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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去抓花浮影的手,對方已經離他八丈遠了。

閒聊了一會兒,來到了牛家門前,一個胖胖的福娃剪紙,抱著福字掛在門口,這年代沒那麼多小心眼,鄰居根本沒什麼戒心,牛家大門根本沒關,還能聽到從裡麵傳出低低的交談聲。

秦向東臉色嚴肅了起來,整了整自己的儀容,牧司長,行政職務比他高三級以上,更不要說,對方是國家部門的人,自己一個市的局長,根本沒有可比性。

這年代的人淳樸,現在的官可是真的人民公仆,偶爾開點小後門,都覺得做了多不光彩的事一樣。局長,還真不是什麼大官,有沒有人記得都是問題。

牧司長%e4%ba%b2臨秦家,這是給了極大的麵子,而且不是找他們,而是找秦遠峰,說知道對方今天回來,也不說什麼事,官小幾品的牛家,花家,秦家,隻能陪著聊天等秦遠峰回來。

在秦向東身後的秦遠峰,正在抓花浮影的手,拉著手進去,這就坐實了。花浮影紅著臉,咬著牙,紅潤的嘴%e5%94%87上都咬出了好幾個牙印子,死死瞪著他,狼爪子伸上來一次打一次。

“你們在乾嘛?”不時聽到後麵“啪啪”響的秦向東正要推門,好奇地問。

“沒事……打蚊子。”秦遠峰咳了一聲說道。

秦向東顯然沒心情去追究冬天為什麼有蚊子這種語病,而是幫秦遠峰整了下領帶,推開了門。

剛一推開,秦遠峰就抬了抬眉,心中問候了牧歌無數次,大過年的你來不是添堵嗎!想見我不知道來香港?機票我送你一遝行不行?包吃包住包玩,非要等過年才來?

隨後他徹底地蛋疼了,上次見過的北京電子廠廠長徐德勝,也坐在沙發上。

“小瘋子到了!”大牛坐在凳子上,拿著水果吃得不亦樂乎:“爸,我沒說錯吧!小瘋子現在改頭換麵,根本不像人……你打我乾嘛!”

屋子裡詭異地安靜。

秦遠峰是沒想到,自己西裝革履的回來,已經和現在軍裝,棉衣的中國風情太不%e5%90%bb合了。花浮影則是沒在意,香港呆了半年,她認為秦遠峰穿西裝不是正常嗎?牛軍則是完全沒在意,光的都見過,換身衣服就不認識了?

但是,到了自己家裡,就不同了。

大家都是棉衣,毛衣,唯有他穿著一身高檔西裝,筆挺的襯衣,居然顯得格格不入。

看著屋裡的人,他仔細搜索了一下,馬上對上了號。

左邊的一位麵容威嚴,卻帶著笑容的四十六七歲老者,是自幼喪母的牛軍的父%e4%ba%b2,牛衛東。這年代,名字沒個紅星,衛東,向陽,紅旗之類的都不好意思說自己是生在新中國長在紅旗下的人民。牛衛東,花浮影的父%e4%ba%b2花向陽,母%e4%ba%b2徐豔秋,還有自己的父%e4%ba%b2秦向東,母%e4%ba%b2蘇蓉。

片刻的沉寂,牛衛東首先大笑了起來:“小峰,你兩年不見,現在叔叔都快認不出來了。”

屋子裡本身有些沉悶的氣氛,隨著秦遠峰的回來,整個都開朗了起來。不管他變化再大,來到這間屋,都是他們的晚輩,父母的兒女。

秦遠峰正要說話,不過下一秒,所有人都吃了一驚。

徐德勝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站了起來,三步兩步跑了過來,緊緊拉住秦遠峰的手:“秦老板……你終於回來了……請救救北京電子廠吧……”

...

第250章:不一樣的拜年(一)

一句話,所有人都瞪圓了眼睛。

牛軍手裡的橘子“啪嗒”一聲掉到了地上,牛衛東下麵半句話沒說出來,張著嘴巴坐在了那裡。花向陽,徐豔秋,秦向東,蘇蓉,四個人都目瞪口呆地看著徐德勝。

隻有花浮影不以為然,在香港,除了在公司交代事情,她就沒看過對方說過中文,不問都知道,生意做到外國去了。她疑惑的是,現在是計劃經濟年代,廠子怎麼可能倒閉?不,應該說倒閉這個詞對現在的大陸各大小工廠是何等遙遠,垮了?沒事,國家管。這個男的讓這個討厭鬼救他們工廠什麼意思?

牧歌的嘴角抽了抽,他都沒想到,徐德勝這麼坐不住,開始自己都給他打過招呼了。

“是不是搞錯了?”蘇蓉推了推眼鏡,她穿著一身樸素的毛衣,眼睛不太好,看著牧歌說:“牧司長……小峰哪有什麼能力救廠子?您是找錯人了吧?”

“是啊……”徐豔秋也斟酌著開口,她是老師,北大的教授,她可能還不知道她的職務以後多少人眼紅,現在嘛……全中國都還不太重視教育。

她想了想說:“牧司長,您是國計委的領導。老花隻是市級三把手,我們這樣的人家孩子都是本本分分的,哪有什麼廠長,更彆提和廠子有什麼瓜葛?小峰這孩子我們看著長大的,不會有什麼差池……”

花向陽歎了口氣:“牧司長,咱們都是人民公仆,廠子那是國家企業,都輪不到我們管。您要是想讓我們幫手,說一聲就是,小峰還是個小孩子。早就出去深造了,他不清楚這些局麵。”

牧歌一來,就是和他們聊天拉家常,態度比較隨和,但是身上自然帶著一些官威,沒說什麼事,隻說找秦遠峰。對於趙德勝就隻提了一句,北京的一個廠長,再也沒多提,誰知道,剛才趙德勝見到了%e4%ba%b2人一樣讓秦遠峰救救北京電子廠,他們這才知道居然是北京電子廠的廠長!

在座的都做過官,看到趙德勝的表情,心中就叫糟糕。

他們第一個反應就是,牧司長肯定是因為一些不好說的原因,需要在座的幾位幫忙,但是他們並不熟,這才從孩子身上找突破口。

這是一種無形的威脅,秦遠峰在香港開公司,現在看來是可大可小的事情,國家還沒有確定計劃經濟到市場經濟的轉型,大了就能上綱上線,說小也沒多大事。秦他們本以為就三家人知道,沒想到,牧歌不知道怎麼了解到了。

他們誰都沒有想過,秦遠峰和牧歌認識這個問題。

這怎麼可能?一個小公司的老總,和國計委的,這根本不是一個檔次的。秦家沒有給任何人說過秦遠峰的公司開了多大,實際上,從開始的幾百萬美元之後,秦遠峰沒有再向家裡彙報自己賺了多少錢。

他不敢彙報,數目太過嚇人,他怕把父母嚇出心臟病來。給家裡買東西買了好的都得撕去商標,告訴是百來塊一件的衣服。就這通常的電話裡還被罵敗家子。

這三家不清楚,牧歌怎麼可能不清楚?

cff上的見麵,ces上的再會,這個少年的影子已經刻畫到了他的心裡,如果說要推選新中國十大優秀企業家,他絕對會全力投秦遠峰一票。

看到三家父母憂心忡忡的樣子,牧歌隻能哭笑不得。

看樣子,他們還不知道這個大院裡住了一個多不得了的人物。

任天堂啊……世嘉啊……迪斯尼啊……這些名字,現在國內企業隻能仰望並追趕。誰能想到,這個甚至有些破爛的大院裡,藏著這樣一頭臥龍。

他擺了擺手,徐德勝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他本來想先和秦遠峰敘敘舊的,現在也隻能硬著頭皮說下去。

大過年的,自己堂堂國計委的司長,居然要去下屬家裡拜年,而且還是給一個小自己一半多的後輩拜年。他也不知道是該為這種屈尊降貴的事情哭呢,還是該為新中國有這種好苗子開懷大笑。

“各位誤會了。”牧歌歎了口氣,對徐德勝招了招手:“老徐,你先坐下。”

徐德勝咬牙坐下了。牧歌這才正了正神色,幾乎一字一句地對所有人說:“如果他救不了,就沒人救得了,也沒人會救。”

房間裡,再次寂靜。

?思?兔?網?

幾位家長的目光,幾乎火炬一樣齊刷刷地看向了秦遠峰,又看看牧歌。

能救?開什麼玩笑?

這是計劃經濟,就算能救,他敢救?

退一步說,秦遠峰一個二十三四歲的小夥子救一個廠?這是在開玩笑?電子廠可不是什麼小廠,那可是擁有幾千人的大型企業!

但是牧歌的表情,和他的身份,決定了他這句話的可信度。

花向陽和徐豔秋交換了一下眼色,牧司長不是來開玩笑?不是因為要找自己辦什麼事,用小峰的事情來威脅?

就在幾家人都沒出聲,仔細思索的時候,牧歌卻忽然站了起來,走到秦遠峰麵前,伸出了手:“秦總,又見麵了。”

“啪嗒……”牛軍剛抓起來的一個橘子,再一次掉到了地上,嘴巴都張成了o型。

忽然,他感到腳上一痛,仔細一看,花浮影狠狠地踩了他一腳。

他也沒吱聲,自顧自地把橘子撿起來,才聽到花浮影幽幽地說:“剛才橘子砸我腳了。”

“花骨朵。”牛軍來勁了,低聲問:“小瘋子認識這個什麼什麼司長?”

“國計委牧司長!”花浮影瞪了他一眼:“隻長個子不長記性。我不知道認不認識……大牛……我不好給你說,如果你覺得在大陸過得不舒服,就讓你老爹送你到香港去。牛叔的身份恐怕不是很容易,不過他都退了,也不是沒辦法。”

她看著牛軍,認真地說:“想看看天有多高,地有多大,就去和峰哥一起。彆老抱著一台吉普,等你去香港了,你就知道峰哥今天坐你的車有多難得。他沒忘本。”

牛軍摸了摸自己的腦袋,沒開口。

秦向東此刻也站了起來,難以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兒子:“小峰……你……認識牧司長?”

這個小公司的老總,和國計委的司長,居然還真的聯係到了一起!

牧歌心情很複雜。

他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句話,他在三家麵前彆人會尊重他,但是他很清楚,秦遠峰卻不一定。

坐在他這個位置,他很明白現在大陸企業差距和外國有多大,走出國門的,想法都會不同。

猶豫了良久,他歎了口氣,伸出了自己的手:“小秦,非常感謝你ces上的幫助。”

寂靜,整屋都安靜了。

牛軍張大了嘴,根本不敢相信看到的是真的,這次,就連牛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