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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執著於我,以致於他忽略了身邊的駱寒衣,甚至是忽略了自己的感情。在生命走到盡頭的時候,他終於意識到他已經在不知不覺中愛上了駱寒衣。

可是駱寒衣已死,他遲來的醒悟和懺悔對在絕望中死去的駱寒衣來說已經毫無用處。他的眼淚和悔恨也無法救贖他犯下的罪過。

葉瀾修的神色回復了木然,「你走吧,杜蘅。我已將死,對你已沒有了執著之心。」他抱緊那件披風,「有寒衣陪我就足夠了。」

對葉瀾修我有說不清的複雜情緒。十年的情感瓜葛卻最終形同陌路。我恨他間接地害死了蘇宴幾和駱寒衣,卻又對他身中鬼蠱感到愧疚。雖然是雲惜瑤這個幕後黑手策劃了一切,一心要葉瀾修死,又指使梵冥用七誅花煉製了蠱毒,但這個蠱毒畢竟是阿城為報父仇種在葉瀾修身上的。如果我能事前向阿城解釋清楚,結局也許就會不一樣,至少不會是阿城來動這個手。

雲謹言在殿外拍門,提醒我時辰已到。我看著形同鬼魅的葉瀾修,向他伸出手,「林越,跟我回去吧,回現代。那裡有你的父母,你的事業,還有你的實驗室。」

「實驗室?」他喃喃地念著這個陌生又熟悉的詞彙。

我攙扶著林越來到蘭芷殿外,天已經黑了,冬日的夜晚總是來得這樣早,清冷孤寒的星子密佈在深藍色的夜空中,億萬年前它們就在那裡閃爍,從未改變。

我從衣領裡掏出星塚,星塚倒映著滿天星光,發出璀璨的光芒。天際一顆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在夜空中留下一道燦爛的軌跡,星塚吸收了流星的能量,散發出迷人的七色炫光。

我看向雲謹言,我們都知道這是最後分別的時刻了。該說的都說了,此時我們兩心相知,勝過千言萬語。我努力讓自己微笑,希望我微笑的樣子可以支撐他這段不知期限的分離,他也回報我以微笑,他璀璨的笑容讓天上的繁星都黯然失色。

夜空中的流星越來越多,如雨落下,好像是一場盛大的煙花,將夜空妝點得絢麗奪目。星塚聚集了流星的巨大能量,折射出的七彩光柱直通天際,在時空之間打開了一道通道。麵前的花園逐漸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日月變遷,歲月更迭,高山移為平原,滄海變成桑田。

雲謹言滿臉震驚地看著漩渦中展現出的神秘國度,高樓大廈拔地而起,飛機在天空盤旋,火車呼嘯而過,現代的世界正向我們走來。

我攙著林越向前一步跨進了漩渦,天上的流星漸漸隕落,七彩光束也變得暗淡,我自漩渦中轉過身,於虛幻的光影中最後看了一眼雲謹言,將他的樣子深深鐫刻在腦海中。等我,謹言,即便遠隔千山萬水,即便我們之間相距千年,我一定會回到你身邊。

第164章 歸去來兮

再次睜開眼睛時,頭頂繁星閃爍,身下的地麵輕輕晃動,我們又回到了蜜月租用的遊艇上。我低頭看向自己,一身淡藍色的棉布長裙,脖頸上掛著銀鏈烏塗的星塚,摸摸自己的臉頰,是杜蘅的樣貌,一切與我兩年前穿越之時一模一樣。

我扭頭看向旁邊,林越也醒了,怔怔地看著夜空,彷彿南柯夢醒,一時不知身在何處。

我翻看我的手機,上麵顯示的還是兩年前的時間,原來我們又回到了最初的那場流星雨中。於我們來說是兩年前,而在這個時空裡,我們彷彿並未離開。這場穿越讓我們多度過了兩年的時光。兜兜轉轉又回到了原點,然而我們都知道,一切都不一樣了。

下船的第一件事,我和林越先去了民政局辦理離婚手續。我們大概是破了民政局最快離婚記錄了,記錄顯示,我們的婚期隻有不到三天。辦離婚證的大姐苦口婆心地教育了我們一通,反覆勸說無果後,搖著頭歎息,「現在的年輕人啊,對待婚姻太兒戲了!」

離婚協議很好辦,我們看也沒看就簽字了。「光、光」兩下,印章蓋在我們的綠本本上,宣告我們的婚姻關係正式結束,我和林越各自拿走自己的那本離婚證書。

出了民政局的大門,我恍惚地辨認了一下方向,向左走去,林越向右,我們再也不會同路。

林越自背後叫住我,我停住腳步。林越遲疑了一下問道:「那個孩子……當初,是不是你……」

「不,」我打斷他,「你沒有孩子。」

我轉身離開,留下他在風中呆立。

我沒有告訴他那個孩子的下落,就算是我替駱寒衣給他的報復吧。他不配成為那個孩子的父親,在他今後的人生中,每次看見孩子的笑臉就會想到他自己還有一個素未謀麵的孩子不知是死是活,不知流落何方。

我回到了闊別兩年的家中,當掏出鑰匙插在鎖眼中轉動傳出清脆的「卡嚓」聲時,我才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我回家了。

爸爸媽媽見到我很是奇怪,「不是度蜜月去了嗎?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

我撲到他們懷裡又哭又笑,不知如何表達這兩年的思念之情。同時我深深感到慶幸,幸虧我的兩年並沒有佔用他們的時間。不然,寶貝女兒失蹤兩年毫無音訊,活不見人死不見屍,我不敢想像我的家人會度過怎樣煎熬的時光。

杜誠聞訊從屋裡走出來,他馬上大四了,暑假期間忙著實習,所以住在家中,「姐,你怎麼回來了!」

我從在媽媽懷裡抬起頭,伸手胡魯了一下杜誠的腦袋,他躲閃著抱怨,「姐,人家頭型都亂了。」

我笑出來,卻一下子想到了阿城,我那個在異世的弟弟。

杜誠又往門口看看,自然而然地問:「咦,我姐夫呢?沒跟你回來嗎?」

「我跟林越離婚了。」我盡量地輕描淡寫,希望他們也能平靜接受。

結果我還是高估了我家人的承受力,一石激起千層浪,一家人馬上亂成一鍋粥。老爸狠狠地抽煙,「我這麼好的女兒,他怎能這樣?」;老媽追著我問為什麼「他是不是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兒?」;杜誠擼胳膊挽袖子要找前姐夫去算賬,「欺負我姐,當我是死人啊!」

我安撫了這個,又勸慰了那個,在%e9%9b%9e飛狗跳中哀歎,我親愛的家人們啊,我兩年沒見你們了,在這兩年中我沒有一日不會想念你們。好不容易回來,就不能先讓我好好地一述思念之情嗎?

這種狀況一直持續了一個月,各路親戚輪番上陣安慰我這個失婚婦女。我老爸還曾背著我去林越的單位想找他談談,結果他單位的人說林越出國深造去了。慢慢地他們才逐漸接受這個事實。

生活好像是重新步入了軌道,我回到公司上班,第一天坐在電腦前麵看英文信函時,簡直跟看天書一樣。經理從辦公室伸出頭來,「杜蘅,把上個月的那個策劃方案找出來,一會兒在討論會上你介紹一下。」

上個月,你說的是兩年前那個吧!我手忙腳亂,早就忘了那個策劃方案在哪裡,講的是什麼了。

同時我驚異地發現,我依舊沒有痛感,我的靈魂把與雲謹言之間的這份聯繫帶回了現代。我掐了一下我的大%e8%85%bf,自己沒感覺到絲毫的痛意。我腦補著雲謹言正在思念我,忽然大%e8%85%bf一痛,他肯定會跳起來一邊揉%e8%85%bf一邊嘟囔著抱怨,「看你回來爺怎麼收拾你。」我想像著這個情景,忍不住笑了起來,笑著笑著卻笑出了眼淚。

謹言,我好想你。雖然現代處處都方便,擰開水龍頭會流出清水,打開開關電燈會亮,打開電腦可以坐觀天下。但是我好懷念那個從水井裡打水,晚上隻能點蠟燭,隻能看線裝書的古代。因為你在那裡。▓思▓兔▓網▓文▓檔▓共▓享▓與▓在▓線▓閱▓讀▓

我很小心地保護自己不受傷,因為我知道有個人會替我疼,替我痛。那一日我在家裡切芒果,一邊切一邊吃。杜誠笑我,「姐,又沒人跟你搶,慢點兒吃不行嗎?」

他哪知道,我想芒果想了兩年了。我手裡拿著一塊芒果,教育他,「你別身在福中不知福,等吃不著時就知道了。」

杜誠指著我的手,「姐,你手破了,流血了。」

「是嗎?」我嚇得丟下手裡的芒果,握著被刀割破的手指,滿屋團團轉,「創可貼呢?創可貼呢?」

杜誠趕緊從抽屜裡拿出一個創可貼,小心翼翼地幫我貼上。其實隻是個小傷口,我輕撫著傷口外麵的創可貼一時神傷。謹言,不痛了吧!

杜誠用審視的目光看著我,「姐,我怎麼覺得,自從你離婚後整個人都不一樣了,怪怪的。」

是啊,至今我沒有告訴家人我為何與林越離婚,隻說是因為這三天裡我發現我們性格不和,做不了夫妻。對他們來說,我是蜜月三天就離婚的腦殘女,他們不知道這兩年我都經歷了什麼,又收穫了什麼。

我沖杜誠笑笑,「杜誠,以後如果姐姐不在家,你一定照顧好爸爸媽媽。」

杜誠是個粗線條的男孩子,體會不到我的愁緒,歡快道:「放心吧姐,你玩你的,家裡有我呢。」他湊過來,「姐,你要去哪兒?」

腦海中一下子出現了雲謹言的笑臉,璀璨得一如滿天的星光,讓人目眩神迷,「去很遠的地方,找一個人。」

一切都是未知的。我能不能回到古代,是不是還能穿回到夏青蕪的身體中。好在唯一我能夠確認的就是雖然我在古代的那兩年與現代這個時空不平行,我從一場流星雨穿到古代待了兩年後又從同一場流星雨穿回來。但是如今我身處現代時,雲謹言所處的那個時空與現代的時間歷程是一致的。

在周圍沒有任何乾擾的情況下,我閉上眼睛集中心神,就能看到一些雲謹言眼中的片段。

他將夏青蕪帶回去放在一個寒玉棺中,有莫傷那些能護住心脈的靈丹妙藥在,夏青蕪看上去就像是熟睡的公主,隻等王子將她%e5%90%bb醒。寒玉棺就擺在雲謹言的寢室裡,他也不嫌□得慌,每夜都跟棺材同處一室,因為夜晚從他的視角看去,總是那具棺材。

白日裡他很忙,葉瀾修駕崩,舉國大喪。葉瀾澈帶著雅若跑了,雲謹言追過去的時候,隻看見江中的大船上,葉瀾澈揮舞著手臂。偌大的一個攤子就這樣扔給了雲謹言。

若乾老臣在朝堂上涕淚交流,雲謹言是先帝葉歸擎遺腹子的身份被曝光,接下來是登基大典,雲謹言成了天煜國的皇帝。眾臣三呼萬歲,眼前都是堆積如山的奏折。白天看不完,他就拿回寢殿,倚著棺材看奏章,看完一本扔一邊,扔了一地。

有的時候,我能感覺出他也在利用我的眼睛,看著我所處的世界。於是我去所有能體現現代科技的地方。我站在大廈的樓頂,麵對著城市的燈火輝煌車水馬龍,謹言,你看到了嗎?這就是我生活的地方。我去機場,看著巨大的飛機載著數百人從跑道的盡頭騰空而起飛入雲端,謹言,你肯定是唯一一個見過飛機的古代人。我坐在電影院裡,麵前是IMAX的巨大屏幕,謹言,你總是不能理解人的影像可以投射到銀