去。

梅錦吃了一驚。

她確定早上離開萬家時,車廂裡必定是沒有別人的。現在卻突然多了這麼一個少年,最大的可能,就是方纔她與萬大停車去吃飯時,這少年自己爬了上來藏進去的。

梅錦盯著這少年看了一會兒,探手過去摸了下他額頭,觸手滾燙,不禁躊躇了下。

這少年是什麼人?為什麼中途這樣爬上了一輛偶遇的車把自己藏了進去?

騾車忽然慢了下來,前頭傳來一陣吆喝聲,聽起來彷彿是遇到了路檢。`本`作`品`由`思`兔`網`提`供`線`上`閱`讀`

梅錦正要問萬大怎麼回事,看見這少年驀然睜開眼睛,又伸出手指在她腳邊迅速劃寫出「救我,求你」的字樣,寫完後,便睜大眼睛望著她,眼神裡滿是哀求恐懼之意。

梅錦一愣。這時車外聲音已經很近了,來不及多想什麼,下意識地便將籮筐迅速挪回到了原來位置,又將一個裝了衣服的包裹放在了上頭。

……

車外,萬大正和攔住了自己的兩個洪山礦廠兵丁在說話。

洪山銅礦出產豐富,規模很大,為了管理礦丁,廠主組織了一群全副武裝的打打手為自己效力。今日一早,一處礦洞突然坍塌,場麵當時十分混亂,過後檢查,發現有幾十個黑丁趁亂逃走了,因時間過去還不長,料那些黑丁逃的不遠,廠主便組織人手到附近尋找。這兩個廠兵就負責在這路口巡查,看見萬大騾車過來,上前要檢查。

萬大自然說車上除了自己表嫂,並無他人。兩個廠兵便轉到了車後要看一眼。

梅錦聽到要自己開車門的聲音,緊張的心怦怦直跳。

她已經猜到了,這少年想必就是趁亂從銅廠逃走的黑丁之一。

原本她也與這少年素不相識,完全不必為救下他而冒什麼風險,但迅速思量一番過後,梅錦最終還是決定盡量幫他遮掩一下。倘若實在遮掩不了,最後被發現了,也就推說是這少年趁方才車上沒人的功夫爬上來躲起來的,自己半點也不知情。

梅錦定了定神,推開了門,對那兩個廠兵道:「我們一早從鈞台縣過來的,我是馬平人,也是郎中。你們打聽下,馬平沒有人不知道我開的修存堂!我正急著要回去給人看病!龍城土司府你們知道吧,我和土司李大人認識,就是要趕回去給土司府的人看病的!你們要查快些查,別耽誤了我的要緊事!」

梅錦說完,從位子上站了起來。

一個廠兵從她露麵後便一直看著她,忽然麵露驚喜,哎呀了一聲,「是您呀!您就是那日在馬平縣救了我的那個女郎中啊!是我啊!劉三!您還認得我吧?」

梅錦一怔,仔細看了他一眼,這才想了起來,居然就是去年她剛到馬平不久時,有一回和裴長青一起在回春堂門口救過的那個中暑病人。

「裴娘子!真是沒想到,居然在這裡遇到你了!去年我病好後,找到了我的那個親戚,他安排我到這裡做事。今早上礦裡出了點事,跑了幾個人,廠主要我們四處找找,既然是您,那還查什麼查呀,您還要給土司府大人看病,不敢耽誤您,您趕緊上路吧!」

劉三說完,急忙拉著自己那個同伴退到了一邊,滿臉恭敬之色。

梅錦記得這個劉三當時是提了句,說要去投奔一個在礦場裡當鑲頭的親戚。沒想到這麼巧,他竟是在這個地方做事,還這麼碰上了。見他讓開,暗暗籲了口氣,臉上露出微笑,朝他點了點頭,便關了門重新坐下去。

萬大見無事了,重新上去驅車上路。

等走出去一段路後,梅錦拿掉包袱,挪走籮筐,看向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