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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力氣了。還好,米梓黎夠爭氣,發了瘋似的學習,擦著分數線考上了B大。可是,最終來B大的卻也隻是她自己。

這麼多年了,這也是米梓黎心裡無法彌補的遺憾吧。沒想到如今得以實現,她和伊遠休手牽著手漫步在B大校園裡,彷如夢境,美好得讓她感動。

許是心情太過於美好,米梓黎又成了平時那個活蹦亂跳的米梓黎了,她拽著伊遠休的手,每走到一個地方就會介紹一番。這裡是她上課的必經之路,這裡是她跑操的地方,這裡是學校的食堂,裡麵的東西做得可好吃了……

伊遠休安靜的站著,黑眸沉沉的凝著米梓黎,用力的銘記著她燦爛的笑顏,想要把它刻在心尖上。她的一顰一笑,她的喜怒哀樂,她的舉手投足,在這個初夏的午後,如同過境之潮,淹沒了伊遠休的心房。

她的頭髮很黑,很順,沒有經過特別的燙染,保持著最原始的美感。她的額頭很飽滿,很光潔,用父輩的話說,就是有福氣的人。她的眉毛很整齊,雖然沒有修剪的精緻,但是濃密好看。她的眼睛很有靈氣,清澈得如同一汪清泉,笑起來會微微瞇起來,讓人不自覺的感染上她的快樂。她的鼻子很小,不是挺立的那種,圓圓的鼻頭,透著一股嬌憨。她的嘴巴很紅潤,就好像熟透的櫻桃,嘴巴兩側是淺淺的小梨渦,笑的時候會歡快的跳躍,令人沉迷。

如果時間可以停留在這一刻,是不是就可以永遠保留住她此刻的笑容,讓時光變得雋永,讓記憶不再悲傷。

如果,可以。

伊遠休閉起眼睛,睜開,深深凝著麵前快樂的女孩。暖陽脈脈,灑在身上,照映出別離的憂傷。

「我們分手吧。」

五十五章

夏日的午後,臨近傍晚,太陽依舊光耀照人,樹影垂落,斑斑駁駁。緩緩微風吹來,空氣中瀰漫著死一般的寂靜。B大校園,青鬆樹下,米梓黎呆呆的仰著頭,有一瞬間的怔愣。而她麵前的伊遠休,一雙黑如墨染的眸子再沒有往日裡的光亮,暗沉幽深,彷彿被暗夜吞噬的灰敗。

兩人相隔不過四五步,但米梓黎卻覺得伊遠休離她越來越遠,遠到她根本看不清楚他的神情。他剛才說了什麼?不,她一定是聽錯了……

米梓黎強迫自己若無其事,僵硬的扯起一抹微笑,垂落的手指卻在微微顫唞。她繼續凝著伊遠休,不放過他每一秒鐘的表情,問道:「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

伊遠休的心狠狠的抽了一下,緊緊攥著拳頭,骨節泛白。剛才那幾個字已經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他沒有力氣,也沒有勇氣再說一次。脊背挺得直直的,伊遠休凝著米梓黎,沉默不語。

米梓黎大睜著眼睛,提著的那口氣瞬間散開,%e8%83%b8口彷彿堵著一團棉花。伊遠休雖然沒有再說一個字,但是她從他此刻的眼神中看得出來,剛才她並沒有聽錯。伊遠休說了,我們分手吧。

可是,為什麼……剛剛他還抱著她,溫柔又纏綿的親%e5%90%bb,他身上的氣味似乎還縈繞在她的鼻尖。他們漫步在曾經約定的校園裡,手牽著手一起走。她跟他講自己的大學生活,興高采烈的忘記了這些天的難過和傷心。她以為一切都過去了,他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阻礙了,終於可以好好在一起了。

上一秒天堂,下一秒地獄。

米梓黎狠狠握起手掌,指甲嵌進肉裡,眼眶中蓄滿了淚水,她強忍著不滴落,一字一字的問:「為什麼……為什麼要分手?」

伊遠休被米梓黎此刻的神情刺痛了雙眼,他移開視線,聲音輕飄,沒有重量:「我們兩個,終究是不合適。」

眼眶裡的淚水終於滑落,一滴又一滴。米梓黎喃喃自語,重複著伊遠休的話。後退了兩步,捂著心口,米梓黎咬著嘴%e5%94%87,不敢置信的搖搖頭。

「伊遠休,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我們認識這麼多年,在一起不是一天兩天,也不是一個月兩個月了,你現在說我們不合適,不覺得滑稽可笑嗎?」米梓黎肩膀抽[dòng]著,淚流滿麵的看著伊遠休。

伊遠休慢慢看向她,那一滴滴晶瑩的淚滴彷彿是紮進他心口的尖針。是啊,他們認識這麼多年,在一起這麼久了,那種積澱的情感,等待的歲月,相戀的美好,豈是一句不合適就可以斬斷的。可是,他害怕現在不做個了斷,將來他會傷她至深。如果他無法給她全部的愛,他又有什麼資格把她困在身邊,束縛她一輩子呢。

他不忍心,也捨不得。

「滑稽可笑?確實是。」伊遠休一聲嗤笑,語氣自嘲。

米梓黎越哭越傷心,雙眸圓睜,瞪著伊遠休,完全不能接受他的說辭。%e8%83%b8腔裡燃起了一把火,憤怒取代了剛剛的不可置信。憑什麼他可以這樣雲淡風輕的說出分手兩個字,憑什麼他對自己這樣呼之則來揮之則去,憑什麼他說在一起就在一起,說分開就要分開,憑什麼……她不同意,死也不會同意的!

米梓黎狠狠抹了一把眼睛,淚水糊了一臉,眼睛瞬間又紅又腫。水潤潤的眸子映著複雜的情緒,有憤怒,有不甘,有難過,也有恐懼。指著伊遠休,米梓黎大聲喊:「我不會分手的!不分手!」

伊遠休突然感到無盡的疲憊,她不想分手,難道他就願意嗎?可是現在不放開她,萬一以後再發生同樣的事情,他因為對彎彎的責任而傷害了她……伊遠休承認,在感情上,他是個弱者,自私的弱者。他無法再承受一次那種令人絕望的選擇,親手傷害自己最愛的女人。他忘不了,在醫院裡米梓黎近乎沒有生氣的跟他說,你的選擇會讓我死……他怎麼捨得,她的生命比他的重要。

一個人,不管多麼的強悍,隻要鑽了牛角尖,他就會認定自己的思維模式,朝著自己的方向前進,看不清楚對錯,甚至把問題複雜化。如今的伊遠休就是這樣,倉庫裡的事情就是吞噬他的噩夢,因為他選擇了保護彎彎,所以他放開了米梓黎的手。放開自己最愛的女人的手,而且很可能親手害死了她。這是怎麼樣的一種痛苦,沒有經歷過的人如何會明白。所以,他退縮了,生生把自己逼進了一個死胡同,他認為,隻要自己徹底離開米梓黎,她就不會再遇到那樣的事情,更不會再因為他而傷心難過了。現在的伊遠休,哪裡還是以前那個霸道果決的男人,他用自以為偉大的愛情模式保護著自己愛的女人,卻不知他的抽身離去卻是對她最大的殘忍。

「何必委屈你自己呢,我因為彎彎放棄了你,甚至差點喪送了你的生命,這樣的男人,不值得你去愛。」伊遠休輕笑,笑意蒼涼。

米梓黎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他不值得她愛嗎?可是她愛了這麼多年了,愛得不知道怎麼去愛別人,愛得沒有去愛人任何人的能力。

「伊遠休,沒錯,我是怪你當時選擇了彎彎而不是我,可是那已經過去了,當我知道彎彎的事情,知道你對彎彎的責任,我真的不怪你了。你為什麼要自己扛這麼多,為什麼不跟我說呢,彎彎是你妹妹,是你的責任,我也可以把她當成是我的責任,我可以和你照顧她一輩子!你說你不值得我去愛,那什麼樣的男人值得我愛呢?難道我還可以遇見一個願意為我擋刀子,願意為我豁出命打架,能夠讓我心甘情願等八年的男人嗎?你告訴我,我還可以遇見嗎?」米梓黎近乎是嘶喊的說出這些話,她愛了這個男人這麼多年,好不容易在一起了,好不容易可以相知相守了,她怎麼可以放開。

伊遠休怔住了,米梓黎的一席話讓他無法再說一個字,字字句句刻在他的心口上。他一直以為自己對米梓黎的愛超過她對自己的,可是此刻,他的愛是那麼的自私,那麼的狹隘。他害怕自己再次陷入兩難的境地,更害怕日後還會因為彎彎而做出傷害米梓黎的事情,所以他選擇分手。長痛不如短痛,如果他註定不能給她百分之百的愛,那麼他寧願放開她的手,遠遠的看著她幸福。多麼偉大的理由,可是這個理由的原始是因為他不想再承受傷害她的痛苦。

本著不傷害她的目的卻做著傷害她的事情,伊遠休,你有什麼資格讓她愛了這麼多年,有什麼資格佔有她的一輩子。

伊遠休把自己推進了漩渦當中,麵對米梓黎的愛,他倉惶又害怕,在他們的愛情裡,他再次選擇當了逃兵。⌒思⌒兔⌒在⌒線⌒閱⌒讀⌒

「對不起……」伊遠休沒有回答米梓黎的問題,而是哀傷的說了一句對不起。對不起什麼,他也不知道,隻是這時候似乎他隻能發出這幾個字音。

米梓黎突然安靜了下來,儘管眼淚還是不停的流。他說對不起,可她要的不是這三個字。為什麼他就是不明白,隻要和他在一起,她什麼都不怕,什麼都可以不在乎。有人說,愛情裡的兩個人,必定得有一方付出多一點,承受多一點,她願意做那個人,隻要伊遠休緊緊牽著她的手,就像剛剛一樣,她可以什麼都不要。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我不想聽你說對不起,我不要聽……」米梓黎嗓音沙啞,雙眼紅腫,眼睛裡是苦苦的哀求。

伊遠休無法做到狠心的轉身離去,他好想把她緊緊擁進懷裡,可是,他可以給她一輩子溫暖的懷抱嗎?伊遠休不確定了,無形的氣流把他推進漩渦深處,他開始否定他自己。

這時,米梓黎疾步快跑,猛地撲進伊遠休懷裡,緊緊摟住他的腰。她好怕,好怕再等一個八年,她沒出息,沒原則。可是那又怎麼樣呢?愛情不是等價交換,你愛多少就要求他愛多少。八年的等待,她早就不奢求還能夠和他在一起,可是命定的相逢,她可以對他說一句我愛你,能聽見他說一句我也愛你,還有什麼比這個更讓她感動的。

淚水浸濕了伊遠休的%e8%83%b8口,米梓黎抱著他,肩膀還在抽[dòng]著,聲音斷斷續續:「不要離開我,不要分手,我不要分手……以後再也不和彎彎發脾氣了,我什麼都可以讓著她,我會對她很好,像你一樣的對她好,我保證……」

伊遠休緊握的拳頭預示了他心裡的掙紮,米梓黎的哭訴讓他既心疼又無奈。她該是被捧在手心裡的,可是現在,卻因為他而要委屈自己。

「我們都冷靜一下,好好想清楚未來的路到底要怎麼走。」伊遠休歎息一聲,還是忍不住撫摸米梓黎的黑髮。

米梓黎小聲的啜泣,摟著伊遠休的手臂越收越緊。

☆、第五十六章

米梓黎封上最後一條膠帶,用力的拍了拍,抹了一把額頭上泌出的汗水。已經進了六月份,天氣悶熱又乾燥,有一陣子沒有下過雨了,連帶著心情都是陰沉煩躁的。網店的生意最近有些冷淡,接連幾個差評,投訴店主飾品質量大不如前。米梓黎沒心情像以前一樣賣萌討好求買家改掉差評,甚至連回復一下的慾望都沒有。

她和伊遠休進入冷靜期已經半個多月了,沒有任何的聯繫,她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